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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山林對話

“怎么辦?”這是北山此時唯一的想法。

在他的眼中,好像一切都變的緩慢了起來,看著撲向他的數只召喚獸,它們的動作仿佛被拉長了,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可見,露出的獠牙,巨大的腳掌,還有那一聲聲充斥在耳朵里的低沉嘶吼,慢到清晰而震撼。

“嘭”的一聲悶響,北山用大劍擋過一擊,就只此一擊,他就覺得雙手將要握不住劍柄,他呼吸變得急促,汗水沿著他的額頭滑落,滴落在干燥的地面上,瞬間被吸收得無影無蹤。

“怎么辦!”又一聲自問。

如果那些“妖月獒犬”再撲上來一下,北山相信自己不會有任何逃脫的可能,更不用說一旁還有那個滿臉掛著玩味笑容的青年。

“來吧!”北山一聲怒吼,他猛然咬緊牙關,雙手用盡力氣緊握劍柄,全身的肌肉緊繃到了極點,他沒有任何辦法,既然已無退路,那就死戰到底。

正當北山眼看著召喚獸又將撲到自己身上的時候,一聲弓弦突然響起,緊接著一支綠色的魔箭從他身后襲過,直直打在他正要格擋的那只“妖月獒犬”的頭側。

“吼……”巨大的頭顱被魔箭射中,妖月獒犬吃痛,不得不暫時放棄了北山,轉而憤怒地咆哮著,尋找那支突然出現的魔箭的來源。

這一瞬間的分散注意,讓北山從必然受傷的結局中擺脫出來。

與此同時,剛才還慵懶看戲的青年,在蒙著的面部下,眉頭也皺起,他喃喃自語:“怎么會?哪里來的風族?”

回答青年的是再度響起的弓弦聲,三道弦震接連傳來,但卻不見綠色的魔箭,只有無影的破空聲。

“無形箭!”青年顯然知道風族的這一手絕技,辨別不清箭矢具體在何處的他,只得略微狼狽的往土地上一滾,試圖避開這難以捉摸的攻擊。

然而,既然能被稱作風族絕技的無形箭,又怎么可能是那樣輕易就能躲過的?

就算這個青年已然站在職業五階,可以傲視大陸上的許多人,但卻仍被那看不見的箭矢,擦過了他的左肩,留下一道細微卻熾熱的傷痕,衣衫瞬間被高溫燒焦了一塊。

“該死!”青年低聲咒罵,隨后看向因這剎那間發生一切而愣在原地的北山,口中恨恨的說了句:“算你好運!”

一句說罷,青年右手手腕一轉,七只“妖月獒犬”頓時消散在空氣中,隨即轉身,沒有絲毫留戀的朝著山林北方疾馳而去,身影很快便融入了茂密的林間,只留下一陣輕微的樹葉摩挲聲和遠處逐漸消散的風聲。

“大人?”銳明出現在北山身邊,而北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沉默的站在原地。

片刻,北山才對銳明笑了笑:“幸好你來的及時,不然我可就糟了。”

“大人也不該悄悄一個人跑出營地才是。”銳明有些抱怨的說著,“萬一大人有什么好歹,我們這些人可就沒臉回南疆了。對了,要不要讓戰士們起來,去追擊剛才那個人?”

北山看向青年離去的方向,搖了搖頭:“不用了,讓他去吧,畢竟他其實沒想傷我性命,我今后多注意一下就好,不給他機會就是。”

“哦?”銳明有些詫異,他本以為剛才那個人是圣山北麓的盜賊,并且是要殺害北山并進行搶奪的,但從北山的話里他聽出了不一樣的意思。

“這么說,那個人難道是……?”銳明沒有問完,但意思已經表達了出來,這大概屬于北山和他之間才能特有的一種默契,作為四大古族,有些東西不用說那么清楚。

北山點點頭,用猜測的語氣給出了確定的回答:“應該是。”

銳明聞言,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那他怎么會對大人動手?”

隔了好一會兒,北山才微微嘆息一聲:“我也不知道……”

北山的確想不明白,那個青年,從能瞬發五級召喚獸這一點,他就能確定對方的身份,除了還未見過面的閃族同胞,又能有誰呢?

可是,既然是同族,對方為什么要來搶奪自己的大劍,就算這是閃族的圣物,但對方難道不知道自己也是閃族的一員么?對方肯定知道,可那個青年還是想動手搶奪,這又是為什么呢?

從北山之前看見風族對于同族的態度來看,作為人數稀少的閃族,在同族相見的情況下,不應該是非常歡喜才對嗎?更何況,自己還是個一直流落在外的族人啊!

北山皺眉沉思,腦海中不斷回放著與青年相遇的每一個細節,試圖從中找到一絲合理的解釋,可最終一無所獲。

他知道自己好幾次在戰場上用大劍瞬發召喚咒,并且還有了個“青劍”的稱號,那么在北方克爾伊目山的閃族們,應該也知曉了自己這個流落在外的族人,他本以為閃族應該會派人前來接自己回去,卻未曾料到的確是有人前來,可偏偏只是為了搶奪圣物而已。

他不免往最可能讓自己心痛的那方面去猜想,難道是祖父他老人家在終于知道了自己的存在后,卻狠心的不想相認?

