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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身披枷鎖心受戒,筋骨雖竭志愈堅

  • 何來不悔
  • 郭哥
  • 7885字
  • 2024-08-06 16:47:49

“隨我!進擊!”

……

“能聽到嗎,能聽到嗎?他們決定再次向城門發(fā)起進攻。”

“‘他們’?”

“那小子又領(lǐng)了一隊人馬,想要嘗試再次攻破城門。”

“無用之功,即便他整合了隊伍,也無法避免被這場陣法侵蝕。阻止他們,讓他們在進軍路上折戟!”

“明白!”

……

在得到有力指揮后,一眾官兵以及蜀山弟子們終于可以開始大膽行動。

先前被單思恭所救的那位軍官,早在稍作休息之后就直接跳下房檐重新回歸了軍隊,早先的市門防守部隊就是由他指揮的。

現(xiàn)在,他則帶領(lǐng)著這一百甲兵以及三十弟子,化為了向著城門前去刺破人流封鎖的一柄利劍。

而面對指揮軍隊不大熟練的單思恭,那軍官直接領(lǐng)隊最前,并代為統(tǒng)領(lǐng)細(xì)節(jié)。

他與那在前抵抗的官兵不知做了什么暗號,原本防守的密不透風(fēng)的陣列直接從偏旁退出一個小口,而那成列以待的前進軍不等暴民沖入就早已從中頂上。

如長蛇出洞般曲直向前的前進軍,與守在市門之前的守備軍,即便事發(fā)突然,場面混亂不堪,可長久以來的訓(xùn)練還是讓他們即使是在此時,仍舊互相配合的猶如一個人的雙手般無比靈活默契十足。

就算隊伍當(dāng)中有些反應(yīng)不及的蜀山弟子,可訓(xùn)練有素的官兵還是在前進軍隊末最后一個軍人出走之后,立刻側(cè)過數(shù)人填堵上了空缺,后人隨即扛上根本沒有留給這些暴民沖陣的機會。

在軍隊的嚴(yán)密配合之下,自始至終就連一絲可能出現(xiàn)的缺口都沒有出現(xiàn)過。

“保持突進隊列!繼續(xù)前進!”

單思恭并不理解何為軍陣,也不了解軍隊的指揮,所以出擊之后,這支部隊的指揮仍舊由領(lǐng)在隊伍最前的軍官來掌控。

“各弟子聽令!結(jié)旋守劍陣前進!”

單思恭更了解蜀山的各類結(jié)陣之法,他本就身擔(dān)長事之職,平日里更是兼任演武場傳武之職,對于此道便同那領(lǐng)隊之于軍陣般十分熟稔于心。

就這樣,在兩道此起彼落的下令之下,將士與蜀山弟子紛紛施展起了自己所最為熟練的步伐陣型。

隊伍向著城門穩(wěn)步進發(fā)著。

只見那被操縱之下變得如癡如癲的人們自四面洶涌而來,面對與之一并壓來的純粹兇意,以軍陣為主,軍人們堅定信念昂揚斗志,在隊伍上空盤旋生成了一股揮斥游蕩的凝金之氣,為隊伍當(dāng)中的所有人抵抗著來自于這種磅礴兇意的侵蝕。

而那三十弟子所結(jié)成的劍陣,則是位于這金氣其內(nèi),畢露鋒芒,為抵抗這來自于四面八方撲擁而來的暴民稍助添力。

(“就是這般!繼續(xù)保持陣列,向著城門進發(fā)!”)

“保持劍陣!維持心訣!”

不同于單思恭需得以傳音功法才能在這般喧鬧的環(huán)境下維持通訊,軍陣之能幾近于全,那領(lǐng)隊即便是心中所念,不必如何顯耳,身處陣中的各軍人也能及時且完整的得到指令。

更不必提這般能夠抵抗兇意的絕妙功能,這種單是由凡人所組成的陣法,竟是有著這般威能,實在令人感嘆。

怪不得軍陣一事會被作為國之重器,僅傳于皇廷五族之中,就連蜀山派也嚴(yán)禁行事。

(“真不知這般奇妙的法理,是如何被當(dāng)時的人們所演化創(chuàng)想的。”)

(“單長事,照目前這般來看,人流洶涌遠(yuǎn)超以往任何些時。現(xiàn)在還所去不遠(yuǎn),是否調(diào)轉(zhuǎn)部隊,再從駐軍征調(diào)些人,也好增大些攻破城門的希望。”)

這一句話突然在單思恭耳邊出現(xiàn)也是不由嚇了他一跳,能將語句不知覺間傳到他的耳中,足可見這陣法之威。

(“單是一支百人的軍隊便有如此威能,真不知邊關(guān)之地那百萬大軍齊下威勢又是如何。”)

“不好,市門同樣是他們的重點進攻對象,不能再給駐軍增添壓力。繼續(xù)維持陣列!就這般一鼓作氣沖向城門!”

