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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那就好

“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肩上感受到一絲溫度,還有那壓迫的重力。

聲音從喉嚨間里出來,帶著磁性,還有特有的一些冷冽,在這不大的空間里回蕩,顯得更加的空洞。

那句道歉,讓人真是心生憐憫。

“你....沒事吧。”

失去抓力的物體,一下摔落在地上,與地面發(fā)出幾聲碰撞。

順著大致的方向,沿著手臂上去,觸碰到一處柔軟的溫度。

是顧沉的耳垂下,一處凹陷的地方。

他的臉頰與我的肩膀接觸,但他似乎,有些難受。

“沒事。”

嘶啞的聲音在肩膀處,他手搭在了我的背上,近距離接觸氣氛中開始熾熱。

我不知道該怎么去緩解現在這種情況,也不知道他現在是怎么了,這是我第一次見顧沉有這么脆弱的一面,他只能像個小孩子靠著我的肩膀,發(fā)出嘶啞的聲音。

最終,我還是在與他沉默了一會后,鼓起勇氣安慰他。

“沒關系的,顧爺爺也說了,事情沒有到不可挽回的余地,你也別太難受,再說了,人生經歷的挫折挺多的,你要放好心態(tài)去對待就好了,既然發(fā)生了,就想辦法去解決就好了,自己的身體要多保重才是,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呀,你這樣身為你的朋友都很難受的,好好對自己可以嗎?顧沉。”

“噓。”

肩膀上的壓力沒有了,顧沉坐了起來,但我還是看不清他的臉,他現在應該是很難受才對,好朋友背叛,公司即將破產,這種打擊正常來說挺大。

他接下來的話,給了我當頭一棒,那是意料中之外的事。

“陳亦哲也會難受嗎?”

怎么也不會想到,陳亦哲對顧沉的影響這么大,想到顧沉與陳亦哲以前的事情,我也能理解他的心情了,陳亦哲不知道,顧沉卻記得十分清楚。

我見過何玲不顧一切要逃離那個地方的毅力。

可我卻無能無力,這一切都歸根于自己的過錯,陳亦哲活在每個人的生活里,現在活在每個人的心里,說看開點,說都別難受也是假的。

在那很久之后,我再也沒有聽聞過何玲的消息,一點也沒有。

她像人間蒸發(fā),來了一趟留下了痕跡,又離開,假裝沒有來過。

按照陸川河的話來說,沒有人在經歷這樣的事情,還能安心生活的,我們只能順從她這樣,祈求她原諒我們所做過的罪行,而這個過程,也需要她自己在平淡的生活里,慢慢消化這些不好的情緒。

那這時間是多長呢,我們也不知道,也許只是幾個月,又或許是幾年,更嚴重的就是一輩子,是我們都低估了陳亦哲在何玲心中的位置。

現在顧沉也是如此。

比何玲好多的是,他見過陳亦哲最后一面,甚至在他最后的那段時間里,都陪伴在左右,于情合理他是最不會覺得難以接受現實的那個。

“會的。”

我回答的很堅定。

同時我又低下了頭,生怕他無意間觸碰到我的臉,臉上有些滾燙的水珠劃過了臉頰,伸手去摸,竟是一片濕潤。

只是個多么讓人難過不能自已的問題啊。

“也許吧。”

說完,兩只手,從黑暗中,伸向了我的下巴兩邊。

“顧沉,你難道不是因為朋友背叛和公司的問題難受嗎?”

他好像聽了一個笑話,冷哼了一聲。

但手的動作沒有停過。

在這不大的黑暗空間里,我簡直是要被他強大的氣場壓制的快要窒息。

“我去把窗簾拉開,太黑了。”

摸索著起了身,還沒有站穩(wěn),又被一股力拉了下去,癱坐在地板上。

我慌了聲,生怕顧沉要做點什么。

“你在害怕?”

他的聲音又恢復了以往的冷淡。

“沒有,我怎么會害怕呢。”

“那就好。”

朦朧中,有只手,把我臉前的幾縷碎發(fā),輕輕的撇到了耳后,指尖觸碰到耳朵,讓我打了個激靈。

我不明白他這句那就好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唇齒間觸碰到一塊柔軟的東西,緊接著,滑入我口腔,味蕾接觸。

原來是我?guī)У哪莻€三角形立體包裝的一小塊蛋糕,竟然還是巧克力味。

那種甜膩的發(fā)鼾口味。

“顧沉!”

