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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照例是去六哥的武館照看，雖然實際上沒什么可看的，可是我也是他們兩個之間的掛牌翻譯，變相月老，只好陪著。臨近中午時洋子把我叫到一旁，“今天你做飯。”

“那你干嘛？”話一出口，我才發覺自己的直白。我就是太懶了，您別介意。

“發傳單。”她比劃著。

我差點沒昏死過去。這哪里是我震驚！這是全國人民都在震驚！

“眼睛哭的紅腫還沒消，又要去？”

“昨天送出去幾份啊，所以想繼續。”她很認真堅定的樣子。

我勸她半天，卻坳不過她，只好趁著上下班的高峰陪她去，我哪里放心這未來的嫂子自己傻呆呆的跑出去。跟六哥說有事不能做飯了，他似乎有點郁悶。怎么樣，沒有洋子玩不轉了吧？我哼他一聲，跑了出去。

連續發了幾天傳單，應該算見到成效。我是說有些人會好奇得接過傳單，看上一眼。那些男生看到她都有眼前一亮的感覺，說不定會沖著她去呢。只可惜你們這些可憐的人啊，去了才發現自己心心念念的美女竟然是自己的師母，哈哈，好吧，我承認我有惡嗜好。

可是每天發完傳單，回到公寓，洋子的表情就很暗淡，不快樂，我知道她為了六哥在不停地勉強自己，再想起家里的好，恐怕誰心里都受不了吧。還是會哭，看得出來。

那天我依舊站在街邊，裝作看風景。洋子賣力地看準行人，發放傳單。這女人竟然想過把傳單貼到路燈上或是小區樓里，沒想到這么快就適應中國國情了。

忽然，一個身影閃過，我倒吸一口冷氣，糟了，“洋子，洋子，回來。”我沖她喊。

她回頭，無辜而又疑惑地看著我，故作開心地笑了笑，轉回頭，晚了，完了。

他就那么擋在她面前，那么高大，她驚得倒退一步，看清他的面孔，竟然不知該如何反應，傻傻地站在那里，呼吸似乎也停止了。

他就那么站在那，看著她，看著這個義無反顧愛著自己的女人。臉色鐵青，我從來沒看過他那樣難看的臉色。仿佛要吃了她。但是眼睛里卻是最終無法掩飾隱瞞的心疼。

他艱難構筑的防線徹底崩潰了，我猜。

他此刻一定很想把她緊緊摟在懷里好好寵她，我猜。

甚至，也許這一刻他很想吻她，吻她那為他數次流淚的眼睛，我猜。

可是他只是緊緊攥著拳頭，我知道他在控制自己的情緒。

他還是很激動吧。

忽然，不由分說抓住她的手腕，攔過一輛出租車，把她粗暴地塞進車里，揚長離去。

哥們，還有我呢？您怎么把我自己撂在這了？您這也太重色輕友了，說不過去吧！

我忙打車跟回去。好戲就要上演了，我一屆色女怎會放過這浪漫時刻，搞不好兩個人會嘿嘿，我笑得差點流出口水。

他們前腳走進武館，我后腳跟進去。

他猛地把她摜到沙發里，自己雙臂撐住沙發的扶手，高大的身軀將她的弱小擋得嚴嚴實實。礙我看戲。

“為什么要這么做？為什么！我用得著你一個女人去大街上拋頭露面嗎？”六哥吼起來。

“六哥你瘋了！”我要看戲的心情霎時煙消云散。

淚水像是纏mian的月光，在她臉上靜靜的流淌，沒有任何聲息。她在他強大的空間里默默流淚，不做任何解釋。只是那樣看著他，不是無助，不是無辜，是愛，只是愛。鎮定而又堅定。

手腕被他抓得通紅。

“六哥，洋子是為了給你做宣傳才去發傳單的啊。還不是為了你？我也想這么做，可我拉不下這臉面。難道她一個貴族出身的大小姐就拉得下這臉面嗎？還不是為了你？暗地里她都哭了多少回了，她也不想自己這樣卑賤啊！你知不知道她為你付出了多少，流了多少眼淚啊！”說著說著我竟哽咽。

六哥回頭看我，我竟發現他眼中略有晶瑩。

原來他什么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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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嗎？”門外忽然傳來一個聲音，雖然說化解了此時的尷尬，卻實在不是火候。

眼瞎啊，看不到三個大活人彼此對望啊。

我想罵出去，卻發現一個男生活潑潑地跳進來，手里攥著洋子發過的傳單，我得意得看著六哥。怎么樣？還是有效果吧！

“我們是來掃場子的。”說得跟黑社會似的，卻掩飾不住撲面而來的純真的青春氣息。身后蹦出來幾個男生。真有朝氣。

我老了。

“估計你也有兩下子，不然怎么會有日本人幫你宣傳呢？”那個男生笑著走過來，“我們都學過武術哦，很厲害。要是你能打贏我們，我們就拜你為師。不然我們就出去宣傳你們這里不好。”他說笑著，分明像是玩游戲。六哥說過，年輕人剛開始會點武功時身體里總有股暴力傾向。看來這群小屁孩是沒事找抽型。

“一言為定哦。輸了就要來學，每人一千。不許反悔！”原來我也沒長大。

“好！”他答應得很爽快。“我們不人多欺人。單挑。”

“太麻煩了。”六哥冷冷得回了一句。“一起來吧。”

那幾個男生先是一怔，隨后笑得前仰后合。“好虎難敵群狼。就是李小龍也不可能一個人單挑我們五個人嘛。”

六哥不耐煩地擺擺手，示意他們出去。不好意思啊，今天高人心情不好。

那幾人火大，湊過來。

洋子站起身，擔憂地拽拽六哥的衣袖。

六哥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沒事。

這一幕，我將永遠記得清晰。這是六哥第一次給她溫暖貼心的眼神。

我竟感動得又想流淚。

忙低下頭，故意裝作拍落身上灰塵，聽到一陣嘰哇亂叫聲，再抬起頭，幾人已經如颶風后的麥子，東倒西歪，躺在地板上。

哥，你有必要這么快嗎？天可憐見的，我什么都沒看到啊！！！！！！！不就低頭擺弄一下衣服嘛，怎么就什么都錯過了啊！

洋子雙手捂著張大的嘴巴，沉默地歡喜。

姐，除了崇拜你就沒有別的表情嗎？

可憐幾個小男生疼得呲牙咧嘴。

“一千，兩千，三千，四千，五千。哈哈。開門紅啊。六哥。”

六哥得意地瞥他們一眼，畢竟我們帥哥也是年輕氣盛啊！

不服氣，再來，招式太快，看不清，他們又倒下了。

“再來！”為首的那個男生撐著爬起來。

“好麻煩啊，等你做了學生，六哥每天都會陪你練的嘛！”我在旁邊打鼓。

幾人想了想，又湊成一圈嘀咕幾句，表示同意，但是身上沒有帶錢，明天一定來。

還真是專門來踢館的。

快要走出門去，那個男生忽然回頭，“哥們，忘了說了，你真強，厲害厲害，佩服佩服。”其余幾人大聲附和，“還真沒見過這么能打的，今兒算開了眼了。我們鐵定跟你學。”

“明天就得改口叫老師了！”我故意開他玩笑，心里琢磨著他應該不會來。

誰知，他們竟真的來了，做了六哥的第一批學生。

洋子啊，你這算旺夫吧！

黎明漸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