乙酉年十一月一日，深夜的時候收到條條妹妹的短信：

我希望你已經睡了，現在的生活好無聊，有的時候居然會忘記自己是誰。真的很懷念和你在一起的時候，至少還有個可以撒嬌的人，而現在有個想念的人。

在我生日之前條條妹妹跟著熟人來了南京一趟，打電話給我，說要買禮物送給我。那會我正在圖書館看書，她又不方便自己出來，只得作罷。十二月十一日，正好是周末，我約了蘭蘭一起去南京大屠殺紀念館，我們都沒有去過，就在那天我們第一次拍了合照。剛要出門時收到條條妹妹的短信，她說要回家了問我能不能去送她，我只好說有事，讓她自己小心，我可以想象出她心中的失望。

過了幾天，收到條條妹妹寄來的生日禮物，是一本書，扉頁里夾了一片黃葉，上面寫著：

孫草明，上天告訴我說我注定要認識你，我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我懂得怎樣善待我們。我期待十二月份的完美，也幻想完美中的完美，就像你喜歡的繁星，不是孤單的一顆。這是我的思念！

署名是玉，似曾相識的句子讓我百感交集，這個癡情的小女孩。

寒假回家，有天晚上我正在倪寧家玩，條條妹妹打電話給我說想見我，我也想就把話說清楚，不愿總是拖著。出來看見她，她說跟家里人鬧了矛盾，想跟我一塊去橋上待一會。我不愿意去，因為怕去了開不了口。我們站在路邊，夜色寂寥，晚風帶著逼人的涼氣，舊事重提。我說我不適合她，她說她覺得蠻適合的。我沒有想過她做我的女朋友，也沒有在她面前提過，所以對她總沒有什么意見，沒有說過她不好，也許正因此她覺得我不錯。我說我對她像對妹妹一樣，她不聽，我又說我真的有喜歡的人了，她還是不理。我讓她不要那么晚還在外頭，我說我先回去了，她說她會一直等在那。我轉過身走向一邊，我怕我會心軟。深夜里靜悄悄的，她一個人孤零零地站著，有樹枝被風刮動的聲音，蕭瑟一片。我低頭走出來站到她面前，她撲過來用拳頭捶著我，抱住我讓我不要丟下她。我心里不是滋味，我說我不適合她不值得她為我這樣，她該回去好好想想。我推開她往回走，告訴自己不要回頭看。等一會還是不放心，再出來看時她不在那里，應該已經回去了。我如釋重負，心里卻像堵著什么。

人們的煩惱總是沒日沒夜無窮無盡，在命運面前我們又要振作起來抗爭，傷痕累累，觸目驚心，但又能說什么呢？只有嘆息、呼喚或者渴望，也許還要加上信心，想起楊煉的詩：

為期待而絕望

為絕望而期待

絕望是最完美的期待

期待是最漫長的絕望

期待不一定開始

絕望也未必結束

或許召喚也只有一聲

最嘹亮的恰恰是安靜

2006年2月18日晴

十五號晚上睡得很遲，宿舍只有我、陳晨和汪汪三個人，其他人都出去包夜了，也好，挺安靜。給蘭蘭發短信：

長夜漫漫，佳人何在？我跳動著高強度頻率的心你可曾真切地明白？夢中常見你輕輕走來，為什么你的心事還要我悄悄地猜？

蘭蘭說她怎么想我知道，我當然曉得，這是發著玩的，只是我很想她，蘭蘭說：

親愛的，我沒有怪你，喜歡有你陪著走路，不怕迷路也不怕是絕路，因為相信你的話，喜歡你的心。不要再去懷疑我，我們需要互相信任，不用再猜我的心事，我愿意賭一賭，愿意過有你的生活。

一席話讓我既開心又內疚，我對蘭蘭很用心也很認真，我不能辜負她，我已經讓陸霞傷心了一次，不愿再有這樣的事。

十六號起得挺晚，跟霞兒聊天，總有點偷偷摸摸的感覺，我對她有歉意，她說：

這又沒什么，別想那么多。有一句話很有道理，愛情是不公平的！沒事，我愿意。我也知道你對我好一向很疼我，有你在我很安心很開心，我只希望你別壓抑自己。

我總免不了想這些事，想得疲憊。晚上六點多，蘭蘭發短信來，讓我到她宿舍下面，她想送我遲到的禮物。我到的時候她已經等在那里，看到我她笑著說本來想讓王澄玉幫忙包一下，怕她會亂說所以還是自己動手，讓我別笑話。蘭蘭遞給我一個黃色包裝的盒子，掂著不沉。等她上去，我向回走，沒回宿舍，去了外面的網吧，看了一部電影，李連杰的《霍元甲》，也算一件心事終于辦了。霞兒也在線，我們聊天的時候她常考我腦筋急轉彎。趙瑞給我發來短信：