單思恭并不懂如何以軍陣之能互相溝通,他便施以獅子吼之法門高聲呼喊道:

“向前!沖啊!”

“沖啊!”“沖啊!”“沖啊!”

正當(dāng)單思恭等百余群眾一并激昂之時,忽的自側(cè)旁斂了一線莫名的殺意,身處劍陣之中六識大盛的單思恭覺意卻是早已等候多時了!

(“就怕你們不來!”)

“看劍!”

單思恭劍指道。

……

“必須讓他后悔他的選擇!”

“明白!這就對市門發(fā)起進攻!”

……

--------市門之前--------

“注意腳步!”

“太拖沓了!”

“把武器握緊!”

在隊中指揮守軍統(tǒng)領(lǐng)全局的此人并非是范海東,而是三百步兵的領(lǐng)隊副官,雖然對于這樣混亂的大場面他也是頭一次遇見,所以一開始的指揮難免有些失誤。不過在短暫的摩擦過后,他已經(jīng)能夠完美的下達指令,調(diào)度軍陣之中的每一個小方塊了。

“二四隊快要撐不住了,六隊、七隊注意攻錯交替,補上隊列!”

話音剛落,后方成陣列休息的隊伍立的跑出了七十余人,各分成三十余眾的兩只小隊向著前方自家守軍前進。而在前死守人流沖撞的那一道人防,實際上被分為了左、左中、中、右中、右五份區(qū)域,其代號分別為甲、乙、丙、丁、戊,來方便規(guī)劃防守。

這是他們在付出了某些代價之后所反應(yīng)的對策。

“六隊前往甲區(qū),七隊前往丁區(qū),二隊四隊注意后撤!”

遵著軍令的四支隊伍便照著早先演練的方式,參軍人防先后再前,替補人防順次上補。

這般交替方式便猶如長蛇銜尾一般,不過這是在既定的區(qū)域之內(nèi)繞圈退行,劃圓一周,便恰好能將參替兩方人員全部更替完畢。這般干練有序,就連近在旁側(cè)的在守部隊也沒有將其打擾分毫。

行軍肅穆之規(guī)整,陣型交替之流暢,看起來只覺得讓人賞心悅……

“啊!!!”

一聲慘叫自甲區(qū)所換防的六隊之中發(fā)出,只見一位巡官在輪替時沒能留意身下的腳步,不知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那身后的部隊趕的又急還沒等他站穩(wěn)便直直撞了出去。

這若是發(fā)生在隊伍當(dāng)中,不過是零星絆倒幾人鬧的一場小混亂而已,可那人又恰好是在最為混亂的人防前列被絆倒的!

洶涌而來的暴民直接乘機撕扯開了一道缺口,人防陣列近乎要在瞬間分崩瓦解!

“救、救我!”

早已嚇破了膽的那人面對暴民浪潮竟是直接丟了手中的武器,抱頭蜷縮在地。

而他丟棄的武器自是被那些沖來的暴民搶走,長槍、盾牌,就連腰間的軍刀也一并落入了沖撞而來的暴民手中。

看眼人流就要沖破軍隊陣列,那抱頭蜷縮的官兵也即將難逃一死,正在這時,卻忽見一抹閃光自后疾馳而來,“搠”的一道銀亮劍影掠過,那撲擁而來人流難以抵擋不免停了幾分腳步。

而趁此時機,他一手抄起抱頭在地的那人,一手搶過那諸多武器,一個反身便扭轉(zhuǎn)劍勢重又落回了這人防之后。

這番疾來疾去還不待那些被劍芒影響的暴民反應(yīng)得及,交替部隊早已恢復(fù)規(guī)整,并將那人防的缺口重新填補了上去。

御劍救人的是范海東,其實在軍隊駐守完善的現(xiàn)在,并沒有留給他們這些蜀山弟子什么出手的機會。他們這些人原本只是為了防備那些反賊兇徒可能動手,這樣的情況會發(fā)生也確實是出乎了他們的預(yù)料。

還好范海東及時反應(yīng)了過來,這軍防陣勢才沒有被毀于一旦。

剛剛從半空放下出錯的那人,這家伙就直接癱坐在地,雙腿打顫到站都站不起來了。

才喘了口氣,見他回過身正要對范海東說幾句感謝的話,那領(lǐng)隊副官直接“踏踏踏”的大踏重步而來,一把揪緊了這人的衣領(lǐng),抄臉就是三個圓滑響亮的耳光。

挨了仨耳光還不待他委屈些什么,就見這副官指著甲區(qū)對他劈頭蓋臉的大罵道:

“還等什么!等我替你去守?還是再等別人來救!滾回陣列!快!”

