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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給二哥打電話，“二哥，我的新詩集要出版了，上次那本詩集你幫我設計的，很漂亮啊！這次煩請你這位大畫家繼續出手哦，就是不知道咱這無名小豬能否請得起啊！”

二哥大笑，自從上次成功舉辦畫展后，他經常會發出雄心壯志的笑聲，和以前的頹廢模樣判若兩人，原來人的境遇真的會變，原來性格決定命運，反過來，命運也決定性格。“老七的事我一定幫啊！這次給你設計地更漂亮。二哥這么幫你，你是不是也應該幫二哥啊！”

“沒問題。”我一口應承下來。

“什么時候你約張菲出來吃個飯，多和她接觸接觸，你們兩個不是小學同學嗎？關系應該很快就撿得起來嗎？你這性格那么認生，要是不好意思，就把老四叫上，她不是張菲的高中同學嘛。”

你怎么不說我把所有張菲的同學全叫上，天天開同學聚會啊？

“你多和她接觸，任何消費我買單，等你們混得熟了，帶上我。她剛離婚，我不方便立刻約她，再說她也不肯出來。”二哥還在計劃著，好像一切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二哥，與人交際這種事我很不在行的。和她見面也沒話說，哎呀，多少年不聯系了，忽然叫出去玩不是很奇怪嗎？我拿什么做借口啊？”我一口否決。

二哥壞笑著，“我記得你可是說過很多吃不起的餐廳吧，我知道老七你喜歡吃嘛，你的夢想不是‘走遍天下山水，吃遍人間美食‘嗎？如果你幫我這個忙，要吃什么，要玩什么，要去哪旅行哥都隨你，哥買單。”

瞬間我的嘴就裂開了，使點勁就是三拌嘴了，兔子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你就瞧好吧！

“你接下來了，是吧？”二哥聽我默不作聲就猜出了我的答案。

什么叫接下來了？我又不是包工頭。可是我真的很俗啊，我可以借機吃好的玩好的，何樂而不為呢？有家西餐廳我垂涎已久了，無奈我酸臭的文人漢字多，人民幣少，現在天上掉下個大餡餅，我干嘛還故作矜持地說我不餓？我餓！我要吃！

其實，內心深處，我是想幫二哥的啊，既然有機會，就幫他爭取一下嘛！

干嘛那么看我？您不信啊？

當然了，撒謊我也心虛。

我是行動派，掛了電話就開始約念姐，然后盤算著說什么樣的話能約到張菲。做事不能磨蹭，再磨蹭就2012年了，誰知道那時候什么樣啊！

終于殺到了我心儀已久的西餐廳，帶著水墨畫的古樸表情去吃法國大餐。真的很想開瓶超貴的紅酒，可是為了二哥考慮，我還是忍了。

“一晃都多少年了啊！”我們三個見面先是老套的寒暄。

我還記得當初我約張菲的時候電話那頭她很疑惑，帶點冷漠。也是，要是您十幾年不聯系的同學忽然打電話說懷舊，要老友相聚，您奇怪不？

“一個鋼琴家，一個大詩人，幸會幸會啊！”張菲笑著，我卻覺得她的聲音苦。她應該是知道我和二哥是好朋友，也知道此番來席有可能會陷入另一場婚姻。而今婚姻在她眼里不止是玫瑰和鉆戒吧！玫瑰也有刺，鉆戒很冰冷。一個人的體溫可以溫暖幾個人？

三個人剛開始有些拘謹，念姐雖然是她高中同學，但是念姐本人特文靜，最后還要靠我這個話匣子維持局面。我容易嗎？東家跑完跑西家，忙完六哥忙二哥。就差沒在下巴上點個痣，腋下塞個小手絹，瞧瞧，多年輕的媒婆。原來詩人和媒婆也不過一墻之隔，高雅和低俗就在一念之間。

畢竟是同學，聊到過去的事，打開記憶的閘門，話就越來越多。人老了，喜歡懷舊。聊到興致，張菲來了句，“別成天關在家里寫詩啊，該嫁人了。”

我很想回一句，嫁人就一定幸福嗎？還是算了，只希望你跟了二哥會幸福。

席間念姐吃著吃著忽然捂嘴去了洗手間。

“難不成食物不好？”我奇怪。

張菲沖我眨眨眼，“該不會是有了吧？”

“啊？”我一愣，那應不應該替念姐高興啊？

等到三人分別，我坐到念姐的車上時悄悄在念姐耳邊問，“念姐，你是不是？”

念姐眼望前方，不說話，無悲無喜。

完了！

和念姐話別后，我直接沖到心姐辦公室，“心姐心姐，不好了。”

她頭都不抬。

有能耐你就一直枯萎！

才發現，三哥三嫂竟然在辦公室。

“咦，你們兩個？”我好奇。三嫂沖我笑笑，有點矜持，好像身體滯重，阻礙了她起身和我擁抱。你才幾個月的肚子啊！你不熱情就算了，還裝什么！我要是心姐你巴不得翻高山越大海過來擁抱吧！話說男人看女人和女人看女人的眼光真的不一樣。三嫂給我的感覺一直是勢利，如果不是我和心姐關系好，她大概懶得理我。平時對人的態度其實還是有跡可尋的，偏偏傻傻的三哥被人家“奉子成婚”，套得牢牢的。

三哥歪著腦袋看我，笑著說道：“對了，老七，什么時候到我家來，我還想請你設計一款游戲呢！”

“咦？”我又是一愣。游戲？你不是一直挺鄙視的嘛，總是叫囂著要設計最先進的軟件，我也相信你也有那潛力。怎么要設計游戲？感覺像是我們詩人寫宣傳稿一樣，品味檔次一下子降了好多格。近墨者黑啊，守著這么個“聰明”的老婆，三哥明顯只是一個工具。

“要不就今天吧，今晚就在我家住，我給你們燒兩個好菜，你們好好琢磨。”三嫂想起什么似的對我的笑容開始有所綻放。

這位女主人第一次熱情得邀請我去又吃又住，必有所圖。當我傻咧！

就算你做飯好吃，我也寧可吃洋子的手藝。

不過好久沒和三哥玩了，三哥利落地說：“就這么說定了。”我就應了下來。

“心姐，你忙吧，那我們先走了。”三嫂說著起身，三哥忙扶她，真乖啊！御夫有術啊！就連她看心姐的眼神都是真誠無比的。可是你以為心姐是吃素的？

他們走后，我湊到心姐跟前，“他們來干嘛？”

“你三哥想自己創業，搞個軟件開發公司。”心姐又低下頭，那么忙？

三哥什么想過創業掙錢，那是三嫂的想法吧。我所了解的三哥可是每天窩在屏幕前面琢磨著軟件，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倒是三嫂整天算計著用三哥的智慧換取美妙的鈔票，你倒是用了什么方法給三哥洗腦，終于逼迫或是說服三哥出頭露面張羅創業的事啊！

“那三嫂跟來干嘛，大個肚子就老實在家呆著嘛。”我撇撇嘴。

心姐笑了，“你以為你三哥會閑著沒事想開公司？你三嫂可不是一般人啊！那可是比我還精明的開發商啊，懂得開發你三哥這個寶貴的資源。”

“哦？那是來找你借錢？”我問。

“算你聰明”，心姐抬頭看我一眼，多難得啊，總算給我個笑容。

“借多少？”

“先借一百萬。”心姐相當之淡然。

“啊？”我一個窮人家的孩子該怎么表達自己的不淡定呢？

她又是多么的淡定啊，裝什么荷包牡丹啊！

“念姐懷孕了。”我又高喊一聲。

她猛地抬起頭。

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