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是我
- 念你許久
- 三月里的胖子
- 4197字
- 2019-11-26 22:13:06
我們僵持在寂靜的馬路邊燈光下,三個人的目光就這樣,我看著顧沉,何玲看著我,氣氛一度陷入最低點。
好不容易有來往出租車都在我們的不經意間一晃而過。
等到時間一點點流逝,何玲感覺不對,才掏出手機解鎖看了屏幕上的明晃晃多數字。
“哎呀,這么晚了,咱們得趕緊走了,反正坐顧沉的車也不要錢,咱們還省了那一筆呢。”
何玲又轉頭看了一下顧沉。
“是吧?”
顧沉立馬配合的點了點頭。
鑒于時間的急迫,只能同意了。
“坐前面來。”
我剛準備探頭進去,好找個舒服的坐姿,顧沉的聲音便從前面傳過來。
何玲尷尬的笑,指著前面的座位,躺我趕緊去。
“知道了。”
我淡淡的回答,手已經拉開了車門,坐了進去,又把車門甩的特別大聲,故意宣泄我的不滿。
顧沉突然靠了過來,臉頰離我僅三厘米,就這三厘米的距離,讓我呼吸有些緩慢,我清晰的看到他的眼睫毛在上下擺動。
就是這張我白看不膩的側臉,不知何時貿然闖入了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本就沒有那么多什么誤會可言,我們之間的關系也并不是這么僵硬,可能是這個年紀還小,并不懂那些是非。
說不上什么曲折,顧沉的成就也并不是出生就帶有的,也吃過很多苦頭,才有如今,小時候別人在玩,他被顧沉媽媽拿著細棍子,在旁邊教導,一個不順心,可能下去就是一棍子,那種細長細長的小棍子,越細疼痛的力度也會稍微多點。
可他從未喊過痛,眉頭都不皺一下,可明明才是個沒有多大的孩子,在這樣環境下長大的孩子,又怎么會因為小事而皺眉。
“怎么了?”
或是我盯著顧沉的眼神有些出神,呆呆的愣住了,顧沉才緩緩的說出這句話,語氣里帶著一些溫柔與不同以往的姿態。
我搖了搖頭,內心倒有幾分的慌張。
他離我的距離太近,我拉回神的時候,別開臉不敢直視他。
顧沉身上有一股不太遭的煙草味,是大多接觸煙這塊的男人身上總會特有的氣味。
這也是我除了那次競賽拍下的那張照片之后,再次沉溺在他這個角度的臉。
我低頭瞥見安全帶已經系好,我立馬又推開了他,他勾起那一抹嘴角,糾正好坐姿。
“嘿嘿,趕緊走吧,時間快來不及了。”
何玲突然從中間冒出來,把我嚇了一跳,我手掌拍著胸口,大口喘著氣。
“有那么嚇人嗎?”
何玲冷哼一聲坐了回去。
“你突然冒出來說句話肯定嚇人啊。”
我轉頭惡狠狠的瞪了何玲一眼。
“我可一直都在后面坐著噢,是你們,不把我當人,在那看著對方半天,就差接觸了,真的是。”
“什么什么,你別瞎說。”
“那你臉紅什么。”
我摸了摸臉頰,還有些發燙,但我為什么要臉紅啊。
“沒有沒有沒有,就沒有。”
我轉頭不再理會她。
顧沉始終保持著沉默,他開車的樣子總是一絲不茍,總有那么一股認真的勁。
按照某一次出游經驗,何玲抓著出租車司機,硬生生嘮了半個小時,因為兩個人嘮得正起勁,沒有注意路況,差點栽了進去。
好在有驚無險,陳亦哲又抓著何玲說道了一頓,所以這次何玲也不跟顧沉嘮,不過也是,就算想嘮吧,跟顧沉也嘮不來,倒不如好好坐在后面來得輕松。
“到了。”
車子停靠在學校的大門口,而里面亮著的宿舍燈告訴我們,寢室還未關門。
何玲拉開車門站在大門口,她看著我,始終沒有開口,她在等我下車。
“那我先走了,謝謝你送我們回來學校。”
正準備解開安全帶的手,被顧沉的手壓住,他盯著我幾秒,又轉頭搖下車窗,一絲涼意從窗外傳進來。
“你先回宿舍吧,今晚我找你借一下許久,明天我送她回來,可以吧?”
