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拼命涌入耳鼻口眼,一種致命的窒息感令嚴勁連喘氣的機會都要失去了。他拼命的往海面上方的光亮處游去,身體同時承受著海水帶來的沖擊和擠壓。此時的嚴勁就像迷失在一個永無天日的世界中,只能依靠本能去追尋光亮的所在,在他的意識里,最后能記得的事情是撲向正將巨大能量導向攻擊真龍同伴們的黑天,然后再也想不起任何事來。
我究竟怎么了?
晨曦,承男,美嘉......他們怎么樣了?
對同伴們的強烈掛念成為他唯一在海底堅毅求存的目的。他從未有一刻感到大海是那么的深邃,無盡,叫人害怕,他似乎踏上了一條永不會結束的旅程。在海底游得越久,他的信心就越被消磨,漸漸地,他陷入渾然不覺的狀態中,只懂得機械的手腳并用。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他精疲力盡,即將放棄之時,“啵”的一聲。
“啊!”新鮮的空氣令他覺得從未像現在般覺得生命是如此的珍貴,如此的難得。他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迅速回復著自己的體力,同時目光所及之下,他望見不遠處的海面上停放著一艘金色的小船。嚴勁奮起最后的力氣,拼命的朝金色小船處游去。
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十五米......七米......最后是兩米,一米,成功了!嚴勁用力將手緊緊抓著金色小船的邊緣,有了代步的工具,至少在這無邊世界里是一種安慰。
“咦!”一種異常親切和熟悉的感覺隨著船身蔓延上嚴勁的全身,似是喚醒了他某些曾經遺忘的事物。嚴勁心中一動,用盡力氣爬上船去,再也支撐不住躺在船上,緩緩閉上雙眼,他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意識猶如先前的海水般,不住地流入嚴勁身體內,使他心靈一顫恢復了真正的知覺。龍魂的力量充盈著四肢,先前那種在海底的冰寒之感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溫熱溫暖的感覺。嚴勁知道是自己的金色龍魂正在發揮著作用,他這時已經隱約回想起當日與暗龍戰斗時的事情,包括最后那決定性一擊前,自己舍命阻止黑天,當然之后他意識全無也就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嚴勁本想坐起身來,卻發現自己的被固定在一個床臺之上,手腳被流光縈繞的光圈鎖鏈固定結實,無法運力半分。每當自己的龍魂之力要通過手或腳發揮出來時,渾身便如墜冰窖般的難受,這時他感覺得到該是底下的床臺對自己的龍魂之力生出一種應激性的反應。這種床臺的材質很顯然對龍魂力量有著天然的克制作用,通過冰寒的刺感來壓抑下他力量運用的沖動。再稍微試了一會后,嚴勁決定先暫時放棄強行突破這固定床臺。
展開龍魂視野后,嚴勁對目前他所處的環境有了一定的了解。目力所及之下,他感到自己目前應是置身于一所房間之內,這房間的空間并不算大,很可能只是一般的雙人臥室大小,左右觀看下,可能有二十平米左右,除此之外便是一些常規的家具,桌椅,房間并無特別之處。
正當他要繼續思索自己所處的地點時,房門戛然打開,緊接著房間內的燈光亮了起來。一個如正午驕陽般,烈焰如火的嬌艷面容映入眼簾,略帶狂野,活力的氣息轉瞬間充滿這房內的狹小空間。
“看來我的感覺沒錯呢,你果然醒了過來。”這女子剛一說話,配合其嬌艷面容,渾身上下都散發出天然嫵媚,令人心神蕩漾般的想要與她親近。
嚴勁差點沒叫出聲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來為何這女人會在這里。姬麗的出現,意味著浮冰組織就在附近。自半年的霧都市之戰后,浮冰組織也是銷聲匿跡,沒想到現在又出現在自己眼前。在想想現在自己的“模樣”,看來真龍與暗龍在浮島的一戰后,自己是被浮冰組織撿了便宜。他冷哼一聲,并不答話。
姬麗艷笑起來:“不愧是我認可的對手,竟能在昏死四天之后又醒轉過來,力量恢復如初。不過......”姬麗來到嚴勁身前,似在欣賞一件作品般,饒有興致的笑著道:“不過你還是好好躺著吧,這固定基座幾乎是針對你這樣的人而量身訂做的,就算你強行使用龍魂的力量,最多也只是再昏睡過去,想逃走是絕不可能的。”
嚴勁不耐煩的道:“少說廢話。有什么招數,都盡管使出來便是,我不怕你!”