我狠狠的把他推開,透過的光線正好照在,他雙手往后撐著,半躺在地板上,舌尖正伸出來細細品著嘴角邊的殘物,他嘴角上揚,眼睛微瞇著很是犀利。

他似乎很滿足,也不太理會我,在我準備收拾東西地上的東西,手剛碰到東西。

“不是說不怕嗎?”

“你是不是有病?顧沉,我今天還好心來安慰你,結果你呢,算了,算了,你這種人就應該餓死算了,虧顧爺爺那么擔心。”

“那你呢,你不擔心我?”

顧沉的反問,每次總是令人有些意外。

“你是我朋友,我肯定擔心啊。”

“哦,忘記了我們只是朋友。”

他嘆息一聲,緩緩的把手疊在了后腦勺,整個人躺在地板上。

我收拾好東西,沒再繼續(xù)回答他,狠狠的踹了他腰上一腳,不顧他即將起來回擊我的動作,把東西都丟在他肚子上,把窗簾一個一個拉開。

太陽光一時間照射進來,刺到了他的眼睛,他手背擋著雙眼,我以為他會破口大罵我一番,結果沒有,他不說話,就這樣靜靜的躺著。

有了光,這下看的很清楚,我站著,他躺著,兩個人就這樣僵持著,我都快忘了,我這次來的目的了,完全被他給帶偏了主題。

“別躺著了,起來吃點東西吧,我去把門口的保溫盒拿來,你不喜歡吃這些甜品,你回老宅帶回去給顧爺爺吃,但不能吃太多,糖分多,剩下的你怎么解決是你的事情,我可不管,我只負責幫忙帶過來。”

拉開門,外面還是一片空蕩蕩,沒有人敢輕易勸顧沉,顧爺爺都拿他沒辦法,軟磨硬泡都是于事無補,更何況,這些安分工作的下屬,見識過顧沉上次大發(fā)雷霆,更加同情他們要承受顧沉的怒火。

“我剛剛來的時候,碰到一個女人,是你的秘書吧。”

毫不留情把保溫盒丟在他的懷里,被他一下穩(wěn)穩(wěn)的接住了。

“你是說安麗?”

或許是真餓了,他揭開蓋子,握著勺子,大口往嘴里送。

'“這名字取的還真是像個外面的。”

“她就是外面的。”

拉過顧沉辦公桌旁邊的椅子坐下,看著顧沉大口吃飯,真是滑稽。

“我看你這樣,也不想顧爺爺說的那么嚴重吧,還幾天不吃飯想不開。”

“真的幾天沒吃,不是想不開。”

“那是啥?”

“想體驗一下經受不起挫折,幾天不吃飯是什么感覺。”

我聽著顧沉的回答,真想給他來一榔頭。

“我看你是真的有病,顧爺爺都擔心成這樣了,真怕你是想不開,就這么一個孫子,他想的可長遠了,那他說的那些朋友背叛跟公司有問題是真的?”

“他說的那些朋友背叛公司有問題,是真的,我也可以解決,沒多大問題。”

我翻了個白眼,到頭來,原來我跟顧爺爺都只是在瞎忙活,低估了顧沉的能力。

莫名很后悔聽了顧爺爺的話來幫忙,好像跌進了狼穴里,自身都難保。

“怎么?后悔了?”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

“我怎么會呢,是吧。”

”哼,最好是這樣。”

今天的顧沉果然是個小孩子。

解決完這個問題,又得急急忙忙回家,也算是給顧爺爺有個交代。

“我送你回去。”

顧沉吃完最后一口飯,拿紙巾擦著嘴巴,看我要離開的意思,手頓了下來。

“不用,我自己回去,你好好工作吧,下次別這樣了,簡直就是瞎鬧。”

難得輪到我來教育顧沉,我忍不住心里在偷笑。

“那好吧,路上注意安全。”

他繼續(xù)擦著嘴巴,很淡然的回答。

如果問號有顯示,我現在的腦袋上,一定是充滿了問號,真是毫不客氣。

“好。”

陸川河說的沒有錯,女人就是表里不一的,說不要其實心里還是要,就比如現在我說不用,但是如果顧沉真的說好,我又不太高興。

我只好硬著頭皮,出了公司,顧沉也沒有要送的意思。

“死顧沉。”

低聲咒罵了一聲顧沉,乖乖站在路邊等待著車到來。

“我回來了,媽。”

營業(yè)也差不多結束,我媽正在收拾店里的東西,結算著今天的收入值。

在顧沉那耽擱的時間太久,到家時間已經不早,無奈感嘆,今天時間又過去了。

“怎么才回來,小沉那邊還好嗎?”

