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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暴雨守城

北山的大喊只在一瞬間就被大雨吞噬,他眼睜睜的看著那數十個火球,在夜雨中劃過一道亮眼的軌跡之后,從他的頭頂掠過,砸向城內。

火花綻放,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轟鳴,王都被點亮,沖天的火焰映紅了半邊夜空,在猛烈地雨勢下,絲毫未有任何減弱,只讓火光與雨水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幅詭異而混亂的畫面。

如此大的動靜,已經不需要北山再呼喊什么,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朝四周看去,剛才還四處躲雨的戰士,此刻已經全數站在了防守的位置上,只是卻仍有些茫然地看向夜雨籠罩下的城外,那里一片漆黑。

緊接著,城外一里的位置,再一次亮起光點,隨即飛騰而起,數十個火球再度襲來。

“啊……!”北山的耳旁傳來凄厲的慘叫,他連忙看去,或許是敵人調整了投擲的高度,讓火球比剛才低矮了幾分,有幾個便直接砸在城墻之上,導致十幾名戰士成了燃燒的人形,哀嚎著從城頭跌下去。

“大人!”卡特楊從雨中穿梭而來。

北山一把拉住卡特楊,大聲交代:“快讓弓弩營朝外面射箭!同時派些戰士到下面去,把砸壞的房屋的石頭搬運上來,這么大的雨,看起來是再怎么樣也無法燒熱油了,只能用石頭去砸!還有,讓人趕快把爐石找過來,我需要他!”

說完,北山也不再去管卡特楊如何傳達命令,他只看向一無所見的城外,在磅礴的雨勢中,正逐漸響起震天的殺喊聲。

雖然早有凱蘭會在今夜發動攻城的心理準備,但面對那突如其來的數大火球,以及不斷擊打面龐的暴雨,北山還是發現這讓整個防御節奏都被打亂,他完全可以看見身邊的戰士們,根本無法保持鎮定的姿態。

更重要的是,在看不清城外的狀況下,北山不清楚凱蘭會不會趁機派敵軍繞到其他方向去,此刻的防備力量幾乎都布置在西城墻上,如果有敵軍從另一處攻城,就會引起更大的混亂。

北山心中默默盤算著應對之策,卻還是像之前和凱蘭對戰時一樣,沒有掌控到主動權的他,只能順著對方的腳步去應對,這讓他感到無比憋屈。

正當他思索之際,弓弩營已經得到命令,站成一排,在亞德和亞斯這兩個正副營官的命令下,將手中的箭矢不要命的朝外射去。

但北山緊接著就搖了搖腦袋,原因無他,暴雨不斷地下落,極大程度地削弱了箭矢的準度,許多戰士才一松開弓弦,箭矢就呈九十度的直直落下去,至于對敵人產生的威力,北山更是不敢作想。

盡管如此,北山仍舊大喊著,讓他們繼續射擊,不論如何,總不能坐以待斃。

而就在箭矢不斷射出,并且看不清具體效果的時候,突然之間,北山從黑夜的雨幕里聽到一聲疾風席卷的爆響,他心中一驚,汗毛瞬間直立,在大喊“臥倒”的同時,一把撲向站在身邊的修斯。

“哎喲!你壓死我了!我……”

修斯的聲音戛然而止,被北山重重壓在身下的老狐貍,只看見雨幕中閃過一道銀光,一支長約三米的巨大弩矢,從北山的背上劃過。

其余還站著的戰士就沒有這種幸運,雨滴擊打的嘈雜中,他們根本聽不見北山的大喊,直接就被襲來的弩矢,接連射穿了好幾個人的身體。

趴在地上的北山此時朝四周看去,只見戰士們的盔甲如同紙糊的一般,上百人連慘叫都沒有發出,就被那些弩矢從正面猛擊,隨即如同肉串一樣,帶著數人向后倒飛出去,身體在半空中迸發出慘烈的血花。

等北山連拖帶拉的把修斯拖到城垛下躲藏后,他才聽見老狐貍嘴里正不斷地抱怨:“……敵人怎么會有這種弩機……前幾次攻城都沒拿出來……真是舍得隱藏……”

北山沒有回話,他只是有些駭然的仰頭,盯著頭頂那不斷飛過的銀光,以及無數支滑過的箭矢,敵人的弓箭手也同樣在進行還擊!

