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心有余悸,我依舊對巨尸保存著嫌隙。然而就這半餉的空檔間,大寶竟是已經邁著步子貼上巨尸,幾個人不得眼睜睜的看著他擼起袖子,從巨尸折斷的那處,手掌撩著爪,一下,又一下。
一陣折騰,巨尸皮肉如同抽絲剝繭般被淘挖出來,洋洋灑灑落了一地。即使大寶和喬學文已經認定眼前是具假尸,可看那干癟腥黃亂飛的景象,我依然禁不住五臟間的翻騰。
“真的,真的在這。”比劃中的大寶身子瞬間僵了一番,口齒間喃喃的聲音愈發大。
“有發現”我克制住自身的不適,稍許墊了些腳尖朝大寶背著的位置瞧去。此刻心頭不由撲騰的顫了起來。就在大寶扒拉了半天的前方,巨尸原本腰部以下的那處,一尊人形物件從中褪了出來。
“西夏末帝?”我腦海中不由做想,先前的各種惡心被遺忘,就在我急走幾步靠近后,一具,或者更確切的說是一坨尸身映入了我得眼簾。
頭足彎曲得就快佝僂相接,手腳之間,忽拳忽曲。
興奮間的大寶又要動作,“等等”,而幾乎同時,我和喬學文卻是喝止了一聲。
“怎么?這肯定是真身,該。。。不會錯”大寶解釋道,可明顯底氣弱了些許,望了我們兩人各自一眼。
確實,那黏糊成一揪的長發,枯瘦干癟得已經同鵝肝一個顏色的皮屑肉。加之種種,無不證明它正是一具干尸。但是直覺,剛那一聲喊,許是我覺得哪處不對,此時我直勾勾盯著,借著那地下明珠照射的光亮,發覺一抹幽綠散布在了尸身頭部,如同新上的顏料,愈來愈加明顯。
“這尸身有古怪”
“嗯”喬學文肯定的接過我的話,說:“這尸身姿勢奇怪之至,看著身前應是飽受了痛苦。”說話間他已是掛了了一副隔絕手套,挑了幾處位置,慣性的操作程序,大致的看了看,繼而指著頭部的變異說:“許是服了毒。”
因為出身不同,解析現象這類問題,喬學文自是強上我和大寶許多。看著尸身上的異樣,又有喬學文的斷定,我望著大寶道:“難道是?”
“對,肯定是。”大寶分明也猜到了我所要表達的,一臉喜色言表。
這時喬以沫杵在一旁,見我和大寶話間沒頭沒尾,自也是好奇的詢問起來。
我說:“還記得先前我和你們說過的目的么?”
“你說是要找一個一尺來長,寬不過一指的物件。”喬以沫回憶著。
“不錯,我們要找的東西名為牽機。”大寶點了點頭解釋。
“牽機?”喬學文也是思索了一番,然而卻是表示從未聽說。
“一種毒藥,其毒無比,比之所謂的鶴頂紅有過之而無不及。”我聲音不大,可是每一字一頓都是使得心頭砰砰作響,手上已經做齊了防范的準備,我照著規矩探向身前的尸身,那左右上下一通,都是臨摹著九爺爺進駙馬陵里的把式。
“找毒藥?”喬以沫不解的搖了搖頭,這世間上探險掘墓的,大多是為了金錢珠寶,找毒藥一說還是頭一回。
大寶想是覺得叔侄兩不信,瞟了我一眼,遂解釋道:“連墨他家九爺爺,也就是我口里常念叨的九老頭,個把月前得了一奇怪的病,而這牽機,便能做此病的藥引,如果說這夏末帝是服毒而死,此狀之奇怪,更加驗證了我們方向的確實性。”
“沒得買?卻是要下到這黑水城下來找?”喬學文許是也覺得這說法些許牽強了不少,一臉似笑非笑。
“是啊,牽機這類毒藥早已絕世,這夏末帝李睍,也不過是我們唯一能夠搏一把的線索。”大寶想起草鬼婆子的那番話。
“沒有”
“仍然沒有”我試了兩處,手里頭卻是憑空。頓了一頓,不覺臂膀抹了一下額心沁出的汗珠。
此時蓮臺上雖說無風,可卻不至于濕熱到讓我流汗,我心知自己是越發緊張,這干尸和在假尸里,沒有棺槨,周身衣物也是單薄,本是一眼便可看透周邊,然而照理還能藏東西的諸身九竅,卻也在我的探視下接連走空。
“會不會是我們得到的消息有什么出入?也許。。。”下一刻大寶稍許動搖,然而并未把話說全。
我站起身想從邊上在仔細些找,正是又看了一眼佝僂在旁的干尸,只是那死狀顯然在我目光中晃了一晃,不覺是腳下也移了些許。本以為是蹲在地上久了,昏厥導致的,可不想我抬頭看了一眼幾人,他們卻也是瞪著一雙大眼狐疑不斷。
“壞了,地震?”大寶率先喊了一聲。這地下不知多深,要是真發生地震,必然能夠把我們活埋,此一時想想,大伙都不覺后怕起來。
“不是地震。”喬學文肯定了一句,然而伴隨著,晃動更加節奏性的緊湊了幾分。
“是黑沙暴的前奏,另一場黑沙暴就要來了。”喬學文更加肯定。
“真他娘背,里外還不是要把我們給埋了。”大寶罵咧起來,誰都不能確定,就眼下這個條件,剩余的時間還夠不夠我們返回沙面上,再者,來的幾處地方好像都往返不了了。
似余震,一波漸大過一波,而就在我們潦草確定退出之時,喬以沫卻是驚呼了一聲“你們看。”按說幾人已是心無瑕顧,好在還都順了一眼。就喬以沫指著的地方,那巨尸斷開的身子處,怕是因為震動得大了,上下兩段蠟尸崩裂了不少,一個不大的黑箱子不知從哪處轱轆了出來。我掠過一絲喜色,不得已又是返了回去,木轍箱子,年月久了,又因為在蓮蓬臺上碰撞了幾下,我稍一觸手,就同豆渣般碎了開來,而那黑糊的木屑下,竟是藏著一個赤中帶碧的小瓶子以及一拓紙墨。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