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 婆媳一家歡
- 凌霄遙
- 2143字
- 2010-07-05 18:37:31
殷淑秀權衡利弊,把手機交給凌燕,笑:“燕子,你年輕一點,眼神好,您幫我找找。就是最近常打的電話,通話時間長一點的,嗯,主要是這幾天的……”
——查電話號碼!幫婆婆查公公的電話號碼!
凌燕猶豫了。手里的手機忽然變成一塊燙手山芋,丟不得也接不得。
見她握著手機不動,殷淑秀著急了,“燕子,趕緊啊!”說完鬼鬼祟祟四下看看,警惕有人經過。這個時候她們正從電梯里出來,剛好遇見幾個晨練回來的鄰居,打完招呼后殷淑秀悄悄問:“查到了什么沒有?”
“還沒……”
“快點,快點……”殷淑秀焦急緊張看著車庫出口,樊正的車就快出來了。
她緊張得手發抖。為了追著出門“學習”,頭發也沒來得及梳理,有幾縷蓬亂地飄散在風中。凌燕看在眼里,忽然生出一絲同情。這個平時彪悍又蠻橫的婆婆,在家里其實是最沒發言權的人和最勞累的人;而在在外邊儒雅平易近人的公公,回家后又是一番冷漠氣象。
十指飛動,迅速調了最近的通訊記錄,有個叫許珊珊的名字出現的頻率最多,凌燕不動聲色將手機遞給婆婆:“媽,你是不是找這個?”
殷淑秀雖然文化低,起碼的字還認得,一眼看去那三個字,頓時如遭雷擊,搖晃數下,方才穩住身子,嘴里喃喃道:“許珊珊,果然……”
樊正的車已經開出來,在旁邊搖下車窗,叫凌燕:“燕子!”
“媽,你沒事吧?”凌燕沒有理會他,回身問殷淑秀。
“許珊珊……”殷淑秀臉上蒼白,只是重復這兩個字。她想起了很多往事。結婚后不久的那個夜晚,也就是滴酒不沾的樊德銀破天荒喝醉的那個夜晚,他從外面跌跌撞撞回來,鞋襪都沒有脫掉,直挺挺躺到了床上。她連忙給他脫衣服,熬醒酒湯,他吐得一塌糊涂,她伺候了半個晚上。她給他擦洗,被一把抓牢手,醉酒的人力氣特別大,她掙脫不得,正臉紅耳赤間,酒醉的男人嘴里喃喃喊一個人的名字。
“許珊珊!”
就是這三個字,這個名字她永遠不會忘記。
“燕子!”樊正又在喊,有些不耐煩了,“時間快來不及了!”
凌燕已經把發生的事梳理得差不多。
八卦的熱血熊熊燃起,然而隨之而來的是同情于正義。不管殷淑秀脾氣怎樣糟糕,說話怎樣難聽,她終究照顧過自己。
很多時候凌燕捫心自問,也覺得殷淑秀其實還是一個好婆婆。就算是前晚被搶白以后,當時盛怒之下一心想著馬上離開這個家,可是那怒氣過后冷靜下來一想,還是算了。懷孕后,這個婆婆忙前忙后,燉骨頭湯燉魚湯,按照孕婦的口味換著花樣做小菜,囑咐她吃水果吃雞蛋。那種發自內心的關懷與體貼,就是閉上眼睛也能感覺到。
這么久的婆媳相處,尤其是面臨這樣突發事件的時候,凌燕忽然發現,原來不知不覺中,她和婆婆的感情已經建立了。
困擾她的問題立刻不成為問題,凌燕在瞬間做出了決定。她拉拉殷淑秀的手臂,“媽,有什么事,你其實可以和阿正講講的。他是你的兒子,沒理由不站在你這一邊……”
殷淑秀失魂落魄抬起頭來,平日里精明的眼神全然不見了,只剩下一片茫然。
她的表情有些嚇人,凌燕愣了幾秒,輕輕再叫:“媽……”牽著她的手上車,似乎是牽著一個木偶。樊正正待開口詢問,凌燕說:“先開車吧,出去后找個地方停下。然后打電話請會兒假,陪陪媽媽。”
語氣很堅定,樊正看她一眼,再看自己母親一眼,開車出去,在濱江路把車停路旁。
樊正和凌燕在路旁談了好一會兒。她把懷疑和證據都說了,樊正咬牙道:“那手機呢?”他的臉色很難看,陰沉決絕,像暴風雨來臨的前奏,凌燕從來沒看到過他有這樣的一面,有些害怕了,伸手握住他:“你別太激動了,也不一定……”
手機還在殷淑秀手里緊緊握著,已經被手心的汗水打濕。樊正鉆進車去,挨著他媽坐著,拿掉手機后柔聲道:“媽,我幫你拿一下。”
翻看一遍歷史記錄,再看儲存的電話號碼,還有什么不明白的。樊正臉上肌肉抽搐數下,暫時沉默了。
“阿正!”凌燕低聲叫他。
“怎么辦?”她悄悄問他。
他考慮了一會兒,“暫時先勸勸我媽媽,這件事并不清楚,先調查一下!”
“那,阿義那邊,要不要告訴他?”
“我會和他商量,不過……”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兄弟,樊正太了解樊義的脾氣秉性。懦弱膽小,還有遺傳自他們父親的天然的冷漠,說歸說,恐怕到時候拿主意和出面的只有自己一個人。
果然,樊正給樊義打電話,那邊沉默很久,樊義低聲說:“今天雅婷和她爸爸媽媽回來……”
莫雅婷和她父母出門旅游很久了,據說是周游全國,這次旅游的起因,樊義隱隱約約透露過一些。年輕時候的莫父,家里窮得叮當響,初中沒有畢業就進入社會掙錢,養家糊口。一無所有的莫父,難得有女孩子肯嫁給他,莫母雖然不漂亮,總算有了一個家。結婚前有個算命的說莫母帶旺夫相,說也奇怪,一直磕磕碰碰找點零活兒干的莫父開始慢慢走上坡路,順風順水。
發達后的莫父,雖然是土財主,卻添了幾分生意人的精明,名牌加身,也還有幾分成熟成功男人的味道。回頭再看結發妻子,黃蠟的臉水桶的腰,粗俗的談吐,火爆的脾氣。除了在麻將桌上叱咤風云,一無是處。這樣的女人,帶出門去參加宴會,丟掉的又豈止是面子。
朋友中也有攜女伴而來的,年輕貌美,談吐得體,有很多是大學生,不叫女友,通常冠名“表妹”,“干妹妹”,大家心領神會。
同甘苦共患難的丈夫是什么時候有了“表妹”的,莫母并不知道。丈夫做生意忙得昏天黑地,她的日子也過得懶散又忙碌。很矛盾的兩個詞,被她完美結合起來。中午起床,早飯當午餐,吃完后出門打牌、美容、購物,一直忙到深夜,回家累得倒下就睡,還要計劃明天哪家新開的餐館嘗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