姬麗笑的腰都差點彎了:“嚴勁,你究竟是膽大包天呢?還是愚蠢之極呢?現在你們真龍的處境可是相當不妙呢,你真的就愿意這么死在我手中么?”
嚴勁怒目而視,卻沒有答話。不甘心又有什么辦法呢?
姬麗收斂笑容,正色道:“你不想知道你的同伴們下落如何嗎?當我從大海里將你救上這艘船時,你的臉色幾乎與死人差不多。即使你我是水火不容的敵人,你也好該知恩圖報,我可是費了很大力氣才把你救了回來,不然以你當時在海里那昏睡的狀態,早已葬身魚腹了。”
聽到“水火不容的敵人”,嚴勁想起余承男的母親死亡可說是姬麗間接造成,對她感到一陣厭煩。但想到蘇醒前那段在大海里求生的“幻境”,他知道自己當時很可能真的在與死亡掙扎奮斗著,這樣說來,姬麗應是從大海里將重傷的他救起,自己確實欠了她一個很大的人情。他做人原則向來恩怨分明,此時內心雖然厭惡姬麗,但敵視的感覺弱上幾分。現在他最關心的不是自己的情況,而是余承男等同伴們的情況,聽到姬麗話中有話,似是知道真龍的情況,心中不由一軟。
“我的同伴們情況怎么樣了?”
姬麗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想知道情報嗎?那就用你的行動來換吧。”
嚴勁早知道不會有這樣便宜的事情,一來自己無路可逃,二來自己受制于人,若想脫身的話,目前也只能暫時服軟。“你救了我,我也該報答你,但你要讓我做那傷天害理,有違原則的事情,我是絕不可能答應的。另外我還要再說明一點,如果你以低下的手段誘使我為你做成那些壞事,那么我事后定將找你報復,甚至不惜一切代價殺死你。”這番話有理有據,甚至隱含威懾意味,擺明他不懼姬麗甚至浮冰組織的威脅。事實上嚴勁心里也直打鼓,姬麗當然不會白做好事,她救了自己,又求回報,顯然是有事求于自己,或許還不會那么快就真正傷害自己。
果然姬麗認可了他的態度:“你說的很對,我不會讓你做那些有悖原則和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只讓你幫我一件事,事成之后,我會傾盡全力的幫你尋找你那些失散的真龍同伴們,怎么樣,你會答應嗎?”
嚴勁道:“說吧。”
“我需要你為我的義父療傷。”
嚴勁皺眉道:“你的義父?”話剛說完,他馬上就想到一個人,心里不由暗罵自己疏忽大意,很可能上了姬麗的當。
姬麗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當談到關于她“義父”的事情時,嚴勁感到她既有著擔憂,也有著敬愛的感情。“我的義父名為‘命運’,你之前都與他見過面了,該不會陌生吧。”
雖然已經隱約猜到事情大概,但嚴勁仍然忍不住臉露震驚神色。“命運”是浮冰組織的實際掌控者,領導者,從浮冰組織出現以來,便一直與真龍處于敵對狀態。在霧都市之戰時,浮冰組織更是趁著真龍與暗龍交戰的時候,以余承男的母親來威脅真龍,最終導致余母身亡。如果嚴勁幫助“命運”治傷,無論從情理還是道義上對內心的折磨都是十分嚴重的,但目前一個嚴峻的現實是:孤立無援的他此時落在浮冰組織手上,孤掌難鳴,性命難保,如果不采取合作的態度,自己都無法存活下去,更別說去找其他失散的同伴。嚴勁內心天人交戰,他不能幫“命運”,卻又不得不幫,暗龍占據優勢,不僅毀掉地湖莊園,又將他們打得四散各方,真龍確實如姬麗所說,境況非常不妙,而且相當危險。