“老狐貍,你快下去吧,在這里我沒法保護你!”北山說話的同時,只感覺靠著的城垛也在不斷震動,那應該是敵人射出的巨大弩矢打在城墻上導致的。

修斯難得沒有用調侃的語氣說話,他看著北山,目光堅定的點點頭:“保護好自己!”

當為了躲避箭弩射擊,而不得不趴在地上匍匐前進的修斯退到墻梯時,被北山要求趕快找來的爐石,也從那里冒出了腦袋。

連忙揮手,北山把爐石叫到身前,仍舊依靠著城垛的防御,大聲說道:“我知道現在的環境很吵,但你能不能盡全力釋放夠多的魔法之火,我們需要看清外面的情況,敵人躲在昏暗的暴雨下,戰士們根本無法反擊!”

“而且,如果不是火把丟下去就會熄滅的話,我不會對你提出這樣的要求,拜托了!”

爐石當然知道戰況的緊急,他沒有任何拒絕的話語,立刻就高聲吟唱起魔法咒語,而隨著吟唱聲開始連綿不絕的響徹在城頭,一個接一個的魔法之火,在天空之中熊熊燃起。

北山心疼的看著身邊的爐石,這個身高不到一米三的侏儒,本來就為了捷斯亞的政務而勞累的看起來老了好幾歲,更不用說此時是他第一次在喧鬧的環境下,冒著魔素爆炸的危險釋放咒語,他的額頭上已然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汗珠,正涓涓而流。

而爐石也如北山請求的那樣,盡全力的釋放著一團團火焰飄蕩空中,直到他突然感到渾身一緊,力竭之下暈了過去。

北山連忙揮手示意身邊的幾個戰士把爐石抬下城去,他這才從城垛處微微露出腦袋向外看去,不得不說滿天飄浮的魔法之火,把整個戰場照亮的如同白晝,他甚至能夠清晰的看見敵人陣型的最后面的人影。

在他的視線里,密密麻麻的敵人涌動在城墻之下,銀色的鋼鐵海浪在魔法之火的映射下,閃耀出奪目的光點,數萬人聚集的壓迫感,在一瞬間撲面而來,

不僅僅是怒吼著的敵人,北山還看見了無數的攻城器械,也已經被推到了三十米開外,特別是剛才能發出巨大威力的那道銀光,就被敵人安放在和城墻齊高,十米之上的箭樓頂端。

北山此時也分不清手心里濕滑的是汗水還是雨水,從他的腦海里瞬間就想起了箭樓之上安置的是什么東西,那是現今全大陸能打造的最厲害的武器,被譽為“死神鐮刀”的重型弩機,百米之內能洞穿一切堅硬的盾牌和盔甲。

“凱蘭你一直留著不用,就是為了在今晚吧!”北山暗想著,他此時并不知道,這些弩機還是凱蘭再度南下時,特意從亞尼法特亞帝都軍備庫中帶來的。

如果說面對如此壓迫的局面,還有讓北山感到慶幸的事情,那就是從他的目光掃過之后,就大約判斷出了敵人并沒有分兵攻打其他地方,或許凱蘭也發現在暴雨下只能集中一處吧。

而既然有了魔法之火的照耀,能看清敵人的一舉一動,北山立刻抬頭看向遠處正同時望過來的亞德,沒有多余的話語,只是一個眼神,弓弩營的營官準將閣下就明白了北山的意思。

“起!”亞德的聲音大喊著。

弓弩營的戰士們,冒著不斷飛來的箭雨和巨大弩矢,同時站起身來,滿弓如月,烈弩如星。

“目標,弩機!”一聲令下,兩支綠色的魔箭,率先從亞德和亞斯的弓弦飛出。

一時間,如同有了帶領的蜂群,近萬支箭矢遮天蔽日般的跟隨飛出,在這股金屬暴風之下,敵人的箭樓只在一瞬就如同刺猬般插滿了箭矢。

可惜,暴雨下的準度和威力不會因為戰士們奮不顧死的英勇而改變,只有少數的箭矢落在了那些可怕的弩機之上,并未對敵人產生什么過多的影響。

因此,當箭矢從城頭飛過之后,同樣的金屬風暴也從城下襲來,而那些弩機也再次發出機簧轉動的聲響,隨即再次閃耀出恐怖的銀光。

北山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正在從箭囊中抽出第二支箭矢的弓弩營戰士,于瞬息間就倒下了一成以上的人數,剩下的則被再次看見的倒飛而出的“肉串”,震驚的愣在原地。