“那好吧,那你好好照顧許久。”
何玲看了我一眼,轉身,往學校里走去。
我看著她的背影,以為她會拒絕顧沉的請求,沒想到她卻同意了,并且走的那么干脆。
“你想干嘛?”
“我們談談吧。”
顧沉說完這句話,又把車啟動。
“我們沒什么好談的了,談來談去,都是那些話題,顧沉,你難道不知道,我們不必再聯系,你也不必再幫我什么。”
話音剛落,我的話大概是激到了顧沉,車被急剎車停在了路邊,我不知道他在生氣什么,他一手握著方向盤另一只手,又捏著我的下巴,那力度大得有些可怕。
“我不知道你在生我什么氣,我跟顏傾青什么都沒有,你還不明白嗎?有什么事,我第一時間出現在你身邊,就為了怕你出什么事,這些都不是因為我閑著沒事做。”
“疼....”
我指了下他捏著我下巴的手,他才看了一眼下巴處的泛紅,把手松開。
“對不起。”
顧沉面露歉意,他輕輕的伸手撫上我的臉頰,大拇指擦過我的下巴,我被那大拇指上粗糙的繭子摸的有些寒顫。
“真的,顧沉,你不必這樣,你大可有更好的女人適合你,而我還小,我還有學業未完成,咱們注定不合適的,你年紀大了我快兩個溝,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是這個年齡層次就是不一樣了。”
說完這些話,我呼了口氣,在看到顧沉并沒有其它表情的發生,意識到,顧沉好像早就料到我會這么說。
“我知道,無論你怎么說,我對你的想法都不會改變的,許久,我欠你的我會都還給你,所以不必再如此這般對我冷漠。”
他知道?他又能知道什么呢?
在學業即將再告一段路,有了新的轉折點,我忙碌在學業里,那次是我第一次知道,我爸的離開,換來了顧沉生命的延續,本來離開的該是顧沉,而不是那個擔起家庭重任的男人,把所有的愛留給了我們。
從記事起,身邊的人就說我是個沒有爸的野孩子,我望著那些有父親的孩子,一家人住在一起,幸福的生活,難免有些羨慕。
每當提起我爸的去向,我的母親總歸是沉默。
后來我媽再次有了可以托付的人時,我才知道,原來那個被我爸救起的男孩是顧沉,沒有人提起也沒有人說起過當年那個男孩是誰。
這些年的委屈都凝固成了一團怨,好像很難說,我竟只是因為一件不太大的事,而怨恨一個,本在別人看來都待我不錯的人身上。
“顧沉,其實你什么都不知道,你這樣的人最可恨了,你不知道我需要什么,你的心思總是一些稀奇古怪,你對我要求也是不近人情,小時候要求我喝牛奶,讓我媽給你送蛋糕,跟我媽提出為我補習功課,在我看來不過是想在我母親眼里做個懂事的男孩。”
他睜大了眼睛,肩膀顫抖起來,沒想到我對他所做的一切都未曾理解半分。
“你真的這么認為嗎?”
“不然呢,你真有什么都是為我好?”
“我從沒覺得這樣是為了在阿姨那里爭個好形象,相反對你好也是真心出發,我也不知道怎么做,你才感受到我的好,我笨拙,不會說那些好話,為你做些事情也是可以的,讓你喝牛奶是因為你跟朋友抱怨你長得矮,所以才讓你喝能長高一點也是好的,我從阿姨那定甜品,不過是你喜歡吃,又能不讓阿姨說你,補習功課也是不想你在這方面煩惱,也能去你想去的地方學習,這些事情原來在你看來,都是我在為難你。”
顧沉說完這些話,便沒再理我,繼續行駛他的車,我內心泛起漣漪,不知道是為我的愚蠢還是可恨,感到羞愧。
那些我以為不好的,卻只是不夠真實的一面,我沒有想著以另外一種角度去看待這些事情的真相。
“這是酒店?”
我站在門口,沒敢繼續走,在我腦海里,這個地方多少有些不太一樣的畫面。
“怕我做點什么?”
顧沉回頭,笑起來,那張臉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別過來了。”
我閉著眼緊張的說到,手捂著臉,不讓他看到我有點泛紅的臉頰。
“我定了兩個房間,放心吧,我還沒到那種不要臉的程度,今晚學校停水了,你在這里也好些,收拾收拾泡個熱水澡,也好舒服些。”
停水?
