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孩兒愿意為您去走一趟。”

正坐于臺前上方的男人便是夜鶯部族的大長老——吉圩耷。吉圩耷看了看身前的兒子，兀然嘆了口氣：

“哎，如果你二弟能有你的一半，我也就放心了啊。”

被吉圩耷所夸獎，吉葛牨微微低了低頭，沒有說什么。

“哎，眼看籌劃了這么多年的大事將成，你三弟卻是……哎！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啊！”想到愛子之死，吉圩耷大感心力交瘁！

膝下有子，為數(shù)有三，香火不可謂不旺。但實際上：大兒子吉葛牨剛勇無比，卻中庸不足，這種性格顯非一族之長的好人選。而二兒子呢，更是別提——這么多年成日沉迷酒色，不堪大用！

本來所幸的，吉圩耷在半百之年幸而得子——吉葛鄔。吉葛鄔的性格也適合當做一個族之長來培養(yǎng)，可不曾想，前幾日卻橫遭迫害！

半響，吉圩耷出聲道：“去吧，你替我去見一見那群外來者吧。”

“等等！軼莫姬既然逃走了，便肯定會來救他父親，讓下面人這幾日看緊點。記住，我要活的。”

說完看著兒子點頭離開后，吉圩耷卻低頭看向屁股下面族長才能有資格坐的座椅，由不來的些許出神……

自己的如此簡單的一句話也不知道老大明白了多少，想來如果是老三的話，他肯定會懂自己的意思吧……

籌劃了這么多年，如今大事將成，可是，竟有一種，沒落感！

江山我已經(jīng)打下來了，可是無人后繼啊！

過了這幾日，一定要查出那名殺害老三的兇手！

吉圩耷眼光中閃過一抹狠厲的瘋狂！

…………

…………

“那丫頭向來崇尚中原，如果是被中原人救走的話，想她會不會直接就去跟著去了中原？”

“不排除有這個可能啊。如果真是這樣，那么她應不知道族中發(fā)生的事情。”

“難道葛髦那孩子沒有說嗎？就算沒說，那丫頭生性和他娘一樣狡猾，也定能想到。”

“那老五你覺得那丫頭既然知道了她父親在我手里，還會去中原嗎？”

……

瞥了身旁的老者一眼，吉圩耷不再言語。心想那女人狡猾？呵呵，是你自己太傻罷了。這就像餓虎責備狼群以多欺少一樣。

然而身即上位自會各取所長，各為所用。不說別的就這一身修煉多年的天靈境在這里擺著呢。正琢磨著起個由頭緩解下氣氛的吉圩耷聽屋子里的另一人說道：

“老不死的既然已經(jīng)落在了手里，直接殺了便是，搞這么多麻煩事做什么？”

回過頭看著說話之人，吉圩耷笑呵呵地說道：“老四啊，大把年紀了殺心還是那么重，這可不好啊。”

“我也覺得直接殺了省力。族長一死，膝下無子，族中無人領(lǐng)頭，按祖上規(guī)矩本就該由長老會投票決出新族長。”看了眼吉圩耷，煒老五繼續(xù)說道：

“不是我說。你讓葛髦把軼莫姬那丫頭抓回來，本就不如直接殺了簡單。押送回來的路上難免出現(xiàn)變數(shù)。”

沒有馬上做出回應，吉圩耷抬頭看著那聳夜鶯雕像發(fā)了會呆，道：“畢竟是這么多年的兄弟啊，都是老家伙了，就是活也活不了幾年了啊。”

“人總會老啊，能長久不衰的唯獨這夜鶯爾！如果不是必要，我不想我們幾人老家伙之中有任何一人出現(xiàn)意外……想著，等我們都走不動路的時候，還能圍一起下個棋。”

收回遠望和追憶的眼神，吉圩耷擺了擺手：

“你們下去吧。不服老不行啊，站了這么一會就有點乏了。”

