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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禍起人心

粟予和賀叔從‘華云寺’回來后就不隔天的往霍濛家跑,根據當地的藥鋪查出的售藥記錄霍濛是第一個出現發熱,咳嗽癥狀的人,至今發熱的癥狀是沒有了,但仍是咳嗽和乏力,霍濛正值壯年,從未得過什么大病,據他妻子說病發前也沒有任何的征兆,突然間就感到無力,發熱。

賀叔在配藥,粟予在一旁幫忙看火,不解的問道:“霍濛的家境感覺還可以,不是那種臟亂不堪的地方,怎么會被癘氣入體呢?”

賀叔不緊不慢道:“顯而見之他癘氣入體不是在家里。”

粟予還是疑惑:“也不對啊,他臥床多日,他妻子貼身照顧,怎么沒有被傳染?照理說他們同食同飲被感染的機會更大才對。”

賀叔停下手里的動作,凝眉思考道:“說的也是,像趙奎,王潘他們可是一家都被傳染了,霍濛的妻子是怎么回事呢?難道說她身體有抗體,可以自行免疫。”

“趙奎,王潘?”粟予道:“他們和霍濛是同一天被感染的?”

賀叔點頭:“他們三個常在一起勞作,最先感染的也是他們身邊的人。”

粟予略有所思:“他們三個是做什么的?”

賀叔倒吸口氣,像被問住了喃喃道:“這個......還真不清楚。”

“這場病疫說瘟疫也不似瘟疫”,粟予道:“六淫外邪不外乎疫毒之氣,宜補,宜散,宜降,體弱氣虛者易被侵體,感染者均有咳嗽的癥狀,顯然是傷了肺,能想到的病因都試了,但都效果不佳,顯然是還沒有對癥,到底哪里不對了,再這樣下去我都要懷疑是不是邪風如體,陰陽失位了。”

賀叔淡淡笑了笑:“這種愚民之見你可不能有,救死扶傷古來有之,醫者當懷凜然正氣,不可信口雌黃,不過,依這些天的形式來看,城中無再感染者,確不像天行時疫,我也留意了,感染快的那幾天有些霧露不散,不覺的他們的癥狀有些像中了瘴氣嗎?”

粟予瞳孔微縮,感覺靈光一現,頭皮一陣發麻,拍手叫好:“賀叔,你說的太有道理了,腐蝕加潮濕,濕熱重蒸加上一定數量的痰涎失糞,吸入體內是會引起這種癥狀的,這么說來他們三個常出現在深山有一定腐臭的地方,涿州有這樣的地方嗎?”

賀叔想了片刻眼神悠遠道;“涿州和上古的交界處有一座深山,但我從沒去過那里,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況。”

“這個先不管了”,粟予興奮不已,拉著賀叔便要將有突破性的發現告訴楊御醫,一出門便撞上了老丁和衛如欽。

賀叔道:“我們正要去找你們呢。”

老丁喘勻了氣說道:“走,一起去一趟霍濛家。”

粟予和賀叔互看一眼,四人走在街上,老丁解釋說楊御醫已經查出霍濛幾人體內有惡濁之氣,為了弄清楚是在什么壞境下的產生的需要弄清楚他常去些什么地方,霍濛的妻子見忽然來了這么多人,驚訝之余又顯的有些慌亂。

老丁開門見山道:“霍濛他們幾個常去些什么地方?”

霍濛妻子倒水的手頓了一下,牽強的笑容讓她看起來有些不自然,在座的人都能察覺出那份難以開口,粟予搭上她的手腕輕聲道:“你不用緊張,問你些問題也是為了更好的治病,霍濛他體內有毒氣,弄清楚了是什么,才能對癥。”

霍濛妻子有些猶豫,躊躇的臉上盡是難言之隱,老丁敲了敲桌子,面顯急促道:“人命關天的時候還想什么,再遲就真的來不及了。”

粟予看向她,同意老丁所說的,重重握了一下她的手臂。

霍濛妻子呼吸急促,不安的雙手緊緊攥著,片刻呢喃道:“.......其實霍濛...他們幾個是掘墓人。”

掘墓人也沒什么,畢竟生活中需要這樣的存在,老丁不解:“下葬前尸身都會用黍酒來浸泡,該不會腐臭才對,而霍濛體內的惡濁已接近于毒氣。”

老丁話音一落,粟予忙開口:“他體內的毒氣可是瘴氣?”

老丁瞪大雙眼,不可思議道:“你何以知道的?”

粟予看著賀叔,激動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霍濛怎么會中了瘴氣?”

幾人齊刷的看向霍濛妻子,霍濛妻子緊張的臉色發白,嘴唇張張合合,半晌哆嗦道:“其實他們......只是晚上才去掘墓的。”

“晚上”?粟予和衛如欽同聲道:“為什么?”

