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上對余承男與薇奇安來說同樣是漫長的一夜。
他們兩人在大都會市外郊的山區一帶搜尋里維斯的秘密據點,但沒有發現任何蹤跡,卻接到了織田美嘉傳來的緊急通訊,說難民營那邊出了大事,緊接著波先生一方也通過麗莎傳來了這一消息。兩人立刻趕往難民營,正好目睹了難民營守軍正在抵擋眼前這一大波感染體的沖擊,保護著他們身后連接外界的通道。
被綠色劇毒孢子附身的感染體,拖著半斜的身子,一步步朝著難民營的主出口處移動著,他們的數量在慢慢增多,來不及逃跑的人們紛紛變成了他們的同伴。守衛大門的戰士們好像面臨著無窮無盡的海洋般,感染體的生命異常的頑強,并非是子彈能輕松擊殺,除了ECCO所配備的激光武器外,其余的常規武器想徹底殺死一個感染體并不容易。
感染體群漸漸逼近防線。
“裝甲車,沖向敵人群中,擾亂陣勢。”韓梅一聲令下,三輛正朝感染體們傾吐火舌的裝甲車立刻開足馬力,沖向前方,如三頭離開閘籠的獅子般,將感染體們撞得七零八落。每輛裝甲車分別由兩名ECCO特戰隊員負責,一人駕駛,一人操縱武器。包括韓梅和衛子秦兩支小隊共十二人,他們無論從心理素質又或是戰斗技能均遠強于在場的普通軍方士兵,是這一場戰斗的絕對主力。得到這一喘息的機會,其他人連忙更換手中槍械的彈夾,重新準備彈藥,準備進行新一輪的反擊。達蒙迅速地為自動機槍取出過熱的能源包并更換了新的能源包,他不得不將兩個自動機槍的攻擊頻率調低,否則它們會因武器過熱而發生爆炸,使己方喪失兩個強大的火力點。
“嗖”,一發威力強大的火箭彈在感染體們的中央爆炸開來,氣浪將周邊的感染體震得四散倒地。韓梅知道即使炮火能將人體消滅,但附著在其上的劇毒孢子卻仍可能活著,不過只要能守住后方的生命通道,一切都是值得的。難民的撤離行動仍在繼續,能阻擋感染體更久,他們就能離危險更遠一些。韓梅朝附近的達蒙做出后的手勢,后者登時會意,向裝甲車下達了后撤的指令。三輛裝甲車立刻停止之前的干擾行動,準備調轉車頭。
衛子秦表現出其杰出的指揮才能,他的四人小隊朝韓梅等人靠近,并讓肖平登上附近的瞭望臺,自此ECCO一方的所有人會合一處,集中激光武器的先進火力將最前方的感染體們紛紛射殺,暫時壓制了對方前進的勢頭。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約有十多個感染體將其中的一輛裝甲車團團圍住,并以手連連拍打車上的側面撞擊啊,裝甲車沒法再繼續前行,被硬生生的控制在原處。后方的眾人心里大叫不妙,其余兩輛裝甲車向韓梅請示支援,但韓梅果斷地拒絕了,不得以下只好返回己方陣地。
衛子秦大聲道:“快想辦法,這些異形可是有腐蝕性的,連高級區那種厚重的鋼甲大門都頂不了多久!”
韓梅首次意識到自己是多么的無助,她和周圍的人根本沒有多余的力量再去支援隊友,韓梅做出最后這盡人事的突破指令,連她自己都覺得這個命令只是應付給在場的所有人聽的。
在瞭望臺上負責遠程狙殺的肖平看的最深清楚,向下方的眾人喊道:“噢!我的天啊!側面裝甲破了,它們全涌進車內了!”他的話武藝宣布了裝甲車內兩名特戰隊員的死刑,兩人先后發出凄厲的慘叫,夜色中充斥著弱小生命絕望的呼喊。韓梅與達蒙顧不上悲痛隊友的犧牲,將怒火化作槍口噴射出的紅色集束激光,只有多殺幾個感染體,才能壓抑心中的痛苦。其余的普通士兵則看得心寒膽跳,這已經超出了他們日常維持任務的范疇,難民營的安逸環境使得這些士兵們已經過慣了和平,難以承受這種身心上的雙重壓力。
“十點鐘方向接敵!”衛子秦一聲吶喊,激光步槍光束連發,準確地命中跑在最前的三個感染體頭部。反應最為迅速的是身邊的羅曼曼和王力,三把激光步槍同時發威下,眾人將火力集中在感染體新的進攻方向。感染體一改之前步行的方式,變成小跑起來,它們之間不知如何傳遞著“指令”,漸漸地,所有的感染體都跑動起來,迅速拉近與防線的距離。
警衛團團長張順沖到韓梅身邊,著急地道:“少校,士兵們的情況不妙,他們的士氣大受打擊!”
