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棋請來醫師為諾伊治療后,看著只是有些傷寒的孩子,北山終于得以短暫的休息一下,泰勒的人馬并沒有追趕上來,看起來暫時是安全的。
北山不由想起林克留下的信息,他接下來要做的,是帶著兩個孩子前往北方的圣山之中,但一想到三個人的目標實在明顯,北山也足實為此頭痛了一番。
最終,北山決定,混進前往北方的傭兵隊伍里,以人數的增多來加大不被發現的可能。
而幸好的是,北山曾經為了好玩申請過傭兵資格,盡管只是個一階傭兵,但北山對自己的能力還是很有信心,加入一個不錯的傭兵團隊應該不成問題。
北山覺得自己不僅僅是一個召喚師,還是一個三階武士,實在需要感謝林克。當年林克把北山帶回林科蘭爾后,就力排眾議把北山送進了王室專屬的武士院,不然北山也不可能在十一年內就成為三階武士。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北山能雙職兼修不僅得益于林克的偏愛,更是因為捷斯亞恰恰在千年來都有尚武的傳統,要知道捷斯亞一般的貴族院中的武士教練,都在能力上趕超其余各國的貴族院了。
北山本以為在藍亞斯河上的綠葉旅館能很快就加入去北方的傭兵隊伍,畢竟北山知道這里是很重要的貿易中轉地,結果沒想到足足等了三天也沒遇到合適的團隊。
本來已經打算放棄這個辦法,干脆帶著兩個孩子獨自出發,大不了晝伏夜出,結果爐石恰好發出了拼湊的信號。
從爐石一行人走進綠葉旅館的時候,北山就注意上了他們,這群傭兵看起來非常符合他的要求。
盡管在人數上并不多,但看著能力都不錯,混在這樣的隊伍里,不僅能在進入圣山后有個保障去防備盜賊,也可以保證在行動上不至于緩慢。
當爐石答應了北山的要求后,北山當然不會放過這么好的機會,只不過現在他需要面對的問題是,如何跟怎么看都比他強壯的光頭打上一場,還得保證贏。
傭兵們對于私斗這種事,向來都抱有極高的熱情,一聽見要開打,所有人都麻利的把桌子移開,給打斗留下塊五米見方的空地,而跟爐石很熟悉的老克里更是直接高聲喊了起來:“下注了!下注了!買大塊頭贏得一賠一,買另一個贏得我一賠五啦!”
對傭兵們而言,能看上一場私斗的同時,順道賭上一把,實在是人生美事,特別是現在都很無所事事。不過,等到終于要開打的時候,坐莊的老克里一臉愁容,只因為傭兵們幾乎一邊倒的押注了大塊頭。
大塊頭把鐵錘拿在手里,率先走到場地中,對北山喊道:“來??!我看打的你讓上神都哭泣!”
北山腦子飛快的考慮怎樣才能將對方打翻在地,之前雖然不少跟貴族子弟私斗,但那些家伙絕對無法和眼前這個人相比。
單是看著那把鐵錘,北山就知道不好對付,心想如果硬拼的話,那多半會被震成內傷,思來想去覺得只有靠靈活度來彌補。
在四周喧鬧的催促下,北山拔出大劍,慢步移動到大塊頭身前,卻不著急出手,而是擺出一副防御的姿態。
大塊頭看北山并不動手,于是大喊一聲,向前猛踏一步,單手握住錘桿橫掄過去。
鐵錘帶著呼嘯,以極快的速度擊向北山的腰間,北山只覺得一瞬間頭皮發麻,只得略帶狼狽的側身滾地躲閃,手中的大劍也同時貼著地面橫斬對方的腳腕。
圍觀的傭兵轟然叫好,沒想到這兩人一開始就下狠手,站在一旁觀戰的爐石不禁皺起眉頭,對大塊頭提醒道:“特魯,小心!”
