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有一天我會出現(xiàn)在一個這樣的場景,我的四周空無一物,而充滿著四周的是單調(diào)的白,我在這個毫無生機可言的地方,無助地尋找能帶給我生機的人,她能讓我的世界布滿五光十色。那人的樣子會在我不經(jīng)意間出現(xiàn),從遠及近一點一點清晰起來,那個人,我希望是蘇洛,而當她見到我時,我希望她會說:
“是你們呀?”
蘇洛她這時居然站在了我們面前,我的聯(lián)想,居然成真了!
生命中最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便是居然后面的事情。因為在轉(zhuǎn)折之后我們都不知道,下一刻會是怎樣的深刻與精彩。
蘇洛秀外慧中,看著就很柔弱,單憑她一個人,我料定不可能來到這家烏漆墨黑的店里來的,不用問,潘奇一定也跟她一起。果然沒過幾秒,潘奇已經(jīng)跟了上來,口中念著“蘇洛,菜已經(jīng)點好了,找個地方坐吧!”而當她看見我們時,便驚喜道“呀!是你們呀!你們排練完回來了?”
我們?nèi)它c頭,到了后,我們五人便坐在了同一張桌子前,老板說最大的桌子,便是我們這張,而且還能坐下兩三個人,這一句話說的我不得對這位老板心生感激,而更讓我感激的是,蘇洛坐在了我的旁邊,這一幅光景,讓林正樂與王偉對我使了個無數(shù)個壞壞的眼色,他倆也是眼神相互交流多次,我猜他們是想告訴我要好好把握這次機會吧。至于潘奇,她是被夾在了林正樂與王偉的中間與我面對面坐著,我不知道她為什么想坐在那兩個男生中間,我也不喜歡看見她,更不喜歡一抬頭瞧見的是讓我莫名反感的眼神,所以我只顧低著頭,想著接下來該怎么說話才能更討蘇洛的喜歡。
“你們今天都干了些什么呢?”潘奇事先問,
“也沒什么,就是看看比賽然后去排練室排練,”林正樂回答,潘奇如果看見我們,最先說話的對象必是林正樂無疑。
“聽說你們明天要演出啊?”
“是的,明天下午在跑步的時候,我們會唱我們自己的歌。”林正樂說。
潘奇聽后更加開心,她往林正樂身上靠近了些后笑著說:“那太好了。我們到時候會去跟你們打氣的,哦對了!再跟你說個秘密,你們的貝斯手,是我弟弟。”
“什么?”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潘奇,包括蘇洛。
潘奇聳了聳肩道:“是呀!”
“原來如此,不過你放心,你弟弟沒有拖我們節(jié)奏,哈哈。”王偉打趣道。
“他當然不可能拖你們節(jié)奏拉,不過要我說貝斯手給我弟弟做,地位未免太低了一些,像他這種水平,就應該給他去當當主唱什么的,”潘奇說話,句句像是為自己弟弟著想,全然不顧別人的感受。因為她口中的那個主唱不是別人,正是我。
“哈,真不好意思,我們已經(jīng)有主唱了。”林正樂挺身而出,我想林正樂與我認識時間最久,他比別人,更能明白我內(nèi)心的感受。不料,這句話正巧又落到她的話點上:“是呀我知道,就是韓飛嘛。”她轉(zhuǎn)頭看了看我,繼而又扭回頭去對著林正樂說:“我以前聽過你們唱歌,韓飛的音色可比我弟弟遜色一點兒,而且我覺得我弟弟會貝斯,韓飛什么都不會,音樂感覺自然比韓飛好一點吧……韓飛你別生氣呀,這些觀點都是我自己的看法。這樣看來,你們以后有機會可以讓我弟弟主唱一次,讓韓飛去彈貝斯也可以。”
很多不好的事情發(fā)生,往往是因為我們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可是有時候我們管住了自己的嘴巴,受傷最多又是我們自己。不知什么時候開始,我都忘記了如何來為自己證明了,我語塞,想當年自己看了那么多書,成堆的句子可以用做說話素材,可這時居然不會陳詞,我只能低聲說一句“你這樣當著我的面說我的不好,真的好嗎?”
潘奇說:“所以我說這些都是我的看法,你別放在心上嘛,你看你還不是生氣了?我只是說一說我對專業(yè)上的理解,并不是人人都這么認為的,我只是給王偉一個建議嘛,與你無關(guān)……”潘奇原本任性,按常理說,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放下筷子與我吵架了吧,現(xiàn)在卻收斂了起來,她看我,瞇著眼說道:“真不行,你可以現(xiàn)在現(xiàn)在給我們唱一段,讓蘇洛看看呀。”
我怎么可能這么突然就唱歌?并且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我轉(zhuǎn)頭看了看旁邊的蘇洛,蘇洛此時埋頭吃著飯,桌上有我們仨男生點的菜,也有潘奇點的兩個菜,蘇洛貌似吃得津津有味,她見我正看著她,她便也看著我說,“怎么了?”看來話題注定是無法再發(fā)展下去了。顯然我是無話可說了,我聽著潘奇接著往下說:“你看,你都不敢嘛。說明你舞臺經(jīng)驗缺乏,跟我弟弟比肯定是不行的,那么這樣看來,我說的便是實話了呀。”
在旁人看來,這樣的對話沒有什么,而且無足掛齒到可以用“算了”來結(jié)束話題。可是有多少人,用言語傷人,卻仗著自己不是男人,躲過一次又一次拳腳相向。本來話就不好聽,何必還說得那么刺骨呢?
