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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沐府癡女

突然,院內傳來一陣急躁的腳步聲以及大聲的呵斥之聲。

“好啊!你們這些奴婢竟然敢阻攔本小姐!是活得不耐煩了嗎?”沐煙霞美目一瞪,言詞凌厲。

小丫鬟從順的低著頭,唯唯諾諾道:“老爺有吩咐,誰都不準來打擾大小姐休息。”

“誰都不準?難道本小姐還是外人?又或者,誰給你們的權利,連妹妹來看看姐姐你們下人這般推委,竟然用這話來搪塞本小姐!”沐煙霞憤憤的盯著小丫鬟。

紫娟見此,也佯怒喝道:“二小姐看自己的姐姐,你們還攔著干嘛!還不閃開!”

“這……”小丫鬟躊躇不安,慌忙跪下道:“請二小姐饒恕,因為老爺特別下令……”小丫鬟匍匐在地,“不準二小姐踏入院門一步!”

沐煙霞眉眼閃過錯愕,“爹爹他當真如此袒護這么一個女紅針織不會,詩書禮畫不通,四歲失足落水,腦子混沌,想法如幼孩的沐日月?”

“小姐!”紫娟見沐煙霞陷入沉思,提醒道,“老爺都下了命令了,你還去看大小姐嗎?”

“哼!爹爹不準我進去,我偏要進去,我看誰敢攔我!”沐煙霞不屑的甩了一下裙擺,正準備向前。

“二小姐,這是不把老爺的話放心上,還是這偌大的定安府,你二小姐都要騎在大小姐的頭上呼風喝雨了!”洛溪碎步邁下門檻。

“洛溪,你一個奴婢,這是你應該和二小姐說話的態度嗎?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紫娟毫不留情的諷刺道。

洛溪譏笑道:“這話應該用在你自己身上比較合適吧!再怎么說,你的身份不也和我是一樣的!”

紫娟臉憋得漲紫,氣得有話說不出。

沐煙霞見了,心里也不怎么痛快。畢竟紫娟是自己的貼身奴婢,豈由別人說了去,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丫頭片子!我的人本小姐自己會教導,你還沒資格在本小姐面前說教!”沐煙霞又轉而說道:“況且,我來看姐姐本就應該。如果說是因為我的一句玩笑話,讓姐姐受了如此大難,我更應該進去賠禮道歉!”

洛溪看著紫娟有了底氣的朝自己瞪著,而二小姐沐煙霞誓不罷休的神情,有點為難。雖然說有老爺的沐雨秋的命令,但若二小姐強行闖進來,下人們是不敢動手的……

不由得暗暗想到:這可怎么辦才好?

沐煙霞不屑的“哼”了一聲。用紫蘿絹拭了拭口鼻,掩面輕笑道:“到真是一個忠于主子的奴婢,也不枉姐姐平素待你和藍衫那個奴婢都有主子的派頭了!不過,再怎么說,你們也都是吃定安府這碗飯的,本小姐自然也是堂堂正經的主子!怎么?非得本小姐硬闖進去!”

“二小姐自然是主子,是洛溪逾越了,望二小姐不要和丫頭們計較。”琴姑姑端著一碗藥汁,緩步走近。不卑不亢的回著沐煙霞咄咄逼人的話語。

“哦?本小姐當是誰呢!原來是琴姑姑啊。”沐煙霞掃了一眼琴姑姑,話鋒一轉,“丫鬟洛溪出言不遜,頂撞主子,以下犯上,不分尊卑,不循禮教。不小懲大誡,這府里的丫鬟婆子們尾巴還不翹上天!”