韓梅心叫糟糕,這場戰斗從開始到現在才不到十分鐘,但人數眾多的軍方已經喪失了士氣,處境十分危險。韓梅強震精神,叱聲道:“張團長,立刻讓你的人撤到第二防線,快!”她同時向不遠處的衛子秦道:“衛少校,請立即后撤至第二防線。”
衛子秦小隊此時也正到極限的邊緣,他們手中的激光武器已經因過熱而難以為繼,再繼續下去整支步槍將徹底報廢。“后撤!”衛子秦大聲傳令,同時不忘向羅曼曼喊道:“快問問烈鳥戰機到哪里了,這些吃干飯的家伙,它們再不來這里可就全完了!”肖平迅速滑落瞭望塔,與衛子秦等人會合一處,眾人頭也不回地跟隨韓梅跑向第二防線。
“轟隆!”劇烈的爆炸聲在后方響起,達蒙引爆了第一防線前的感應地雷,這些感應地雷是韓梅小隊帶來的戰術物資,數量約有三十個,被布置在了第一道防線之前。這些只有桌球般大小的感應地雷爆炸范圍廣,殺傷力也很強,是韓梅為了應對危急情況所布下的一道保險,但這道保險的消失,也意味著他們的處境更加不妙了。
潛在暗處的余承男與薇奇安一直在暗處關注著這場戰斗的激烈過程。在兩人的龍魂視野下,他們已經看清了感染體的“真面目”。那實際上是由劇毒包子們匯聚在人體之上,以一個新的整體,去控制了原先的個體。換言之,感染體已經和人類五官,它的新生命是這些在人體上附著的劇毒孢子的集合。兩人同時將這一發現告知給織田美嘉,以便讓地湖莊園進行分析。
“那么,”織田美嘉問道,“你們是打算解決難民營的問題還是繼續搜索里維斯呢?”
余承男道:“當然是先幫助難民營。那里的軍隊已經陷入苦戰,需要我們的幫助。而且,這些異形身上也許有著關于‘食人花’的線索,對我們十分有用,你覺得呢薇奇安?”
薇奇安點頭道:“完全同意,走吧!”話猶未盡,薇奇安已經投往前方的戰場。余承男也以形動來回應她,兩道高速移動的人影一先一后,轉眼間已經出現在守軍們的左側,并迅速切入到戰場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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熾烈的火焰與凌厲的電流成為戰場上最絢麗的流光。
火焰劍猶如從黑夜中延伸出的一線光明,在余承男的揮動靈動地沒入感染體體內,然后光芒逐漸放大,在化為虛無的感染體中慢慢現出火紅烈焰覆蓋的劍身。紫電長矛則像跳躍不定的光影般,在薇奇安的掌控下穿梭在感染體之間,電矛過處,感染體紛紛消失在龍魂之力下。兩人絲毫不懼感染體數量眾多,他們體內的龍魂之力是這些門之生物的最強克星,擁有著“凈化”它們的作用,令ECCO和軍方感到棘手的感染體,對于余承男和韓梅并不算太大的困難,他們兩人真正想弄明白的是“食人花”與劇毒孢子的關系。如果晨曦在身邊,她便能以在門之領域的淵博知識推論出“食人花”的種種奧秘,但現在他們只能依靠自己去盡力探尋這些聯系了。
薇奇安嬌呼一聲:“打通這條路!”