林正樂大概這么多人當中最知道我此刻處境的一個,他目測是再進行下去,場面會陷入僵局,便開始轉(zhuǎn)移話題“對了蘇洛,你今天的通訊稿寫得如何?”
“啊,說到通訊稿,別提通訊稿了,我還想找韓飛理論呢。”此話一出,我又心碎,因為說這句話的人,依舊是潘奇。潘奇說話實在叫人難以接受,不過誰也不能攔住她說話:“韓飛,你知道嗎?今天下午你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學校那邊催著要交通訊稿,蘇洛找不到你就自己一個人花了好多力氣,幫你的那份也寫了,把我們家蘇洛累得都趴桌子上直接睡著了。韓飛你知道這樣好意思嗎?讓我們蘇洛一個人做這么費力的事情,她身子本來就弱,你還忍心讓她這樣?”
關(guān)于通訊稿沒寫的理由,我早有心理準備,我認為那時若蘇洛指責我,我便會說出一切我準備好的話,以便求得其原諒,而現(xiàn)在指責我的人居然是潘奇。我又一次語塞了,而我不知道的是蘇洛身子弱,且如潘奇所言承受了那么多勞累,我心里很是過意不去,但我不想在潘奇面前變成一個不負責任的人。林正樂卻說出了我接下來想說的話:“韓飛下午一直在跟我們排練沒空去寫通訊稿,這個事情,他已經(jīng)通知過蘇洛了吧?”
“是,王偉已經(jīng)跟我說過了。”蘇洛搶先回答。
潘奇說完一句“好吧”,繼而又說完“那是我多心了”之后,便開始認真吃起飯來。
王偉在之后說:“你們知道嗎?這次有一個外校的人作為我們班外援來參加運動會了呢!”
蘇洛此時飯也吃了過半,正好插話道:“不是我們班,是外班的吧?”
王偉想了想,目光朝天花板滯留了一會兒,醒悟到“是是是,蘇洛蘇美女說得是。是我口誤了。”蘇洛抬手捂嘴笑了笑,笑得嫩白的臉蛋上透出一絲紅暈來,她說:“行了,你也別抬舉我了,我也只是聽潘奇說的,這些消息她最了解了,是吧?”言畢,我感覺到她笑得更燦爛了。
“而且那男生長得好帥,”潘奇激動萬分地結(jié)果蘇洛話茬,只道那位外校帥哥長相帥得驚為天人,帥得萬夫莫敵。
林正樂此時又接過話道“王偉都知道這個消息了,那么肯定學校里多人都知道了,學校老師肯定也不可能不知道了吧?”
“是呀,他今天跑1500米,成績太好,太搶眼。有些班主任老師也是那找了外援班級的任課老師,發(fā)現(xiàn)那個班沒有這號人物,而且也不希望別的班取勝,都開始上報校方了。好在學校負責老師今天不在。”潘奇說。
“哎,體育本該是積極向上,該為了爭奪分數(shù)和名次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林正樂感慨道。
“不過還好,不這么做,我們就看不見那位帥哥啦,況且學校本來就封閉管理。這次機會正好跟外校交流加深友誼呢!”潘奇說著,我心中有些嫌棄,覺得什么話從潘奇嘴里說出,都是她說的有道理。
“那帥哥叫什么名字?”王偉說。
“不知道,聽說他以前在農(nóng)村,踩沙子練跑步,練著練著就變成體育特長生了,貌似叫什么什么星……哎呀,我忘記了,明天他還要跑3000米呢,我一定會把他的事情查個清清楚楚。”
之后,我們拉了一點所謂的“家常”,便結(jié)束了飯局,而我在他們聊完通訊稿一事之后便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因為我怕潘奇又不給我臺階下。因為用的是樂隊的經(jīng)費,王偉索性把蘇洛潘奇的單一并買了。說實話,能與蘇洛同桌相鄰而坐并且共進晚餐,是我做夢都不曾想過的,我心中的激動已經(jīng)不能用詞語做修飾,雖然這頓飯局里,有某位長舌婦不斷找我的茬。
到最后與蘇洛分別——蘇洛已經(jīng)與我不再順路,她走路都能很快到家,而我依舊得坐車。路燈早已亮起,人行道旁汽車的喇叭聲斷斷續(xù)續(xù),我目送蘇洛的背影遠離,真想告訴她“路上小心,”我看著蘇洛離去的方向好久好久,想著剛剛她與我們道別的畫面,心中更是依依不舍。王偉已經(jīng)走了,他與我們的方向也不同。林正樂在我面前舞了舞手,笑道“看什么呢?還看?人都走了,剛才為什么不追上去呀?現(xiàn)在像條狼似得盯著人家背影看?”
“這么說下次我該跑到別人眼前盯著人家看?”我說。
“哈,你這幽默感剛才吃飯怎么不施展出來?”
“這不是沒機會嗎!哎!”
“別說了,你這個有心無膽的臭流氓。”
“你才臭流氓……我是香流氓!”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