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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9)

  • 過境鳥
  • 呆瓜羊
  • 1313字
  • 2010-05-11 19:36:03

床頭,一片嗚咽。蘇爺爺的頭,一陣顫抖。身體掙扎待起,右手直直伸出,似又所抓取。呼吸已然微弱。周圍密麻的失措,哭喊。

“爺爺,不要慌,吳奶奶馬上就會過來。”錦瑟淚水幡然,緊緊握住爺爺漸漸失溫的手。

“秀珍,秀珍……”聲音在死神的長袍外飛旋,隨時會被心浮氣躁的死神揮手掠過。

奶奶潸然淚下,沒有悲哭嚎啕。幾十年的風雨,都化作一陣緊似一陣的抽噎。

“秀珍,秀珍……”爺爺已然失去意識,雙目灰白,只有嘴唇翕動。

奶奶無語,那不是她的名字,她無法回應。隨了一生的男人,走前喊的不是自己的名字,意料之中,意料之外,所有內心的揣測在生死離別間被證實,可她又不能在此刻與他計較這許多。他要走了,給他一條通暢路,免得他到不得奈何橋,喝不得孟婆湯,如何轉世為人?可是,可是,她做了幾十年的夢,做夢也沒有想到他走前心心念念的是別人的名字,而這個人,如此親近。

“秀珍,秀珍……”爺爺的身體已頹然癱軟,似發黃的床單,床單角落處,是他枯柴般掙扎開合的手,從未如此激烈過。

門開,吳奶奶在漢樹的攙扶下急撲過來,似是鑰匙找到銅鎖,似是彎月喜迎樹梢,那么地默契,她緊緊握住他在空中無助抓取的手。

一瞬的感應,他睜開雙眼,如此用力,以致死神不敢在他身邊輕易呼吸。

“秀珍。”再無力言語。

淚水與皺紋交錯前行,“我來了。”像是世紀回音,他等得太久,等得生命也無法繼續逗留。

他看著她,如此興奮,身體猛然坐起,“真……好。”說著,再度衰落,眼仍睜,身已死,死在這個多愁的秋季。

哭聲泛濫。

她無語,淚洶涌,手也無法抽出。

家人用力。

可他的手,雖瘦骨嶙峋,如貧瘠土地五根枯柳,卻死握她的手,不肯松。

家人驚。

家人怕。

漢樹惶恐,“蘇爺爺,蘇爺爺,求您松手。”

他如何聽得見,只有雙眼依舊望著她,深情如此快活,勝神仙。

錦瑟惶恐,“爺爺,爺爺,不要握吳奶奶的手,松手啊,爺爺。”淚水呼嘯掠過,落在枝頭,又是一陣蕭索的秋雨。

蘇奶奶強打精神,“老頭子,放手啊。放心地走吧,不要折磨秀珍。”

身體早已僵硬,不松手。

眾人亂做一團,無奈用工具去撬,去掰,想方設法,無效果。

“難道要我奶奶一直這樣被他握著!”漢樹大怒。

“難道你敢動我爺爺的手!”錦瑟大吼。

漢樹軟下,瀚漠無語,房間忽然一片死寂,殘忍的方法不是沒人想過,可人剛離去,誰敢如此無禮,讓死者不得安息?

吳奶奶嘆息,繼而俯身在他耳邊輕言:“奈何橋上等我。”

手微松。

眾人驚。

她抽出手,繼而用雙手將他的手裹住,并不言語,只是用力地握了又握,老淚縱橫,掙扎起身,微有昏厥,漢樹忙扶住。

臨別,回首,只剩一鋪白色床單,他的身體在床單李安靜流淌,流經她身邊,微笑。“我在奈何橋等你。”又再流出去,不知所綜。蘇奶奶異常鎮靜,望著她,忽而揮手,笑得凄慘,她也揮手,笑得哀婉。

回去便癱倒床上,時夢時醒,夢中他走來,她不停得問:“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為何不肯松手、你有何心事?”他只笑不語,不停地走來,卻始終未能靠近他。他無奈聳肩,強作歡顏,她渾然不知,引為知己。醒來漢樹守在身旁,“奶奶,你怎樣?”

她掙扎半起,喝下藥湯,精神略振,“我沒事。”

漢樹遞過一封信,上面寫著“秀珍親啟。”“蘇奶奶整理床鋪時發現蘇爺爺枕下壓著這封信,便差人送來。”

拆開,字跡歪扭,身痛心痛,如此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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