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跟顧沉準備試試在一起？”

回到家之后，我抱著手機，思索了好長一段時間，這件事還是得跟何玲說說，雖然并不是什么大事，告訴一下也無妨，心里沒有底。

聽我說完事情之后，何玲突然就放大了音量，更是措手不及。

我趕緊把手機別開耳朵稍微遠一點的位置，怕被何玲這個高音量，一下子接受不了。

“你們不是還是經常跟我提顧沉有多好嗎？”

“怎么現在你就反應這么激烈了？”

作為一個大晚上給何玲打電話的人，我真是生怕被在對面的顧沉聽見動靜。

聲音在這空蕩蕩的房間里，會顯得很是空洞，我有點怕顧沉會在晚上突然出現在這個地方，很是令人尷尬的。

臉上貼著一片濕潤潤的面膜，還需要一小段時間來吸收，我盡量保持著平躺并且沒有任何過激的表情，怎么能浪費面膜呢。

“話是這么說，顧沉直接表白不就好了，還至于這樣？試試在一起，這誰知道呢?！?

“我要是知道，早告訴你了，他說試試，我也就覺得那就試試吧?！?

“得了吧，你啥樣我還不清楚，說白了，你其實也喜歡他對吧？”

心里還是咯噔了一下，陷入死胡同里，沒有了出路，我想到那時候，顧沉和顏青青那么簡單？

也許他們私底下也這么約定過？

下一秒，我又覺得不太可能。

誤會都解開了，說起來，我覺得這些劇情真是未免有些狗血的存在。

關于喜不喜歡，一個男人在你身邊二十幾年，看著你長大，處處照顧你。

誰不會動心。

怎么可能會沒有喜歡。

“顧沉約我明天看電影呢?！?

“哇！真好，都不用上班了?！?

“哎，我好像個吃軟飯的?！?

何玲語氣里透著酸，開著玩笑調侃，一邊又有意沒意的回答一句陳亦落的話。

“你可別這么想，你就是吃軟飯的，不是好像?！?

我頭頂此刻一排烏鴉，了無聲息地飛過，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誰又會選擇吃軟飯呢。

不得不像生活低頭了。

“明天穿好看點的，別老穿那些什么短褲襯衫了，換個裙子啥的啊?！?

何玲還不忘記提醒我一句，明天多場合，需要什么衣服來作為陪襯，回來的合適，何玲自然是知道很多關于這方面的問題，可我，身為一個到目前連談都沒有談過的人來說，真是過于失敗了。

“我哪來裙子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平常短褲衣服習慣了。”

“得了吧，我知道，你有一條裙子，我上次去你家的時候，不小心看到你就放在床上，忘記收了，其實挺好看的啊，你干嘛不穿，留著發霉？”

上次？

我迅速在腦海里搜索著關于這段的記憶，恍然想起，上次，是何玲跟陳亦落來的時候，我們度過了一天，恰好那天晚上，因為第二天不上班，我們狂歡了一晚上，最后因為大家都已經喝的忘了自我，何玲被我拉到了房間里一起度過了一晚。

再說起來，那條裙子，是我跟陸川河打了個小小的賭，誰輸了誰就穿裙子，陸川河也真是沒把我當女的看，拿這個當賭注，結果當然是我輸了。

不然何玲也不會見到那條裙子。

還記得如此的清楚。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穿唄?！?

嘆口氣，無奈的回答了何玲。

女孩子房間里出現裙子，這不過分吧？

何玲覺得沒什么，問題就在于陸川身上，一直覺得我不可能往那方面走，但實際，因為這個，我們爭執了好幾次。

“那不就對了，祝你好運。”

“好嘞，那不說了啊，明天要早起，先睡了?！?

“看個電影起那么早？”

“你管我?！?

