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放以往背后對敵,我現(xiàn)在該是身子前伏,左膝呈現(xiàn)半跪姿態(tài)。雙手只要抓住實處,瞬間一個發(fā)力就能再演繹一招完美的過肩摔??涩F(xiàn)實我卻是心臟停頓了幾秒,腦袋中一片空靈。殊不知為什么身背的喬以沫竟然褪換成了一具古尸。只覺腳下一崴,也不談章法。身體像泄了氣的皮球,一癟就給倒在了地上。
大寶和喬學文心說我著了道,慌忙間趕上來。幾下踹開我背后的尸身,轉而看向我道:“你什么時候玩起湘西背尸了,人姑娘呢?”
想起一路上和古尸如此親昵,身子挨著身子。躺在地上,石子咯著的疼痛都讓我忽略了。就覺得毛孔擴大了幾倍,汗毛炸了刺一樣立起。聽這大寶發(fā)問,我也才想起喬以沫在哪?
我吸了兩口大氣,人盤坐起來,看了一眼被兩人踢到邊上的古尸。我說:“先前在后邊,我見喬姑娘受了驚嚇,身子骨幾乎邁不開,所以我就給駝上了背?!?
“然而呢?”大寶聽著一臉窘迫,心想這古尸總不該是喬以沫變的。
我回想起穿插尸堆時,就是火折視線再弱,那我也不至于將一句古尸當成女孩子給背上,那晦氣沾上得脫三層皮至少。想起后方一具古尸,我記得喬姑娘當時被拌在尸懷里。我瞧著的時候那尸身眼縫子好像打開了,雖然不曾確定,但我總覺得瞧見了眼窟窿內一閃即逝的綠光。
我說:“先前一處我看到了古怪,莫不是被攝了心魂?”
喬學文一聽驚險,老氣哽在咽喉連咳了幾聲,忙道:“不行,我得去找找,以沫不能出事?!?
此時穴空中還在震蕩著鼓聲,石截臺子上假巴錫鐵了心整弄。
我說:“剛來的方向我還記著,我一個人過去就得。你們兩先設法上到石截臺,要不然三通鼓過,這尸陣要真是出了意外就得晦氣?!?
我重新抄上樸刀,也來不及出聲再做商討,人穿過幾具尸身折了回去。十萬尸軍,就是以腳趾作想也得知道范圍大小。就蒙著眼往里頭一丟,這沒鬼打墻都能給自己整出一道。好在來的時候留了心眼,加著背后駝上了重量,腳下印子多深多淺甚是好認。
心里估摸著時間拖得越久,那喬以沫就越是得兇險。我憋著一口氣躥行,不一會,便是回到了出事的地點。大概就是學聰明了,我再次看去就是瞧著那一處的下半身?!斑住?,我心頭松了一口大氣。喬以沫那身裝束和這甲胄區(qū)別甚大,就是撩過一眼馬上找出茬的那種。我低頭摸了過去,只感覺這里陌生了不少。喬以沫邊上原先松散的古尸這會都聚了起來,像是被人移動過。最主要的,我記得先前喬以沫依著的那具尸身好像并非現(xiàn)在看著這么大。
我沉下膽氣,摸著喬以沫的臂膀感覺冰涼了不少。心說不好,臉上表情一變,余光都不敢散開,頭抬起對上了喬以沫。
只見這時喬以沫兩眼緊閉眉頭深鎖,人渾然沒了知覺。我尋著邊際,就見咯著喬以沫的那只尸手漫出了五根長指,指頭上煙黃的指甲打了幾個圈的扣在了喬以沫脖頸上。我忍著壓榨感把手伸了過去,可兩次發(fā)力下,甲胄都被我扯下了幾片屑子,那尸手竟還能紋絲不動。
這時我大多也已心慌了起來,喬以沫在這被我丟下了可不下一小會,天知道那指甲就這緊著會不會染了尸毒。我心下一急,也考慮不了形勢,見著手上樸刀,一個反向朝著古尸手肘處劈了過去。甲胄雖然堅硬,可埋汰了上千年也得損壞。再說,我挑的肘關節(jié)處沒有硬甲,為了行動方便,這個位置就只會覆上了幾層牛皮革子??蓻]想到的是,我本想尸手得給砍下。但樸刀到處,直接是給崩成了幾段。要是若有空閑,我肯定得說說這質量上的問題。只是尸手此時有了反應,我這一砍之下,就見它動了一動,肘關節(jié)向內頂去,手指的指甲已經劃破了喬以沫皮膚。她煞白的臉色激起一股紫紅,脖頸上青筋也跟著冒出。我手到之處,幾乎已是絕了氣脈的冰涼。
見著喬以沫飄搖欲墜,我不得嘆息了幾聲。就瞧見邊上幾截殘斷刀刃,雙手繞過一抓,也不做掩蓋,瞪上古尸雙眼就給戳了進去。原就是火氣之舉,沒想這扎中的尸身打了個囫圇大顫。一聲尖叫伴過。我就看著尸身倒了下去,原先緊著喬以沫的尸手這時也已然放開。
就覺心下一喜,我也不敢多做逗留,探著喬以沫還有氣息,趕著將她扶上。只是這下有了后怕,每跑幾步我都得回個頭確認是不是真人。
沒想這處剛安了心,上頭“咚”一聲尾音拖得老長。
我心中神默數(shù),三百三十響一下不少,這會怕得是一通鼓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