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滿各種滋味的夜晚,被烤的滋滋作響的肉鋪在烤盤上還在噗動,大家圍坐在烤盤周圍,算是給忙碌了一天的自己,享受這即將新一天的夜晚,緩解一下滿身疲憊,所有的煩惱都被我們遠遠拋到了腦后,我們只要這一刻的放松,不再頂著巨大生活的壓力前行,不提生活,這一刻,我們是屬于自己的。
大家都沉浸在這一刻的歡樂,臉上的笑容,暈染開一片,偶爾的玻璃杯碰撞聲,時時響起,還有一點嘈雜的笑語聲,充斥在這個偌大的空間。
“來,咱們碰杯,不要停,繼續(xù)喝。”
忽然陸川河站了起來,舉著杯子,眼底是一片迷糊,陸川河已經有些站不住了,還是要舉杯跟隔壁桌他店里的人碰杯。
好在他們也配合的站起來跟陸川河隔空碰杯,我跟何玲看著這一幕,有點看不清楚狀況,兩個人面面相覷,伸手去拉陸川河坐下,又被陸川河拍開。
“來,干杯!”
“干杯!”
陸川河就這樣對著那群人隔空碰杯,這下心里舒坦了,瞬間就坐了下來,癱在了椅子上,我馬上又跑過去扶馬上就要歪倒在地上的陸川河。
時間也不早了,喝得差不多也大致要結束了,考慮到大家回家路上的安全,何玲分配了那些沒喝的帶著喝了不能開車的人會去,也是安全出發(fā)考慮,擔憂過后,一再提醒路上注意安全,直到他們都走了,剩下我們三個,還有一個喝的已經癱了的陸川河。
“我去結賬,你先好好看著陸川河,別讓他發(fā)酒瘋,這個樣子怎么回去。”
何玲從門口回來,打破了這暫時的安靜。
“好,你去吧。”
何玲今晚基本是滴酒未沾,全程一直在吃盤上的肉,包括我也只顧著吃何玲烤好放在一邊碟子里現成的肉,連酒味都沒有嘗到,再看陸川河就猛灌了好幾口,我拉都拉不住。
事先說好了,今天這頓由陸川河請客,但按照現在這種狀況,指望陸川河是不可能的,何玲看了一眼陸川河,抬腳往前臺走去。
要讓我扶著陸川河起來,有些小小的難度,畢竟力量有限,拖拉了半天,陸川河還是沒有任何動靜,又生怕不小心讓他撞到桌邊的角,踩到地上的瓶瓶罐罐,有點起了放棄的想法。
我也只能靜靜等著何玲回來了,這樣才能把陸川河挪到車上的位置。
等待了大概有幾分鐘,何玲匆匆的從里面走出來,手里還抓著一張白色的長字條,應該就是剛剛的賬單了,她隨意的掃視了一下那張紙,就被她抓著隨便塞進了包包里。
陸川河被我隨意的挪到了一旁的地上坐著,他這時候安靜的像個睡著了的小孩子,低著頭看不見臉,背微微彎著,頭發(fā)凌亂不堪,捏著他的下巴把臉露出來,臉頰上泛著一大片的紅暈,身上散發(fā)著一股酒氣味,直沖我的鼻腔里。
“來,我們一起把陸川河扶出去。”
“好。”
我跟何玲的動作一點也不溫柔,把陸川河很暴力的提起來,碰到腳下的瓶子還發(fā)出一些聲音,在這里顯得十分突兀。
“我來幫你們,兩個小姑娘哪有這個力氣太一個大老爺們,這種重活還是得男人來。”
老板很快就趕了出來,這碰撞的聲音不小,他在里面也注意到了,老板是個體型健壯,已經有了中年發(fā)福的樣子了,短袖都已經掩蓋不住他那小肚腩的突出,手臂的粗度有我將近兩個手臂粗度了,看這樣子倒也真是有了經常干活的樣子。
何玲點點頭,算是默認了老板的提議,何玲不用想,這個時候靠老板一個人都能將陸川河輕松挪到外面。
“好,謝謝老板了。”
“許久,你先回車上,我跟老板把顧沉弄過去。”
既然有老板跟何玲了,我也沒要參與了,起身給老板騰了我的位置,但心里也是不完全的放心,就算在后面看著也是好的。
“還是三個人一起吧。”
我慢吞吞的回答,腳被陸川河忽然抓住,嚇得我有點打顫。
“你又沒什么力氣,我跟老板兩個人來就行了。”
“是阿,小姑娘,你去開車,我們兩個來就好了。”