“行吧。”

電話那頭何玲嘖了一聲，緊接著把電話掛了，我聽著剩下的嘟聲，陷入了沉思。

沒談過不知道，原來約會這么麻煩。

還要精心準備，并不像平常那般隨意一點。

一想到這個，頭腦就有些發漲的厲害。

再怎么說，裙子也要顯得端莊一些，畢竟是跟顧沉第一次約會，怎呢也要給顧沉一個良好的印象吧？

昨晚匆匆與何玲掛完電話，我陷入了一片到底穿還是不穿裙子的心理拉鋸戰。

這種對我來說還真是一種難以克服的挑戰。

反復了很久，抱著一種，明天要比顧沉早起來，做頓早飯的心理，勉強讓自己入睡。

可還是晚了一步，我輕聲走到樓梯口就見到了正在樓下的顧沉。

實際上，在醒來的時候，出了房門就大致有了一絲猜測，空氣中彌漫著一些味道還是一聞就知道的。

“早?！?

顧沉端坐在廚房外的桌子前，一手還拿著一張報紙，時不時往報紙上的內容瞟去，有時候是幾秒的思考。

注意到我下來，他先打了招呼，跟往常一樣沒有太大的區別，連桌上的早飯也是依舊如此。

“早?！?

我緩緩開了口，手扶著樓梯扶手上。

邁著沉重的步伐移動到他對面的位置。

他抬起頭看了我一眼，把報紙放在了一邊又從旁邊的小鍋子里盛出一碗粥。

仔細一看，還有幾塊有些略微浮上來，表面滲著一層粘稠微透乳白色的米漿。

哦，原來是排骨粥。

“電影的時間，沒有那么早，晚點去，要不我們去哪逛逛？”

早是肯定早的，你見過有人大早上，剛吃完早飯，就急急忙忙去看電影的嗎？

不可能吧？

“也行?！?

順著他推過來的一碗粥，我伸手接了過來，只是剛盛出來，還有些燙，于是又拿勺子來回攪動，等著它變成合適的溫度。

顧沉沒有繼續說話，再次拿起了旁邊報紙，低頭小口喝著粥，眼神還是放在報紙上密密麻麻的文字。

這好像是很多像顧沉這種事業有成的人一個通病，在早飯時間看看報紙。

“我臉上有東西？”

顧沉忽然抬頭，與我對視上。

可能是剛剛看得太久，他也有了注意。

這種就好比物理的反光，你看一個人久了，那個人也會感受到目光，抬起頭來看你。

我嚇得立馬低下了頭。

“沒什么?！?

良久，顧沉都沒有再說話，比起吃飯說話，他更喜歡安靜看會報紙來的愜意。

“吃完，超市看看，買點東西放冰箱?！?

直到顧沉碗里的粥，大致差不多該結束了，顧沉才繼續說了一句，放下了手中的勺子。

“好?！?

過去那段日子里，應該早就已經習慣了這一切才對。

可每次面對，心里就像一根弦忽然崩掉。

何玲的提議，一直盤踞在我腦海里，持續了很久，我還是在出發前換了那套裙子。

深粉色吊帶，還有一件沾滿草莓印的淡粉短襯衫。

充滿著一股少女氣息，仔細把散下來的頭發，給整齊盤上去，露出了整張臉，看起來倒是有點清爽。

再把耳邊的發絲挽到耳后，摸摸耳垂怎么都覺得，一點也不像是自己的風格。

顧沉叫我的時候，我正站在那張有些微大的長方形鏡子前，鏡子里的我眼眸中都是不安和緊張。

有點怕的是顧沉見到之后的反應是否會跟我想的一樣，帶著一些局促，還是決定下樓。

“你...”

見我從樓上緩緩走下來，顧沉這時候，蹦出來一個字之后，喉嚨里就像被卡住一般，恍然間，臉色微微怔住了，兩指夾著香煙的手，在半空中就頓了，就這樣，他的目光一直未曾離開，我被盯的后背有些發涼。

“這樣不好看嗎？”

我反問顧沉，伸手指著身上這件，看起來跟我不太相搭的裙子。

顧沉唇角微微勾起，并沒有告訴我他現在內心的想法，下一秒又把還沒有燃到后面的煙，給掐斷了。

想著，還是繼續走了下去，到了顧沉面前，直視著顧沉。

顧沉忽然笑起來，但這個笑，還不如不笑，畢竟當一個與你相處時間長，又沒有任何表情的人，某一天笑起來了，你會不會覺得，這是很詭異的事情。

我搖搖頭，覺得還是不要這裙子了，于是轉身準備上樓去換一身再下來。

剛轉身，手腕處，就傳來了一股力，被人鉗住在了原地。

既然他的樣子看起來不像是看好，為何又不讓我上樓去換，我疑惑的轉頭望向他。

“你...去干嘛?！?

