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人在狹小的裂縫之中一前一后，一點一點地挪動著……

“你為什么不告訴他，焚大已經死了的事情？”邢善問。

“我也不知道。”易小小回答道，聲音低沉在磅礴地大雨之中尚若可聞。

…………

“或許……或是因為我不想看到他難過樣子吧。”易小小輕聲細語地說著：“記得，剛來矮山的那陣子，心里害怕極了，漫山遍野的死人。真的，到處是死人骨頭！”

“那個時候，我真的很想死！我恨上天，我恨為什么要讓我經歷這么多苦難。呵呵……而正當我準備去死的時候，我遇見了一個小女孩，那個小女孩跟我說：

姐姐，你是想要去死嗎？你死之前能讓我咬你一口嗎？我想吃點新鮮的。呵呵哈！哈哈哈……”

霎時間，易小小癲狂般的大笑隨著大雨飄打在石壁之上，啪啪啪……

“你知道后來發生了什么嗎？”易小小陡然問道。

不等邢善作答，自己卻又兀自言語起來：“我殺了她！我用本來準備砸死自己的石頭，砸死了她！”

“從那時起，我便想通了……恨上天是沒用的，上天越想讓我死，我卻偏不死！”

大雨磅礴繼續揮灑著，但是，不知能否撫平人心中那抹燥熱……

“那一段時間里，我殺人，殺很多人！我學著像野狼一樣咬人，咬很多人！咬死他們！偶然一次，我遇見了焚大。我想，他應該是覺得我這個姑娘長得還算漂亮吧，呵呵……他把我帶進了這遺世之地。來到遺世之地后，我驚訝地發現，原來世間之上竟還有如此一般的世外天國！”

“那段日子，我過得挺開心……我跟著他們一起在焚老那兒學習。焚老讓我跟他姓，姓焚。好，我答應，我姓焚，焚小小！從小到大我沒有父母，我把焚老當做自己親生父親一樣看待！那時候，我覺得這將是我新生命的開始。”

“結果呢？呵呵……好景總是不長的。焚老二看上了我，讓我給他生孩子！呵……本來我就是一個妓女，和一個人生孩子如果能換來一個安穩的生活，這當然不是什么難以接受的事情！然而，真正讓我拼死抗拒的是，我發現焚二以前娶得那些妻子竟是日夜要遭受焚老的凌辱玩弄！”

“不錯，我是一個妓女！可我畢竟還是一個人啊！僅存在著的那點羞恥心……呵呵，我把焚老當做親生父親看待，又怎能讓這種事情發生！于是我跑了……也虧了焚四的暗中幫助，讓我在外面一直沒有被餓死！”

大雨之中，邢善沉默不應，靜靜地聽著……他明白，此時此景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反而，傾聽卻能勝過一切！

…………

…………

“這裂縫，竟然這么長啊！怎么還不到頭？”易小小問。

“慢慢走吧。”

“這哪是走啊，這分明是擠！”易小小抱怨著：“我都要擠變形了！真不知道以焚二那體型是怎么從這里擠過去！”

扭頭看了一眼易小小，因大雨淋漓而濕透的衣服，清晰可見那兩個“玲瓏有致”……

“看什么？”

“沒看什么。”

…………

“你說，你來這里是為了找人？”

“恩。”

“找什么人啊？對你很重要嗎？”

聽其這么問，略作停頓，邢善想了一想，說道：“兩個朋友。”

“朋友？”

…………

“為了兩個朋友，你來這里？呵呵……那兩個人能有你這種朋友真是福分啊！”

“如果是我，他們也會來救我的！”邢善回道。

“是嗎？我并不覺得。”

…………

“我們，算是朋友嗎？”

見邢善沉默著而不回應自己，易小小顯然不怎么愉快：

“你不要忘了，你欠我兩條命！”

“恩？”

“在活死人墓里你殺過我一次！而在圣王洞里，我卻救了你一次！”

…………

當兩人挪動著身子走過那長長的裂縫，這一場傾世的大雨也恰時地停歇了……雨過天晴，太陽遙遙的遠掛在西方……紅紅的、黃黃的……夕陽無限美好！

在兒時的憧憬里，在外婆的故事里都有這么一句話——山的另一邊是什么？

山的另一邊當然還是山！

一片，一片，山連著山……

面朝杳無人煙的山地，易小小高聲大叫：

“我又活著出來啦……啦……啦！”

沒有雨幕的遮掩，易小小的大叫聲顯得更加地嘹亮，在山間回蕩著，久久不息……

迎著夕陽光彩，邢善看到易小小濕漉漉地全身被披上了一層層的金黃色，張開地雙臂正如那扶搖直上九萬里的翅膀……些許是因為錯覺的緣故，恍惚之中邢善竟是看到了一個涅槃重生的鳳凰，直飛九霄之上……

山澗回蕩的聲音，正如那鳳凰初鳴……

…………

“咕！咕嚕~嚕~~”

扭頭看了眼邢善，易小小不屑地笑了：“怎么？你餓了？”

身受“圣龍誕”之毒，邢善的體能消耗異常迅速。

“把刀給我，我給你弄點東西吃。”易小小向著邢善伸手說道。

…………

“這叫斜嘴魚，你看這嘴巴是不是斜斜的？嘿，別只顧著吃，味道怎么樣，說說看？”

生魚片！

邢善很難享受這個味道：“不怎么樣。”

“呵，哼！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挑剔！不吃算了，拿來給我！”

…………

夜色將近，明月裸著潔白身子出現在天空之上的時候，夕陽的臉色便更加紅潤了……就像一個初經人事的小伙子，羞惱地趕緊躲在了大山的后面，只露出一點點的小臉，自以為別人不知道的偷偷看著……

“你脫衣服，能不能避著我點兒！”邢善不滿地說道。

“嘿！你自己偷看，這事情還怪我咯？”

扭過頭去，邢善索性不在言語……

“你不把衣服脫下來，涼一涼嗎？”

“不用。”

“咦？剛才下那么大雨，你身上怎么還是干的呢？”易小小伸手在邢善的身上摸來摸去，驚疑地問道。

轉過臉來，卻是一不小心看到了那一抹春光，由而臉色一紅。為了掩飾心里的尷尬，邢善趕忙閉上眼睛擺手說道：

“你到那邊去！”

然而，不知道究竟是有心還是有意，邢善擺出的手背恰巧地碰到了那一點盈余，觸感溫存……

“你往哪里摸呢！”

“我，我不是故意的！”

“拿開手！”

…………

“你，你穿上我的衣服。”

“你這衣服是特質的啊？怪不得不進水呢！這就是青衣衛的衛服嗎？”

“恩。”

“哎，對了！你給我說一說，你后來是怎么當上青衣衛的？活死人墓里那些人都被你殺死了嗎？那你可真夠狠！”

“我是為了活著，不得已才殺他們的。”

“好吧，好吧，為了生存而殺人，我懂！”易小小不屑地回應。

…………

“嘿，你這頭發長得挺快兒啊！上次見你的時候還是個禿瓢呢！來，給我摸摸……”

……

“就摸一下，不要那么小氣嘛！”

“就一下！”

PS：第一卷開頭第一章“下山”，香丘補了一個五百多字的楔子模樣的東西，大家可以去重新瞅一瞅。當然，不看也沒關系，不影響劇情走向和閱讀。

另外：這一章的章節名，本來是想用“選擇（四）”的。但是，怕大家覺得煩……可香丘想，實然還是“選擇（四）”符合香丘喜歡的調調……香丘這么穩重的人，怎么能用這么輕浮的章節名呢？都是為了迎合你們，和香丘沒有一毛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