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爐石似乎對于北山的回答感到有點不敢相信,“你是說,那群老家伙在這里特意等你半個月,就是為了和你達(dá)成聯(lián)盟?”
“難道我剛才說的還不夠明白?”北山聳聳肩,同時把會面的過程簡要復(fù)述了一遍。
好半晌過后,爐石的驚嘆從喉嚨里傳出來:“我真不知道該怎樣表達(dá)我此時的心情,從南疆出發(fā)以后,我們的盟友是越來越多了。”
有著驚嘆之感的不僅僅是爐石,還包括聽見答案的其他人,但這其中也有著屬于各自的些許不同。
爐石的驚嘆里暗藏著興奮,萊特則略帶著深意,亞斯是純粹的高興,護(hù)衛(wèi)們則有崇拜的意味在里面,至于亞德,他從來都波瀾不驚。
北山伸手拍了拍爐石的肩膀:“你也不用這樣興奮吧?聽起來就跟你撿了金幣一樣。”
爐石努了下嘴,神情得意起來:“為什么不興奮?我們的盟友越多,也就意味著我們今后的道路越寬敞,所謂人多力量大嘛。”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如此關(guān)心南疆的未來。”北山笑道。
爐石翻了個照常的白眼:“這叫什么話?我一直都很關(guān)心的好不好,當(dāng)然不是為你這個家伙,主要是光復(fù)戰(zhàn)爭里我也出過一份力,肯定希望自己的付出能換來更好的未來。”
他說著,忍不住扳起指頭,一個個數(shù)起來:“你看看,大陸七國和三個勢力,除開咱們南疆自己,到現(xiàn)在也拉攏了四個了,這還是沒算四大商會的情況下,對了,還有萊特他的那個圣庭。”
“最開始是風(fēng)族,然后是我家科威比特,拉爾比斯的布日古德又是你的教子,現(xiàn)在還有特魯?shù)睦霞遥乙前逊ǖ佻斈莻€對你有意思的女孩算上,其實是五個。”
“五個!”爐石把五個手指頭在北山面前不斷晃蕩。
“剩下的就只有亞尼法特亞、奧羅、塔爾斯和莫比漢德,亞尼法特亞和塔爾斯不用說,那是咱們的敵人,奧羅那個什么瑞利雖然利用過咱們,但現(xiàn)在還不能算是對立面。”
“說起來,要是今后你能把莫比漢德也拉入咱們的陣營,嘿嘿,我們就可以群毆凱蘭和那些影子了,到時候再打起來,讓他們看看咱們的厲害。”
北山本來一邊輕拍著爐石肩膀,一邊笑著看這個矮子在眼前手舞足蹈的數(shù)數(shù),結(jié)果半途中央聽到法蒂瑪?shù)拿郑劢蔷筒挥沙榱艘幌拢皇强丛谄渌寺牭慕蚪蛴形兜姆萆希麑嵲诓幌肴痰阶詈螅?