顧沉又怎么會對學校那么了解?
莫非是?
“那個,顧沉,我跟何玲在學校的宿舍,是不是你托關系安排的。”
聽完顧沉的話,我才放心跟在他的后面,剛進電梯,我就忍不住問起了心中的疑惑。
“你想說,是不是我特地安排的兩人宿舍,東西齊全。”
他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
“的確是我,你們兩個女孩子去那上學,我也不太放心,有什么事也只能你們自己解決我先前了解了學校的宿舍,通常是四個人一間,你跟何玲的性格應該會兩個人獨來獨往,四個人做什么也不方便,就你們看的那樣。”
“那你是怎么做到,走后門的?”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把這句話說出來,其實也不用問,心里也有些答案,有些東西不就是錢財能輕易做到的。
但是顧沉家再怎么有錢,也不至于只手遮天,達到那種哪里都是勢力的境地。
“所以,我捐款了,給你們學校捐了不少錢,唯一條件就是給你們兩個單獨宿舍。”
果然,真跟我想的一樣,沒有錢做不到的事情,只是沒想到,學校也接受了這樣的條件,單獨宿舍對他們來說問題不大。
“那里面的東西呢?”
“我叫朋友幫我送過去的,都給你們準備好也方便,就跟在自己家一樣。”
原來特殊待遇的背后竟是這樣的。
“怎么,還有問題?”
我搖搖頭,趕緊撤出了電梯,根據前臺給的房卡挨個找到了我的房間。
沖破最后一道防線的,是所有人的沉默。
手機里的陸川河趴在桌上,留給我們一個悲傷的背影,沒有人明白他心里此刻的躁動。
陳亦哲只能看著那個背影,用手機記錄下這一幕,再通過信息傳遞給我們。
“這也太難受了吧。”
何玲在群里感嘆。
我跟何玲擔心的事還是被陸川河知道了,我們還沒有陸川河跟那個女孩相遇該怎么解決的心理準備,這么大的地方,他們還是跟電視劇里狗血的劇情,巧遇上了,說出來讓我何玲十分的感概,緣分真是妙不可言。
原來那個女孩不知怎么的從局里出來,就直接回了以前的母校,母校離陸川河如今的學校也不大遠。
恰巧,陸川河跟那個女孩,是同一個村落的人,認識也是被陸川河的朋友介紹的,這個女孩也就是他朋友的妹妹,宣布在一起的時候,還被他朋友一頓嘲諷吃嫩草,都把他妹妹搞定了。
沒有人想卑微的愛一個人,只想被愛,可是陸川河已經把這曾經對我說過的話,拋到了腦后。
陸川河跟往常一樣,坐公交到終點站下車,一路沿著那條小道,走進村子里,回到家中。
那條小路他走了很多次多到數不清,也是那個女孩必走的路,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他竟停了下來,走到了路邊疊著長方形有些跛圓的石頭,他腳踩在上面雙眼望著前面田地的姿勢,跟當年他們合照一樣。
陸川河停留了有十幾分鐘,就那個姿勢,等到腳有些麻,他才收回來,準備離開。
然而,前面人的背影他還是想起來她,他沖上去,拍了一下前面人的肩膀,叫出了那個很久未再提起的名字。
朱涵。
他的理智已經因為她的出現,壓垮了最后那根稻草。
“讓陳亦哲多安慰一下陸川河吧,我們沒法時刻在,但是看陸川河這樣遲早會出事。”
也只能是一時的安心,陳亦哲又會回去醫院,根據陳亦哲表姐的說法,他現在的身體,必須靠著在醫院維持,不然后果會把生存的時間縮短。
“我知道,你不說,我也會說的,陸川河這種情況,我也能理解。”
何玲隔著電話跟我溝通,交代好這件事,何玲也要往醫院走,我與她在醫院匯合,再當面商量辦法,看看顧沉有沒有什么合適的方案。
“倒也是,感情這事太難了。”
掛完電話,時鐘也有些晚,明早起來,收拾就出發,但如今的事讓我有些難眠。
陳亦哲的事情也不知道能瞞多久,這些事情加起來,越發的棘手,對誰都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