如果是僅僅報答姬麗救了自己的恩情,而且一旦得到同伴們的情報后,就與浮冰組織一刀兩斷,恢復敵對關系呢?這樣的話,既能幫助自己脫險并找到同伴們的下落,而且與自己內心情義道德的立場也是一致的。既然如此,幫助“命運”療傷再不將是自己一件內心嚴重的心理負擔了。唯一要顧慮的,是今后該如何向真龍的其他同伴解釋清楚,不過這件事可以留待以后再說。
想到這里,看著正在等待自己回答的姬麗,嚴勁內心廓然開朗,揚聲道:“好!我答應你的請求。不過我先說明一句,我幫你義父療傷,只是為了還你的救命之恩,并不是與你們浮冰組織同流合污,事后我們各走一方。”
姬麗見他答應,松了一口氣,點頭應道:“如你所言。你幫我義父治傷,我以情報回饋你,我們是各取所需,這樣你該放心了吧。”
嚴勁別過頭去不再看她,說道:“現在可以讓我離開這張床了吧,要為‘命運’治傷,你怎都該讓我活動下筋骨。”
姬麗笑著道:“還不行,不過我可以保證,到了目的地后會有足夠的時間讓你活動筋骨的。”
嚴勁知道她是要在有絕對實力能控制自己的情況下才會讓自己離開這什么固定基座,不再和她多說廢話:“可以請你出去嗎?我想好好休息一會。”
姬麗嫣然笑道:“你是這么和救命恩人說話的嗎?”
嚴勁喝道:“給我出去!”
姬麗臉泛怒意,笑容登時煙消云散,果然如嚴勁說的那樣,離開房間出門去了。
嚴勁以金色龍魂感知到姬麗的氣息已經遠去后,心中暗嘆一聲,姬麗是對自己有所求,才這樣的“低聲下氣”。他心結雖然稍解,但內心仍是矛盾難受得要命,他要幫助自己的敵人,而目的是為了尋找自己的同伴,世事確實是出人意料。嚴勁很清楚,從現在開始,他就要踏入另一個危險的處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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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承男與織田美嘉依照“老朋友”的指示路線避開機場熙攘的人群,不多時來到機場附近的一所休息站外。兩人現在已經確定“老朋友”并沒有陷害之意,因為要害他們,最直截了當的方法莫過于直接將他們帶向任何一個有著軍方或ECCO駐守的檢查點,而現在他們的行進路線卻是不斷遠離檢查點的位置。休息站里外人數不多,使他們的偽裝更易融入其中,這對隱藏他們的蹤跡大有好處。可見“老朋友”對他們確實表現出了好感。
這時一人起身朝兩人所在的方向走來,余承男與織田美嘉立生警覺,來人與余承男眼神一觸,都是身軀一震。織田美嘉正要出手應變時,被余承男拉著手,示意不要有所行動。
“兩分鐘后,出門找這輛車。”那人以快速的語氣將車牌號說出來后,徑直經過兩人,離開休息站。
“你認識他嗎?”織田美嘉不敢回頭查看來人容貌,以龍魂感應到對方走遠后,低聲詢問余承男。
余承男微微點頭:“可以信任他,他確實是貨真價實的老朋友,在R國時,我們還是并肩作戰的戰友。”
車子在距離機場數公里外軍隊營房區旁的一所民宅停下后,余承男與伊凡諾夫相視大笑,用力相擁一處,充滿了久別重逢后的沖動與感動。一旁的葉列娜深情地注視著他們熱烈的相擁,思緒飛回到那段并肩作戰的時光中,他們初見,相知,一起戰斗的記憶電光火石般地重現腦海,那段時間雖然并不算長,但他們之間卻建立起了真摯的交情。(詳見第四篇章-浮面之冰的故事)