余承男低喝一聲,貫注龍魂之力的火焰臂膀轟出氣勢驚人的一拳,烈焰匯聚一點之后,強烈的爆發出來,受到波及的感染體立時避讓開來,被火炎纏身的感染體則化作灰燼,隨風消散。與此同時薇奇安地從余承男頭上躍過,雙手大張,紫色的電網蓋地而下,將下方的感染體罩個結實。
“承男!”薇奇安叫了一聲,余承男同時離地躍起伸出手來,兩人雙手緊握,紫色龍魂與赤色龍魂的力量開始水乳交融。這是晨曦曾經教導給他們的聯手戰法,利用雙方之間的龍魂之力倍數地增強自己的實力,但這種辦法只能在無數的實戰中鍛煉,更重要的是,兩個龍魂主人必須要彼此地信任對方,才能真正地發揮出這種龍魂連結戰法的真正威力。相比門之使者與龍魂主人的龍魂融合,龍魂連結戰法的可塑性和靈活性更好,但是相應的,使用這種戰法的難度相當高。在晨曦沉睡的情況下,余承男與薇奇安不得不想辦法增強真龍小隊的實力,因此龍魂連結成了他們提升戰力的方法之一。
兩人之前雖然有過幾次聯手作戰的經歷,但像這樣同時將龍魂之力共同匯聚一處的情況還是第一次。兩人雙手緊握,但身形依然能靈活地做出進攻。余承男感到體內的力量有了明顯的增長,火焰劍通紅的劍身上,紫電密布,他揮出一劍,正好劈在面前一個感染體身上,后者受到火電雙重龍魂之力的重擊后,沒有立刻化為灰燼,而是帶起一陣強烈的沖擊,將其帶往后方,撞上周邊的同伙,之后兩種龍魂之力同時爆發,附近的感染體們同時化為灰燼。目睹聯手的強大威力,余承男與薇奇安相視一笑,他們各自點頭,同時松開雙手,又恢復了單人作戰的姿態,沖向剛剛被打通的道路。
正在奮戰的韓梅等人只覺得壓力大減,感染體后方陣腳大亂,他們眼前的這些異形們紛紛停下腳步,靜立不動。身上的劇毒孢子竟然慢慢從人體身上分離,在天上慢慢匯合,形成一團巨大的,醒目的碧綠色毒霧,整團毒霧如一個大球般,流星地晃動起來,沒有劇毒孢子的人體,紛紛失去活動能力,倒在地上,成為原原本本的死尸。
余承男與薇奇安此時電光火石般地出現在一眾守軍眼前。
薇奇安的紫電長矛洞穿眼前的感染體,擋在他們面前的最后一個敵人,其余的感染體已經四散逃去,他們無暇分身去追,因為毒霧球正在冉冉形成,近在眼前。
達蒙指著余承男和薇奇安的身影道:“是他們!是他們!”
只有韓梅明白達蒙所說的話,這正是與他們在母巢之戰時并肩作戰的余承男與薇奇安。她的內心既激動,又擔心,激動的是她又見到了曾經的戰友,擔心的是并非所有人都認可她這曾經的戰友。
衛子秦朝達蒙道:“上尉!這是怎么回事,他們究竟是什么人!”事實上他在目睹了余,薇兩人這種扭轉戰局的實力后,已經下令己方隊員停火,他的心里也在渴求一個答案。
韓梅擺手制止衛子秦和附近的士兵道:“都不要開火!都不要開火!”她看向衛子秦,說道:“他們曾在母巢之戰幫過我們,算是我和達蒙的朋友。”
衛子秦臉上陰晴不定,說道:“韓少校,你欠我一個答案!”
這時毒霧球好似從天而降般,將余承男與薇奇安罩個結實。
“喝!”余承男猛劈一劍,但火焰劍竟如碰到硬物般,又激彈回來,整個毒霧球的氣體竟形成了有如實質般的墻壁,將他和薇奇安同時罩在一處。毒霧球此時再發生變化,細小的劇毒孢子竟不斷飄落,慢慢充盈在這個狹小的空間,同時毒霧開始縈繞,將兩人完全包圍。
余承男低喝道:“薇奇安!我們聯手沖出去!”