…………

從夜鶯殿出來，喬老四順著夜鶯大道直行，拐了個彎直奔自己府上。

和下人打了幾聲招呼，走進書房內(nèi)，取出櫥柜中放置的茶葉，拿了個水壺便坐到了灶臺上。燒上火，小溫火。后換了身素凈的衣服，揣了兩塊碎銀子，便溜后門去了菜市場。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提著幾顆不知名的青菜折回府上，這次也是從后門進去的。來到廚房，像往常一樣拾掇了一陣子，一股清新的菜香便縈繞溢滿了這個不大的小院子。

“四爺，……”

“……”

端著小菜出來又碰見了打掃庭院的老頭兒，這次是用夜鶯部族的話語說的，也不知道說了啥……

來到書房內(nèi)，剛好茶香四溢，免不了又是一番拾掇……喬老四學著中原喝著，自己也好這口，但是卻沒有那么多的講究——一壺水，倒進大碗里便是一口一口的大飲。

吃飽了，喝足了……兩腿往案幾上一搭，隨手從書架上摸了本書《魔心佛道》像是津津有味地讀了起來，時不時還讀出聲。

“咚……咚……咚……”

書看了有幾頁的時候，屋門被人敲響了。沒什么節(jié)奏，就是簡單的三聲。

“進來吧。”

“四長老，您找我？”

“說說吧。”

“是。”咽了口吐沫，好像是在斟酌、組織言語，“兩個人，一男一女。”

…………

“你是說中了鶯尾毒卻沒死？”

“是的。這一點我也覺得非常不解，那男的明明中了吉葛髦下的鶯尾毒。”

“好了，我知道了。”端起茶碗又喝了一大口，繼續(xù)說道：“馬上去查一下夜鶯城里有人看守的地方。”

“四長老您是說？”

“恩，看來我們的出發(fā)點錯了。本來我也認為吉圩耷不會將老族長安心讓下面人看著，但我突然想到了中原有一句話——越危險的地方就越安全。燈下黑啊，呵呵，吉圩耷這個老狐貍！”

“明白。”

“等等！”喬老四突然站起身來，走到那人身邊，伸出手搭在其肩頭，一副親昵的樣子：

“倬喀伊啊，你小子喜歡軼莫姬那丫頭很久了吧。不用瞞我，我都看在眼里，還沒有糊涂到那個份上。等這件事情過了，救出老族長，我就做主了——將那丫頭許配給你！”

“謝四長老！”

“哎，男兒膝下有黃金！這幾年中原文化怎么學的！”

“四長老教訓的是！”

“好了，去吧。”

……

“怎么？還有事嗎？”

“那，倬喀伊還有一事不知……不知該不該說。”

“說！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么不該說的！”

“是。”倬喀伊低了低頭，道：“四長老，不是倬喀伊心里怎么樣……是，過去這么久了，大，吉圩耷會不會已經(jīng)將老族長殺害了？”

“呵呵，他不敢。”看出倬喀伊眼中還有疑惑，喬老四道：“老族長發(fā)生意外而膝下沒有子嗣即位，按照祖上規(guī)矩當由長老會投票決出新族長。”

“而目前的情況，吉圩耷自己加上煒老五的那一票才算是兩票。我這一票他不敢肯定我最終會投給他，而老二和老三，可一個比一個狐貍！”

…………

…………

“那老家伙叫你去，就問了這些？”

“是的，倬喀伊不敢有絲毫隱瞞。”

“哼！這老不死的！”

“大長老，不……族長，那”

“恩？現(xiàn)在還不是族長！”

“是，是……大長老，那軼莫姬她？”

“放心，答應你，我一向說話算數(shù)！你下去吧。”

…………

…………

“倬哥，你真的信那兩個老狐貍？”

“哼！信他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去查一查夜鶯城內(nèi)有哪些地方被人手看守著，都給我查出來！”

“是。走，弟兄們給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