被這一通打罵失了脾氣的他只得灰溜溜的從地上爬起,重新一路小跑著向隊列回去,只是看他這副狼狽樣不免又惹起了副官的火氣,沒等對方站穩(wěn)就又沖他的屁股重重踹了一腳,險些把兩腿發(fā)軟的他又給踹個狗啃泥。

見副官這幅怒氣沖天的模樣,不光是那些正在修整的部隊,就連在旁防備突襲的蜀山弟子也被嚇得不敢上前勸阻了。

當(dāng)然,也不需別人勸些什么,在看到那人回歸人防陣列之后,副官便又匆匆跑回了指揮臺上,下令道:

“堅守半刻鐘!九隊、三隊準(zhǔn)備輪替,一隊、五隊替補準(zhǔn)備!”

實際上在此守門的三百余眾,并非同那支前往城門的部隊似的成員大都來自軍營,他們之中有相當(dāng)一部分是各城支援而來的緇衣捕快,這些人雖然相比百姓指揮起來更加聽命得令,但比起長久訓(xùn)練的軍人來說還是相差太多。

副官知道這一點,所以對于那名捕快的出錯他是可以理解的,對于這些不懂軍陣的捕快來說,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能夠勉強跟上部隊的陣型節(jié)奏就已是十分不易了,所以對此他本是沒有那么生氣的。

但這名捕快在出錯之際,第一時間想的非但不是及時彌補,竟然是丟掉自己的武器!原地抱頭等死!

這等毫無膽氣,對集體沒有半點擔(dān)當(dāng)?shù)呐撤蛑e,才是令他如此激動的原因。

“將士們!我希望你們能夠明白今天我們?yōu)槭裁催x擇站在這里!”

副官并不是一個不體恤下屬的人,相反,他對下屬十分關(guān)懷。可他也清楚的是,戰(zhàn)場上的仁慈是對自己的殘忍,對下屬的溺讓是對他的謀害!

所以,副官需要讓大家明白一個切實的道理,于是他就在那指揮臺上振臂高呼道:

“我們選擇站在這里,不是為了軍功!不是為了榮譽!我們?yōu)榈模且粋€簡單的道理!『軍人,就是要守護人民!為人民而戰(zhàn)!』”

“市門之后,就是萬家燈火百姓,我們或許與他們之中的任何人都不相識。但我們的家人,也同樣是由這樣無數(shù)素未謀面的人在守護!

“我們守護城中百姓,就是在守護我們自己的親人!”

說著,副官高舉起了自己手中的長劍,對著前方的守備部隊吶喊道:

“即便不為了榮華富貴,為了人民!我們也應(yīng)該拋下恐懼,握緊我們手中的武器!”

眾人聞言,皆是慷慨激憤起來,隱隱之間,副官那柄高舉的長劍之上竟是不覺浮現(xiàn)出了幾縷金邊。

“將士們!為了……”

可還不待他如何察覺,忽的自頭頂盤旋而下的一大片黑影疾來,愣是驚的這副官連忙揮劍抵擋。

只聽“當(dāng)啷”一聲清脆的金鐵交響,副官發(fā)現(xiàn)自己擊中的卻是來自范海東的長劍。

側(cè)臉看去,卻見范海東嘴唇翕動,脫口而出的只有兩個大字——

“快逃!”

……

--------街市之中--------

由單思恭所守護,軍官所帶領(lǐng)的這支前攻部隊此時已行進了三里有余,距離城門位置已不足二里。可距離目標(biāo)越近,這支部隊的氣勢非但沒有高漲,就連前行的速度也變得越來越慢了,甚至軍陣陣列在人流的不斷沖撞之下也略顯散亂。

此時軍陣之上僅散發(fā)著零星半點的一些金光,能夠勉強抵御那無處不在的惡意侵蝕。而面對那四面八方?jīng)坝慷サ娜肆鳎鸵寣⑹總內(nèi)タ孔约旱难庵|抗衡了。

這百人隊伍互相挽緊手臂聯(lián)橫,前后搭夾長槍合縱,就這么硬生生以鐵索連舟之勢相連成一塊鐵板。

此時的軍陣威能勢弱難以提供助力,臨近筋疲力竭的將士們?nèi)菓{著一股子血氣支撐。

對所有人而言,這是一場軀體極限與意志信念的拉鋸。

這個“所有人”自然就是字面意義上的所有人——不光是士兵,也包括那三十弟子。

“看劍!”

