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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焉知非福?

“嘭嘭嘭!”

劇烈的聲響打破了夜晚的寧靜。查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緩緩坐起身來,迷迷糊糊地嘟囔道:“唔?什么聲音?”

此時,他發現呂永和瓦格里早已醒來,兩人正望向同一個方向。順著他們的視線看去,原本在月光下一片祥和的上古遺跡森林,此刻竟冒起陣陣濃煙。遠遠望去,那濃煙就好像有一支規模龐大的騎兵隊伍在森林中橫沖直撞??蛇@顯然是不可能的事,畢竟這片森林鮮有人至。

查理來到呂永身旁,疑惑地問道:“這是怎么了?”

呂永輕輕搖了搖頭,神色凝重地說:“不清楚,不過肯定不是好事。你有沒有發現,整個森林突然間安靜下來了?”

查理先是一愣,這么大的動靜還算安靜?但很快他就明白了呂永的意思。他靜下心來,仔細一聽,確實察覺不到其他魔獸的動靜了,心中不禁“咯噔”一下。

查理望著煙塵滾滾的遠方,咽了咽口水,猜測道:“難道是藍龍莎莉菲隆回來了?”

一旁的瓦格里聽到這話,嚇得一屁股直接坐在了樹干上,可見藍龍莎莉菲隆的龍威給它留下了多么深刻且恐懼的印象。

呂永再次搖搖頭,分析道:“應該不是它。如果是莎莉菲隆,動靜反而不會這么小。”

“動靜???這么一折騰,整個上古遺跡森林的魔獸都被驚醒了!怎么可能……我的天!”查理突然在心中想到一個可怕的可能,情急之下,伸手一把抓住呂永的右手。

見呂永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自己,查理趕忙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呂永回過頭,不再看他,只是淡淡地說:“沒什么,你冷靜下吧。”

查理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努力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可一想到那個可能,他的心又劇烈跳動起來。

查理指著那滾滾煙塵,焦急地說:“不行,我冷靜不下來了。你看,盡管弄出這么大的動靜,可這片森林卻安靜得詭異,就像陷入了沉睡,其他魔獸都被嚇得不敢動彈。那邊得是個多么可怕的怪物,才會讓所有魔獸都噤若寒蟬啊?”

呂永對查理微微一笑,安慰道:“擔心什么?反正它也不是向著我們這個方向來的。我們就安安靜靜地在這里看戲好了?!?

聽呂永這么一說,查理這才發覺自己確實有些緊張過度了。或許是這幾天的經歷太過刺激,讓他現在如同驚弓之鳥,特別容易緊張。經呂永一番勸導,查理的心情漸漸平穩了許多??蛇@邊查理的問題剛解決,那邊瓦格里又出狀況了。

“咯咯咯!”

一陣牙齒碰撞的聲音從瓦格里嘴里傳出。獸族對未知而強大的力量有著敏銳的感知能力,這或許是他們的生存本能。就在查理準備依照呂永的方法去勸說瓦格里時,只見瓦格里戰戰兢兢地舉起一根手指。查理順著瓦格里所指的方向看去,原本好不容易恢復的臉色,瞬間又變得蒼白如紙——那股煙塵竟然改變了運動軌跡,朝著他們所在的地方來了!

瓦格里聲音顫抖地說:“怎……怎么……辦……主……主人……我們跑……跑吧!”

瓦格里的表現讓呂永十分意外,就算前幾天面對莎莉菲隆的龍威,它也沒如此狼狽。難道真的來了個比巨龍還要恐怖的東西?

呂永看著那未知的存在越來越近,思索片刻后說道:“不管那是什么,我可以肯定它的目標不是我們,所以我們根本不必逃跑。待會我會見機行事,說不定對方只是路過罷了?!?

此刻,他們也只能祈禱對方真的只是路過。不然,就憑這股氣勢,要是對方真沖著他們一伙人而來,除了呂永可以依靠飛行術離開,查理和瓦格里根本跑不掉。

沒過多久,整個地面開始微微顫抖起來,“轟隆隆”的噪聲也越來越響。漸漸地,呂永他們聽到了一些魔獸驚慌失措的叫聲,聲音越來越大,地面震動的幅度也越來越明顯。不一會兒,第一只驚慌失措、奪路而逃的魔獸出現在他們眼前。頓時,呂永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他突然想起了一個詞——獸潮!