“舉弓!”亞德卻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他的表情和平時沒有區別,只是一臉嚴肅的再次下達命令。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就如此刻的亞德,他就像一葉孤舟飄蕩在大海,任由海浪翻滾拍打,卻永遠不會翻覆,堅定而自信的迎接更猛烈地攻擊。

弓弩營的戰士們紛紛深吸口氣,再次將手中的弓弩舉起,同時看向自己的指揮官,等待他下一步的命令。

在一個接一個的戰士倒下中,亞德沉穩的聲音響起:“仰角,四十度,射!”

這一次,有了亞德重新調整的角度,箭矢終于噼里啪啦的落在了那些弩機之上,十幾架弩機中有一半都被紛亂而來的箭頭,卡在了各處關節位置,暫時無法繼續發動。

“再射!”又有上百人被還擊射倒,但亞德的語氣里,仍舊沒有任何退縮的膽怯。

而逐漸在暴雨中掌握住應有的角度和力量的戰士們,也開始越發順手的射出自己的箭矢,縱使在他們身邊,一眨眼的功夫就有同袍倒下和倒飛而去,他們卻也沒有了任何想躲避的念頭。

在弓弩營付出了三成代價之后,一直趴在城垛向外查看的北山也終于松了口氣,弩機已經插滿了密密麻麻的箭矢,站在箭樓頂端的敵人也同樣如刺猬般狠狠摔下,最厲害的可怖武器失去了它的作用。

與此同時,或許是暴雨不斷傾瀉的緣故,剛才還接連飛動而來的火球,也沒有了蹤影,敵人要是能在這種天氣下不斷點燃那些火球的話,這仗大概也就不用打了。

只不過,雖然沒有了最讓人心顫的弩機,沒有了投石車飛來的火球,但卻并不意味著北山能夠輕松下去,不僅是敵人接著就換上了更不易察覺的石塊,更重要的是,上百架登城云梯已經搭在了城墻之上。

北山對遠處的亞德微微點頭,示意了自己的感謝后,立刻就下令讓弓弩營的戰士們向后遠離城垛,同時命令所有的近戰人員上前,把從城下搬上來的石塊投擲下去。

無數個石塊翻滾而下,在激起連續的悶響之后,北山冒著敵人的箭雨伸頭看去,敵人的尸體逐漸在城墻腳下層層堆砌。

“投石繼續!弓弩營為袍澤掩護!”又一道命令響起……

雨,依舊傾盆而下;火,仍在城內肆虐,在一片混亂與危機之中,守衛王都的戰士們,奮力嘶吼著,敵我雙方都有人接連喪命,再也看不見第二天的太陽。

然而,不論北山如何快速的指揮戰士們壓制,數量眾多的敵人,還是越來越多的攀上了城墻,露出渴望鮮血很久的武器,暴雨中的防守還是迎來了近身鏖戰。

在北山的面前,也有著數個用彎鉤搭在城垛上的云梯,敵人從城垛一露出腦袋,就被揮過的大劍直接劈成了兩半,血漿在雨中噴灑,與雨水混合成一片猩紅。

“守住!為了王都,為了家人!”北山怒吼著。

數里長的東城墻上,北山只看見無數個銀甲發起進攻,無數個紅甲奮力抵擋,雙方咬牙切齒,在武器的光影中血肉橫飛,慘叫接連響起。

而在他所處位置向南一里的地方,在那看不清楚的所在,那里的戰斗尤為激烈,似乎敵人把攻擊的重心放在了此處,讓守城的戰士們越發的苦不堪言,整個城墻上都幾乎被敵人占據去了一半。