劇毒孢子竟能以整體的力量制造出了這個毒霧球,令他們只憑本身的龍魂之力都難以突圍,不得以下兩人只好再次使用龍魂連結的戰術。兩人雙手相握,余承男身上紅光流動,薇奇安身上則是紫光流動,兩人都在不住積蓄力量,準備做出強力一擊。毒霧球感應到兩人的力量再不住攀升,先前散落進攻的劇毒孢子竟又慢慢飄回球體上方,增強毒霧球的防護能力。
“承男,你看到了嗎?這些家伙竟像有生命般,能針對我們做出種種不同的戰術。”薇奇安一邊積蓄力量一邊道。
余承男道:“若這些劇毒孢子真和‘食人花’有關,那我們必須對它進行重新估計,看來我之前擊敗它真是太僥幸了。”
“嘿,準備好了嗎薇奇安!”
“我們上吧!”
兩人同時大喝一聲,同時離地跳起,直射毒霧球的頂部。余承男與薇奇安分別一手相握,一手抓著紫電長矛,赤色龍魂與紫色龍魂的龍魂之力源源不斷地注入紫電長矛中,整個矛身遍布著火焰與電流,整支長矛已經成為無堅不摧的攻堅利器,銳利的破風聲,矛尖刺中毒霧球頂部的一點。發出的悶響使得整個難民營都震動了一下,紫電矛逐漸化作一紫一紅的兩股能量,迅速地蔓延整個毒霧球,后者的顏色迅速減淡,毒氣變得稀薄,劇毒孢子們則慢慢化為粉末,隨風消散不見。
余承男與薇奇安此時才攜手從半空中落下,兩人一番劇斗,又使用了龍魂連結,耗力不少,但得到的戰斗經驗卻是十分的珍貴。這場戰斗,他們不僅熟練地使用了一種新的戰術,而且還大概摸清了劇毒孢子的底細。
戴著偵查面甲的ECCO戰士將余承男與薇奇安團團圍住,兩人好似毫不放在心上般,臉上帶著勝利的輕松寫意。
余承男望向其中兩個ECCO戰士的方向,緩緩道:“沒想到我們又再見面了,韓少校,達蒙上尉!”
韓梅摘下偵查面甲,露出清秀而又不失威嚴的面容,見到余承男與薇奇安,她是高興的,自從母巢之戰后,她便再也沒有了地湖莊園的信息,久別重逢,令她心情激動。若沒有他們兩人,自己的兩個隊友只怕白白犧牲,而他們大多數人可能也難逃成為感染體的結局。“又見面了,我的兩位朋友。”
達蒙也除下偵查面甲,恢復原先的容貌,向余薇兩人打招呼道:“你們好,沒想到我們竟會在這里再次相遇!”
衛子秦本想先發制人地詢問兩人,但韓梅和達蒙卻搶先一步讓手下放下武器,他不得以下也只好下令自己的小隊解除警戒,事實上薇奇安的凌厲目光一直鎖死他的一舉一動,令他十分不自在。
烈鳥戰機從他們的上方呼嘯而過。
“烈鳥一號呼叫衛少校,請指示你們的位置以及進攻的方位。”
衛子秦看了一眼余承男和薇奇安,回答道:“烈鳥一號,這里的情況暫時控制下來了,請保持待命狀態,等待其它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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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睜開眼,嚴勁便一眼望到了寧靜的星空。繁星點點,襯著黑夜,每一顆星星就是一顆閃耀的生命,努力綻放著代表自身生命意義的光芒。嚴勁的意識回復過來,他慢慢回憶起最后發生的事情,難民營發生異變后,他先是救了雅琳,然后又救了陸雨然和趙奇,緊接著自己一陣疲累,趙奇還想開槍射殺自己,但他放走了他們,最后遇到了之前救他一命的黑衣青年,難道他沒殺死自己么?他焦急地轉身查看自己旁邊,他想找雅琳,雅琳早已經不在這里了,是否黑衣青年將她救走了呢?是了,那個黑衣青年的名字,是叫什么袁天涯。
嚴勁想到這里,忽地感到一陣身體酸麻,他決定先站起來,難民營好像平靜了下來,不似先前一樣了。
“他站起來了!”