這里是J國軍方專為ECCO臨時搭建的軍事營區,用以為ECCO的人員在花都國際機場執行任務時居住。而伊凡諾夫和葉列娜作為ECCO中的王牌,未來戰士,有著極大的自由行動權。J國政府專門提供他們一處居所,目的自然是讓他們避開日常不必要的騷擾,以及最大化的保密他們的身份,使他們可以在隨時需要的情況下隱蔽執行任務,換句話說,這里的ECCO士兵大多都只知道這里住著兩名高階軍官,因此絕不會貿然來打擾他們,這為伊凡諾夫與葉列娜隱藏余承男兩人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伊凡諾夫容貌如昔,卻多添幾分肅穆之色,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軍人所具備的一切堅毅特質,比起大半年前,他多了一分穩重,多了一分真誠,對余承男久別重逢后的興奮之情,全都不言于表。葉列娜卻清減了幾分,金色如云的秀發披肩而散,英眉之下的白皙面龐因消瘦了些而變得更具雕刻感,且因見到余承男而多出了些許紅潤,令她在女性軍人的陽剛之下,多出了一絲平常被掩蓋的溫柔。
盡管伊凡諾夫和葉列娜都穿著ECCO的制服,但余承男仍是注意到葉列娜的右手處“與眾不同”。那天葉列娜被姬麗扯下右臂的血腥場景又漫上心頭,余承男先是不忍回想,旋又心中一痛,葉列娜是因為保護麗莎而失去右手的,想到這里,眼前似浮現姬麗的面容。他又想到自己的母親,新仇舊恨一齊涌上心頭。
余承男慢慢冷靜下來,望向正以毫不避讓目光對望自己的葉列娜,心中充滿憐愛:“葉列娜,你的手......”
葉列娜微微一笑,緩緩將右手制服衣袖往上拉起,露出烏黑油亮的機械手臂:“已經沒事了,我已經適應了這新的右手。只要能繼續留在隊伍中,無論什么樣的苦我都吃得了。”
伊凡諾夫道:“葉列娜......唉,當時養好傷后,我真的以為ECCO會將她除名,不過葉列娜真是好樣的。她大膽的接受了ECCO的一項實驗性計劃,于是成功裝上了機械手臂,當然這過程是吃了不少苦的。”
葉列娜笑道:“伊凡,如果沒有我在身邊幫你,你在之前遇到的幾件任務還不知如何收場呢,現在又來在承男面前揭我的短,還不快向我道歉。”
余承男知道葉列娜不愿讓伊凡諾夫多說自己這機械手臂的事情以免勾起自己內心自責的愧疚情感,心中暗暗感激葉列娜善解人意,同時也更感覺得到她和伊凡諾夫兩人之間的戰友之情無比深厚,實已經做到不離不棄的地步。無論葉列娜恢復得如何迅速,總不可能那么快的參加到任務中來,而以伊凡諾夫這樣杰出的未來戰士,在這大半年來也只出過幾次任務,由此可想到他一直是陪伴在葉列娜的身邊。
“嘿,是了,一直都顧著我們聊天,承男,這位是......”伊凡諾夫不好意思的道。
織田美嘉見余承男與他們兩人關系很好,于是不再隱瞞自己身份,直截了當的自我介紹道:“你們好,我的名字叫做織田美嘉,是承男的同伴。”
余承男向織田美嘉和伊葉兩人相互介紹,并扼要的提起了當時在R國一起并肩戰斗的事情,雙方的距離立刻拉近,不再向剛見面時都比較拘謹。
又多談一會后,他們的交談進入正題。
伊凡諾夫道:“初時我還不相信這人是你,直到葉列娜再三向我肯定后,我才敢與你們聯絡。看你們偽裝的樣子,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煩事吧。還有嚴勁呢?你的其他同伴也沒有和你一起?”他知道以余承男的實力要這樣隱藏身份,一定是非比尋常,因此直接詢問原因。
余承男嘆息一聲道:“這真是說來話長了,美嘉,我們能否把情況都告訴他們兩位呢?”
