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香閣。

凌雪山城之內(nèi)唯一一家能和已經(jīng)消失在大火之中醉雪樓齊名的風(fēng)月場所。

醉雪樓在前幾日消失在大火之中，事情直接受益者當(dāng)然是這個旗鼓相當(dāng)?shù)母偁帉κ譁\香閣了。

夕陽未落，寬大的閣樓之內(nèi)便已經(jīng)有了不少人……然而奇怪的是，整個閣樓的桌席之上全是三五個男子聚集而飲，未見片只女子身影，這與青樓之地實然徑庭。

“柳媽！”

一聲高喊穿過閣樓之內(nèi)的層層雜音，不滿之色不言而喻！

“柳媽！”

“哎，聽到了，聽到啦……”一中年女子從樓上快步走下，邊怕打著自己的頭發(fā)，邊應(yīng)聲道。

“我說柳媽，我們這一個個的是來玩姑娘的，可不是來喝酒的！你這讓我們這么多人，干坐在這兒，是怎么個意思？難道沒有了醉雪樓的競爭，你們還托大不招待我們了？”

“哎呦，大爺哪里話啊！我淺香閣來者不拒，不問出處，只要有銀子，盡情歡快！各位賞臉來我這兒，我柳媽高興還來不及呢！”

“那姑娘們呢？怎么不見一個姑娘！”

“哎，大爺您別急啊，姑娘們馬上就出來接客！讓各位先喝著酒，是因為我淺香閣今兒要舉行一個活動！”

“什么活動？”

“提起這個活動，我柳媽給你們說……今兒，各位大爺算是趕著了，我們……”

“停！柳媽，你這話可是別說的好！前幾天醉雪樓著火那晚我可是也在，記得陳媽子也是這么同樣的一句話，結(jié)果呢，我趕著了大火！”

“滾屁蛋！狗嘴吐不出象牙！”叫做柳媽的這人翻眼回瞪。

“柳媽，咱甭管他！剛才你說今晚怎么著？難不成姑娘們今兒個免費么？哈哈哈……”

“對啊！這還能不收銀子不成？”

“嘿！免費你們是甭想了……我柳媽開妓院是賺錢的，可不是給你們當(dāng)善人的。今兒個我淺香閣舉行一個活動——聞香識美人！”

“聞香識美人？”

一直靜坐于旁邊，泰然自若地喝酒而從未如眾人一樣焦急雜吵的男子聽到這里，突然插口道：

“怎么個聞法？”

“嘿，這位爺，外地來的吧？看著面生。”柳媽回過身來，盯著面前這個臉色蠟黃的男子說道。

男子聳了聳嘴唇，臉上的蠟黃的肌肉因為開口說話顯得有些不太然：

“柳媽慧眼，今兒個，剛來山城。”

“嗨，那大爺您來的可是趕時候，今兒個‘聞香識美人’活動也算是為了慶祝我淺香閣收購醉雪樓……一切消費統(tǒng)統(tǒng)半價！”

“收購醉雪樓？”男子不解道。

“大爺剛來有所不知……這醉雪樓啊，前幾天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神仙，竟是被一群人縱火給燒了個干干凈凈！不過呢，醉雪樓里面的姑娘可是閉月羞花，我見猶憐啊……”

“我柳媽心地善良那是人人皆知的，怎能忍心看著這些姑娘們無處可去，無處安身呢？這不，我柳媽就收留了她們！”說著伸出手掌拍了兩下，高聲道：

“姑娘們！收拾好了沒，下來接客啦！”

……

隨著柳媽聲音的落下，樓上幾層廂房之內(nèi)陸陸續(xù)續(xù)有女子探出身子來，鶯鶯燕燕地應(yīng)聲著……裙裾一掃，芳馨便能侵蝕一屋，幾十名女子魚貫而出，帶動著的香風(fēng)必然會擾動整座樓宇了。香氣尚能如此，更別提視覺上的沖擊了……

“快下來讓爺親個過癮！這酒喝的，一股子勁兒！”

“嘿！我說雷老弟……這心急可是初哥兒的表現(xiàn)啊，往往堅持不了多久啊！哈哈……”

……

“嘿，這個好！夠大！夠味！”

鶯聲燕語，落英繽紛，百花盛開，滿園春色遠(yuǎn)勝烈酒醉人……

“這是？玉兒姑娘！”