等爐石一說完,輕拍的手掌順手就揮了過去。
“啪”的一聲,爐石的大頭被突然橫過來的勁力打的向外一歪,隨即就聽見北山的聲音傳來:“哪壺不開提哪壺,要是回南疆后再順嘴把法蒂瑪說出來,我保證你會有一個盛大的葬禮。”
爐石捂著腦袋,三步并作兩步的跑開,嘴里卻還不依不饒:“瞧你這個樣子,別人都說心里沒鬼,自然不怕,我就提了一嘴,你就挾私報復(fù),嘖嘖,我看某人心里說不定真有點意思,只是嘴上不承認(rèn),難怪以前總聽那些浪蕩女說,男人的嘴比得上惡魔的欺騙。”
北山嘴角抽搐起來,他完全能看見因為爐石的話,導(dǎo)致其他人看向他的眼神也不自然起來,舉起的手掌卻還是無奈地放下,低聲罵道:“你這該死的矮子。”
不過與此同時,北山也因為爐石的話注意到,似乎他離開南疆以后,身邊的盟友是真的越來越多,這讓他想起預(yù)言中的那句“自此融合過去的仇敵”,心里也感嘆了個“果然”。
爐石瞧北山放下了手,又訕笑著靠回來:“行啦,我這就是閑聊,保證回去后可兒不會聽到任何關(guān)于法蒂瑪?shù)囊粋€字,破壞夫妻感情的事,我還做不出來。”
北山瞪了一眼,那意思是“你知道就好”,隨即他就看著爐石又故作哀嘆的說道:“你剛才說又有九千狂戰(zhàn)士要加入我們,真不知道以后軍營里會熱鬧成什么樣。”
爐石似乎是想起了特魯才跟隨他做傭兵的日子,那時候特魯沒少給他惹麻煩,每次都是他去幫著“擦屁股”。
“總有辦法的,你沒看現(xiàn)在‘雷字營’也不是管理的很好嗎?而且再說了,你又不管軍營里的事,操這份心干什么。”北山笑著回答,他相信修斯三人能有很好的對策,去把新納入的狂戰(zhàn)士們轉(zhuǎn)變?yōu)楹细竦能娙恕?
爐石眼珠一轉(zhuǎn),點了點頭:“這倒是,又不關(guān)我的事,讓卡特楊去慢慢頭痛就好。”
北山又笑出聲來:“你這家伙,倒是會推卸責(zé)任。”
“這叫各司其職。”爐石理直氣壯,“我可是要替你負(fù)責(zé)南疆的政務(wù),哪有空再去管那些新兵蛋子。”
北山微微搖了搖頭,不打算再去理會爐石,而是把目光看向一直在旁安靜等待的柯爾克,開口問道:“長老議團(tuán)會和我聯(lián)盟,想來也和我舅舅有關(guān)吧?”
他很清楚,不論剛才的會面是怎樣說的,長老議團(tuán)能夠在和他在第一次正式見面的情況下,就和他達(dá)成聯(lián)盟,絕對有著別的原因,而他唯一能想到的仍是他舅舅薩爾。
柯爾克平靜地說道:“薩爾會長只是讓我去和長老議團(tuán)提前聊過,讓我把如今大陸的形勢,還是關(guān)于未來走向的判斷,實話實說的告訴他們,然后同時輕微提了一兩句,讓他們看清楚什么才是對卡伯爾魯尼最好的選擇。”
“這么說,你提到的就是我了。”北山點點頭,示意柯爾克接著說下去。
柯爾克也點點頭:“這是事實,四大商會大概是除了他們自己,大陸上最了解卡伯爾魯尼貧瘠的勢力,不然每一代狂戰(zhàn)士也不會那么多人離開這里去做傭兵了。”
“但要是三山橫林能被他們掌控,那里的產(chǎn)出足以改變原本的局面,而能幫助他們達(dá)成目的的人選,現(xiàn)在看來也只有副會長您。”
“而且,薩爾會長也通過我向長老議會表過態(tài),他愿意以個人名義出資,把達(dá)歌建設(shè)成一個真正的海港之城。”
聽著柯爾克的解釋,北山目光微凝,他心中的疑惑只剩最后一點:“柯爾克,之前我問你長老議團(tuán)要見我是為什么,你為什么要說不知道?”