呂永從未親眼見過獸潮,只是在魔武學院的課本上了解過。如今看來,用“千軍萬馬”“氣勢恢宏”“遮天蔽日”來形容獸潮,一點兒也不為過。

“偉大的冰雪女王啊,請賜予我冰雪的力量,筑出一道永恒不滅的水晶之墻阻擋敵人的腳步吧——冰墻術!”呂永口中念念有詞。

“唰!”

一塊巨大的寒冰憑空出現在呂永面前。

“嘭”的一聲巨響,第一只飛行魔獸一頭撞向了這面堅硬無比的冰墻。

“嘭嘭嘭!”

隨后,更多慌不擇路的魔獸撞到冰墻上。此時,地面上早已是一片魔獸的海洋,各種各樣的魔獸擠在一起,拼命往前狂奔。不僅地面,空中也有許多靈活的魔獸在樹叢中穿梭,一些運氣不好的撞到了這面原本不存在的冰墻上,遭受撞擊后掉落下去的魔獸,面臨的將是被踏成肉泥的悲慘結局。若不是呂永及時構造了這面冰墻,查理與瓦格里肯定會被四處亂飛的魔獸撞個正著。一旦從這顆粗壯的大樹上掉下去,恐怕就算呂永的老師福萊特來了,也不敢下去救人。

“嚶?。?!”

一聲尖銳的龍鳴聲響徹整個遺跡森林。一直在竭盡全力維持冰墻的呂永愣住了,難道真的是莎莉菲隆回來了?如果真是它,呂永等人可就大禍臨頭了。以龍族敏銳的感知,莎莉菲隆絕對能發現這三個曾在它巢穴里待了好幾天的渺小生物。甚至,莎莉菲隆一開始可能就是沖著他們三個人來的!

莎莉菲隆的怒火,呂永可承受不起?。?

查理面如死灰地看著莎莉菲隆即將出現的方向,顫抖著說:“呂永……怎么辦?”

怎么辦?呂永也想知道該如何是好!原本他還計劃躲不過就跑,可現在這個計劃也只能放棄了。開玩笑,面對藍龍莎莉菲隆的復仇,任何抵抗行為都無異于找死。呂永可沒有自大到認為自己能夠逃脫。

“吼!卑微的螻蟻!為你的傲慢付出代價吧!”

“嘭!”

前方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爆炸,沖擊波輕易地就摧毀了呂永苦心維護的冰墻。

“哈!卑微的蟲子!你還能跑躲到哪去?你的伙伴全部都死光了,就剩下你這只可悲的爬蟲在四處逃竄,難道你還能逃過我福格爾貝的銳眼嗎?自欺欺人的可憐蟲!”

“嘩啦!”

自稱福格爾貝的巨龍尾巴一掃,一大片樹木被高高拋起,呂永等人看得目瞪口呆。福格爾貝?呂永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不過得知對方不是莎莉菲隆后,他們總算松了口氣。只要不是沖著他們來的,那就還有一絲活命的希望。

“吼!”

“哈哈哈!悲哀的爬蟲,你逃不了了!為你們的褻瀆,接受懲罰吧!”

“嘭!”

又是一大片樹木被拋飛,這次呂永他們可沒那么幸運了,因為這一大片東西正朝著他們躲藏的地方飛來。

“小心!”

“嘭!”

“呵呵,可悲的爬蟲,不跑了嗎?”福格爾貝緩緩走了過來,對著那一片狼藉的廢墟輕蔑地說道。

“咳!唔!”一個微弱的聲音從廢墟中響起。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名男子倒在地上。

“哦,看來你真的爬不起來了。可悲啊,拋下自己的同伴跑了這么遠,還是難逃一死??杀呐老x,現在你后悔惹怒我福格爾貝了吧?哈哈哈!”

“唔!該死的蜥蜴……咳咳……總有一天……你會笑不出來的??纯茨隳请p翅膀,還飛的起來嗎?哈哈……咳咳!”如果呂永他們還能看見這個可憐男人的最后一面,就會發現這個男人正是昨晚襲擊他們的那一伙人中的頭領。

此時,福格爾貝背上的翅膀無力地耷拉著,原本暗紅的腹部也變成了一片灰色,顯然它已經遭受了巨大的創傷。這些傷害雖不致命,但也足以徹底惹惱一只火系巨龍。

“夠了!傲慢的人類,你們還是一如既往地愚蠢、無知,就憑你們這些爬蟲也配進入上古遺跡?好了,準備受死吧!為你的愚蠢接受懲罰吧!”

