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天界開·混沌現
九龍神锏撕裂云層時發出的龍吟驚醒了沉睡千年的諦聽獸。這頭身負青玉甲、四足纏繞鎖妖鏈的靈獸仰天長嘯，頸間青銅鈴鐺震碎十里桃花。無我道人玄色道袍上繡著的八卦陣圖突然活了過來，乾位符文化作金烏直沖云霄，與龍魂糾纏間迸濺出混沌星火。
“道法自然，萬古同塵！“無我道人鶴發倒豎，腰間玄鐵葫蘆噴涌出三江五湖之水。那水流在空中凝成先天八卦陣，竟將九條龍魂首尾相銜結成環狀。云層深處傳來琉璃破碎聲，天界瑤池中沉睡的玄龜突然睜開猩紅雙眼，龜甲上浮現出與八卦陣完全相同的裂紋。
凌霄殿內，天帝鎏金明光鎧上盤繞的應龍紋突然游動起來。這位三界至尊抬手按住躁動的護心鏡，十二旒白玉珠簾后傳來低沉龍吟：“司星監何在？“
階下轉出位身披星宿圖的佝僂老者，手中渾天儀正瘋狂旋轉：“稟陛下，周天星斗移位，熒惑守心之象已成！“他腰間懸掛的二十八宿玉牌接連炸裂，室火豬模樣的碎片濺落玉階時竟燃起幽藍鬼火。
天帝猛然起身，九龍踏云靴將玄晶地面踩出蛛網裂痕：“傳令四御...不！“他突然按住眉心浮現的金蓮印記，“風雷二將速往南天門，用捆仙索鎖住天河弱水！“
話音未落，殿外傳來清越鳳鳴。妖仙赤練駕著火云沖入大殿，她眉心朱砂紋已轉為暗紫色，手中鳳翎鞭還纏繞著半截龍須：“陛下！鬼族用十萬生魂污染了弱水源頭，臣的坐騎玄火鳳凰剛靠近就被蝕去三根本命翎！“
此時殿外傳來兵器墜地聲響，值守的天兵突然痛苦跪倒。他們銀甲縫隙中滲出黑色黏液，背后光翼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風仙廣袖翻卷間掀起凈化之風，卻發現自己的流云履已被腐蝕出破洞。
“報——！“渾身浴血的巨靈神撞破殿門，手中宣花斧只剩半截木柄，“北天門出現九幽裂隙，增長天王他...他的降魔杵反噬主人，此刻正在屠殺天馬廄！“
天帝突然伸手扯斷冠冕垂旒，十二道白玉串珠在空中化作十二金人結界。他玄色龍紋披風無風自動，露出內襯上以女媧補天石碎片繡制的山河社稷圖：“赤練，用你的本命真火灼燒受染區域。風仙，取朕的昊天鏡鎮守...“
“陛下不可！“司命星君突然撲倒在玉階前，他手中命簿正在自燃，“方才臣觀星象，發現...發現您的本命星已被混沌吞噬！“
整個凌霄殿突然寂靜得可怕。天帝緩緩走下九重玉階，每步都在地面烙下燃燒的蓮花印記。他伸手抬起司命星君下巴，指尖燃起的混沌之火卻意外溫柔：“愛卿可知，為何朕的封號是'混元無極天帝'？“
突然，天帝掌心浮現出微型宇宙幻象，其中萬千星辰竟逆向旋轉：“因為這混沌...“他猛然握拳捏碎幻象，“本就是朕與生俱來的權柄！“
眾仙驚駭間，天帝已化作流光沖破殿頂。他破碎的冠冕在云海中重組成混沌王冠，明光鎧縫隙中涌出粘稠的玄黃之氣。當那道金色身影撞向九龍神锏時，三界所有修煉者都聽到了大道鐘鳴。