他們,全都投身到了與那些潛藏在人流之中突然發(fā)起攻擊的反賊的拼殺當(dāng)中。

“保持冷靜!注意真氣消耗!”

而不同于高聲吶喊,情緒激昂的那些小師弟們,單思恭此時倒是出奇的冷靜。

單思恭嘗過那種在陣法的壓制之下,調(diào)動真氣受阻,無法恢復(fù)真氣的感覺。所以他知道,越是在這種情況便越是要冷靜,思量好自己每一分真氣的調(diào)用。

在這種情況下,速戰(zhàn)速決才是上策!

“看來你們已經(jīng)想好自己的身后事了。”

說這話的單思恭語氣冷淡,一如他的面色般無常。

可神色雖是平常,但身法卻是分毫不落,只見他翩身在人群之中同那七個惡徒斗的是上下翻飛,彼此之間刀來劍往,寒光一片,端的是兇狠極了!

雖是單思恭修為要更為高深精妙許多,但那七個惡徒非但不是庸手,除卻能借助大陣兇意來壓制單思恭的修為之外,似乎還能結(jié)成某種陣勢來使自身的攻勢更為兇戾。

原先還有一些小師弟見狀想來給單思恭幫忙,可剛一踏入那片領(lǐng)域,就覺渾身真氣凝滯,氣血不暢。若非單思恭及時出手將他們推卻開來,怕是就要白白給那些反賊送上自己的項上人頭了。

也就是說,只有單思恭有能力與這一伙兇徒纏斗。

“你非要攻破城門,就不擔(dān)心守在市門前的那些人?”

稍一分離,那些人卻并沒有即刻拼殺上來,而是試圖與單思恭作交談。

“軍陣能夠抵御兇意侵蝕的確超出我們的預(yù)料,但憑這些力竭殘勇,又能支撐到幾時呢?”

“待到你們筋疲力竭,可別……”

“若是怕死就趁早滾開!”

看那七人你一言我一句是說個不停,早已被這大陣影響激起一腔郁悶火氣的單思恭哪還管那許多,眉頭一皺,又是直接撲身沖入了那七人的合圍之中與他們砍殺在了一起。

只見那七人盡皆使著一柄長刀,攻擊此起彼落,攻勢似實似虛,相互掩護著竟是能在單思恭的劍織之下不落下風(fēng)!

可也僅僅只是不落下風(fēng)而已。

單思恭且攻且退,一路將他們這些人都引到了旁側(cè)的房檐屋頂之上。為了避免這種詭異的領(lǐng)域影響到前攻部隊與眾師弟,所以單思恭刻意將他的戰(zhàn)場搬離到了這里。

放開手腳,不必顧及那些百姓弟子之后,再去與他們交戰(zhàn)幾合,可這時那七人卻越打越是吃驚。

自己些人這等修為,結(jié)成刀陣,又施以兇意壓制對方修為,可面前這人的揮劍之勢卻是愈發(fā)兇猛?

“去死!!!”

卻見單思恭惡狠狠的一劍直去,劍尖所指便只有一人在前,其余六人心是想幫,可奈何步下緩慢。即便揮出無數(shù)刀罡殺氣,也根本奈何不得遁身于劍的單思恭,還沒等刀氣近上一二寸距,他便已經(jīng)直去兩三丈遠(yuǎn)了。

這一劍,好似天上來。

正是,『星光斗閃,瑤光破軍』!

而那兇徒卻是不懂這一劍的,他只是看著那一劍離自己越來越近,那一個銀亮的寒月劍尖兒映在他眸中的倒映也越來越大。

他只覺得自己無處可逃。

“啊啊啊!!!”

交身一錯,劍面銀潔如鏡,不過單思恭依舊輕掂了一下手腕,讓劍尖抖了三抖。好似是要將劍上被沾染的那些不可見的污穢給一并抖落干凈一般,察覺身后久久沒有殺意逼近,單思恭回過身,才發(fā)現(xiàn)與師弟們纏斗的那些兇徒此時全全趕了過來。

(“七、八、九、十……”)

單思恭心中默點著自己面前的人數(shù),眼珠咕嚕一轉(zhuǎn),便清楚了究竟幾人。

(“二十一人嗎?”)