柯爾克淡笑著回答:“薩爾會長交代過,如果副會長您提前知道,也許會對見面后的結(jié)果產(chǎn)生不好影響。”
“原來是這樣,舅舅他真是貼心啊。”這已經(jīng)是北山第三次發(fā)出同樣的感慨。
他知道為什么薩爾會交代柯爾克不要提前透露給他太多信息,如果帶著答案去和長老議團(tuán)會面,他的表現(xiàn)很可能會讓戈爾貢等人產(chǎn)生他和四大商會在聯(lián)手算計的感覺,那就也可能導(dǎo)致不一樣的結(jié)果。
包括薩爾打算以個人名義擴(kuò)建達(dá)歌,把這個貿(mào)易中轉(zhuǎn)站建設(shè)成真正的港口,大概也是考慮到這樣做之后,別人只會以為是薩爾這個會長希望今后能夠更好地和東北沼澤貿(mào)易,而不會聯(lián)想到北山他的身上來。
他微抬起頭,把目光看向雙子城的方向,心里決定等會兒一定要親筆寫封信給他舅舅薩爾,而不是假手爐石。
收回遠(yuǎn)眺的目光,北山又轉(zhuǎn)向爐石:“對了,剛才讓你替我問特魯?shù)氖拢銌柫藳]有?”
爐石正要回答,特魯就拉著他弟弟特克,臉上洋溢著極為燦爛的笑容走過來:“大人,謝謝你讓特克去南疆,這樣我們兩兄弟就不用幾年才見一面了。”
說著,特魯拍了下特克的后背,吩咐道:““特克,還不快給大人行禮。”
特克明顯有著屬于狂戰(zhàn)士的慢半拍,在好奇打量北山的同時,聽到特魯吩咐的他愣了一下后,才把雙手交疊在胸前,帶著幾分激動躬下身子:“謝謝大人!”
聽到特克那粗壯的聲音,北山也愣了一下,心里泛起了一個聲音:“這哪像十一歲的孩子。”
同時他也發(fā)現(xiàn),這個想法不僅僅是自己,周邊除了爐石和亞德、亞斯早就認(rèn)識特克的三人,其他人眼中都流露出同樣的意思。
不過心里想歸想,北山手上動作也沒停,他連忙扶起特克,臉上浮現(xiàn)關(guān)愛的神情,笑道:“不用多禮,你哥哥特魯叫我大人,是因為他有軍職在身,但除此之外,我和他是朋友,所以你可以怎樣叫他就怎樣叫我。”
特克有點不知所措,他望向特魯,而特魯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起來,點頭道:“聽大人的。”
“北山哥。”不論聲音如何粗壯,特克畢竟還是小孩心性,他很樂意這樣的叫法,會顯得親切不少,也能讓他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小狂戰(zhàn)士不那么畏懼北山南疆?dāng)z政的身份,而知道北山的名字和地位則應(yīng)該是特魯剛才提過。
北山笑著點頭:“在你抵達(dá)南疆之前,我會提前去信,把你介紹給你未來的兩個朋友,他們一個叫路棋,一個叫納德,希望你能和他們?nèi)谇⑾嗵帯!?
北山認(rèn)為雖然讓特克去南疆,有利于特魯和特克不再承受長期分別的苦惱,但特克畢竟在東北沼澤生活了很多年,突然離開習(xí)慣的地方或許會不適應(yīng),有路棋和納德這兩個大不了多少年紀(jì)的人作伴,會適應(yīng)的快一些。
其實在南疆還有個年紀(jì)更合適的人,可以和特克結(jié)成玩伴,那就是已經(jīng)十二歲的諾伊。
但這個念頭才浮起,北山就壓了下去,國王應(yīng)該還是要有國王的威嚴(yán),坐在那個位子上,注定就要摒棄某些東西,比如少年的天性。
”北山哥,我會和他們好好相處的。“特克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脯。
“我相信肯定會的。”北山回應(yīng)了一句,轉(zhuǎn)頭又看向了柯爾克,“特克就拜托閣下了。”
柯爾克應(yīng)道:“副會長請放心,等您走后,我也要動身離開,而且是直接去南疆,薩爾會長讓我去瞧瞧維拉德老會長,順帶把您之前許諾的第一批糧食運(yùn)回雙子城。”
北山“嗯”了一聲,關(guān)于他和長老議會達(dá)成的協(xié)議,他打算去信給薩爾后,讓薩爾著手安排,因此這時候就不對柯爾克吩咐了。
稍微停頓了下,北山接著又對柯爾克問道:“我們怎樣去二十海里之外登船?”