就在這里,曾經的第二軍營官,那位北山見過的安德魯,此時作為光復軍輕步兵第三營指揮官的他,正滿頭大汗的喘著粗氣,他的一只胳膊已經被敵人砍斷,只有一絲皮膚還將之掛在身上,來回搖晃。

“同袍們,瓦倫西爾將軍被眼前的敵人殺害,我們難道能讓他們攻破我們的防線嗎?”安德魯雙眼通紅,大聲怒吼。

“不能!”無數個聲音回應他。

“我相信,攝政殿下會帶著我們光復王國!我相信,敵人無法突破我們的防線!如果我們戰死,那么英靈殿中,會有我們一席位置!如果我們存活,那么在所有人口中,我們會是最厲害的英雄!”安德魯仍在奮力大喊。

“各位!我先走一步!”他突然露出一絲釋然的笑容,“為了王國,為了未來,讓我們繼續前進!”

說罷,安德魯咬緊牙齒,從喉嚨里迸發出一種令人震撼的低吼,用還殘存的一支手臂,一把抱住離他最近的三個敵人,接著用盡全身力氣向前推,帶著敵人從城墻上縱身躍下,讓對方凄厲的慘叫久久回蕩在空氣中。

“為了王國!為了未來!讓我們繼續前進!”無數人眼中流出淚水,響起如雷般的怒吼。

戰士們的怒吼與安德魯的悲壯仿佛產生了共鳴,一股無形的力量傳遞開來,瞬間沖刷了所有人心中的恐懼與疲憊。

頓時,讓敵人耳膜震碎的聲音呼嘯大作,許多戰士也如同安德魯一樣,紛紛丟下手中的武器,面對敵人的揮砍不躲不避,只是通紅著雙眼,在身體出現無數傷口的同時,帶著流淌的鮮血,把眼前的敵人從城墻上裹挾而下!

此時并不知情的北山,同樣聽見了那聲震天的怒吼,雖然看不清具體的情況,但他還是心神一震。

在又一次揮劍劈翻了一名敵人后,他朝四周看去,整個城墻都已經陷入了焦灼之中,所有人都渾身浴血,所有人都疲憊不堪。

“大人!”一直在城墻上反復奔馳傳令的卡特楊,再次來到北山身邊,“這樣下去不行啊!好多位置的戰士,已經開始抵擋不住了!他們請求大人派些增援過去!”

北山甩了甩大劍上的血漬,此次的戰斗他連新成立的禁衛軍都拉上城墻了,哪里還有多余的部隊,他冷聲回答:“告訴他們,沒有增援,如果抵擋不住,那就戰死吧!”

卡特楊一愣,他伸手指向城內:“可陽字營和山字營不是還在下面整備嗎?”

北山露出無奈的笑容:“他們?他們是為了此時此刻做準備的,難道你沒聽見嗎?”

從戰斗的喧囂中,卡特楊仔細聽去,果然聽見了從城門的位置,正不斷傳來“咚咚”的撞擊聲,那是敵人的巨型攻城錘在撞擊城門。

“所以我沒有任何增援,現在這種情況,從上面根本無法阻止敵人破門,我必須讓陽字營和山字營去冒更大的險!”

卡特楊沉默了,因為他知道北山說的是事實,有暴雨的襲擾,有敵人弓箭手的不斷射擊,以及那些正源源不斷爬上城墻的更多敵軍,對方此時才緩緩來到城下的沖車和撞城錘,根本無法進行從上至下的破壞。

如果,當東城門被敵人攻破,那么就算此時城墻上的戰斗再慘烈,也對最終的結果于事無補,近衛營和重步兵營想必是北山特意留到此時,用來防備這一危機的。

“可城墻上的士氣已經低落的沒辦法了,如果我們不想想辦法,就算阻止了敵人從城門進入,城墻的丟失也意味著失敗啊!”卡特楊急的都快哭出來。

北山點點頭,他又何嘗不知道呢?只是,眼下他還能從哪里去找一支增援出來?

“不對!還有一支部隊!”北山突然喃喃自語,“我也來攻一下敵人的心吧……”

“卡特楊!快去把奧洛夫那頭肥豬給我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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