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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水火不侵!

紀峰聞言一笑:“既然先生許我現身一見,又何必要趕我走呢?”

“哼!”

陳文竹冷哼一聲,目光如炬,顯現出極為不屑的神色。

重重合上書籍,從椅子上站起,指著桌子右上角的紙條:“這是你寫的?”

紀峰一眼就看出了那是自己的紙條,躬身一禮:“正是?!?

“《禮之于兵》是我畢生心血,你能總結出這四個字,看來也確實是觸摸到我的精髓,不過,你若想單憑此就能打動我,可還不夠?!?

陳文竹收起冷笑,緩緩說道。

端起一盞茶杯,老生常談,這茶杯是正緊的紫砂茶壺配套,看起來倒是價格不菲。

他用杯蓋輕輕劃去上面漂浮著的茶葉,香馨四溢,沁人心魄。所謂未飲人先醉,煮茶十里香,不外如是。

紀峰一掃那張自己寫的紙條,上面沒有多余煽情的話,只有四個大字——以禮強兵!

筆鋒如游龍,蒼勁有力,中正平和,大有紙生云煙之感,顯示出超絕的書法造詣。

所謂字如其人,紀峰的字盡管花哨,但骨子里卻透著一股正直、正骨!

這也是陳文竹愿意與他一敘的只要原因,否則天下讀過他的書的學子千千萬萬,單憑一張對自己作品的總結,還是難以打動他的。

陳文竹恪守中庸,行君子之道,子曰:不以言舉人,不以人廢言。

紀峰不論是不是奸詐小人,他看了這張紙條,便都應該見一見真人。

否則不就成了閉門造車,偏聽偏信的迂夫酸夫了?

“坐吧。”陳文竹一指紀峰身后的椅子,第一次收起嚴厲的神色。

紀峰聞言大喜,知道自己的舉動已近引起了他的注意,改變了他的第一印象。

這就成功了第一步了!

只要有了這層基礎,就不難將他人污蔑的形象扳倒,塑造其自己的形象!

抱拳,深深鞠躬,紀峰將禮儀做足,不卑不亢。

他保持這躬身后退幾步,坐了下來,穩穩當當。

陳文竹沉吟片刻,又說道:“我知道你來的意圖,這樣吧,我這里有筆墨紙硯,我出上聯,你將下聯寫在宣紙上,算是第一個考驗?!?

紀峰一愣,好像又被那觀星師說中了。

似乎這些老一輩學究的考驗方法,都是出個上聯對下聯,或是作詩一首,考察其學識和膽識。

不過,正如字如其人,這詩畫對聯,同樣有考察一個人的作用。

盡管這方法老套,卻有良好的作用,否則也不會千百年來一路沿用下來了。

紀峰在桌子前坐好,將墨磨細,選了一只不粗正好的狼毫。

狼毫筆鋒較硬,寫下來的字蒼勁有力,如蒼松迎風,迎風不動,很適合體現自己的正直正骨。

這些都是細節,也是紀峰想了好久,沒想到如今真的用上了。

陳文竹點頭,目中不置可否,沒有贊賞也沒有不滿,緩緩開口。

“聽好了,上聯是,風聲雨聲,聲聲入耳!”

咔嚓!

紀峰一驚。

風聲雨聲,聲聲入耳。

這說的難道不正是他聲譽一事嗎?

紀文武的書信,其中的貶低污蔑,難道不就是所謂的風聲?

但是,雨聲又是誰呢。

紀峰不動聲色,心中苦苦思索,卻百思不得其解。

他還不知道,除了紀文武給了他講了壞話之外,那個被自己羞辱的吳子道事后也修書一封,送來給陳文竹。

信中強烈抨擊了紀峰品行不端,為人不正,不值得招他入學,否則必為大漢之禍!

風聲雨聲,正是指代他們兩個。

最后的聲聲入耳則很好解釋,那便是這些言論都入了他老人家的耳中,如今紀峰既然想要洗清冤屈,就看他自己怎么辦了。

想清楚關鍵,下筆就有如神助了。

紀峰不斷思索著自己想要表達的東西,無非就是兩個。

第一,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沒做過虧心事,這些都是他人寫來平白誣陷他的,他沒有做那些人神共憤的事情。

第二,雖有人污蔑他,他卻不懼風雨,施勇前行,披荊斬棘,銳意進取??v有千萬百萬困苦困厄于身前也絲毫不懼,總有一天到達彼岸,上了巔峰,實現理想!

唰唰唰。

不到本分鐘,他便下了筆,神情專注,目不轉睛,目光淡薄,寵辱偕忘,陳文竹看了也點頭。

胸中文氣翻涌,緊扣中正平和四字,下筆之后,一氣呵成,如行云流水,不加停頓。

“天事人事,事事明志。”

筆鋒如龍如虎,處處透著一股雷厲風行。

紀峰筆鋒不墜,一經完成,天地都似乎起了感召。

天事者,無情。

人事者,無常。

泱泱世事,誰主沉浮?

