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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傭兵隊伍

如果要問起在大陸上經常奔波的人,最常聽見的一句話是什么,那大概就是這句:“只要能到達的地方,就一定有綠葉旅館,只要有綠葉旅館的地方,就一定有傭兵和商人。”

綠葉旅館,一個遍及全大陸的商業帝國,大陸魔法公會和大陸武士公會都會在此設立辦事處,并且也是各國商人來往的最佳休息地。

許多傳聞說,旅館的幕后老板就是兩大公會,還有人說這里其實是亞尼法特亞王室在暗地里的生意,更有甚者傳言這里是消失的龍族人留下的秘密通訊網絡。

不過,綠葉旅館究竟是誰建立的,這始終是個掩蓋在迷霧中的秘密。

綠葉旅館的格局在全大陸都如出一轍,門口總會掛起醒目的翠綠八角葉,聽說八角意味著接受四面八方而來的旅客,翠綠色則代表了此地是最佳的休息場所。

從大門進入,最開始的兩側永遠都是兩大公會的辦事處,再往里走則是時刻擁擠的大堂,大堂后面才是一排排住宿房屋。

與綠葉旅館一樣,兩大公會也有著屬于自己的標志,掛在各自的門上。

大陸魔法公會的標志是個不偏不倚的天平,左邊放著橄欖枝,右邊坐著和平鴿,這代表著魔法師的“尊重理解”和召喚師的“自由平等”。

而大陸武士公會,則把兩把交叉的大劍插在一面盾牌后作為自己的標志,這意味著武士的“高尚榮耀”和魔武士的“博愛謙和”。

眾所周知,綠葉旅館能開遍大陸,除了商人是個重要原因外,剩下一個就是傭兵。

與大陸魔法公會的生存是依靠四大商會和魔法師聯盟不同,大陸武士公會的重要收入來源就是傭兵業務,他們負責給商人和低等貴族提供保護,以此來支撐公會的日常運作。

說起傭兵這一行當的盛行,與大陸來往的商人是密不可分的,特別是一些重要的貿易線上,商人們對傭兵的需求一直都保持高漲。

在商人們的眼中,盡管各國的士兵也會承擔一部分保護的責任,但在盡責這一點上卻永遠比不過傭兵,契約所制定的責任和大陸武士公會的信譽,讓商人們覺得更加保險。

如果要舉出一個具體的例子,那么藍亞斯河這條重要的貿易線路就很有代表性,許多商人會沿河北上直達圣山南麓,那里猖獗的盜賊是捷斯亞戰士都不愿招惹的,但拿人錢財的傭兵在職責的約束下,總會替人消災解難。

所以,來往于此的商人總喜歡說:“如果連傭兵的錢都付不起,那就不要去圣山南麓做生意,不然最好的結果是捷斯亞的軍士來給你收尸。”

傭兵們就是這樣,保護雇主的安危是不可違背的天職,哪怕因此受傷或者死亡。他們基本上會分成兩類,藝高膽大的會選擇單干,在需要的時候臨時拼湊個小隊;其余的則正式注冊傭兵團,往大了的發展,從而去承接某一地區的絕大多數任務。

在傭兵的評判標準上,不論是個人還是團體,仍然按照四大職業的六階晉級,但考慮到傭兵任務可能出現的特殊性,大陸武士公會在此基礎上增加了第七階的榮譽稱號。

在一個傭兵或者團體獲得第七階后,他們可以給自己冠以一個專屬的前綴,以此標榜自己是其中的佼佼者。

不過到現在為止,能獲得榮譽稱號的少之又少,個人七階不過十人,而傭兵團更只有可憐的三個而已。

如果要問在捷斯亞的土地上,傭兵哪里最多,那只會有一個回答:藍亞斯河。而如果要問藍亞斯河上的傭兵哪里最多,無可置疑的,一定是位于河流中段的綠葉旅館。

這家綠葉旅館位置得天獨厚,向南到格威特蘭大約五百里,向北到上游重鎮塔克斯也差不多四百里,處在整個河流貿易的中間點,讓此處成了商人們最佳的休整場所,因此也吸引了無數個為了商人而來的傭兵。