“全體都有,都不要開槍!”
“你們是什么人?”嚴勁捂著仍有些隱隱作痛的頭,“為什么。。”將他包圍在中間的是戴著偵查面甲,身著特殊戰斗服的ECCO特戰隊員,每個人手中的激光步槍都在遙指著他,偵查面甲上的紅外瞄準器已經將他的全身上下的每個部位鎖定。只要嚴勁稍微動一下,所有槍口中發出的激光會將他立刻打的千瘡百孔。
這些包圍嚴勁的,正是韓梅,衛子秦為主的ECCO特戰隊,難民營的局面已經基本被控制下來,在援軍到來后,他們開始負責清查難民營內剩余的感染體,排除威脅。余承男與薇奇安也在隊伍當中,因為韓梅的請求,兩人決定先清理難民營內剩余的感染體,除了韓梅與達蒙外,衛子秦等其他人對余薇兩人都是又驚又怕,但在目前的環境下,又不得不倚重他們。
羅曼曼嬌呼道:“這感染體和之前的不太一樣啊!”
肖平嘿嘿一聲笑道:“會講人話的感染體,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什么。什么感染體?”嚴勁聽得一頭霧水,自己目前恐怕身處險境當中,他決定先行自保,在他意念的驅動下,體內那股強大的力量又慢慢蘇醒過來,他感到四肢漸漸充盈力量,隨時都能逃走。微弱的金光慢慢出現在嚴勁體表,嚴勁慢慢舉起自己的左手,他驚訝了,因為這已經不是他的左手。他的左手已經被一層厚厚的劇毒孢子所附著,雖然仍是五指分明,但卻換上了一層“新皮膚”,手臂上的劇毒孢子好似會翻滾一樣,隨著他手臂的揮動而滾動,揮之不去。
“我的手!不!”嚴勁狂喝道,他明白了,他就是對方口中說的“感染體”,但他不相信。
余承男和薇奇安相視一眼,兩人同時察覺到嚴勁身上的不尋常之處。
眼前的人被劇毒孢子所附著后,依然能活著,而且身上有著淡淡的微弱金光,難道這人便是他們一直在尋找的金色龍魂主人嗎?他之所以仍能活著,是因為金色龍魂就在他體內的原因嗎?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眼前這栩栩如生的,而且會說話的感染體。
衛子秦喝令道:“眼前的。額,不管你是什么東西,我命令你蹲在地上,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嚴勁怒視衛子秦一眼道:“我不是東西,我是人!”
衛子秦一揚手中的槍,喝道:“怪物!給我蹲下!”
“我不是怪物!”嚴勁大聲駁斥道。
韓梅制止衛子秦道:“衛少校,眼下情況特殊,先不要激怒他!”
“小心!他過來了!”在衛子秦身后的王力大聲示警,但已經遲了。嚴勁整個人眨眼間已經掠過附近離他最近的隊員,朝衛子秦而來,其他隊員立刻開槍射擊,紅色激光交錯成一道熾烈的火力網,全數集中到嚴勁身上。只見嚴勁周身忽地金光大盛,在激光即將射中他身體之際,金色鱗片猶如植物生長發芽般地,一片,兩片,只好不斷成片生長,將他全身包覆。所有的激光此時擊中嚴勁的金鱗戰甲,發出炸裂聲。嚴勁的身形仍在變換,他不是怪物,他要離開這里。
嚴勁的拳在衛子秦眼前不斷放大,后者在生死關頭展現出刻苦訓練的成果,腳步迅速后移,準備閃身躲過嚴勁這一拳,但是體能與速度的差距令他的想法落空了。衛子秦終究比嚴勁慢,嚴勁的拳已經快到衛子秦的胸前,這充盈力量的一拳若擊中衛子秦,后者只有慘死一個結局。
嚴勁突感熱力撲面而來,一個年輕男子忽地閃身來到衛子秦之前,一拳擊來。嚴勁首次感到眼前對手的強大,但他體內的力量卻出奇的沸騰起來,好像在因為強者的出現而興奮,嚴勁大喝一聲,體內的奇異力量全凝聚在拳頭的一點處,他本想將那罵他怪物的人擒住教訓一番,此時卻改變想法,想要和眼前的年輕人一較高低。
余承男這一拳也貫注了赤色龍魂的力量,蓄勢而發,他感到嚴勁所散發出的力量給予他熟悉的感覺,龍魂之間彼此也有著類似血緣般的聯系,就好像當初他初見黑色龍魂的主人袁天涯,還有青色龍魂的主人里維斯時,很快便能推斷出他們身上的力量與自己的赤色龍魂之力有相近之處,那是同出一源的力量。
兩拳相碰,火焰與金芒驀地大盛,之后又趨于黯淡,與此同時發出強烈的沖擊波,使附近的所有人不自覺地東倒西歪。余承男仍是站立不動,擋在衛子秦前方,此時薇奇安已經以迅快的身法來到余承男之后,張開紫電之網,將余承男嚴勁與周邊的ECCO戰士隔擋開來,以免他們受到波及。
嚴勁則后退幾步,身上的金鱗戰甲層層碎裂,他只好半蹲下來,他抬起頭來望著眼前的余承男,平靜的道:“殺了我吧!”