我親愛的哥哥，我忘了你的地址，寫好的信也沒法寄。聽你的教誨，去追了一個女生，可惜功敗垂成，現在一心向佛，不理凡塵。

我不由苦笑，好言相勸了一番。晚上回去的時候快十一點了，洗漱完畢坐在床上，拿來蘭蘭送我的禮物，外面粘了張小紙條，上面寫著：包成這樣不許笑我，呵呵，我自己笑罷了。我不禁莞爾，打開一看，兩盒餅干，一盒巧克力味，一盒夾心的，后來吃了味道還挺好。有一包手帕，很幼稚的圖畫，但也很可愛，還有一個硬面抄，附一張紙條：親愛的，暫時好像不知道對你說什么，讓一切盡在不言中吧！旁邊是一個笑臉的符號，真是無聲勝有聲，不說反而比我講那么多更讓人欣喜，蘭蘭實在是個好女孩，她的禮物我很喜歡。

十七號中午霞兒發來一條短信：

小萌，我一直是你唯一的霞兒知道不？我很專一的。

我知道她對我的情意，可是總有些為難。霞兒說不用擔心，我們都會好的。她是在安慰我，也是在鼓勵我，可惜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

下午去拔草，想不出有什么意思。傍晚陪官官去火車站，他有同學正好路過南京，就在這逗留一晚。一塊吃完飯，他們出去包夜。剩下的幾個人在宿舍打牌，熄燈以后躺在床上跟小胖胡侃，到兩點多還沒睡，我還挺有精神。突然想寫點東西給蘭蘭，想了會發過去一條：

暖暖的夜色遠遠的天，想你的柔情想你的臉。

你朝我微笑的雙眼，輕輕藏在我的心里面。

留在枕邊淡淡的夢痕，

怪我在那兒走得太深，

思念寫滿我朦朧的早晨。

今天早上八點，蘭蘭回了短信：

親愛的，我剛看到你發過來的。昨天晚上我們全體出動去夫子廟了，走了好多路，回來后躺下很快就睡著了。你睡得好晚，不知現在起來沒有。親愛的，我覺得有你在心里的日子很幸福，無法言喻，我相信你會懂，因為你也在體會。我得起床了，得抓緊時間享受自由了。

2006年2月19日晴

昨晚一直沒睡著，跟霞兒發短信聊天，到一點多時她睡了。我左右睡不著，打開收音機聽歌。右肩有些痛，輾轉反側感覺不舒服，聽歌到三點多，發了一條信息給蘭蘭：

數了一夜的等待，在等我愛的女孩。

我想聞她的發香，想看她安靜的臉龐。

她的心讓我依戀，她的情意我默默惦念。

走不完世上的路，我愿為她而駐足。

發完我剛想再說點什么，沒想到蘭蘭此時回了短信：

親愛的還沒睡嗎？你寫得越來越有情意了，我很喜歡。

倒把我嚇了一跳，以為是把她吵醒了，蘭蘭說：

親愛的我可能故事看多了，好像一直在胡思亂想，也可能是睡午覺了，反正沒睡著。

跟蘭蘭發了幾條我發覺自己越來越清醒，不敢再發，關了收音機許久才沉沉睡去。

今天早上不想起來，躺著跟蘭蘭聊天，我對她說無論她走得多么遠，也走不出我的思念。這句話是高中時看到的一首詩，里面有一句：月亮再高也高不過天，你走得多么遠，也走不出我的思念。當時拿給小明看，他也很喜歡。蘭蘭回短信的時候說：

呵呵，我走多遠最后都會走到面前，只要你還是你我還是我。

我看這話有深意，急忙岔開話題。蘭蘭讓我不要一直說寵她的話，那樣她的智商真的會是零，她說希望和我一起長大。她說得有道理，不過我總是舍不得說她不好。

想起昨晚上網的時候遇到中學同學六年的樂樂，給她看蘭蘭和陸霞的照片，我說陸霞是我以前的女朋友，她說我跟陸霞有夫妻相。回來告訴霞兒，她說以前有同學也這么講，這讓我有點納悶，但是這些事情說不清楚。

今天下午在宿舍看電視，看到講電影的節目，提到《大話西游》，再看一次故事梗概，聽講解我又著實感動了一回。聽到一句話：世上最讓人痛苦的不是我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愛你，而是兩個人明明相愛卻不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