織田美嘉會意過來,知道余承男是想將真龍的情況全盤說出,不過對于伊凡諾夫和葉列娜她內心已經比較信任,加上真龍目下真的是孤立無援,多一個朋友總是好事。于是向余承男點頭表示同意。
余承男于是將真龍的情況大致介紹一遍,緊接著又從地湖莊園被襲擊破壞說起,直到他們接到織田真剛訊息來J國與之碰面,最后被黑天,星月等暗龍組織的人擊敗導致現在這樣的狀況。伊葉兩人越聽越驚,不過他們已經沒有心情再為真龍的真實存在感到震驚,而是對黑天及暗龍這樣可怕的敵人感到憂心,如果連余承男這樣級數的高手都無法匹敵,那加上他們兩人對上暗龍恐怕也只有落敗一途。
葉列娜聽罷余承男的訴說后,沉吟半響后,說道:“這么說來,你們兩人是想盡快的返回光輝市,先取回地湖莊園的建設圖紙,并等待機會重建真龍是嗎?”
織田美嘉道:“現在情況危急,我們能做的,首先就是及時搶救這些我們依然能掌控并使用的資源。地湖莊園的建設圖紙至關重要,即使重建真龍一時難以實現,也絕不能讓它落入敵人手中。否則敵人深悉我們的運作體制,我們將變得更無所依靠。”
伊凡諾夫道:“我了解你們的處境了。但現在關鍵是櫻花市此時就像一個鐵桶般牢靠,軍方和ECCO攜手配合下,各種嚴密至極的監察手段均遍布這城市的每一個角落,你們要想依靠這偽裝逃走是絕不可能的。葉列娜和我當時就是看穿了這一點,所以才讓你們先離開機場。”
余承男道:“這正是我不了解的地方。為何一夜之間,櫻花市的安保級別就提升到這樣的地步。”
伊凡諾夫解釋道:“我們兩人是昨夜才調動到這里,根據J國ECCO分部發出的命令來看,目標是防止兩名極具威脅的人物逃離櫻花市。當時我和葉列娜也是摸不著頭腦,想不出來究竟是什么樣的人物會出動到我們未來戰士來應對,不過現在看來這兩名危險人物當然就是你們了。”
余承男心中的疑問進一步擴大:“知道我們身份及存在的,目前我所知道的只有暗龍組織。可我怎么也不相信J國政府或ECCO會相信暗龍的話,但這種可能也不是沒有,唔......我還是弄不清楚暗龍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伊凡諾夫分析道:“這叫黑天的人既然掌控著資源龐大的暗龍組織,那他或許會有與J國政府內部接觸的渠道,因此動用J國軍隊不足為奇,但ECCO是國際性的軍事化組織,具有極高的威望,而且內部的組成影響廣大,不會是簡單的內部資源就能推使其做出行動的。”
葉列娜突然站了起來,臉色疑惑不定,顯然正在思考著什么問題。眾人目光集中到她身上之際,她的目光突然反落在織田美嘉身上,令后者變得不自在起來。
“葉列娜?怎么了?”織田美嘉被她鋒銳的視線看得有些不舒服。
葉列娜放緩了對織田美嘉的視線攻勢,歉然道:“抱歉美嘉,直到剛才我都仍在懷疑你是否會對承男的處境造成危險,但想起承男對你的信任,我才知道自己真是錯的離譜,真的很對不起。”
聽到葉列娜坦白在懷疑自己,織田美嘉臉色突變,但旋即她很快便理解了葉列娜懷疑自己的理由,她有點不敢再想下去。織田美嘉將目光別向一旁,避過讓其他人看到她內心劇烈運動帶來的臉色變化。
余承男知道葉列娜的行為傷害了織田美嘉,不悅道:“葉列娜!究竟是怎么回事!美嘉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非常信任的同伴,就像你一樣,為什么你要懷疑她!”