余承男沉默了,對手的眼里充滿復雜的感情。他很傷心,也很失望,眼里竟噙著淚光,似在抱怨著某種不公平,但一切他都無法宣泄出來,這本身對他已經不公平。余承男不禁想到當初自己得到赤色龍魂時,晨曦與薇奇安都問過他的一個問題,他如果知道得到這份力量將要承擔什么樣的責任,那么他還會想接受這份力量嗎?眼前的人,無疑是金色龍魂所選中的主人,但他卻有可能仍然不知道這些意義,這對他公平嗎?無論他之前的生活如何,現在他又已經被劇毒孢子所附身,失去了金色龍魂,他只有死亡。這樣的承擔,這樣的處境,余承男發現自己竟再也不能對他出手。
余承男收起龍魂之力,背轉過身道:“你走吧。”
嚴勁沒有拒絕,點頭道:“謝謝,謝謝你!”他站了起來,回頭看了一眼余承男,疾步奔走,很快消失不見。
衛子秦來不及反應,眼睜睜的看著嚴勁走掉,大聲罵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你不知道這個家伙被感染了嗎?你放他走,只會讓更多的人受傷!”
余承男淡淡道:“他剛才是以那只沒被感染的手向你進攻,他并沒有殺你的意思。”
韓梅也有點憂心,但她內心相信余承男,因此她沒有下令阻攔,達蒙和她所屬的隊員都沒有任何行動,任由嚴勁離開。“韓梅道:“我的朋友,你為何要讓他走?”
余承男道:“我相信他還有一些沒辦完的事情。韓少校,如果你相信我的話,請放心,我一定會再找到他。”
衛子秦冷哼一聲道:“我才不會相信你的鬼話,我會親自帶隊去找他,我要親手殺死這怪物!哼,我們走!”他又看了看韓梅,說道:“韓少校,我希望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你不要忘了你作為一個ECCO軍人的職責。”他頭也不回地走了,肖平,羅曼曼,王力三人緊隨其后。
余承男歉然道:“對不起了韓少校,還有達蒙上尉。我想,我們就在這里分別吧。”
韓梅點頭道:“我明白,兩位朋友。但也請你們理解我,我和衛子秦一樣,是不能放任那人就這樣離開的。”
余承男苦笑道:“是的,我理解。”
達蒙經過余承男時,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再見了!我一直都記得母巢之戰時我們一起戰斗的情景。”
韓梅,達蒙等隊員也離開了他們,有的戰士還向他們點頭致意,應是表示感謝之前兩人的解圍之恩。
薇奇安看著遠去的韓梅等人,說道:“金色龍魂的主人,他今后是敵是友呢?”
余承男望向薇奇安,眼里射出堅定的目光,道:“薇奇安,相信我嗎?”
薇奇安道:“當然。”
余承男抬頭仰望星空,說道:“他不會是我們的敵人。”
星空之下,每個人都是孤獨的,但又并不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