誰都有做出選擇的權力,有人選擇污蔑他,紀峰不在意,他要的只是心中的大道,他自己的大道!

此話一出,陳文竹立刻信了大半,甚至有了一絲震撼。

只為這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豪情壯志之語,而且看他的眼睛,更有精光閃動,不屈不撓,永不言??!

永不言敗。

陳文竹長舒口氣,心中回轉著這四個字。

天色陰沉下來,壓抑無比。

大概是要有一場大雨,洗清地上的污穢,也洗清了紀峰身上的冤屈!

陳文竹快步走過去,拿起宣紙,上上下下打量著。

這八個字,字里行間透露出一股剛正不阿,實在不應該是一位奸猾小人能夠寫出來的。

紀峰的字,如刀鋒一樣,展現出了猛烈的決心。

縱有無窮風險,他也要登上云霄,與天地一戰!

更要彰顯夢想展現決心,不敗意志。

無論是誰,都不能使他停下腳步!

陳文竹拂須而嘆,再三點頭,這八個字可真是寫到他心里去了。

現在,他幾乎百分百相信紀峰,是受到了冤屈。

如此一來,看到紀峰的臉,一下子也順眼不少。

陳文竹臉色不顯,沉吟道:“第二個考驗,以這下聯,作一首詩。”

紀峰點頭,知道自己通過了第一個考驗。

他能夠看到對方眼中的滿意,那從剛開始的厭惡到后來的嫌棄,再到現在的滿意,他已經取得了極大的進展。

接過宣紙,不動聲色,不露喜悲,大筆一揮,妙語連珠便躍然紙上。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

好!

陳文竹暗中叫好,枯皺的老臉也漸漸舒展開了,顯得遇上了極順心的事情。

他外表不露絲毫,心中卻一遍遍過著這兩句,真覺得越品越有味道!

就像是一枚糖果,吃到嘴里便有了驚艷。

許多詩詞都是初見驚艷,卻依舊算不得真正的寫入人心。

因為他們的糖果,越品越沒味道,最后空空落落,只剩的一個空殼般的蕩氣回腸。

“可以了!”

陳文竹一步向前,連忙揭起這宣紙,視若珍寶。

漆黑如墨的字體,如今卻散發著璀璨金光,這光便是文氣的體現,是大道圣音,天道之言。

紀峰放下筆,端坐一旁,他從來就沒想過會真的寫一首詩,如今果然,只是寫了兩句便起了效果。

詩仙李太白的詩詞造詣何其之高,這首又是他的傳世名篇行路難,文氣甚至已經到了三公的極限,更何況陳文竹一個太史了。

陳文竹動筆,筆鋒蒼勁,一股難以言明的滄桑古樸撲面而來,吹得紀峰睜不開眼睛,只覺得看到了老先生的前半生!

他動筆,在新的宣紙上寫著:“善!”

將宣紙裁下,交予紀峰,紀峰雙手接過,神情鄭重。

“你走吧。”陳文竹背過身軀,不去看他,繼續端詳起他的那兩句詩來。

“那學生便告退了?!?

紀峰心下雪亮,他已經成功博得陳老先生的歡心,并且還得了他親書的書法,等于是直接告訴紀峰——“你很不錯!”

紀峰躬身退了出去,頭也不回的走了。

“呵,妙,妙?。 ?

紀峰關上門,陳文竹便撫須而笑,神情欣慰。

在他身后,那童子目瞪口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先生露出這樣的神色。

在他印象中,先生已經好幾年愁眉苦臉了,像如今這般微笑的,實屬少見。

“小風,快快拿去裱起來,不要弄臟了啊。”陳文竹含笑,滿意地將紙遞給書童。

“是?!毙⊥瘧曋?,接過來。

可是,他身體太過矮小,從桌子那邊不好直接接過,踮起腳尖。

啪嗒。

一不小心碰到了茶杯,茶水灑滿了桌子,包括那張宣紙!

“完了!”

小童如遭雷擊,見此情景心都涼了半截,嚇得魂不附體,生怕先生會打他手心。

但是,出人意料的,先生并沒有動怒。

怎么回事?

他不解了,頂著滿頭虛汗,費力抬頭一看,再次目瞪口呆!

那有著紀峰詩詞的宣紙居然爆發出璀璨金光,將房間照應的如同白晝。

而那滾燙的茶水根本浸不濕宣紙,仿佛是被松油烘過了一樣。

唰啦。

陳文竹似乎早料到會如此,一把將宣紙拿起來,抖去上面的茶水,使其重回整潔。

茶水滴落下來,根本融不進宣紙之中,好像這不是紙張,而是皮革!

紙張光芒大起,神光萬丈,散發著無窮無盡的文氣,浩然無邊,至陽至剛,廣博浩大,匪夷所思。

正是這股浩然正氣,使得他寒暑不侵,水火不避!

“這是……”小童睜大眼睛,從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其他宣紙都濕了,怎么唯獨這張有“特殊待遇”?

“拿去裱起來便是。”陳文竹笑容不改,不打算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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