難道,是因為自己的母親是外族?也或者是因為自己的血脈不那么純潔?還是因為親生父親,是當年要把母親和自己送到迷途森林躲避才導致的離世?

所以,那個還沒相認的祖父,對自己心存芥蒂,不愿承認他這個流落在外的血脈?只是派人來奪取父親留下的圣物?

北山的心情沉重,每一個猜測都像是一塊巨石,壓在他的心頭,讓他難以呼吸。

“看來在光復南疆之后,我得盡快去一趟克爾伊目山了,這個答案我必須弄清楚。”又是半晌的沉默后,北山才從沉重中擺脫出來,隨即這樣想著。

然后,他看向身旁的銳明,感到一絲慶幸,幸好之前答應銳明跟隨自己,不然以剛才的形勢,大劍必然會被那個青年奪走,自己也必然會身受重傷。

“謝謝你啊銳明。”北山突然說了這么一句,讓銳明一時摸不清頭腦,但也不需要他想那么清楚,北山接著說道:“走吧,我們回營地去,今晚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

“是,大人。”銳明點頭應道。

當兩人轉身離去,返回小山谷的營地后不多時,在打斗的山林原地,剛才離去的青年又再次回到了這里,嘴里不住的念叨:“真是可惜,竟然還有風族在,這次大劍沒拿到手,以后那家伙肯定就會更加注意了,接下來難辦啊……真是頭疼啊頭疼,拿不到大劍,回去父親肯定又得罵我了……”

青年自顧自憐的說個不停,同時揉著剛才被銳明的無形箭所擦傷的左肩:“要不是父親再三交代,一定別和風族起沖突,我肯定就成功了,真是……父親他干嘛那么擔心風族,大不了到時候祖父出面說說情就好了……”

正當青年嘮嘮叨叨的說著沒完的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在他耳邊輕輕響起:“沒想到你小子還是個話癆呢?”

聲音雖輕,但對青年而言,卻不亞于驚天炸雷,他根本就沒感覺到身邊有人,這讓他一瞬間汗毛直立,身形一閃跑開十幾米,而當他回過頭,看見身后的人是誰后,卻又立刻放松了警惕。

“晚輩見過風族大長老閣下。”青年摳胸彎腰,無比謙卑的問好。

“哦?你還認識我?”大長老倒是有點意外。

青年扯下面罩,露出一張約莫二十歲上下,輪廓分明的臉龐,五官精致得如同雕刻師精心雕琢的藝術品。他眉宇間透露出一股英氣,眼神深邃而明亮,鼻梁挺直,嘴唇不厚不薄,一頭烏黑亮麗的短發干凈利落。

“二十年前,大長老前來我族,那時晚輩不過三歲,但卻對大長老記憶尤深。”青年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雙手呈遞給大長老。

大長老接過令牌,牌子上沒有多余的花紋,只有一個古老而復雜的文字,他頷首說道:“原來是那個調皮搗蛋的小子,二十年沒見,我倒認不出來了。”

“沒想到大長老還記得晚輩,晚輩簡直受寵若驚,說起來祖父他老人家還經常念叨,說大長老您許久沒去了,他實在想念您。”青年越發的恭敬起來。

大長老卻擺擺手,橫了青年一眼:“不用把那老家伙抬出來,剛才如果不是你主動停手,就算有那老家伙來求情,你信不信你也肯定活不了?”

這話聽在青年耳朵里,又是一道炸雷響起,他沒想到自己的話被對方完全聽了去,他此時想起之前自己的父親總是批評自己,說什么話太多總有天會遭殃之類的,看來還真是如此,唉,這該死的老毛病……

“大長老說笑了,晚輩怎么敢對風族動手?且不說其他,同為四大古族,我們肯定得世代互相扶持下去不是?”青年辯解道。

大長老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目光在青年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審視著什么。

“是么?”過了會兒大長老才開口,“從圣山南邊我就注意到你,本以為你只是想瞧一瞧他的模樣,這才任由你在后跟隨,卻沒想到你是想搶奪那把劍,還想出手傷人。”

青年臉色微變,隨即又恢復鎮定,然后用恭敬的態度丟出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大長老,這說起來應該是我閃族自己的事,圣物歸誰所有,自憑各自本事,大長老身為風族第一人,總不能連這都要管吧?”

“閃族自己的事?”大長老沒有任何動怒的感覺,“如你所說,閃族圣物由誰傳承,自然是你們自己的事,比拼落敗者無緣此物,我風族當然也不會橫插一腳。”

青年聽大長老這么說,心中不由暗喜,看起來大長老現身,只是因為自己剛才那段自言自語中對風族的埋怨而已,但卻沒想到大長老的話還沒說完。

只聽大長老話鋒一轉,繼續說道:“不過,既然比拼,那總該公平起見,他還沒回去,也不是你這般經歷過試煉,再者你剛才起念動手傷人,這我可不能不管了。而且,他父親生前把他托付給我,我自然需要替他爭取一個公平。”

大長老說著,抬頭看向天空中那一輪彎月,似乎在懷念曾經的故人。

青年臉上的喜色瞬間凝固,他努力克制住自己心里的波動,語氣卻難免開始生硬:“這么說,大長老您是非管不可了?”

