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仍舊彌漫，凌雪山城置身于其中，正若那畫中般城市一樣美麗。

雪花輕輕飄灑，而房中香爐暖暖……

在這么一個夜晚，什么事情最讓人沉醉？

佳人在懷，笑啄盈余，醇香美酒，映月賞雪……如是然而。

染朱紅窗半微啟，盈余輕笑誰家親。兒郎年少不知醉，深嗅搖曳一絲巾。（PS：香丘不承認(rèn)這句隨口畫瓢之言和潘金蓮、西門慶的相遇故事有關(guān)。雖然香丘自己讀起來也覺得挺像，不知道您看的版本是不是和香丘一個版本，哈哈哈……）

“蒼公子，真是好氣力呢！”

“嘿，再來一次。”

“奴家受不了了……求求公子，放過奴家吧。”

……

“蒼，蒼……公子……真……真厲害……”

……

“沒想到，這凌雪山城還有你這等女子……小玉姑娘，放心，等我回蒼洲之時，定會將你帶著。”

“那小玉先行在這里謝過蒼公子了。”

……

“怎么了？不高興嗎？”

“公子憐惜奴家弊賤之軀，小玉高興還來不及呢，只是，只是……”

“說，不管任何事情，我蒼義茂一切都幫你辦妥。”

…………

…………

金光消散，而佛語不滅！

“沒想到施主竟然還習(xí)會了我佛門的無量金光印……阿彌陀佛。”

噗！！！

隨著老和尚一聲佛號響起，邢善終于再也憋不住那已經(jīng)涌到喉嚨的鮮血，大口大口地吐了出來，滾燙的鮮血在夯實的雪地里栽出一個接一個的血坑……觸目驚心！

“邢善！”魏無拙欲以上前一步，反卻被邢善抬手止住。

“施主何苦！”佛家宣言眾生皆苦，今晚是老和尚第二次言及此話。

含著滿嘴的鮮血，邢善口齒不清，扶劍而語：

“佛說，眾生皆苦！大師又何必多言！”

“迷著計較，自增根苦，苦上加苦……能辨諸法相，則心不所動，才能脫苦海，施主過于執(zhí)著了。”老和尚低頭念叨。

“那敢問大師，何必計較執(zhí)著于這小乘凝心訣呢？”

“言于言，而行于行……貧僧自觀，無自在根骨，愿墮地獄十八層。”

“大師是打定主意要這小乘凝心訣了？”

“阿彌陀佛！”

老和尚雙手合十，低頭而不語。

邢善眼中冷意漸深，懾于冰雪。

無言勝過有言，無心勝過有心……邢善知道這是其表明的決心，遂不再開口。

閉六識，持劍而立！

“得罪！”老和尚猛然斷喝一聲！

一語之音，一音之語，縈繞雪花而不散……震懾人心扉，而久久不能讓人介懷。

雖不知邢善閉六識究竟想做什么事情，但與老和尚而言，卻是在心底里覺得不能讓其這么做，遂開口發(fā)聲——佛門獅子吼！

佛音不落，老和尚身子隨著聲音便已經(jīng)沖了出去，寬松的僧袍卷起一地的雪花！速度之快，在剎那間，一拳便來到了邢善的咫尺之遙……

或許因為移動的速度過于迅猛，其身后竟是勝似無風(fēng)起浪，卷起千堆雪——其當(dāng)前的一拳金光照耀，順帶著便有了那大浪淘沙始見金的感覺。

羅漢金身拳！

……

扶劍而起，邢善六識瞬間自鎖……他知道老和尚是自己遇見過的最強之人，和其幾次的對招，邢善都發(fā)揮到了自己當(dāng)前境界的極致，然而卻是沒有能傷到老和尚一分一毫。

其實力甚比在活死人墓里遇到的耿云秋只高不低！

更者，老和尚同為佛門之人，自己修行境界不如，招式自勉落入下乘！

于是，邢善決定借著這生死戰(zhàn)斗的瞬間，來感悟當(dāng)初在活死人墓里，在青衣奪牌中對黑蛟刺出的一刀。

平常的情況下，那種莫名的顫抖讓邢善不得不以小乘凝心訣來壓制，但真正靜下心來體悟的時候，卻反而無處可悟，無處可尋。

時常瞬間飛過，而剛提起劍來，那種感覺便已經(jīng)飛去了，只留在心中回味……如是而已。

封閉六識，邢善用心靜靜地體悟手中所持長刀的意志，靜靜地體悟狹刀刀鋒的那一絲絲渴望，靜靜體悟刀尖刺破心臟的追求——那正是屠刀的意志，屠刀的渴望，屠刀的追求！

就如絕世利刃對于戰(zhàn)斗的渴望，對于鮮血的渴望！

兵者，當(dāng)折而不當(dāng)供焉！

恍惚間，邢善仿若感覺到了從手心之中傳來的那一絲微微奇妙，不容絲毫有懈怠，不容絲毫有所想象，不容大腦有絲毫的瞬間記憶！

邢善的肢體已經(jīng)做出了反應(yīng)！

長刀猛然刺出！

刀鋒之所向，正是心之所至；而心之所至，實是刀鋒之所向！刀鋒之所憶！

的確是憶！那是對于刀鋒對于金屬刺破肉身，刺破心臟，刺破實質(zhì)物——那股奇妙質(zhì)感，奇妙韌性感的記憶。

那種記憶，猶若人類尚在嬰兒之時對于母乳的記憶……刻骨銘心卻又無從形容！

噗！

刀鋒，刀身，刀柄把這種感覺傳遞到手心里的一瞬間，奇妙無窮矣！

就像那初經(jīng)人事美妙，不可言，也大可不必言……讓人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瞬間！

邢善猛然睜開眼睛，硬生生地停住刀鋒的那股瘋狂！

刀意反噬，邢善噴出一口鮮血，扶劍而半膝跪地……鮮血飛灑，綻放于白花花的雪地之上，勝比寒冬傲雪之梅！

“多謝施主手下留情！”老和尚捂著胸前心口，眼神凝重地看著邢善說道。

……

“這一刀？”

“這一刀就是殺死黑蛟的一刀？”任彌轉(zhuǎn)頭問向魏無拙。

“是的。”魏無拙默然點頭道。

“如果，那晚上是這一刀，我扛不住。”蒙波沉聲說道。

…………

…………

“阿彌陀佛！施主佛緣濃厚尚具善心，小乘凝心訣貧僧也就不強求了……貧僧法號了悟，將來如果有幸，希望施主能來佛門一敘。”

“師父，明明是你贏了！”小和尚上前一步指著半跪于雪地之中的邢善，憤聲說道：“他，他都要死了！”

“走吧。”老和尚不顧小和尚的話語，轉(zhuǎn)身順著來路離去。

“哼！”看著老和尚已經(jīng)離去，小和尚雖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只得沖著邢善冷冷地哼了一聲：

“師父，你等等我啊！師父……”

…………

不知道為什么，刀鋒在將要刺進(jìn)老和尚心臟的那一剎那，邢善選擇了收手。

畢竟，同是修佛之人？

“贏了？”悟傾山看著邢善噴出一大片一大片的鮮血，心中大感不可思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