本來按說此時正值夏季,是傭兵生意最好的時節,但就在幾天前,格威特蘭發生了一件大事,從而導致傭兵的生意一落千丈,連續幾天都沒有商人到來,無所事事的傭兵只能喝著免費的冰水,談論從格威特蘭傳來的消息。

幾天前的王歷一二〇三年七月十五日,格威特蘭發生了場巨大的變亂,聽聞是格威特蘭的城主突然發動叛亂,導致現任國王林克七世和其獨子一同離世,而后王室護衛長,林克的親弟公爵泰勒力挽狂瀾,平息了叛亂,同時也將叛亂的首要分子北山明正典刑。

傭兵們嘈雜的互相談論各自聽來的傳聞,不知道這其中究竟是真是假,但他們一致認為,可惜了現在的這位國王,更有人不免大罵忘恩負義的北山。

盡管傭兵都百無聊賴的閑談,他們的眼睛卻總是盯著門口,現下這個時節,沒有人愿意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掙錢的機會。

時間推移,門外終于傳來腳踏石板的聲響,上一秒還在交談的傭兵們不約而同安靜下來,身體已然面向門口躍躍欲試。隨著吱呀一聲,大門被推開,人頭瞬間涌動,所有人爭先恐后的奔向大門。

傭兵們還沒來得及七嘴八舌的介紹自己,一聲洪亮的大喊卻先響起:“干什么!擠死我了!”

伴隨著這聲大喊,沖在最前面的傭兵被一只大腳給踢了回來,正想爬起大罵回去,卻在看清來人后訕笑著坐回自己的位子,其余的傭兵也紛紛轟然散開。

等人群散盡,從大門外最先進來的是大腳的主人,他虎背熊腰,三十來歲,身高近兩米,光著膀子,將一把看起來就很重的鐵錘扛在肩上,光著的頭顱下面露兇光,讓人不禁畏懼。

跟著大個子隨后走進的人,與前面的伙伴形成鮮明對比,他是個身高不足一米二三的侏儒,年紀看起來有四十歲往上,穿著魔法師特有的長袍,袍子左肩標識了三條斜紋,這表明他是位三階魔法師。

再接著走進來的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人,面容清瘦,亞麻色的短發披肩而散,修長的身材穿著一襲黑色勁裝,腰間別著單手長劍,身后背負一張巨大的復合式盾牌,走路的步伐令人覺得有股說不出的靈巧。

最后兩人同時閃身跨進門內,很明顯是對雙胞胎,一模一樣的臉上刻滿了風霜,使得看上去的年紀應該會比實際的大一些,但至少也有三十歲了。

從兩人略帶白色的瞳孔,和肩胯的褐色長弓可以看出,這兩位應該是混血的風族人,而且是其中的魔弓手。

這五人一走進大堂,其他傭兵紛紛舉杯致意,從這里可以看出他們應該是這里的常客,并且深受尊敬。幾人找了張空桌坐下后,侏儒從懷中掏出一個卷軸,走進了武士公會的小門,不一會兒又拿著另一個卷軸和一袋金幣走了出來。

從此時的情形可以看出,這應該是個傭兵小隊,而侏儒則是這個小隊的領導者。因為按照傭兵的規矩,交接和領取任務報酬,必須由首領親自辦理,這樣做的原因是考慮到領導者可以確保報酬的分配足夠公平,也是因為多數傭兵并不識字。

“我說爐石,你們能不能換個地方,這幾天生意這么差,你們還總在這里接任務,搞得我們只有喝西北風了。”一個中年傭兵開玩笑。

叫做爐石的侏儒顯然對這里的傭兵們也相當熟識,他腦袋微微一揚,得意的回敬:“有本事你也去領任務啊,我又沒攔著你,讓我們換地方,我看你這輩子都別想!”

