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陰不長,獨陽不生,故天地配以陰陽”。風水學中,這乃是一句眾所周知的讖語。
自有三界五行,便開始劃分陰陽。兩者關系并非是孤立和靜止不變的,而是相對存在著依存,此消彼長,轉化的關系。就像人參的邊上一定會有毒蛇守護。長著劇毒之物的地方同樣會伴有解毒的藥草。
一開始踏入這座老林子的時候,我也是第一次聽起九爺爺說起這陰陽榕的傳說,這陰陽,陰陽,有陰,那又豈能無陽?
明珠中奇異的火焰并不高漲,想是這道君皇帝為了滋長這陰榕,特意用這具有特殊功效的高山明珠將陽榕困住,以求達到此消彼長。八九百年來,陽榕就像被水晶棺冰凍住一般,只能是一顆苗子存在于狹小的空間內。
我任憑思維大幅跨越,“打破它”——這是我在想通這些關聯后的第一反映。要是大寶現在在場,我可以想象他要是知道這顆高山明珠玉石的價格,那會是何等捶胸頓足。
“艮岳宮苑”,仍是徽宗當政時,耗盡國力不惜重金打造的一處收藏天下奇珍的皇家園林。
現今上海“豫園”,以及蘇州“留園”,兩大鎮園之寶的天價名石“玉玲瓏”與“冠云峰”,曾經也都是艮岳宮苑中的一員。
而眼前擺放的,曾經更是號稱艮岳宮苑第一至寶的“高山明珠”石。只是這可惜歸可惜,按照我心里所想。這陰榕火燒不近,鐵打不動,必然是因為這滋長了千年的陰氣。玉石中的陽榕這般被困,無疑更是說明了它的重要性,如若不錯,這便是克制陰榕的不二寶物。
樹身空間位置雖然不小,可是我也不敢隨意使用大寶之前攜帶的那把斯捷奇金手槍。遠距離射程固然好,可怕只怕這玉球,要是有個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什么的,那子彈反彈開來可不得了,我現在這身子板,那一發蓮子心就得把我給攪黃了。
但話說回來,近距離破壞我也覺得不是非常安全,那陽榕根體內躥出的火焰究竟是什么道道我是沒看懂。要是玉石球破了,被困的火焰一個大漲把整顆陰榕地下空間都給點燃了,那我還是得葬身在這個樹窖里。
想了想,我決定先靠近木臺階路口下來的地方,要是砌臺上有個萬一,那我向上跑總會有點盼頭。
臺階離著砌臺大概只有六七步,我抽出腰間砍斧,這點距離要一擊命中并不難。所謂無價之寶的高山明珠也并沒有我想象中的堅不可摧,幾乎可以說是刃口一到就應聲而破。
原本包裹在狹小空間的陽榕火焰搖曳了一下猛的增大,卻不過片刻,再次回復如初,最后連僅有的一息火苗都遁入陽榕根莖中沒了影。
這一暴露在空氣中,四周原本的陰氣立馬被陽榕的灼熱給掩蓋。我駐足了許久,射燈聚焦下,我發現陽榕的根莖埋入了底下的木質砌臺。
而此刻,它正以驚人的速度增長著,起初,只有指間長短,三幾刻鐘后,竟然冒頭長了有一尺,整個陰榕地底空間內,詭異的發出一陣松動聲。
我眼見情況有異,心知是這樹窖可能因為陽榕突現產生了異變,只怕不久中央砌臺上的陽榕,就能恒生抵抗陰榕的陽氣,到時候,這個底部空間恐怕就得崩塌。
又是一陣晃動,砌臺上的陽榕竟然如同神樹一般長了有我半個人高,燥熱的空氣一時將整個底部空間囊括在內。這一下我可沒敢在看,撒開腿朝著那環形臺階就是連蹦帶跳奔去。
一股腦風躥,鉆出樹洞的時候,我發現老林子里慣有的那股陰冷似乎減弱了不少,許是因為主樹除了變故的原因,整個林子都是帶得吱吱作響,此時連視線都被空中的落葉給遮擋了,待我重新回到地層上后,大寶和九爺爺已然清醒過來。
這時大寶還被倒綁著,嘴巴里吃了不少土。人確不安分,在那搖啊晃的,口中不住罵道:“這他娘誰把你爺爺給綁住了。這不是找抽么,人呢?”
我看這陰榕竟然被破了道行,那所謂的妖異也定然是不用再上心,四周林子晃動一陣高過一陣,似乎連地殼都給影響了。
此地怕是不能久待,我上去便是給兩人解了綁,中間和他們說上我們幾人著了這陰榕鏡像幻境的事。要不依著大寶那脾氣,臉上那個鞋印沒有救命之恩,他肯定饒不了我。
四五年后,我在一所大學報了玄學進修班。一次玩笑間說起了這個老林子里鬼打墻的故事。后來一位在玄學界略有威名的教授告訴我,所謂鬼打墻,就是在夜晚或郊外,會在一個圈子里走不出去,這種現象首先是真實存在的,也有很多人經歷過,但這種現象是怎么造成的呢,其實生物學已經有了明確的答案。
首先做一個實驗。把一只野鴨的眼睛蒙上,再把它扔向天空,它就開始飛,但如果是開闊的天空,你會發現,它肯定飛出的是一個圓圈。
當時很多學生不信,教授讓他們自己試了一下,把自己的眼睛蒙住,在學校的操場上,憑自己的感覺走直線,最后所有試驗的學生發現,他們走的真的也是一個大大的圓圈。
教授告訴學生:“一言概括,生物運動的本質是圓周運動。如果沒有目標,任何生物的本能運動都是圓周。
至于為什么呢?因為生物的身體結構有細微的差別,比如鳥的翅膀,兩個翅膀的力量和肌肉發達程度有細微的差別。人的兩條腿的長短和力量也有差別,這樣邁出的步的距離會有差別,比如左腿邁的步子距離長,右腿邁的距離短,積累走下來,肯定是一個大大的圓圈,其他生物也是這個道理。
但是為什么生物能保持直線運動呢,比如人為什么走出的是直線呢。因為我們用眼睛在不斷的修正方向,也就是我們大腦在做定位和修正。不斷的修正我們的差距,所以就走成了直線。”
再說到鬼打墻,遇見的時候肯定就是當事人失去了方向感,也就是說,你迷路了。你的眼睛和大腦的修正功能不存在了,或者是給你的修正信號是假的是混亂的,你感覺你在按照直線走,其實是在按照本能走,走出來必然是在繞圈。
也有人在固定的地帶,比如墳場,會遇到鬼打墻,這好像更神秘,其實這是因為這些地方的標志物,容易讓你混淆,因為人認清方向主要靠地面的標志物,而這些標志物有時候會造成假象,也就是給你錯誤的信息。
這樣,你覺的自己仍有方向感,其實也已經迷路了,當人迷路的時候,如果不停下來繼續走,那么一定是本能運動,走出來還得是一個圓圈。所以,萬事其實都是有其內在道理的。”
當時的我并未否認,因為教授說的確實是大多數有理的依據。可只有我自己知道,那年陰榕存在的磁場干擾了羅盤,遇到的鬼打墻,也并非是教授口中生物學所能解釋的,至少逆鱗的黑蛇,和樹窖中存在的陽榕,就沒法用世俗觀念來理解。
要是真將這一切曝光,那許多人的世界觀,怕是都將因此而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