不知道是誰眼力勁兒尖，率先喊出一句，瞬間再次引爆了寬敞大廳的嘈雜！

“玉兒姑娘，竟然在淺香閣？”

“玉兒姑娘果然天見猶憐，上天都不忍其喪生于大火之中啊！”

……

“柳媽真是豪氣，玉兒姑娘都被你挖了過來。”

“這位就是玉兒姑娘嗎？果真仙女下凡啊！”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不過如此爾！”

……

一臉自得地看著眾人的反應(yīng)，柳媽子嘴角輕輕上揚(yáng)——足夠的噱頭，才能換來足夠的銀子！

眼角不自覺地瞥到那名臉色蠟黃的男子，柳媽心頭微動，其人雖然和眾人一樣表現(xiàn)出了恰到好處的稱贊，但是卻沒有眾人眼中的那份驚喜！

“今兒，我淺香閣舉行聞香識美人！各位大爺需將眼睛蒙上而憑借嗅覺去找姑娘，找到哪位姑娘，哪位姑娘今晚就歸誰！”

…………

…………

“公子如何猜的出是我的？”

看著眼前的佳人，蠟黃臉色的男子輕輕開口道：“姑娘身上有獨特的麝蘭花香。”

……

“我聽說公子今兒個才剛來山城，想來我們不曾見過吧？”

寬敞的廂房，兩人獨處，佳人裙裾微動，那股媚人的麝蘭花香于鼻尖縈繞不斷……

佳人詢問，男子卻并未作出回應(yīng)，反而伸出雙手在兩腮上使勁擠弄起來……半響，竟是揉搓下了大塊大塊仿若人皮的泥狀物來。

“玉兒姑娘好像不怎么驚訝？”

這人自然就是邢善了，微寸的短發(fā)看著頗有幾分愣頭愣腦……看著佳人問道。

“公子的易容之術(shù)很高明，但想來是第一次易容吧……不瞞公子，玉兒雖然眼拙，但還看的出來。”

邢善心中微感汗顏，任彌親手親為的易容術(shù)當(dāng)然高明，甚至在照鏡子之時，自己都沒有認(rèn)得出來……

但卻輕易的被他人識破，應(yīng)該是自己的表情太過不自然了……邢善想，任誰在臉上捏粘了那么多蠟黃肉泥，還能夠處之自然。

“在下邢善，和姑娘有過一面之緣。”

“在醉雪樓那晚，也是公子吧……公子也喜歡麝蘭花？”

“并非玉兒姑娘所想，在下是有一惑，希望姑娘能替我解答二三。”說著邢善伸手揣入懷中，摸索起來……

“砰！”

羸弱的廂門被強(qiáng)勁巨力撞擊上，由而發(fā)出抗議的呻吟……一個大漢破門而入，觀其體型和蒙波有的一比。

“就這小子？”大漢伸出手指著邢善，憤聲道：

“老子不服！什么狗屁的聞香識美人！”

柳媽子一臉焦急地從樓下跑來：“羅龍！你存心搗亂不是！”

“柳媽，我羅龍這幾日心情不好，你知道的！老子今天就是要定了這娘們！怎么？一個妓院整那么多花樣，多少錢老子出得起！”

一口氣爬了這么多層，柳媽子上氣接下氣，喘吁吁地喘聲道：“羅龍，看你是常年不回山城，忘了我淺香閣的規(guī)矩了吧！你也不打聽打聽！我柳媽……”

“噌！”

明晃地刀鋒一閃，伴隨著長刀出鞘的聲音架到了柳媽子還在聳動的喉嚨之上，硬生生地將其話語卡在了咽喉上！

“柳媽，我羅龍從小在山城長大，小的時候也受過您恩惠，我不想發(fā)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羅龍，你把刀放下，有話好說！”一旁的玉兒姑娘臉色一變，急忙開口。

“哼！”冷哼一聲，羅龍回過頭來，伸出手再次指向邢善，正要說些什么，臉色卻突然一變，回瞪柳媽子：

“這，這是怎么回事？這小子是誰！”

“這，這……”

看著廂房之內(nèi)卸掉易容的邢善，柳媽子也是一時口拙，她自然是不知道事情的緣由：“這，這我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