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5)
- 七匹狼俱樂部
- 呆瓜羊
- 2156字
- 2010-04-12 16:18:41
他塞給我一張卡,話語怯懦,“這里有一萬塊錢,是我掙的,你幫我保存,或是交給她。”
我很想打擊他,一萬塊錢都不夠買一平米的衛生間,杯水車薪啊,可是看著他熬腫的熊貓眼,沮喪的情緒,我知道他也盡力了。畢竟他不善與人溝通,缺少人脈,會錯過很多機會,也很難發揮自己的才華,發展自己的潛能,擴張自己的影響力。這世界上,才華橫溢的人多如牛毛,剛好被鎂光燈照到的則是鳳毛麟角。機遇比什么都重要,沒有機遇,鳳凰也要在臺下做高端版的山雞;有了機遇,山雞也可以在臺上做仿真版鳳凰。這就叫現實,也是古人在《易經》中說的運。可惜,我們現在都時運不濟。
其實今天下午我終于明白什么叫欲哭無淚了,陪著念姐逛時我很清楚那個癡情的楚風就在身后某個地方默默地望著念姐,貪婪地看著她的背影。一想到他們兩個咫尺天涯我就想哭,可是哭不出來,只覺心被握成一團,疼得緊。她的背影是他眼中最美的風景,是他此生唯一的印記。可是,他們卻無法在一起,只能忍受命運的肆意。而念姐多次心有靈犀似的回頭張望更令我心傷。
*
那天去找六哥,大喇喇地走進場館,六哥看著我,目瞪口呆。
我坐在那,自我感覺特別有范兒,“同志,你這里要開武館啊,怎么收費啊,包教包會,本期不會,下期免費嗎?”
他上下打量我。
“哎,你這個男同志好沒有禮貌啊,哪有對著人家女士這樣直勾勾的眼神,很不莊重嘛。”我南腔北調地拐著方言。
他發出嘖嘖聲,“老七,我越來越佩服你了。真有你的,怎么想出這么帥的設計。”
我竊笑,這傻小子,還真以為我穿著的這身武服是我自己設計的?我哪有那才能?是洋子熬了無數個夜晚,累死無數個腦細胞的情況下才完成的,其實我身上穿的這套令六哥震驚的武服是洋子親手縫制的,當時我吵著嚷著要穿,洋子一臉扭曲而無奈的表情,似乎有難言之痛,后來我才醒悟她是給六哥特制的,當然要穿在心上人身上她才滿意啊,可是傻傻的我后知后覺,既然穿上,就索性裝到底,六哥那么高,所以我是穿著拖拉的武服來的。雖然洋子剛開始接觸中國文化,但是人類對美的感受和欣賞是相通的,音樂藝術無國界嘛!何況憑著洋子的才華和修養,她做得很成功。
“六哥,這身武服是我耗費無數心血才設計出來的,為了紀念我的功勞,這身必須你穿。”
六哥毫不猶豫,連聲謝我。
那是,有這樣帥氣的武服,任了誰會不滿意?絲綢所制,飄逸靈動,褲子純黑,衣服在領口處是白色,其余部分是黑色,看上去像是黑衣罩著一件白衫,黑白分明鮮亮。整體看去,既凝重深沉,又色彩分明,尤其左胸前繡著一只游龍,龍身飛舞,正好是個“玄”字,龍頭正是那一點,這圖案不大,卻自有一股氣勢。六哥對之愛不釋手,他哪知這是洋子一針一針繡出來的,而且繡的時候端的是表情復雜,一會柔情似水,暗自微笑,笑意朦朧卻深濃,仿佛看到自己倚在六哥的臂彎,一會又憂傷滿腹,暗自神傷,甚至落淚,似乎看到六哥對自己毫不在意,甚至厭煩的表情。這可憐的人啊。
六哥換上這身武服,我實在震得說不出話來,哥啊,你怎么可以這么帥啊?帥得我這樣的詩人竟然都失去語言了。六哥本身長得白凈,穿著這身黑色武服更是顯得唇紅齒白的俊俏少年。我這青春萌動的心啊!只好不停拍照,盡管他很排斥,可是我得讓洋子看到自己的成果啊。
“這幾天你能不能幫我照看這個武館,我得去外地進些練武器材。”六哥問。
我毫不遲疑。
他前腳離開,我后腳就把洋子叫來。她在武館里轉著,像是站在屬于自己的舞臺。
“怎么還沒成型?”她問。
我不明其義。
她不多言,系上圍裙,戴上小花帽,開始打掃。
“你累了這么多天,好不容易才歇息下來,不必著急,找家政公司就行了。”我實在忍不住。
她堅決搖頭。我不能旁觀,只好也跟著干,忽然,她想起什么似的,說是要回一趟公寓,回來時輪到我目瞪口呆,她帶來很多裝飾品和小物件。裝飾品掛在墻上,擺在桌上,鋪在地上,至于小物件,很多是滋補身體以及跌打損傷的藥品,我很好奇她在漢語不通的情況下是怎么買回來的。“其實我在設計服裝期間就經常出去,看到什么有用的就買下來了。我早準備好了。”她說。
確實,她準備地太充分了,心中有很明確的武館設計圖,開始我還想,六哥不認你,你又不問我就一頓忙活,似乎太自以為是了吧。可是當我看到成果時,除了拍手叫好,實在無話可說。
六哥的反應比我還激烈,踏進武館的時候,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干凈整潔的練習廳,上面掛著我的字,二哥的水墨畫,一派恬靜自然。旁邊的茶室里有古樸的茶具,擺放整齊的各種物品。整個廳室充滿濃厚的禪宗味道。
“這是你布置的?”六哥眼睛放光。
“啊?什么?啊!是啊是啊。”我含糊道。
“也是,只有你這樣有詩意的人才能設計出這么有韻味的感覺,老七,你很能干。”
“啊?啊,是啊是啊。”我還是不知該說什么,也許我應該告訴二哥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洋子的辛苦,此刻她正躺在床上發高燒,我終于看到累得病倒的人了。估計現在她額頭還敷著那塊濕毛巾,不行,我得回去看看。
“六哥,我得回去了。”
“我剛回來,你要走?”
“給你干了幾天活,我好累啊!”我故作勞累狀。他感動得看著我,“七妹,等過陣子我一定好好犒勞你。”
我點頭應著,趕回來,洋子正縮在被窩里不停咳嗽,臉色煞白。
去醫院,我決定。
她搖頭,又堅決,這個外表柔弱的女孩內心非一般的強大。
“你看你這個樣子,不能硬挺嘛。”我著急。
“吃藥就可以了。”她的笑容比窗臺上的那朵百合更純凈而無力。又是一陣虛弱的咳嗽。
氣死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