明人一聽都知道二小姐連琴姑姑都一塊罵了去。

琴姑姑微微一笑,笑意卻不達眼底,有些厲聲卻緩和開口道:“因為二小姐你的一句玩笑話大小姐落水受傷,幾乎喪命!現如今大小姐昏睡歇息,二小姐何故還去打擾呢?更何況,二小姐執意違抗老爺的吩咐,難道?當真不怕老爺責罰?”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不過就是那個賤女人的一條狗!那個賤女人死了,你就只是這個傻女的一條狗,再忠心又如何?傻子就是傻子!難不成還會變成鳳凰飛上天!”沐煙霞看著琴姑姑盛著藥汁而過,苦澀刺鼻的藥味迎面而來。不由得用紫蘿絹掩著鼻子。

琴姑姑眼神陡然凌厲,就連院子里的鈴蘭也簌簌的落下。她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連主子和小主子都敢辱罵!

院子里的丫鬟們嚇得瑟瑟發抖,誰不知道,老爺如此寵愛沐日月,就是因為放不下她的生母雪蕓。

知情的人都知道,這大小姐滿園子的鈴蘭花都是夫人在世時叫人種下的。老爺將忽地笑,文殊蘭,琉璃繁縷和其它珍貴的花品種都聚集在了這一處院子。

琴姑姑氣不打一處來,主子可是堂堂的雪域王朝雪靈王之妹!何成被人如此連連侮辱!

沐煙霞看著琴姑姑有氣使不出,心里一陣暢快,臉上的笑意越發加大。

“二小姐,注意你的言辭!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等你后悔的時候,才發現收不回來了就晚了!”琴姑姑壓的心底的火氣,冷眼的看著沐煙霞,話中無一絲感情溫度。

“哦?我倒是要看看,到底誰會后悔?她一個傻子如何成為太子妃?如果現在你們求求我放過你們,巴結巴結我,我倒是可以考慮煜太子封我為太子妃時,給大姐一個姬妾當當,此后讓我那個傻大姐榮華富貴加身,不愁吃不愁穿,我想煜太子會贊成的。”

丫鬟們戰戰兢兢,紫鵑暗自擔心,小姐怕是這次做過頭了。洛溪氣得恨不得撕爛沐煙霞的嘴!琴姑姑手指輕顫!

沐煙霞好不得意,揮了下手就要進屋去。

“站住!在這里胡鬧什么,還不回你自己的房去!”沐雨秋闊步而來,臉上含著惱意,寬大的袖袍卷帶了一路風塵。

跟隨在后的藍衫小心翼翼的,暗自朝洛溪和琴姑姑使眼色。

沐煙霞驚了一下,紫娟畢恭畢敬的蹲下半身,便隱在沐煙霞的身后。

洛溪連忙下了臺階,小心的從琴姑姑的手上接過湯盤,道了聲安,便退下了。琴姑姑拂了拂衣上的褶皺,微微欠了欠身,道了聲安。

“爹爹,霞兒只是想進去看看姐姐。哪知道,這些奴婢竟生生的護著!還攔住霞兒!”沐煙霞小心的看著沐雨秋的臉色,嘴角嚅囁道,“說是爹爹下令不許霞兒一人進去探望。”

“是我下的令。要不是你,你姐姐會落水嗎!她四歲時落水,至此心智全失。為爹的袒護了點難道不該嗎!”沐雨秋幽深的瞳仁里隱隱的流露出一抹傷痛。

紫娟扯了扯沐煙霞的群裾,輕輕的搖了搖頭。沐煙霞疑惑了一下,轉而委屈道:“爹爹,都怪霞兒不好。要不是霞兒開玩笑說藍月玉佩落湖里了,姐姐也不會為了母親留下的遺物而落水尋它去。都是霞兒的錯!爹爹怎么懲罰霞兒,霞兒都認了。”

沐雨秋面露不忍,終是揮了揮手道:“自己回房閉門思過。”

沐煙霞順從的應了一聲,剛要踏出院子,沐煙霞扭頭道:“那爹爹怎么處置洛溪以下犯上,不分尊卑?如若沒點懲罰,那霞兒豈不是平白的被一個丫頭蹭鼻子上臉了!”