忽的瞥眼看見那些小師弟們還想結(jié)陣沖上來幫忙,可奈何他們的修為有限,即便結(jié)成劍陣也難以突進到這由大陣兇意所交織的領(lǐng)域當(dāng)中。

見他們還想嘗試,單思恭只得下命道:

“你們?nèi)ダ^續(xù)維護軍陣!這些人,我來對付!”

單是由這些兇徒所結(jié)成的這片領(lǐng)域,所逸散而出的一星半點的兇意飄到身下的人流之中,竟是又激起了好一陣洶涌的浪潮。

那百人隊伍本就支力有失,現(xiàn)在更是只得在蜀山弟子的劍陣維護之下,才不至于被人流沖散軍陣陣型。

見身下的隊伍在小師弟們的助力之下,終于扛住了人流沖撞漸漸穩(wěn)住陣型,單思恭也是不免松了一口氣,他轉(zhuǎn)眼看向了悄悄圍聚上來的這二十一人,一面感受著身體上來自大陣的壓制越發(fā)沉重,一面坦言道:

“所以……”

單思恭提起了自己的寒月劍,劍遮半面,不見是何顏色的說道:

“……你們誰想先來送死?”

……

--------市門之前--------

“快逃!”

眼看懸在頭頂?shù)哪且槐L劍大是越壓越近,炸的頭皮發(fā)麻的副官一個激靈反應(yīng)過來,連忙向旁欠身一滾逃了開來。

范海東見他終于安全,四周又無人靠近,自己終于大可放開手腳一去!

因那人偷襲是自上而下,范海東臨危之下是以左手驅(qū)劍疾去才極為勉強的擋下攻擊。左手并非他的習(xí)慣手,所以見四下開闊后,支撐的本就略顯吃力的范海東直接松握,劍身失力一撇便任由那人直驅(qū)至下。

范海東眼見長劍失落非但不急,反倒直接向左大踏一步直直前去貼近了那兇徒身側(cè),同時右手順勢抓去,反握抄起了那支向上的劍柄。這兇徒立覺情況不妙本想轉(zhuǎn)身遁逃,只可惜所去雖快,可范海東驅(qū)臂劍指,疾去的那一道劍氣卻是更快!

“著!”

范海東話音未落,只聽“篤”的一聲輕響,飛快遁逃的那人心口一透,自那左肋下三寸突兀地橫現(xiàn)了一個對向能看風(fēng)景的血洞。

隨著一聲淹沒在喧鬧當(dāng)中的嗚咽,失去力量的那人徑直栽倒在了這洶涌的人流之中。很快,就如同那聲嗚咽一般,他的軀體也逐漸被人群所稀釋,直至再也不見。

(“死無全尸啊……”)

范海東看著那人的結(jié)局,心中略有所思。

稍作沉默之后,他又趕忙將那副官拉回了指揮臺上,一面貼身在旁小心看護,一面向弟子們下令,讓他們結(jié)成陣勢并留意那些兇徒偷襲。

經(jīng)此一事,雖然范海東的處理堪稱雷霆,但長官被襲這樣的事對于軍隊來說還是難免士氣受挫。驚魂難定的副官雖然這時的指揮依舊堪稱流利盡善,可收劍還鞘的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留意到自己劍上那一抹得而復(fù)失的金光。

“眼下情況,我們還能守多長時間?”

面對范海東的低聲詢問,副官來回巡視確認(rèn)無人看來之后,沉下手抓住了他的一只手順勢塞入袖口為范海東指了一個明數(shù)。

“這么、這么點時間?”

一開始得知數(shù)字之后,范海東驚訝到險些控制不住自己的音調(diào)大叫出來,還是猛然間想起自己不能影響那些守軍意志后,這才勉強收住了聲。

只是他的面色并不能如副官一般平常。

看著面色不起半些波瀾的副官,范海東又悄聲問道:

“聽聞軍陣威能遠(yuǎn)勝天成、地生、人仿的陣法之能,可為什么這個軍陣的威能卻……這么低?”