大長老沒有回答青年生硬的提問,而是沉默片刻后說道:“敢在我面前這樣說話的年青人,你算是第一個,閃族新一代的族人中,大概也就只有你和他算的上人杰了,那把大劍今后大概也只會在你和他之間選出一個傳承者。不過我有點奇怪,說起來你和他出身相似,身上都流著外族的血脈,可你為什么要悄悄的跑來,然后做出這種陰暗之事?”

青年臉上露出一絲嘲笑,當然不是嘲笑大長老,他根本不會有那樣膽大的行為,而是在嘲笑自己。

“大長老既然知道,又何必這樣問呢?自從祖父聽說他后,就猜測到了他的身份,今后等他回去,下任族長之位恐怕就輪不到我了。”

青年的笑容中帶著一絲苦澀,眼神也變得復雜起來,他接著說道:“大伯二十四年前離開人世,祖父就一直后悔當年之事,我自然也看在了眼里,因此不如趁著他還沒回去,把圣物搶奪到手,那時就算祖父有什么想法,他老人家也不會再好說什么,至少可以給我一個公平的機會。”

“公平?”大長老一聲冷笑,“沒想到你還是個演戲的好苗子。這話騙騙其他人還可以,騙我怕是你打錯了主意,以我對你祖父的了解,就算他今后回去,你祖父也會公平的讓你們比試,讓贏者接任下任族長。”

“我看吶,你不過就是想用這種卑劣的手段,提前鎖定勝局而已,畢竟如果有了圣物在手,你祖父怕是也難以強制壓下你,而經過試煉之后能突破七只召喚獸的上限,你就更有信心在比試中獲勝了,對吧?”大長老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錘子,重重敲在青年的心上。

青年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被大長老戳穿心事,他顯得有些狼狽,但他很快調整過來,強作鎮定地辯解:“大長老此言差矣,晚輩只是……只是想為家族盡一份力,畢竟圣物若能早日回歸,對閃族也是大有裨益。”

“別再狡辯了。”大長老揮揮手,像是把眼前一群看不見的蒼蠅要揮離一樣,“這些想法,我看大概也不會是你自己想出來的,你父親那家伙才是出謀劃策者吧?自從你大伯青林離世,你祖父就覺得第二代里根本沒有適合的繼承人,你父親想來也為此有些懷恨在心,所以給你出了這么個主意,今后你能繼任族長的話,他也自然相當于是族長了。”

青年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他沒想到大長老竟然對他的心思洞若觀火,連他內心深處的秘密都一清二楚,但他還是在一陣內心起伏中很快歸于平靜,臉上再次掛起那副慵懶的笑容:“大長老都這么說了,晚輩自然沒什么可說的。”

看著青年的表情變化,大長老不由點點頭:“像我說的,閃族年青一代中,只有你和他是位人杰,不過行卑鄙之事者,實在令人生厭。多余的話我也沒什么想說的,你這就離開,他那邊就別想再打什么主意了,不然下次我不會手下留情。”

青年微微頷首,雖然心中不甘,但也明白自己在大長老面前并無勝算,他躬身行禮,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晚輩這就離開,大長老既然要管,晚輩自然無可奈何。”

聽著青年仍舊用語言做釘子,大長老仍未置氣,只是淡淡一笑,他當然知道這個青年如此說的目的,于是給出了自己的承諾:“等他回去完成試煉之后,在公平的情況下,我不會插手你和他之間的比試,這也是我給你的公平。”

“晚輩謝大長老。”青年的這句話,倒是有些真心在里面。

“不用。”大長老一擺手,“不過你回去也替我帶句話給你父親,別總想著陰謀詭計,你祖父覺得他不如你大伯,并非是因為他的天分差了點,恰恰是他總想著用下作手段達成目的。如果他在想打什么餿主意,告訴他,我不在乎你祖父將會失去次子。”

青年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晚輩明白。”

說完,他再次躬身行禮,隨后轉身離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密林之中。

大長老則望著青年遠去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隨即看向山谷營地的那個方向,喃喃自語:“接下來的戰爭,你應該不會有性命之憂。看來我也得親自去那邊一趟,給你祖父解釋一下,為什么這么多年把你還活著隱瞞下來,同時還得讓他那個老家伙,管好你的二叔才是。”

自言自語的說完,大長老轉身朝著青年離開的方向,飛快掠去……

而另一邊,已經陷入熟睡的北山,并不知道山林中還發生了這么多對話,于他而言,今晚的事不過是一件需要放在心里,但卻對現實暫時沒有影響的小插曲。

他接下來需要做的,是完成光復南疆的最后一步,把那座被敵人占據的,號稱千年不倒的回廊口要塞,拿回自己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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