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這件事情姐姐誤會了。玉兒并沒有沒有刺殺太子。太子殿下于凌雪山城內瞬步天靈，前陣子發生的事情——最近江湖上流傳這么轟動的事情，姐姐應該知道吧？”避開周葒的目光，李玉繼續說道：

“我們的太子殿下在凌雪峰之顛，借助冰花雪草之力，一步天靈，可是活得好好的。至于姐姐所說的——不涉朝廷之事嘛。那玉兒也有個問題想咨詢下姐姐你。玉兒想問問姐姐，為什么要混進青衣衛呢？”

“呵呵……好！那第二件事，我風月樓多年來在凌雪山城里經營的據點接連被拔出，玉兒妹妹，你難道不打算給我個解釋嗎？”

“這件事情有勞姐姐掛心了。玉兒將來會向樓主親自解釋的，在這里，就不便說給姐姐聽了。”說著輕輕低了低頭，意思表露無疑。

沉著陰雨天似臉色盯著李玉深深地看了半響，終于還是站起身來。忽然，在下一縷陽光射在臉上的時候，突然伴著陽光嬌笑出聲：

“呵呵呵……這些小姑娘，個個如花似玉的，妹妹你還真是狠心啊。這么快，就讓她們來到江湖里。”

“呵呵，又有勞姐姐掛心了。對了，玉兒還想，請姐姐多多教導教導呢。”

“教導？哈哈哈……來，來，讓我看看我風月樓的未來！”

“姐姐，****對女人是無效的。”

“是嗎？”

…………

書生意氣指！

風月三十六秘術之一！身體氣勁凝聚于雙指之間，含怒而發，于指尖夾縫中飛射而出——勝暗器之莫測，擬刀尖之鋒利！

“香氳小心！”

出聲之即，已然為時已晚——李玉上前一步扶住搖搖欲墜的女子——女子心口處正有一個拇指大的小洞，血流潺潺似水流潸潸。

“意氣指！你，好手段啊！”

“呵呵呵，妹妹過獎咯。”

“我讓你教導一下，可沒讓你殺了她！”

“哦？這有區別嗎？我親愛的執念師大人，您難道不記得風月樓的信念了嗎？哈哈哈……”

“你！”

李玉正欲再言，卻反被懷中的女子拉住。“姐姐，沒事的！香，香氳會，會復活的……死亡，方可重生……妹妹，重，重生之后，還來找……”

死亡，方可重生！

將香氳的尸體放平在地板上，李玉緩緩地站起身來，再也不復剛才的模樣，戲虐笑語。“姐姐的意氣指練到第幾層了？呵呵，妹妹想領教一下，不知姐姐給不給這個機會？”

“哈哈哈……沒幾層，沒幾層。姐姐才初學哦……至于妹妹想討教一下嘛，姐姐可不敢呢！您可是我風月樓的執念師啊，哈哈，哈哈哈……”

囂張的瘋笑回蕩在寂寥的樓閣之內，幽幽而轉……

或是因為覺得自己一個人這么瘋癲地大笑著實傻了點，周葒突然閉上嘴巴，讓笑聲突兀地戛然消失。而后好像又覺得這個樣子很好玩似得，再次開口大笑起來……一而再次，反而再三……

笑夠了，玩夠了。“妹兒啊，莫怪姐姐沒有提醒你啊，天下城來了個一品青衣。你要是有什么計劃，可要小心哦。這些可都是我風月樓的未來，別全都重生去了，哈哈哈……”

周葒大笑著離開閣樓，李玉沉著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

…………

“施主莫再相予，出家人不吃肉的！”

天下城的長街里，一個邊攤上，正坐著兩個人。

坐于右方那人生得姣好——劍眉星目，伏犀貫頂。一身白娟素衣配有桌機之上放置的雪白長刀，端的是某個世家大族里走出來的富貴公子。

另外一人則截然相反了。光禿禿腦瓜子，一身灰土麻衣，也算是個性十足。

“嘿！你這和尚，有意思。”一身白衣的男子戲謔道：“肉不吃，但酒喝起來，卻沒個飽！”

“人若與彼眾生靈。”和尚聞言雙手合十，口出佛語。

“嚇！我說和尚，你別整這套好嗎？簡單點，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你要是這樣，我可不請你喝酒了！”

“咳！咳咳……那，那個，酒是糧食做的嘛，我即吃得了饅頭，自然喝酒也就沒事啦。但，肉不一樣吧……那，那個把酒葫蘆給我吧。”

“呵呵，你這歪理還挺多，給！”

……

“施主，請得和尚一壺酒，此乃結善緣。種得善因，必得善果。”

目送和尚離開，白牙無聲地笑了笑——想想很多年前，自己可一直都在做善事，可從未見過什么善果啊！

白牙，生在天罡城里的一戶富貴人家。然垂髻之年尚未度過，家中卻遭逢巨變！

那一年，明皇初建太明天國不過十數——那個馬背上的帝國剛剛被明皇徹底掀翻，戰敗北退，一直潛伏在草原里的老巢之中！

而白牙家中的巨變，也正是那個馬背上的強悍民族帶來的。

當世時，天罡城已然淪陷，四處火光、血流不停……自己一家過百之口，只有自己在屠城之中活了下來。

從那時起，白牙也便被套上了孤兒的烙印！

終是生性善良，雖孤單一人，溫飽難成，白牙卻仍然懷有著天生的善心。乞討來的食物就是自己不吃也會送于行走不便的老嫗。那段日子里，白牙認識了自己的一生所愛——也是改變自己一生的女子！

可是，后來那個女子為了能填飽肚子，卻是加入了——風月樓！

…………

去不復返，十年之后，江湖再見，伊人心易變！

想著當時的畫面，至今為止，白牙已經數不清在午夜睡夢中被嚇醒過多少次了：

癲狂的戲虐大笑，濃烈的兇殘火焰，冷漠的張張人臉——伊人在白牙的眼前，****而死——因火焰燒焦身體而散發出的煙氣，卻是毒死了半個城的人！

“當年，你給我一個饅頭。今天，我還一條命！”

想著伊人臨死前那句魂牽夢繞多少次的最后一句話，白牙至今仍覺得她給自己吃的那粒藥丸還在嘴里……苦，苦到不能自已。

當年的一個饅頭，現今的一壺酒，何其相似！

呵呵……白牙無聲地笑著，如果這就是和尚口中所謂的善果，那不如不要——死者平安，生者悲苦！

呼……長出一口濁氣，白牙提著長刀起身離開！

自那件事之后，白牙就變了，變得目空一切、變得嗜血殘忍、變得面目全非……

白牙認為是這個世道和風月樓殺死了當年那個捧著熱饅頭沖自己嘿嘿傻笑的姑娘。

世道讓人選擇風月樓，風月樓以毀滅世道為旨！

猶有印象，還記得伊人和自己說過的話：人類在大量的死亡面前才會反省，一切毀滅之后才會重生……

白牙不這么認為，他覺得，風月樓和世道都要毀滅才行！在自己毀滅了風月樓之后，終于一天，他要向用手中長刀劈開這天。

不為別的，就為了瞅一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