另一個老年傭兵插話說:“要有生意的話,早就接了,還用得著在這里閑坐,我們又不是牧師,沒冥想的需要。”

爐石調侃道:“老克里,你年紀都這么大了,就別在外奔波,你家老婆子還等著你回去帶孫子呢!”

傭兵們哄堂大笑,老克里也不生氣,只是笑笑沒接著爭論,而是換了個話題問道:“你們從哪邊過來的?是不是格威特蘭?現在那邊究竟什么情況,這幾天都沒商人北上了,你要是知道就說說,要真沒什么機會,我倒干脆回家休息算了。”

其余傭兵聽見老克里的發問,也紛紛點頭,出門在外,雖說都是為了生計,但生命卻還是需要考慮的。

爐石瞬間繪聲繪色的講起:“你們真別說,格威特蘭變亂那天晚上我們剛好在城里,那簡直叫一個亂啊!本來還想著在那兒多待幾天,看看有沒有什么大生意,結果差點把命都給丟了。你們是不知道,那天晚上連五級魔法‘流星’都出現了,城里又亂又慘,要不是兄弟幾個有些手段,怕是就交代在那里了。”

“聽說這次叛亂主使是格威特蘭的城主?”一個年輕傭兵問道。

“噓……”爐石把手放在嘴邊作勢噤聲,“還城主,現在該叫他叛亂分子。”

老克里悠悠說道:“我是覺得那位不像是會叛亂的人,以前在格威特蘭見過幾次,挺好的城主。”

爐石聳聳肩,“誰知道呢?上面的事究竟是怎么樣的情況,我們這些人又不會清楚,到底是為什么,有沒有不滿啊之類的,沒人說得準。只是早就聽說格威特蘭的城主是國王陛下的近臣,好像還有養育之恩,沒想到知人不知心。反正你們最近別想著去格威特蘭了,那晚上一場大火下來,我看近期是沒啥好生計的,不如去上游的塔克斯看看,說不定還有機會。”

爐石一通話,讓傭兵們紛紛點頭稱是,互相說起自己的看法,有的干脆已經回房去收拾行李了。

老克里對爐石說道:“照你這么說,我還是回家的好,倒是你剛才去交任務,怎么又領了個出來?你們這幾個家伙,膽子是真大。”

被老克里這么一問,爐石想起自己剛才想說的話:“那什么,這個任務不是去格威特蘭的,我再大膽也不往那里走了。這是個去圣山南麓里面的護送任務,我打算再找兩個傭兵兄弟搭伙,要去的來我這兒報名。”

一聽說有任務可做,特別還是爐石的團隊,傭兵們再次一擁而上,卻被大個子再次打斷:“別擠,都離遠點兒,慢慢來,不然我揍你!”

看見惹不起的大塊頭發飆,紛亂的傭兵安靜下來,這時從人群中擠出一個背著把生銹大劍的人,一頭黑色短發亂糟糟的,臉上的泥垢也堆砌在一團,給人感覺像是個不愛干凈的鄉間農戶。

“你看我可以嗎?”來人開口說話的聲音清脆動耳,令人不由生出一股詫異。

爐石看了看眼前人身后的大劍,笑著說:“這位兄弟,雖然我們這個任務不難,但你的大劍都銹成那樣了,我看就試試其他的吧。”

“如果我能把那個家伙打贏呢?”說話的人指著大塊頭。

爐石一臉詫異,他非常清楚自己的這個大個子兄弟的實力,而其他傭兵聽見有人敢跟大個子比較,都紛紛開始起哄。

“如果你能跟我打個平手,我就讓你參加!”大塊頭不屑的說道。

爐石有點憐惜眼前這個看起來并不強壯的人,跟身邊的同伴商量了一下,說道:“好吧,就照我同伴說的辦。”

“一言為定!但不過我有兩個孩子得帶著,留他們單獨呆在這里,我不放心。”

爐石想了想,答應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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