伊凡諾夫不知如何是好,連連擺手道:“大家先冷靜一下,怎么突然就吵起來了。”
葉列娜再次誠懇的向織田美嘉說道:“織田小姐,我為自己的貿然無禮向你真誠的道歉,我不該這樣去懷疑你,這對給予我真心信任的你來說,是一種莫大的侮辱,我很抱歉,希望你能原諒我。我之所以會這么想,是因為剛才承男介紹真龍的情況時,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織田美嘉絲毫沒有責罵葉列娜的意思,反而道:“是,我知道你所說的人是誰,我也是剛剛想到。”
余承男和伊凡諾夫見兩人沒有再起沖突,剛放下心來,但兩人對話卻拔高了新的危險程度。她們所說的這個“人”,恐怕就是造成現在櫻花市變得高度警戒的重要關鍵。
余承男觀察織田美嘉的神色,內心一震,他已經知道這個人是誰,當織田美嘉看向他時,他能清楚感覺得到織田美嘉內心的苦楚,無奈,痛惜,只恨自己真的沒有辦法在現在寬慰她的心結。
織田美嘉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苦笑,淡淡道:“是我的父親,織田真剛。”
作為深悉真龍大多數秘密的織田真剛,是最有可能讓櫻花市提升安保級別的決定性因素,以及引來ECCO的重要原因。
ECCO對真龍的關注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早在之前,韓梅就曾多次向真龍提醒過,讓他們多次注意ECCO的動向。出于隱蔽的原因,真龍以往的行動均會避免與ECCO接觸或直接引起沖突。真龍的目的是消除門之領域失序,恢復其至本來的正常狀態,在一定程度上與和門之生物作戰的ECCO有著共同的利益,雙方并非敵人。但真龍的出現也引起了ECCO的警惕,由于敵我不明,雙方間的真空地帶在不斷的縮小,最終將有著面對的時候。可以預想到,織田真剛定是將關于真龍的情況透露給ECCO后,引起ECCO的極大重視,這才會全力協助J國軍方對于櫻花市的監控,更派出伊凡諾夫和葉列娜這樣強大精英戰士來作為助力。也許是暗龍為了將真龍趕盡殺絕,不惜借用ECCO的力量來對余承男和織田美嘉進行瘋狂的圍追堵截,但不可否認的是,只有織田真剛的推動才能營造出這樣的局面。
余承男和織田美嘉現在的情況比之前更加嚴峻了。
最傷心的應該是織田美嘉,這已經是她父親第二次深深的傷害了她。第一次是背叛真龍組織,使得暗龍成功破壞了地湖莊園這真龍的后方大本營;第二次是泄露真龍存在的秘密,吸引ECCO對真龍的關注,使得身處櫻花市的他們陷入重重包圍當中。織田美嘉頭腦變得一片空白,父親的背叛再一次抹消了她僅有的優勢,這就好像下棋一樣,對方如果知道你每一手的落子之處,那這盤棋不用下也知道很難贏了。她和余承男現在仍是安全的,若不是遇到伊凡諾夫和葉列娜,現在她們說不定已經被ECCO團團包圍了。
余承男當機立斷,形勢已經惡劣到這樣的地步,他便不能再抱著伊葉兩人幫忙的心態,否則只會連累到他們。他和織田美嘉現在必須盡快離開這里。
“美嘉,我們現在離開這里。”余承男來到織田美嘉身邊,后者理解的點點頭,站起身來。
伊凡諾夫攤手叫道:“你瘋了嗎?現在你們還能去哪里?一離開這里,不用什么最先進的安監系統監視,你們很容易就會被ECCO的士兵發現!”
織田美嘉搖頭道:“我們不能連累你們,現在我們離開的越早,對你們的損害就會越小。”
伊凡諾夫怒道:“織田小姐,如果我們害怕這個,就不會與你們碰面,而是將你們的情況直接向ECCO或J國軍方舉報了!”
葉列娜閃身攔在正要離去的余承男與織田美嘉身前:“承男,織田小姐,請先留步。我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方法,雖然不完全保險,但還是能試一試的。”
“葉列娜,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余承男勸道,“哪怕有一絲危及到你和伊凡諾夫的可能性,我也不會答應的。”
葉列娜以堅定的目光回視道:“請相信我吧,這方法定能帶你們離開,不過卻必須要越快進行越好。而且首先要做到一件事情才能繼續下去。”
余承男和織田美嘉相視一眼,心里都燃起些許希望,如有可能,他們也不愿意去正面與ECCO或J國軍隊發生沖突,更何況還有在暗處一直虎視眈眈的暗龍在等著他們出現。
“要先做到什么事?”余承男皺眉問道。
葉列娜笑了,從知悉危險狀況后,葉列娜還是首次笑了,令其他人感到一陣溫暖,更生出了絕境中難得的信心。
“首先你們要先將現在的偽裝除去,恢復你們本來的樣貌。然后,我們再繼續進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