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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塞翁失馬

在一片靜謐而又神秘的叢林里,一小隊人正小心翼翼地穿梭其中。

“團長,你看那,那邊有個山洞,還有火光!我們過去看看嗎?”一名隊員輕聲說道。

團隊的首領微微點頭:“恩,你帶人過去看看,小心點。”

“是,團長。你們幾個,跟我走!”話音剛落,幾個人影便悄然消失在叢林的暗影之中。

與此同時,在山洞內,一片輕松愜意的氛圍。

“嗝!好飽!”

瓦格里拍了拍圓滾滾的肚皮,一臉滿足地躺在地上說道。呂永吃飽后,連每日的冥想都懶得做了,直接在角落里躺下休息。而查理則在忙著打掃洞穴,想著晚上能有個舒適的睡覺地方。

查理對著瓦格里喊道:“瓦格里,把這里收拾下,垃圾扔到外面去。”

瓦格里心不甘情不愿地從地上爬起來,一邊嘟囔著,一邊慢悠悠地拾起吃剩下的骨頭,朝著洞口走去。到了洞口,他隨手一扔,這些垃圾便不偏不倚地砸到了躲藏在外面的那群人身上。

洞外……

“可惡!嚇我一跳,還以為被發現了!”領頭的男子一邊整理著衣裳,一邊低聲抱怨。

“隊長,剛才那個……是個獸族的鼠頭人。”身旁的隊員小聲提醒道。

“恩,走,上去看看。如果真的只是幾只獸族,我們順手就料理掉好了,趕了一天的路,累死了,我們得趕快找個地方休息。”說罷,男子一馬當先,帶領著眾人朝山洞摸了過去。

在洞內,等瓦格里返回時,查理已經躺下了。

聽到瓦格里回來的腳步聲,查理吩咐道:“瓦格里,前半夜你值班,注意篝火,千萬別熄滅了。我先睡一會,晚點我起來換你休息。”

話剛說完,查理翻個身便沉沉睡去。瓦格里雖然滿心不樂意,但也只能老老實實地坐到篝火旁。百無聊賴之下,他用木棍穿起一大塊魔獸肉,繼續燒烤起來,卻絲毫沒有察覺到一個黑影正悄無聲息地靠近。

“嘭”的一聲悶響,緊接著傳來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可憐的瓦格里才清醒一天,就又“安詳”地昏了過去。

還未完全陷入沉睡的查理被這動靜驚動了一下,不過他也沒多想,只是閉著眼睛喊道:“瓦格里,怎么了?”

等了一會兒,瓦格里毫無反應。查理提高聲音大吼一聲:“瓦格里!你死了嗎?”

依舊沒有回應,查理瞬間意識到不對勁。他剛睜開眼睛想翻身,一柄冰冷刺骨的長劍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給團長發信號。”男子指揮著。

其中一人走到洞口,發出了一枚魔法信號彈。另外兩人開始往篝火里添加木材,并且動手收拾起呂永他們留下的剩余食物,當然,呂永他們的包裹也未能幸免。剩下的兩人,一人手持長劍在一旁看守,另一人則用繩子將呂永、查理和瓦格里三人綁了起來。

查理憤怒地問道:“你們是什么人?為什么要襲擊我們?”

“啪!”

回應他的是一個重重的巴掌。完成捆綁后,男子將呂永三人拖到角落,留下兩人看守,便不再理會他們。很快,他們其他的同伴也趕到了山洞,粗略一數,大概有近二十人。呂永與查理對視一眼,心中暗叫不妙。

眾人進入山洞后,紛紛解下背上的包裹。有幾個人拿出鍋碗瓢盆開始準備晚餐,一部分人找了個角落休息,還有一部分人與之前扇了查理一巴掌的男子圍在一起商量著什么。不一會兒,他們便拿著武器出去了。整個過程井井有條,一看就是個訓練有素的成熟團隊。

看著對方忙碌卻不理會自己,呂永和查理的睡意漸漸涌了上來,不知不覺中,兩人竟然睡著了。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突然被人一腳踢醒,隨后像拎小雞一樣被拎起來,“啪”的一下扔到了篝火旁。

“團長,人帶過來了。”

這時,坐在篝火旁的眾人轉過頭來。其中一人起身走到呂永和查理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許久,問道:“你們怎么來到這里的?”