特魯并沒有慌張,眼見著劍鋒逼近,他腰背同時發力,在大劍即將靠上的前一瞬,在空中翻滾,同時鐵錘也順勢打了個圓,由上至下的朝北山砸去。
鐵錘砸下,北山察覺到面前的空氣似乎都被壓縮起來,讓人呼吸不暢,但他也順勢改變招式,將橫揮去的劍尖朝地下點刺,借著反力就讓自己躲開了攻擊。
隨著一聲巨響,特魯的鐵錘在木地板上砸出個大洞,四周觀戰的人群也紛紛咂舌,特魯對北山吼道:“有本事別躲!”
北山翻身站起,不禁為這個大塊頭的話感到好笑,說道:“我又不是傻子,不躲等你砸死嗎?”
本來有些氣惱的特魯聽見北山這樣說,更加覺得怒火中燒,揮舞著鐵錘大步靠上前去,打算以力制人。
而另一邊的北山,他當然不會隨著特魯的想法走,根本不以己之短對敵之長,只要雙方武器勁力一沾上,就立刻撤走,在鐵錘的攻擊外圍不斷變換方位,尋找合適的時機。
在眾多傭兵的注視下,一場別開生面的打斗展開。特魯總覺得使出的力量打不到實處,發狂的大喊著,不斷地以砸、掄、挑、揮等不同手法追逐對方的身影;北山也根本不像一個常見的大劍武士,根本不用力相搏,用靈敏的身姿在外圍跳、閃、躍、躲。
每當眾人以為特魯會擊打到對方身上時,北山都以無法想象的方式躲開,然后順勢而為的用劍斬過去,而特魯也能每每在即將受傷的瞬間順利閃開。
傭兵們一時間都察覺到這兩個人所具備的高超水準,不停發出驚嘆,但他們不會知道,正打斗的兩人其實也有各自苦惱的地方。
特魯的鐵錘相當沉重,他每次打斗時,總是習慣在短時間內擊倒對手,以此節省體力??涩F在卻面臨從未遇見過的情況,每當眼看著要得手之際,對方總能輕易地躲開,揮出的力量總是消散在空氣中。
至于北山,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看似輕松地躲閃,其實已經是用盡了全力,稍有不慎就必然挨上一錘。而且就算一沾即走,對方的鐵錘所傳來的力量也如同一面山壓了過來,此時的雙手虎口已然開始隱隱作痛。
“該死的!我要殺了你!”特魯突然大叫一聲,身體四周泛起陣陣青色光暈,魔素從四面八方朝他的身體呼嘯而來。
北山看著這一幕不由心驚,他本以為這場打斗會以雙方都無可奈何對方作為結局,卻沒想到特魯竟然是個狂戰士!
特魯的體形在狂化中瞬間漲大了一倍有余,本就令人覺得虎背熊腰的身形,在這一刻完全如同魔神。
四周的傭兵紛紛慌不擇路的后退,誰都知道狂化的武士在戰斗力和破壞性上都大幅增加,誰也不想被誤傷。
北山的腦子也在飛速運轉,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對應的策略,這是他第一次面對狂戰士,對方有什么缺點是他無法得知的。
本來如果北山能釋放召喚咒的話,那或許還可以克制住對方,但眼下明擺著不可能擁有釋放所需的時間。
已然戰意高漲的特魯,沒有任何停頓,鐵錘在一瞬間就逼向北山。
北山面對著速度又提升了足足一倍的鐵錘,再也來不及躲閃,只有咬牙橫劍,手肘抵在劍側硬拼下這一擊。
隨著“鐺”的一聲,鐵錘和大劍交織出火花,北山也被這股巨大的力量推后了幾步,心里感到一陣煩躁,哇的一聲吐出口血來。
瘋狂中的特魯并沒有停下攻擊的腳步,他由上而下的揮舞鐵錘,似乎是想活生生的將北山砸死在眼前。
北山心中油然生出一股生命即將消失的緊迫,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力量,在鐵錘揮下的剎那猛然側身躲過,卻也腳下不穩摔倒在地,眼看著鐵錘又再次揮來,北山心中一急之下,鬼使神差的將劍尖向前刺去。
