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得好，三個臭皮匠頂過一個諸葛亮，我也非自認(rèn)聰明之人，下一步如何，那也得攤開臺面和眾人一道參詳。

我說：“還記得我們在甕城處我講的風(fēng)水五不葬之兇么？”

喬學(xué)文一直被這些甲胄坑道吸引，見我此時說話，眼睛瞪大道：“連兄弟可是有了眉目？”

大寶見我表情佇定，恍然悟側(cè)，一時奪過火折子走向坑道邊上，說：“難道，這就是那個西夏末代的皇帝陰宮？

我并未正面回答，而是談起先前，對著眾人問道：“玉石園里塌陷下去的那個位置你們也還記得吧？當(dāng)時我接著楚正返身，因為眼睛適應(yīng)了地底，所以那處的地下輪廓在我心中有了個大概。只道是里頭棱角分明，許多地方雕撰刻畫，并不像普通的地下水渠。”

大寶說：“不是普通的，那也就是高檔點的，和陵寢能夠扯上些邊？”

喬學(xué)文擺了下手，說：“不對，沙漠中建造地下水渠，因為暗流水域的水位升降不定，都只會籠統(tǒng)的打個地形，即使你是皇城要塞。”

見喬學(xué)文那處還在天人斗爭，我便拿出了自己的看法，說：“先前去銀川時，我托人辦了些文獻，書行里有個角落，可有可無的記載了一小截關(guān)于一個西夏將軍的傳說。”

喬學(xué)文問：“你說的可是傳說中黑水最后的守將？”

我點了點頭，說：“先前那假巴錫不也提到過八十車寶藏的傳說么，而且所謂城中的兩個深井，我們也都是如實見到的，我在想，這黑將軍也許就是神話了的夏末帝李睍。”

“嗯，就算是如此，那又說明什么？”大寶依然不解。

我說：“我們只知道西夏亡國于戰(zhàn)爭，可戰(zhàn)爭不一定就非得燃起戰(zhàn)火，我從文獻里看到的小記，說當(dāng)年黑水城屯兵積糧，黑將軍篡權(quán)之心昭然。中原皇帝為此震怒，下令大軍攻打了黑水城。誰想鐵桶戰(zhàn)略維持了近一年，就這米糧不進的情況下，黑水城仍然僵持于不敗之地。那時候?qū)Ψ綆П膶㈩I(lǐng)急了，聽聞有個巫師路經(jīng)，便讓人請來卜了一卦。巫師說：“這黑水城池高河底，圍城官軍城外打井無水，而城內(nèi)近一年卻也不見消殆，肯定是暗流水源蔥郁，如果能夠派人將河道截斷，此戰(zhàn)就可不攻而破。后來，進攻方果真分撥出了一批士兵，他們用頭盔盛放著沙土，將附近最大的額濟納上游河段建起了一道橫跨的土壩。最后城中儲水耗盡，黑水城不戰(zhàn)落敗。”

喬學(xué)文敲打了一記腦門，說：“我懂了，雖然此事只是民間傳說，可里頭并非不能摻夾真實戲份。額濟納河的這一段確實干凅了，所以西夏末帝對地下水渠進行了改造。只是時間緊促，整個陵寢工程進行了一半黑水就破城了。”

“難道這十萬大軍就是殉葬用的。”喬以沫不可置信的看著身前。

大寶一陣欣喜，看著我說：“我就知道九老頭那面相是福星高照，早前王宮里我還沒個底。現(xiàn)在你看，這好事不打一處來。”

我說：“也別高興得太早，底下修建雜亂，就這一會的風(fēng)層就能確定出不下幾個路口。而且說不定暗里，那假巴錫還會給我們捅刀子。”

大寶說：“那假巴錫孤身一人先可不顧。“又接著想了想，說：”誒，我不記得你有個什么八門指路的么，這會拿出來借用下。又或者你那些老祖宗有些個特殊的法子辨別一下沒有？”

“我之前也考慮過，只是在這行不通。這西夏學(xué)問甚是奇怪，論談風(fēng)水，他們亡國的根本就是這殺龍地。”我解釋道。

有機會見識失卻的王陵，喬學(xué)文自然也不愿錯過，接過我的話說：“要不，我們分開找找，這些甲胄面朝著我們，背后守衛(wèi)的應(yīng)該就是末帝李睍，照著這個方向肯定錯不了。”

我心知皇陵墓冢兇險，心想規(guī)勸。再者此時如若分散，風(fēng)險不一定小過當(dāng)前。只是幾人商量了一番，等方針敲定，我們還是分成了兩組。雖說是一字型排開，可因為光亮有限，幾人不過就離著一十來步距離。

等相繼跳進了坑道，聞得身旁彌漫著一股刺鼻的發(fā)霉味。走上一陣，就感覺心神越發(fā)散聚。加之邊上高大的甲胄尸身，不免隨意的聲響都會引得自己一陣心慌。

尸體間越行越密，后面的許多途徑上，幾乎我的鼻尖都得蹭過尸身的某個部位。好在他們就是長得難看了一點，身子骨僵硬得像被凍住，以至于我也不會聯(lián)想到粽子那類方向。

不曉得是否沉悶感讓人感覺時間推移得慢，只當(dāng)回身四下看去，我們早已淹沒在了古尸的海潮中，因為看不見來時的地面，讓人一陣心里不安。我踹過兩口大氣，只想隨意和邊上的喬以沫說上兩句人話。可當(dāng)我側(cè)臉看去，喬以沫身子依著一具甲胄，人形微微發(fā)顫。嘴巴張了幾下，我卻是沒有聽到半絲聲響。

我心知這是驚恐到極致的表現(xiàn)，可她此時屈身怪臉古尸。在腳下這處，又有什么能夠比之尸潮更加令人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