說到最后這三個字的時候,范海東近乎是貼著副官的耳朵說出來的。

副官聞言也頗為無奈,他趁眾人不注意的時候低聲解答道“軍陣的威能與多方有關(guān),或是步伐陣型;或是人數(shù)數(shù)量,與其『人』的高低有關(guān);也與其『勢』的高低有關(guān)。”

軍陣乃是皇廷五族的震國之本,他一個小小的百夫副官也就知道這些,不過多年操演軍陣的他也能夠看出這時軍陣威能不足的緣故。

將士們?nèi)藙诹呤且活悾煌ㄆ涞赖牟犊鞊诫s其間良莠不齊也是一類,更關(guān)鍵的一點,卻是士氣的低迷。

或許其它不足還能設(shè)法彌補,但受兇意侵蝕的當(dāng)下,似乎將士們就連意志也支撐到了極限。

『人勢萎靡,難以挽回啊!』

意會到這些的范海東念頭一轉(zhuǎn),卻又是想到了許多,慌忙之下,不由匆忙問道:

“那單長事他們豈不是……”

“一隊、五隊出列輪替!九隊、三隊準(zhǔn)備撤班!”

副官不想去思考那許多,他是一個軍人,他所恪守的第一準(zhǔn)則就是遵守軍令。

而他所聽的最后一道軍令是——

“死守市門!決不可退讓一步!”

……

“直去城門!寧死前進!”

沖在百人隊列最前的軍官一面在洶涌的人流之中艱難前進,一面舉劍高呼道“再快一步!就能多救一人!”

在說這話的時候,軍官握劍的那只右手已是止不住的顫抖,他感到自己手中的這柄劍是從未有過的沉重,令他每一個下一刻都是如此的煎熬讓他難以堅持。

但他知道,在他身后的其他將士也是同樣疲憊。

所以越是如此,他就越是不能將自己的疲憊展露出來。僵直間,軍官吃力的抬起左手同那右手一并緊握在前,雙手握緊了長劍。

劍指的方向是不容顫抖的!就如同前進的身姿是不可倒下的!

所以,即便面對身前的洶涌而來的人流,即便快要昏倒明知支撐不住,他也依舊吶喊道:

“沖啊!”

似是一種無謂的反抗,軍官知道自己即將失敗被人流吞噬,然后軍陣一破,接下來就是自己身后的這些人……

“撐住啊!”

幾道真氣龐而吹過,那些商販無力抵擋人流順勢被沖開了一小塊的空地。軍官有些詫異地看著自己面前的場景,忽的感到身后一穩(wěn),旋即身體竟是稍稍恢復(fù)了一些氣力。

回頭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是那些來自仙衙閣的弟子們?yōu)樽约哼\了一些真氣,若非如此的話,他是一定支撐不住的。

話說,這一支隊伍能夠撐到先前還沒崩潰,全憑著這些仙人會為那些即將昏倒的將士官兵運氣恢復(fù),他們這些人才能勉強撐到現(xiàn)在。

“你們也很累了,還是先保護好自己吧。”

剛一恢復(fù)些體力的軍官便把那些仙人們推了回去,將他們守在了軍陣當(dāng)中。

或許對自己面前的這些百姓來說,來自仙衙閣師從蜀山派的這些人就是仙人,但當(dāng)他真正的接觸到這些人之后,才發(fā)現(xiàn)他們個個都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孩子。

這些孩子們擁有著一股純粹的、美好的一腔熱血,他們可以憑著自己的理想來改變世界,但他們現(xiàn)在更需要的是保護自己。

他不懂什么修行,不過若是沒有真氣這種東西,他們這些孩子與凡人的差別似乎并不大。

若說這個身下的大陣能夠封鎖真氣壓制修為的話,那他們豈不也是同自己些人一般?這力氣會用一分少一分?

“大家都撐住啊!”

軍官向身后的眾將士們鼓勵道。

(“你也要撐住啊!”)

軍官向屋頂上的單思恭祈禱道。

……

“看到身下的那些人了嗎?因為你的一意孤行,他們都要慘死于自己所護之人的手下了。”

而面對這一句戲謔,回應(yīng)他的卻是只有一聲“锃”鳴劍嘯。

單思恭彈了彈那柄依舊銀亮如初的寒月寶劍,隨即曲直臂膀,劍指道:

“好,你就是第八個。”

話音未落,單思恭早已消失在了原地,所剩的十五兇徒紛紛收緊了站位背聚一起,以此防備著單思恭那不知從何而來的劍擊。

“什么?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似是領(lǐng)隊樣的人物不知接受到了怎樣的通訊,稍稍點頭后,陡然間眾人氣勢一盛,行步也大膽了起來。

那兇徒昂首言道:

“看來,這場交易被打破了,那么我們也就不必遵守這狗屁協(xié)定了。看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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