老板跟何玲同時上手把陸川河搭在了肩膀上,有了老板這種看起來很多力量的男人來說,很是輕松,何玲只稍微出了一點力。
見何玲跟老板一人一邊扶著陸川河的肩膀,在向我這邊移動,我趕緊把車門打開,等何玲跟老板一起合力把陸川河移進車里,陸川河實在是喝的有點多,我跟何玲都沒有見過,喝得這么迷醉的陸川河,感性已經大過了理性之后就是糊涂。
“我真沒醉,何玲,你放開手,我自己走。”
陸川河突然就醒了似的,嘟嘟嚷嚷的還伸手把何玲的手拽開,何玲立馬又把手搭了上去,臉色轉瞬而過的一絲慌亂,被我捕捉到了,不光是何玲,我也恍恍惚惚的印出之前關于陳亦哲的事情。
關于這個陳亦哲已經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那時候我們根本不會到那種一個昏暗的空間里,五彩的燈光,晃著我們的眼睛,瓶瓶罐罐整齊的碼放在桌上,幾個人圍坐在桌邊手里握著麥克風,時不時扯著嗓子喊兩句,算是發(fā)泄心里一些不好的情緒,因為一場特殊的,比如何玲的生日,我們別的其他特別感興趣的活動,大致是因為這個沒有嘗試過,我們最終還是決定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定好了嗎?”
陳亦哲湊過來看我手機里的信息,我們說好在何玲生日那天,便給何玲一個驚喜,至于什么驚喜,要等何玲生日那天才能知道。
“好了,就等那天了。”
我收好手里的手機,趁現在何玲的訓練還沒有結束,跟陳亦哲在等待何玲的時間里,偷偷把這件事給定了下來,早點確定好,也是給計劃一個充分的準備。
因為事情是提前都說好的,陸川河跟顧沉,當然還有楊羅,那時候我們還沒有到已經刪除聯系方式的地步,一切都還是平靜的進行著。
到了那天,一切都跟平常一樣,何玲也沒有察覺出什么不一樣,但是她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可能是因為,我們沒有表現出一種對她的生日的那種氛圍。
一直持續(xù)到晚上,陳亦哲來接何玲,我在何玲身邊一直待著,看到陳亦哲沒有太大的波折,何玲臉色微微皺著眉頭,嘴角一直往下撇,看起來心情很是低落,本來打算我們都不跟何玲提起晚上的事情,只是讓我?guī)鰜硪陨⑿臑槔碛桑蝗怀霈F告訴何玲,這樣才比較驚喜,但是一見面,陳亦哲就察覺到了何玲的反常,猜到了何玲這樣的原因,忍不住還是開了口。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因為我沒有給你慶生嗎?”
感覺到前面兩個人,一前一后突然停了下來,我站在他們后面,聽著陳亦哲跟何玲的對話,路邊燈光的照射下,把我們的影子拉的很長,昏暗的黃燈光,把我們的臉糊了一層朦朧感。
“我沒有心情不好,就是感覺,你都不在意我。”
何玲沉默了一會,才有點吞吐的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陳亦哲忽然就笑了起來,這個笑聲回蕩在學校外面的路邊,因為這個時候大家都已經走了,格外的寧靜,一點動靜就能引起一方的回蕩。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按照我們的計劃,是在何玲跟陳亦哲去我們指定地點的路上,陸川河跟楊羅帶著一大捧玫瑰花出現在陳亦哲身后,接過他們帶來的花之后,陳亦哲就捧著花跟何玲跪下來送給她,并說上一段感人的話語,可惜,計劃依舊是趕不上變化了。
得知情況有變,我立馬就躲到了后面交叉口的墻角,給陸川河發(fā)了消息,讓他們兩個立馬趕到這里,不要因為一個突如其來的變故,導致了計劃的失敗。
“你笑什么?”