這話看似是對柯爾克說的,其實目的是從側(cè)面點醒一下身邊的眾人,他們是該出發(fā)的時候了。
而聽到北山的問話的同時,爐石等人都明白的微微點了點頭,除了特魯沒聽出里面的意思,不過很快就被爐石悄聲給出了詳細(xì)說明,于是特魯眼中流露出對特克的不舍。
“我已經(jīng)安排好過去的小船,就停靠在碼頭邊,這就帶您和諸位過去。”柯爾克像北山來時一樣,比了個“請”的手勢。
一行人跟隨柯爾克走回碼頭,跟隨著登上了一艘不大的小船,碼頭上只留下與自己親人告別的特魯,爐石本想催促,但被北山制止:“稍微等一下也沒什么。”
特克、安東和那位安東的爺爺也跟來了碼頭,特魯先是和安東猛烈地?fù)肀Я艘幌拢缓笥謱Π矕|的爺爺行了個狂戰(zhàn)士的禮節(jié),最后才把雙手按在特克的肩膀上。
“去了南疆,少惹麻煩,有什么事情或需要,你就去找卡特楊,他就是你四年前見過的那個穿盔甲的家伙。”
“平時和路棋、納德好好相處,他們都是很棒的小伙,你肯定會喜歡。”
“要是想我了,你就給我寫信,寫完后你去找修斯大人,他是誰你到南疆自然就知道了,他會把信傳送給我。”
“還有,‘雷字營’里幾乎都是咱們狂戰(zhàn)士兄弟,你就和他們一起住,但不能仗著你是我弟弟,就在營里無法無天,但要是有人欺負(fù)你,也別怕,打回去,他們要是還敢還手,我回去后打爛他們的屁股。”
“對了,這是我這幾年下來存的金幣,總歸二十一枚,我都給你,等會兒我上船離開后,你再拿十枚給安東,他和長老這些年代我照顧你也用了不少錢,我給的話怕他們不要。”
“別忘了走之前,去阿父阿母墳?zāi)拐f一聲,我這次沒那么多時間去,你也要替我告訴他們倆,我現(xiàn)在過得非常好,已經(jīng)是近萬人的指揮官了,沒給他們倆和部落丟臉。”
特魯絮絮叨叨的叮囑,眼里泛著淚光,特克則雙手捧著特魯交給他裝著金幣的布袋,同樣的含淚,不斷地點頭。
站在船上的眾人,靜靜地看著這又是分別的一幕,眼里多少都帶上了點感傷,等這次出發(fā)以后,他們再想見到熟人或親友,說不定要好幾個月以后了。
爐石更是略微哽咽的悄聲對北山說道:“上次看特魯這樣,還是七年前他父母離世,我們一起過來幫著料理的時候,后來雖然又一起來過,但特魯也許是不好意思,每次回部落都是自己去,讓我們在達(dá)歌港等著。”
北山?jīng)]有說話,他知道哪怕在外人看來狂戰(zhàn)士魯莽直率,但卻不代表他們沒有細(xì)膩的感情,只是許多時候不太能表現(xiàn)出來而已。
特魯又對特克說了一會兒,無非也是什么要記得按時吃飯,天冷記得加衣,晚上別蹬被子等等平常的話語,特克聽著這些間隔一兩年才能聽到的嘮叨,淚水再也抑制不住,順著臉頰簌簌滾落。
他用力吸了吸鼻子,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哥,我都這么大了,又不是小孩子,你在外面才要注意安全。”
特魯抹去特克的淚水,露出個大大咧咧的笑容,揉了揉特克的腦袋:“臭小子,你給我好好的就行,你哥的本事難道你還不放心?”