顧沉的聲音有些低沉，仿佛被他壓制著。

“上樓換衣服?！?

我老老實實的回答。

“就這樣，很好看?！?

手腕處的力沒有了，顧沉留下一個背影朝著門口走去。

雖然是個很匆忙的過程，但也還好，時間充足夠我們悠閑的到處走走了。

今天不是休息日，陸川河店里不是很忙。

大致覺得沒有人能跟他好好嘮嗑。

就打電話來叫我去喝奶茶。

給我無情拒絕之后，電話那頭傳來陸川河的仰頭長嘯，我有些想笑，還是止住了。

反正他這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也習慣了，被陸川河問及到為什么拒絕，我沉默了一會，才想到拿工作當幌子，要是在這個時候碰到陸川河，那就真的是尷尬到極致了。

礙于裙子不像褲子那樣來得方便，加上一直以來，很少接觸這方面的風格，如果不是要與顧沉在此約會，誰能想到我會穿上這個。

我小心翼翼的邁著小步，肢體十分的不協調。

“拉著我。”

顧沉低著頭對我說了一句，低沉醇厚的聲音傳入耳窩，輕微發溫度，惹得我心里有些發慌。

低頭一看，面前伸出一只略微粗大的手掌，上面帶著一些微黃的厚繭。

可以看出顧沉這些年的不容易了。

我愣了幾秒，還是把手放了上去。

故作矜持沒有太大的必要，在這人流多的地方，不眼睛時時往這邊瞧。

手心傳來的溫度，很微妙。

臉頰發熱的厲害，這時候要是有一個小風扇吹吹也許會好得多。

可惜沒有，我盡量不讓顧沉注意著我臉上的變化，甚至有點故意與他拉開了一點距離。

“你臉怎么這么紅？”

這種就好像一個偷吃糖的小孩，被抓到一樣的罪惡感。

我當然不能說自己是為什么，頭繼續低下去幾分，心里慌亂了。

“該不會是....”

“因為我牽你手，所以你害羞了？”

顧沉眼眸中笑意，似乎早已經把我看穿，他俯過身湊近我，身上的淡淡煙草味闖入鼻腔。

我被他突然的動作，嚇得往后退了兩步。

他笑了笑，收回來動作，拉著我繼續往里面走去。

雖然說是來超市買點東西，可我忽然有了一種，跟顧沉已經在一起好久的感覺，因為買的東西大多數都是一些生活用品，一些菜之類的，像極了一對新婚夫婦，在日常生活中的購物。

那些導購倒也會說話，抓著顧沉就是一句，這個你老婆用了怎么怎么樣，顧沉沒有拒絕，反而停下來跟著導購的思維在走。

惹得我在旁邊好一陣水深火熱的掙扎。

真是除了讓人不好意思解釋之外，沒有別的感觸。

顧沉的樣子，看起來更像是一個老手來的熟練，挑菜的功夫也是仔細。

在這大多時候，搬出老宅后的顧沉，也許一直以來都是自己照顧自己要來的多，時間長了，會的也就多了。

總不能不會就不做不吃了吧，這是個關鍵性的問題，也難怪，何玲跟陳亦落會記著顧沉這么好的廚藝。

走了有半小時，基本該看的的都看了，該拿的也拿得差不多了，這種感覺還真是奇妙，大概是太久沒有來超市的原因吧。

看什么都是帶著稀奇。

跟在前面推著的顧沉，突然停下了腳步，抬手從貨架的最高處拿下一盒心型包裝盒的巧克力。

我記得顧沉不吃甜食，怎么今天拿著巧克力不放了？

“這么久不見，你改變口味了，以前你不是不喜歡吃甜食嗎？”

顧沉的眼眸一沉，扭頭撇了一眼，把巧克力放進了小車里，看起來那么的顯眼。

“難不成我說中了？”

我快步上前去追在前面毫不留情的顧沉，又繼續看著他臉頰。

“那是為什么？”

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來，我差點剎不住腳，撞上小車扶手。

“給你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