洛溪聽罷跪在了地上,雙手前鋪,身子匍匐。不卑不亢的回道:“頂撞了二小姐是洛溪的錯,請老爺責罰。”

沐煙霞得意洋洋的看著跪下的洛溪,手指拽緊了紫蘿絹,云霞般華麗的面龐寫滿了不屑。紫娟也像是出了一口惡氣,滿臉奚落。

琴姑姑走向了前道:“洛溪頂撞了二小姐是該罰,但是也是遵從老爺的吩咐。況且,小姐還需得洛溪照顧,還請老爺從輕發落。”

沐雨秋看了看女兒委屈的神色,剛想說話……

“爹爹。”珠簾脆響,一張病白的小臉探出了頭,“不要罰洛溪好不好?”音色低緩。

“怎么不好好躺著呢?爹不罰就是了。洛溪,還不快給小姐喂藥!”沐雨秋連忙走了進門,扶著沐日月羸弱的身軀,滿是疼惜。

“我是聽見外面鬧的聲音有些大了,就出來看看。”沐日月小心的說道。

“爹!”沐煙霞不服氣的看著,卻又奈何不得。暗想著:要是娘和哥哥在就好了,可惜,娘去法華寺祈福去了,哥哥去京外的莊子打理生意去了。

洛溪小心的端著藥碗道:“小姐,喝藥吧。”

“啊?喝藥?”沐日月看著那黑黑的濃稠藥汁,頓時感覺胃里難受。

“怎么了?喝了藥月兒才好得快啊。”沐雨秋疑惑的看著沐日月。

沐日月暗自揣摩,看來這個古代爹爹是真心疼愛原身的吧!可是,藍月玉佩是怎么回事?難道非常重要?如若不是,干嘛非得跳湖而尋!況且,原身還是一個心智不全的傻子!傻子會分得清重要與不重要?

眼見著沐煙霞要跨步踏出院子,沐日月連忙止住道:“爹爹,如果二妹不把藍月玉佩歸還于我,我就不喝這藥!”

沐煙霞見自己爹沒閑心理會自己,雖然心有不甘,但是想想自己沒被嚴懲。故想走開時,哪知自家大姐還惦記上玉佩了!暗想:該死!

“霞兒,站住!玉佩呢?”沐雨秋想是知道了什么,喝住了沐煙霞。

“爹爹!”沐煙霞秀眉緊蹙,貝齒緊緊的咬著下唇,紫蘿娟被纖細的手指揪得皺巴巴的。

沐日月強撐著身子,好奇的看著眼前的一幕,洛溪見沐日月像是會被陣風吹倒似的,迅速上前,輕輕的扶著沐日月玉藕般的皓腕。

沐秋雨冷了冷臉,終歸不忍道:“藍月玉佩是當今皇上為擇皇家兒媳特賜給月兒的,你留著有何用?爹爹知道你對太子殿下有心,可你也不能胡來!”頓了頓,“月兒到底嫁給誰,不是為爹能做主的。”深邃的目光看了沐日月好一會兒。

沐日月只感覺自己的太陽穴突突的跳著,心頓時“咯噔——”的一下。

藍月玉佩原來是這么回事!可是爹爹的眼神,難道背后有什么隱晦不成?沐日月絲毫沒有覺察到自己無形之中接納了沐雨秋為自己的爹爹。

沐煙霞恨恨的盯著沐日月,鋒利的目光像是要從日月的身上剜出口子來!纖細的手指緊緊的絞著紫蘿絹,貝齒在鮮嫩紅軟的薄唇上殘留淺痕。

“還你!”沐煙霞瞪著杵在門檻里面的沐日月,手指緊拽著藍月玉佩,看著沐秋雨責怪的眼神心下一橫,將藍月玉佩扔了去。

“啪——”的一聲脆響,鑲著明黃穗子的藍月玉佩落在了石階上。

沐秋雨神色極其難看,想呵斥責罰她幾句,又是想到了什么,無奈張了張嘴說到:“藍衫,去幫大小姐撿起來。”

“是。”藍衫斂下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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