賀叔和老丁面面相覷,賀叔擰著雙眉厲聲道:“難道他們不是給人挖墳而是去挖別人的墳?”

霍濛妻子嚇的幾步后退,腿一軟跪了下來,粟予忙上前攙扶,霍濛妻子連連哽咽,含淚道:“我勸過他的,讓他不要再做了,可他就是經不住趙奎,王潘的游說,每次說不會了每次都還是會再去.......”

哭聲充滿房間,粟予蹲在地上臉上的疑惑慢慢變成驚恐,她有些不相信心里的揣測,看著賀叔呆滯的問道:“她剛說的是什么意思”?

賀叔表情凝重,咬著牙關問道:“是盜墓還是......配陰婚?”

霍濛妻子如釋重負哭泣著說道:“是配陰婚!”

粟予驚愕的眼神不知看向什么地方,一般陰婚都是在雙方同意下進行的,并且都是大戶人家,會有一套講究的儀式,不可能偷偷摸摸才對,所以霍濛他們是在對方根本不知道的情況下偷偷挖開棺木,強行合葬!

“荒唐”!賀叔重重的拍著桌子,杯中的水震的灑落一地:“做這樣的事是要遭報應損陰德的,他們做了多久?”

霍妻期期艾艾道:“大概有.....半年之多。”

賀叔臉色鐵青,不欲多說什么,重重的搖著頭,老丁問道:“尸體是從何處挖掘?”

“.....聽霍濛說,要看買家的意思,有的是合了八字的,所以就會指定......有的不太講究......就會去亂葬崗隨意的刨出尸體,只要湊成男女.....合葬就行”霍妻說道。

粟予突然有種‘自己那么夜以繼日努力的想要查出病因,居然是救這樣的人’的悲哀,這個世上孤獨的人很多,但都不該是調侃的對象,粟予心中沒有驚悚,只是覺的很難受,那些做錯事的人只要道個歉做過的事就能被原諒,可有想過那些無辜人的‘對不起’該找誰來喚一句‘沒關系’!

拿到了手諭,粟予堅決要隨老丁一起去一趟他們挖尸體的地方。

每個朝代都有征戰,都有殺伐,都有無數個無名氏埋葬在薄薄的土壤之下,天災人禍是防不了的,大量的尸體被丟在深山亂葬崗,終年的白骨處處,終年的腥穢逼人,原本清澈的小潭在日復一日的腐蝕下已變的發紅,尸體的殘骸被野狗野狼拖拽的到處都是,整個樹林彌漫著詭異的白霧。

粟予手捂著口鼻,她真的難以想象,霍濛他們幾個在隨便一挖都能挖出尸體的的地方挑尸體是多么扭曲的一件事,‘亂葬崗’三個字聽過,腦中也想象過它是怎樣的場景,但親眼所見時它帶給你的觸動是你難以想象的震驚!

霍濛,趙奎,王潘三人算是吊著一口氣躺在‘華云寺’,整日虛弱的只能勉強的睜開眼,自那日從亂葬崗回來后粟予再沒有踏出祠堂半步,她思考著以前覺的天經地義的事如今看來是可以選擇做還是不做的,她不再關心病疫的情況,情愿每天給他們做飯熬藥。

衛如欽就不同了,每天喜滋滋的出門,喜滋滋的回來,見到粟予在廚房忙活,故意的高聲嚇喝:“喂,一個人在忙什么呢?該說你是清閑了還是有意逃避啊?”

粟予往藥爐里加了把山楂,煽動著爐火回應道;“你那里看出我清閑了,每天要煎這么多藥,做這么多人的飯,真的很累好嗎。”

衛如欽一撇嘴:“那你還主動和賀叔換,我看賀叔做起這些事就很輕松,所以這個不適合你,干嘛非要擰著來。”

粟予一偏腦蛋,瞪大著雙眼,一字一句道:“我—愿—意”。

衛如欽一聳肩,隨手捏了一個豆腐放進嘴里:“知道嗎,一些只是癥狀相似的病人過幾天就可以離開‘華云寺’了,用不了多久我們也可以回去了。”

粟予根本不感興趣,隨口附和道:“那不是很好,你還想在這里過年啊。”

“哎”,衛如欽輕嘆一聲:“說不定我們還真得留在這里過年,今天聽楊御醫的意思是等病情穩住后,過上半個月沒有病發,那才是安全的,我們才可以回去。”

粟予感慨的說了句:“人真的太脆弱,覺的活著好難。”

衛如欽推了推她:“你別這樣啊,霍濛他們是缺德,自有報應,但你別遷怒所有人,冥冥中都有安排,這個病疫也不是純粹的因瘴氣而起啊,別這么消沉”。

粟予斜睨了他一眼,沒有理他,衛如欽撐著桌子朗聲道:“我們明天吃餃子吧,冬至都忘吃了,今天可都冬月初九了,”

粟予冷哼一聲:“好啊,要吃自己包去。”

封城后,京城里的歲月依舊悠閑,起波晃悠著來找其琛,見其琛一臉的郁悶打趣道:“你這一副‘為伊消得人憔悴’的樣子是為了誰啊?”