“嘭!”

福格爾貝話音一落,便噴出了一道火焰龍息。這聲劇烈的爆炸宣告了那名垂死掙扎的人類生命的終結。在劇烈的爆炸下,四周的樹木都被點燃,很快,這一小片森林就變成了一片火海。

“哈哈哈!可悲的爬蟲竟然也敢挑釁我福格爾貝的威嚴!這就是你們的下場!”

一陣宣泄之后,巨龍福格爾貝滿意地離去,只留下一片火海。

在拉德大陸,上古遺跡森林一直是神秘與危險的象征。從最早有記載的時間算起,這片森林已經存在了數千年。每隔幾年,就有人在這里發現大量寶藏,可直到如今,也沒有人敢說自己已經完全探尋出了這片森林隱藏的秘密。上古遺跡森林就像一個無窮無盡的寶庫,令所有對自身實力有信心的傭兵團都趨之若鶩。大火持續燒了一整天。按常理,在這片茂密的叢林中,大火應該會迅速蔓延開來??傻搅送砩?,在潔白月光的照耀下,熊熊燃燒的大火卻突然被壓制住了,原本能燒上幾天幾夜的大火,就這樣詭異地熄滅了。而大火的發源地,此時已變成一片死寂的廢墟。

“咳咳!咳咳咳!該死的!”原本寂靜空曠的廢墟中,突然傳出一陣人類的聲音。

“查理?瓦格里?你們沒事吧?”

“咳咳!主人……沒……沒事。”

“查理呢?”

“看,在那!感謝卡斯,他還活著。”

原來,在火龍福格爾貝出現在呂永視線中的那一刻,他就意識到了災難即將來臨。于是,他毫不猶豫地用“寒冰結界”將自己、查理和瓦格里冰封起來,以免三人在接下來的沖突中受到直接沖擊。不管怎樣,從結果來看,這個計劃很成功,三個人都在大火中活了下來。

至于那個被福格爾貝盯上的倒霉鬼,就沒他們這么幸運了。被福格爾貝的龍息正面擊中,恐怕就算是以魔法防御著稱的S階破魔者,也會被燒成灰燼。

劫后余生,三人坐在地上,靜靜地望著這片廢墟,心中感慨萬千。呂永經歷過艾澤大陸上的諸多事情后,以為自己的人生已經足夠曲折離奇,足以寫成一個讓流浪詩人傳頌的故事??蓻]想到,與在拉德大陸上發生的這些事相比,之前的經歷簡直不值一提。短短不到一個月,他就已經見到兩只傳說中的巨龍了!

接下來還會發生什么?自己是否還有能力應對?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涌上心頭,一時間,呂永心中充滿了迷茫。查理原本家境雖不顯赫,但也稱得上富足。然而,由于某些原因,家族逐漸衰落,他也過上了流浪漢的生活。若不是家中的密室提供了庇護,他能否活到今天都還是個未知數。這幾天的經歷,比他以前在拉德大陸討生活的日子驚險太多。作為一個不入流的流浪盜賊,他能活到現在,覺得自己簡直是受到了神的眷顧。如果沒有呂永,他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次走出這片森林。現在這片森林,與他記憶中那個“祥和”的森林早已大不相同。小時候他能逃出去,或許是受到了光明神的眷顧,可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否還有那樣的運氣。

瓦格里這個鼠頭人,思維要簡單得多。之前若不是呂永強制將它禁錮起來,恐怕在福格爾貝的龍威下,這只可憐的鼠頭人早就被活生生嚇死了。可現在呢?福格爾貝消失了,它又活蹦亂跳起來,緊張不安的情緒早已從它臉上消失得無影無蹤。此刻,它正在四周到處轉悠,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哈!找到了!果然還在!”瓦格里興奮地大叫一聲,把陷入沉默的呂永和查理喚醒。呂永順著聲音望去,只見瓦格里手中捧著一個東西,一臉興奮地朝自己跑來。

瓦格里快速跑到呂永身邊,伸出緊握的雙手,激動地說:“主人,主人!看,快看!”

呂永一臉驚訝地盯著瓦格里緊握的雙手,他已經感知到一股輕微的魔力波動從瓦格里手中傳來。隨著瓦格里緩緩展開手掌,呂永的眼睛猛地一跳——魔晶!之前的獸潮加上福格爾貝制造的這場大火,不知道有多少魔獸慘死在這片森林中。它們的尸體可以被大火焚化,但魔晶卻不會輕易被摧毀!一想到這,呂永和查理的心頭都為之一振。

在拉德大陸這段時間,呂永深刻認識到了金錢的重要性!呂永心中的疲憊瞬間一掃而空,轉過頭剛想對查理說些什么,卻發現查理早已行動起來了!