正當所有人都以為北山注定會死在鐵錘之下的時候,北山前刺的大劍卻突然發出一道耀眼的青色光芒,在光芒的飛散中,一頭青甲犀牛突然沖出,面朝著特魯將他給直接撞暈過去,隨后又消失在光芒之中。
“咦?四級召喚術?不對!怎么可能從那里出來?”本來已經招呼同伴準備阻止特魯的爐石心中一陣疑惑,召喚師的【印】從來都只能以血肉為媒介才是,怎么可能從大劍中冒出來。
爐石皺著眉頭思考眼前的一幕,卻發現在自己的知識中根本無法解釋這種現象,而僥幸躲過一劫的北山,也同樣迷惑著。
北山的召喚師是在他養父霍拉的教導下練成的,后來哪怕跟隨林克到了林科蘭爾,卻也因為捷斯亞少有召喚師的存在,所以他的召喚師道路從來都靠自己看書自學。
不論是曾經的教導,還是后來的書籍中,北山都沒了解到召喚獸竟然不用通過血肉為介質釋放,而且北山也知道想要不通過吟唱咒語而瞬發也必須達到四階大召喚師才行,可他明明還只是個三階召喚師而已,那剛才在沒有咒語的情況下就莫名沖出的四級召喚獸又是怎么回事?
北山愣在原地,他實在想不通這種情況,隨即看向手中的大劍,難不成所有的原因是出在這把銹跡斑斑的雙手大劍上?可是霍拉當年并沒有提及過任何關于這把劍的事情???
北山甩了甩頭,既然想不透徹,不如先不去想,再說此刻也并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他看著躺在地上暈倒的特魯,朝爐石說道:“我贏了,賭約作數?!?
“額,是的,歡迎你加入我們的隊伍。”仍有些迷惑的爐石點頭回應道。
四周觀戰的傭兵們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贊嘆自己有幸看見這樣一場精彩的打斗,而人群中最高興的是老克里,他嘴里一直喃喃自語著:“發財了……發財了……”
爐石讓同伴將特魯扶回房間,走到北山面前問道:“剛才是召喚術?”
“應該是吧,如果剛才的青甲犀牛不是召喚獸的話。”北山說這句話其實也并不是那么確定。
“可是召喚師的【印】不是結在身體上的嗎?怎么可以通過其他的介質了?而且青甲犀牛是四級召喚獸才對,你能瞬發?”盡管爐石知道這樣明確的詢問對方不禮貌,但心里的疑惑戰勝了一切。
北山聳肩搖頭,說道:“我是三階召喚師,至于為什么會這樣,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爐石看著北山不像在說謊,又看見之前嘲笑的那把生銹大劍,對北山詢問:“我能看看你的劍嗎?”
北山并沒有什么秘密可言,他順手將大劍交給爐石,任由爐石接過去仔細觀察,還在劍身上釋放了幾個探測魔法,卻沒有任何反應,看著爐石一直搖晃著腦袋呢喃道:“奇怪奇怪,這把劍看起來沒什么特別的,怎么會呢?”
“我也不清楚,這把劍是我父親留給我的,他并沒有提過什么。”同樣迷惑的北山對爐石說。
對大劍沒有查出任何線索的爐石,只得不甘心的把劍還給北山,心里盤算著下次要是遇見更高階的魔法師一定要問問這個問題,然后便從口袋里拿出一份傭兵協議,跟北山商定之后,雙方簽字就算定下了契約。
簽訂好協議的兩人互相握了握手,爐石說道:“我叫爐石?!?
“我叫霍拉!”并沒有用自己的名字,北山想了想,說出了養父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