何玲被陳亦哲的笑搞得更加是不明不白的,心里斷定是陳亦哲在做什么秘密的事情,瞞著陳亦哲,至于后面他們的談話,我也有些不清不楚了。
在經過一系列的解釋后,陸川河跟楊羅才急匆匆的趕來,他們兩個按照我的路線,繞到了陳亦哲的身后,遞上了玫瑰花,陳亦哲先是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計劃已經提前了。
他們自以為是做得天衣無縫,直到很久之后,回憶起當時陳亦哲為她慶生的事情,何玲才告訴我當時的真相,她已經看到陸川河在他們身后過來了,燈光那么亮,兩個人的影子拉的很長,本來還有我的,中途我躲起來了,何玲以為是我給她和陳亦哲騰出來一個好說話的空間,就沒再去想這個問題。
陸川河一出現就已經暴露了,可何玲還是假裝不知道這件事,我跟楊羅兩個人躲在后面,探著頭去張望他們前面的情況,陸川河送完就立馬倒了回來,笑容很是意味深長的。
安撫好何玲之后,算是進入了正式的慶生環(huán)節(jié),我們幾個人有一種姥姥進大觀園的既視感,一進門,就四處這看看那看看。
陸川河反倒是一副不屑的樣子,一進門就找到了一個比較靠正中的位置,隨意靠著沙發(fā),腳搭在前面桌下的一個小板上。
何玲跟陳亦哲還有楊羅在我旁邊隨便找了個位置就坐下來了,剛開始燈光還是明亮的,卻被走到顯示屏旁邊的陸川河給觸碰了開光,瞬間就變得昏暗起來。
陸川河把楊羅趕到了另外一邊,跟我挨在了一起,楊羅忽然就變得很是憋屈,只好讓了位置,楊羅身材偏瘦小,在陸川河面前矮了半個頭,士氣略微不足,陸川河挨到我旁邊的位置,又湊到我耳邊低聲的問我。
“顧沉怎么還沒來?”
“等會就到,別急,他會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顧沉一向都神出鬼沒的。”
“不過說到一天,他有時候還真的出現的很及時。”
不用陸川河說,我心里也是知道的,就當我們有什么事情的時候,顧沉出現的幾率還是很大。
今天的主角是何玲,我們把點單的機會都讓給了何玲,這也是個可以讓何玲發(fā)泄心里情緒的時候吧,可以握著麥克風肆意歌喉。
我們幾個坐著等待何玲去翻看歌單,門突然被推開了,我們的目光一下重新聚集在了門口的位置,果然是顧沉,逆著光走了進來,手上還提著一個盒子。
“何玲,生日快樂。”
低沉的嗓音推上喉尖,在這里顯得更有一番韻味,那個盒子被顧沉提到了何玲面前的桌上,看包裝就是蛋糕沒錯了。
也對,生日怎么能沒有蛋糕呢。
“來來來,坐吧,別站著了。”
陸川河見到顧沉來了,眼神一下變了,很是討好的把剛剛在楊羅哪里搶過來到位置讓給了顧沉,他跟顧沉當時可以說是一直有隔閡,顧沉沒有對陸川河客氣的意思,說了一句謝謝,就坐了下來。
“今晚少喝點。”
顧沉忽然開口說了一句之后,繼續(xù)保持了一會的沉默。
大家都是抱著第二天不上課的心態(tài),才敢這么大膽的放縱自己,沒有想那么多的意思。
他們玩得很是嗨了,整個房間里都是他們的身影,跳來跳去扭著腰扭著脖子,何玲的歌喉在這一刻,顯得很生硬。
陸川河立馬就抓到了陳亦哲,跟他兩個人蹲在了桌角,不會玩骰子,就比比大小,兩個開始你一杯我一杯往肚子里灌。
楊羅跟何玲跟瘋了一樣,兩個人抓著麥克風,喊破了喉嚨的嘶吼。
我跟顧沉安安靜靜坐在沙發(fā)上,倒變成了另外一番風景。
“我沒醉,我沒醉,我真的沒醉。”
這個時候我迷迷糊糊聽到陳亦哲說了一句這樣的話,接著就見到了陳亦哲跌跌撞撞的站了起來,往電梯口走去,何玲跟楊羅還沒反應過來,陸川河也有點上頭了,分不清現在狀況。
砰的一身,瞬間房間里安靜了。
只見陳亦哲往前撞上了電梯門,臉貼在門面上緩緩滑落下來,直到地面,嘴里還在嘟嚷著那句我沒醉,還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