她把前臺的幣整理好,抬頭打量我,臉色還有些擔心。

“沒什么問題。”

我要怎么說呢,顧沉根本就是在耍我們,害得我白跑一趟,說了我媽也不會信,在她眼里顧沉做什么都是對的。

晚飯過后,通了顧爺爺的電話,在我耐心的解說下,顧爺爺才放心了顧沉沒有事。

身邊發(fā)生的事情真是越來越跌宕起伏,加上陳亦哲何玲離開,給我們心里都朦朧了一層霧。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這樣的日子是個頭。

陸川河回去也有一段日子了,沒聽他提起過跟那個女孩子的事,應該是不會在他的猜想下遇到那個女孩子。

至于楊羅,也沒了聯系。

“你在里面干嘛呢。”

門外傳來媽媽的聲音,還有那輕輕的叩門聲。

“媽,我在想事情呢。”

拉開門,她的手里還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還有一瓶酸奶。

她越過我,把水果跟酸奶放好在床頭柜。

“你老實跟我說,你跟顧沉是不是真的有什么?”

她拉著我的手,表情十分的認真,我被她這一問哭笑不得。

“媽,你又來了,我都跟你說了好多次了,我跟顧沉真的沒有什么,就普通朋友而已,大家都一起玩的,你問他們都知道。”

“我可聽顧爺爺說,顧沉把戒指給你了,是不是?”

戒指?是顧沉來找我時硬塞給我的那個帶著藍色絨毛殼的戒指,收了但一直被我丟棄在桌子里,也沒仔細端詳它的容貌。

“是在我這。”

我老實的回答了這個問題。

“哎呀,那可是訂婚戒指,你收了干嘛呀,這下怎么解釋的清。”

“別激動啊,媽,我還回去就是了。”

“你千萬還回去,雖然小沉這孩子不錯,畢竟他跟顏家有過,這樣說出去,只能顯得你就是那個第三者,明白不?我可不想你這樣參和進去,我聽說顏傾青很少出面了,可能是被關家里了,她要把孩子生下來,顧沉跟你年紀差那么多,他們這樣發(fā)展的步驟的確很快,不符合正常的邏輯,我可不想你走顏傾青那樣的路,女孩子家家還是安分的好,別走歪路,媽呀,就這么你一個女兒,你懂媽的心思嗎?”

我點點頭,眼里也有些泛著淚花,我看著她,這些年來的點滴,我也是明白了。

“放心吧,女兒心里都明白,不會走那樣的路。”

我想過要把戒指還給顧沉,收的時候容易,還的時候很難。

關于顏傾青,腦海蹦出來一個我想知道的真相。

那次車子事件,也只是草草了事,心里感知到事情不可能那么簡單,解釋的很敷衍。

懷著一種不太可能的心理,再次撥通了那個電話。

“我是許久。”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知道。”

“那我也不繞圈子了,我們之前是不是出過一次事故,那時候我就有點感覺不對勁,你跟我說的時候,很是敷衍,我們那時候明明開的很慢,怎么會突然失控,車輪就轉了出去。”

“你想多了,就是單純的小事故,你看我們不都沒事嗎?”

“是顏傾青吧?”

“你怎么知道。”

聽到了顧沉的嘆息聲,他也沒想到我會問他,這件事過去也挺久了,在我們完全都遺忘的時候,恍然被提起。

“就是吧,那時候你都那樣了,差點都以為見不到你了,你知道不,是拼死一線搶回來的,結果真相是這樣,你還要跟她訂婚?你就這么喜歡她?哪怕要你的命來喜歡?”

我始終想不明白這一點,很久還在腦海里盤旋這個問題。

哪怕是頭犟驢也知道回頭了吧。

我恨不得從電話這頭一直伸到電話那頭探出來,狠狠罵顧沉一頓,把他從愚昧中罵清醒。

“沒有這回事,人都有犯錯的時候,她人生才剛開始,許久,你會明白的,我做這些,并不是只圖自己,陳亦哲已經沒了,何玲也離開了,難道我還要毀了別人的人生嗎?”

已經麻木了,這些話,在我看來,不過就是措辭。

“隨便你。”

立馬結束了通話,也不去想顧沉那邊的做法,可顧沉又怎么會懂旁人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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