“這里!快來!這……還有那……天吶,居然有整整四顆魔晶!”

“主人,還有這邊,好多魔晶!發財了發財了!”

很快,原本一片死寂的廢墟中響起了歡快的聲音。在這個巨大的寶庫面前,就算一向冷靜的呂永也沒能控制住自己的心情?;蛟S在呂永看來,有了這一批魔晶,他與艾倫相聚的日子可能就不遠了。畢竟他早已見識過獸族對金錢赤裸裸的欲望。甚至,他有時還想,只要出得起價錢,哪怕要求它們把艾倫完好無損地帶到自己面前,也不是沒有可能。

努力終有回報,而且是超出所有人想象的回報。呂永不知道那個惹惱了火龍福格爾貝的傭兵團叫什么,但隨著口袋漸漸鼓起來,他們在心中已經無數次感謝這個傭兵團。呂永實在無法想象這次他們的收獲究竟會有多少。每當他覺得收獲已經足夠驚人時,查理或者瓦格里那邊就會發現更多的魔晶,以至于他們不得不丟棄一些品質較低的魔晶,以便騰出空間。然而,沉浸在巨大收獲喜悅中的三人并未意識到,他們已經偏離了原來的路線,并且在無意中進入了森林深處……

第二天,陽光灑在上古遺跡森林,躲過一劫的魔獸們也慢慢蘇醒過來。在它們眼中,除了一片狼藉的森林,還有三個忙碌的陌生身影。這三個人全身上下沾滿鮮血,雙眼猩紅,仿佛是從魔界而來的煉獄使者。

“快看!那邊還有一頭魔獸!”瓦格里猩紅的雙眼再次盯上了一頭魔獸的尸體,在它眼里,那具尸體就像一個誘人的美味。

很快,查理手持呂永用寒冰與樹枝制作的粗糙刮骨刀,緊跟在瓦格里身后,一起撲向那具魔獸的尸體。昨晚福格爾貝制造的大火焚燒了很大一片森林,許多原本只是受了重傷的魔獸也被活活燒死在這場大火中。獲取這些魔獸的魔晶相對輕松一些。但是,隨著呂永等人不斷深入,他們漸漸離開了被大火燒成的廢墟,進入了只遭到福格爾貝破壞的上古遺跡森林深處。在這里,同樣有許多因躲避不及被福格爾貝活活踩死或者撞死的魔獸。不過,要獲取這類魔獸的魔晶就困難得多,還需要呂永他們切開魔獸的頭顱才能取出魔晶。盡管過程辛苦,但面對巨額財富的誘惑,呂永他們顯然都沒有察覺到,其實自己的身體已經累到了崩潰的邊緣。

“噗嗤!”

瓦格里首先一刀砍向那具尸體的頸部。對于獸族來說,它們只在乎能否高效地達成目的,手段如何并不怎么在意。所以,這一看似血腥的行為在瓦格里看來,就跟吃飯睡覺一樣平常。很快,瓦格里將魔獸的頭顱切割下來,查理也開始著手挖出魔獸腦袋里的魔晶??删驮谒麄兌紝⒆⒁饬性谀Ь蠒r,卻沒有發現一個潛伏在身后的危險。對呂永他們來說,魔獸的尸體是巨大的財富,可對于其他幸存下來的魔獸而言,又何嘗不是呢?

“吼!”

一個巨大的黑影突然從查理背后暴起,一股刺鼻的腥風將查理與瓦格里輕而易舉地刮倒在地。眼見黑影撲向自己,經過一整夜的工作,此刻查理的思維其實已經非常麻木了,面對這突然出現的危險,他哪里還來得及反應?別說是查理,就連一向思維敏捷的呂永也愣住了,原本思維敏銳的他,此刻竟像個木頭人一般,懵住了。明明想要凝聚魔力反擊,大腦卻不受控制,根本無法集中精神,一時間連最基本的魔力都凝聚不起來。

“嗖!”

“吼!”

就在查理下意識地閉上眼睛時,那個黑影卻像是被什么東西擊中了一般,突然停住身形,并轉身怒吼了一聲。此刻,呂永才發覺那只魔獸的背后正插著一根綠色木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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