下界紫云山巔，隨風正被八十一朵業火紅蓮環繞。這些由混沌之氣凝結的花朵，每片花瓣都映照著不同時空的景象。他束發的青玉簪突然炸裂，墨色長發沾染了紅蓮業火，竟在發梢燃起永不熄滅的混沌之火。
“小風兒...“古樹精魄從樹干浮現，它用年輪形成的眼睛凝視著隨風，“你可知這禁區為何叫做'歸墟之眼'？“說話間，樹根突然翻開土地，露出下方緩緩轉動的陰陽魚圖案。
隨風指尖輕觸地面，混沌之靈在土壤中激起金色漣漪：“樹伯是想說，此處乃三界靈氣循環的終點？“
“不！“古樹突然劇烈顫抖，樹皮剝落處顯露出被封印的甲骨文字，“這是盤古大神左眼所化！你喚醒的根本不是混沌之氣，而是創世神的...??！“
古樹的嘶吼戛然而止，它的樹干突然被無形利刃劈成兩半。裂隙中涌出的不是樹汁，而是散發著洪荒氣息的混沌之血。隨風本能地后撤半步，卻發現自己的道袍下擺已被混沌之血腐蝕出破洞。
“小心！“清脆女聲破空而至，九節青銅鞭纏住隨風腰間將他拽離險境。來人身穿百衲衣，發間插著七根造型各異的骨簪，正是地仙清芷。她坐下機關木鳶噴吐著三昧真火，翅羽間不斷掉落刻滿符咒的青銅零件。
隨風劍指凝聚劍氣斬斷沾染混沌之血的衣角：“清芷師姐怎會來此？“
“師尊用千年陽壽占得大兇之卦?！扒遘撇倏v木鳶避開地面裂縫，腰間五帝錢劇烈震顫，“這禁區深處封印著開天斧的殺氣，如今混沌之眼蘇醒...“她突然悶哼一聲，左肩道袍被無形利刃劃破，露出里面流轉著星光的冰蠶軟甲。
地面突然隆起巨大土包，某位身高九尺、背負玄鐵棺槨的巨人破土而出。他青銅面具上刻著饕餮紋，聲音像是砂石摩擦：“歸墟禁地，活人退散！“棺槨開啟的瞬間，無數纏繞符咒的鎖鏈如毒蛇般襲向二人。
清芷甩出七七四十九張雷符，卻在觸碰鎖鏈瞬間自燃：“這是鎮魂使！他們用自身血肉封印著...小心！“她突然推開隨風，自己卻被鎖鏈貫穿左臂。鮮血滴落在玄鐵棺槨上，竟激活了表面雕刻的遠古戰場圖。
隨風雙目突然變成混沌旋渦，發梢火焰暴漲三丈：“天地為爐，造化為工！“他雙手結出的法印引動禁區靈氣，竟將方圓百里的碎石凝聚成盤古斧虛影。當斧刃劈中玄鐵棺槨時，整個紫云山脈的地貌開始瘋狂重組。
鎮魂使面具應聲碎裂，露出下面沒有五官的混沌面孔：“你竟能操縱...創世偉力...“他的身軀開始氣化，玄鐵棺槨中傳出令日月失色的咆哮。清芷趁機用青銅鞭纏住隨風手腕：“快走！棺槨里是...“
話音未落，棺蓋轟然炸裂。沖天而起的混沌之氣中，緩緩睜開了一只布滿血絲的巨大瞳孔。這只眼睛的每個毛細血管都是奔騰的星河，瞳孔深處倒映著宇宙初開的奇點。
“原來如此...“隨風突然露出癲狂笑容，他體內混沌之靈不受控制地涌向瞳孔，“所謂的歸墟之眼，竟是盤古大神留給后世的...傳承考驗！“
清芷想要阻止卻為時已晚，混沌瞳孔射出的光芒將二人籠罩。在這道包含宇宙真理的光柱中，隨風的粗布道服逐漸轉化為混沌星袍，而清芷的百衲衣則浮現出周天星斗圖案。當光芒達到頂點時，三界所有水源同時倒流，九重天外的星辰開始排列成瞳孔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