厚重的門簾抵擋著街上的寒風,其琛坐在方桌前輕飲著茶水,抿抿嘴露出一臉的不悅,有氣無力道:“說變就變,難怪都說翻臉無情。”

起波斥瞪著雙目:“呦,你這是說誰呢?”

其琛回過神反問道:“你今天怎么有空到我這里來?”

起波哼了聲:“我那天沒空,不是找你就是找子然,不過子然最近可沒功夫理我們”,起波揚起嘴角,掛著一個淡淡的笑繼續道:“如今他可是有人陪了也顧不得我們嘍。”

其琛道:“也替他開心,也替他擔心。”

起波嘖了一聲:“你替他但什么心?”

“他爹呀”,其琛壓重聲調道。

“哎,其琛”起波冷不丁特正式的叫了聲:“那天我好奇就問了一下我爹,想知道子然他爹到底是做什么的,我爹說子然他們一家是在我差不多兩歲的時候才搬來京城的,來京前就買好了宅院,我一直以為子然和我們一樣打小是京城人呢!”

其琛也覺的意外,但又想想說道;“他爹常年在外奔波,成家后想在京城安個家也不稀罕,不到兩歲,若伯父伯母不說子然估計也不知道。”

“說的也是”,起波慨嘆道;“不過梟伯父是我見過最不一樣的父親,你看我怕的人不多,可見了他爹莫名其妙的想躲。”

其琛笑笑:“你是怕被管吧。”

起波翻了個完全不認同的白眼,猛然想起了尤念,說道:“今晚我們和尤念一起去‘樂笙樓’吧。”

其琛瞪著他:“你自己去吧干嘛還要拉著尤念。”

起波不以為然道:“你當尤念沒去過啊,他在外漂泊,混跡江湖肯定去過那種地方的,再說,尤念也幫了大忙,子然如今忙著飛飛,我們得替他照顧照顧尤念,否則人家心里該覺的我們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了。”

話中有理,可其琛依然不認同道:“感謝的方法有很多,為何偏偏要去‘樂笙樓’呢?”

“你真不去啊”,起波帶著玩味的目光看著他,故意道:“哪可太可惜了,我在‘樂笙樓’里可是見過‘妙春堂’的女醫師呢”。

起波說完晃著腦袋朝門口走,其琛臉色晦暗不明,半晌在身后叫住了他:“哎......其實‘樂笙樓’還是有高雅的一面的。”

起波知道其琛臉皮薄便不在故意的調侃,沖他一仰頭二人便去找尤念了。

三人一字排開走在街上,北方的冬天張口成霧,不活動一下渾身冷的像冰柱,起波搓著手問道;“尤念你是哪里人,適應的了北方的冬天嗎?”

尤念舒暢的邁著步子,厚厚的裘衣垂在腳踝,煨了煨衣領說道:“自小在夔州長大,哪里的冬天可比不得京城這樣冷。”

“夔州的酒可是盛世有名的”,其琛接話道:“杜甫在此地也創造了不少佳句呢!”

尤念笑嘆:“夔州的景也是很美的,受楚人的影響還保留至今。”

其琛沒去過夔州,但在詩中能感受到夔州的壯美和繁華,所謂‘蜀麻吳鹽自古通,萬斛之舟行若風’,他笑道:“那這個冬天你可不好挨。”

“提前做過準備”,尤念道:“漂泊慣了到哪都一樣。”

起波不拘泥,信口問道:“你的家人呢?你這樣漂泊不想他們嗎?”

尤念道:“父母都在夔州,還有一個妹妹。”

起波雙眉上揚:“你還有一個妹妹,依尤念你這樣的長相,妹妹也一定是個美人吧。”

尤念含笑:“起波你閱美無數,家妹怕是要遜色了。”

起波繞過其琛,緊挨尤念而行興致勃勃的詢問;“家妹芳齡啊,是哪一種類型的,是窈窕淑女,還是颯爽英姿,還是小家碧玉........”

其琛習慣到連數落他都懶的張口了,尤念略顯尷尬,硬生的擠出一點笑容;“妹妹和我一樣大,算知書達理的”

起波興奮的破口道:“雙生子啊,那絕對是美人,跑不了了。”

尤念臉上僵硬的笑容讓起波不明深意,片刻支支吾吾道:“.......家妹已經....嫁人了。”

一旁的其琛頻頻咧嘴笑個不停,起波若無其事的摸著脖子,剛剛的興奮勁盡數泄去,喃喃道:“........我就是隨便問問,你不用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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