說罷,特魯轉(zhuǎn)身登上小船,對北山同樣露出個大大咧咧的笑容:“走吧,大人。”
小船緩緩駛離碼頭,特克的身影在眾人視野中逐漸模糊成一個黑點,可那股離別的愁緒卻像濃稠的霧靄,在船上眾人心中久久不散。
然后,眾人又聽見遠(yuǎn)遠(yuǎn)地一個聲音傳來:“爐石大哥,對不起沒和你多說話,我哥他……”
后面的話再也聽不清,爐石卻知道特克是要說什么,他嘟囔了一句:“這小子,到現(xiàn)在才想起我。”
特魯則說道:“臭小子又讓我沒面子。”
兩人看似抱怨的語氣,但臉上的神情卻與之相反,對視了一眼后,同時眨了眨眼睛,試圖驅(qū)散眼中那股酸澀,然后默契的一齊說了句:“這海風(fēng)可真大,吹得人眼睛疼。”
聽到這話的眾人,同樣默契的沒有戳破兩人拙劣的謊言。
二十海里的距離,并不算太遠(yuǎn),小船乘著大陸吹來的南風(fēng),很快就靠攏了聚集在一起的四百艘海船。
北山放眼望去,上千支大大小小的桅桿,就如同海上森林一樣,鋪天蓋地的望不到頭,小船穿行其中,一點點的靠近眾多海船中最大的那一艘。
“副會長,那就是您接下來乘坐的船,也是這支船隊的旗艦。”陪同而來的柯爾克為北山介紹道。
那是艘龐大的五桅帆船,北山估摸著至少能裝下一千人,船身應(yīng)該是被涂過新漆,在過午的陽光下,閃過粼粼的光澤,像是披了一層流動的銀甲。
“這是……”北山有些驚訝地轉(zhuǎn)向柯爾克,他沒想到四大商會提供的海船中還有這樣的存在。
“這是薩爾會長為您特意準(zhǔn)備的。”柯爾克微笑道,“這艘船原名是赤焰號,是薩爾會長手里最大也最快的商船,他說極北之行兇險未知,至少要有一艘能夠保證您安全的座艦,而它現(xiàn)在的名字叫幸運(yùn)號。”
當(dāng)小船靠近“幸運(yùn)號”,甲板上傳來整齊的號子聲,水手們放下繩梯,北山第一個攀爬上去,剛踏上甲板,就看見兩排水手整齊列隊,向他行禮。
“歡迎登船,副會長閣下。”一個身材魁梧、留著絡(luò)腮胡的中年男子走上前來,“我是船長莫里斯,將負(fù)責(zé)船隊本次的航行。”
“你好,莫里斯船長。”北山主動伸出手,眼前這個人將是他接下來安全的保證,更準(zhǔn)確的說是他要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把自己的性命托付給對方。
柯爾克此時也從繩梯爬了上來,立刻走上前為北山介紹:“副會長,莫里斯是四大商會里經(jīng)驗最豐富的船長,也是一直在為薩爾會長運(yùn)送貨物的船長,他肯定能將您平安送去目的地,然后平安返回。”
“我對此深信不疑。”北山對莫里斯露出個很和善的眼神,這也是自己人。
等其他人也從繩梯爬上甲板后,柯爾克便不再耽誤北山的時間,他返回小船上,對船幫朝下看的北山揮了揮手:“愿您平安歸來。”
隨即,小船漸漸駛離了船隊,成為海天一線邊的又一個小黑點。
北山一直等到再也看不清小船的身影后,這才轉(zhuǎn)過身面對莫里斯,柔和的詢問:“莫里斯船長,我們是否也可以出發(fā)了?”
莫里斯微微躬身,然后面對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的水手們高喊道:“吹號傳令各船,升帆起航!”
“嘟——”
一聲沉默的號角從“幸運(yùn)號”傳開,在海風(fēng)里撕開一道悠長的裂帛聲,四百艘海船的桅桿如林間驚鳥,紛紛抖落橫桿上的帆布,雪浪般的帆影霎時吞沒了目所能及的海域。
海風(fēng)漸強(qiáng),也吹散了些許眾人剛才在碼頭上縈繞心間的離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