查理一愣,這話本應是自己問對方的,怎么現在顛倒過來了?不過在凱特港混跡多年的他,還是有點眼力見的,這句話他可不敢問出口。

查理立刻擺出一副討好的模樣,說道:“大人,我們只是幾個混飯吃的小人物而已,在這片森林里稀里糊涂就迷路了。”

男子眉頭一皺,質疑道:“迷路?這片森林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進來的啊。”

查理自然明白男子的意思,上古遺跡森林里魔獸眾多,實力不足的人進來只有死路一條,哪來迷路一說?他們三人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卻出現在森林深處,實在不合理,很可能是隱藏了實力。

查理趕忙解釋道:“大人,我們……就憑我們三個當然不可能走到這里。我們是偷偷跟在一個傭兵團后面進來的。”

眾人聽后,紛紛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在艾澤大陸和拉德大陸,到處都有以狩獵為生的傭兵團,他們專門獵殺魔獸獲取皮毛和魔晶。而總有一些見錢眼開又不愿冒險的小盜賊,會偷偷跟在這些傭兵團后面,收集他們不要或忽略的東西,偶爾也能發點小財。這類人只跟在傭兵團后,不干涉其行動。雖然大家都不喜歡他們,但他們太滑溜,不值得花時間對付,而且關鍵時刻還能當吸引魔獸的誘餌,久而久之,大家也就默認了他們的存在,清道夫這個職業變順理成章的誕生了。

男子點點頭,繼續問道:“原來如此,那些人呢?”

查理一愣,隨后飽含深意地望了眼篝火旁原本屬于他們的包裹,沒有說話。其他人見狀,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他們當然知道包裹里裝了什么,正因如此才感到驚訝。從查理三人的表現來看,眾人一致認為他們不可能從別人手中盜走這一大包魔晶。這些魔晶對任何一支傭兵團來說都是一筆不小的收入,肯定會備受重視。東西出現在這里,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對方遭遇了更強大的魔獸,損失慘重甚至全軍覆沒,這種事在傭兵界并不罕見。

他們心中惋惜,能獵殺幾十只 B階魔獸的傭兵團,肯定有一定實力,可惜運氣不好,栽在了這片森林里。他們也不禁擔心起自己這次的運氣。

男子舒了口氣,問道:“多久前發生的事?他們到底碰到什么了?”

查理頓了頓,說道:“今天……就在離這里不遠的東邊,突然出現了一條藍色巨龍!”

此言一出,山洞里頓時一片騷動。男子立刻回到人群中,不知道商量什么去了。呂永和查理則被扔回角落,無人再理會。觀察片刻后,呂永放棄了逃跑的念頭。因為他感知到這伙人中有四位身上散發出強烈的魔法波動,魔法實力至少在 B階以上。他們今天累了一天,身體還未恢復,在這狹小的洞穴內動起手來,查理跟瓦格里必死無疑,逃跑又沒辦法帶他們一起走,于是決定靜觀其變。

沒想到,不知不覺間,他們又睡了過去。或許在呂永和查理心里,這個世界還沒有糟糕到無可救藥,比起獸族和魔獸,他們對人類還是放心一些。卻沒想到,這一睡竟救了他們一命。深夜,皎潔的月光灑進山洞。直到半夜,這群人似乎終于就某件事達成了一致。散會后,大部分人各自找角落休息去了。

“團長,這三個人怎么辦?”男子看了看熟睡中的呂永和查理,搖搖頭說:“你以前見過有人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睡得著嗎?”

另外一名男子搖搖頭:“沒有,他們應該害怕得要死才對。”

男子點點頭:“對,那些人害怕是因為他們知道,一旦落到我們手上,十有八九沒命了,所以他們害怕。而這兩個人現在還能睡得安穩,可見他們只是兩個乳臭未干的小子,啥也不懂。罷了,明早離開前放了他們吧,能不能活著離開這片森林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另一男子點點頭,明白團長動了惻隱之心,也不想因此惹團長不高興,便扯開話題問道:“那些魔晶……”

“啪!”為首的男子狠狠地在他頭上敲了一下,“你腦袋壞了?這還用問?”

男子猶豫片刻,說道:“但是……他們已經見過我們的臉了……”

團長一聲不吭地瞪了他一眼,嚇得他一哆嗦。“是是!團長,我明白了!”

說完,男子像飛一樣跑開了。

第二天清晨,山洞內傳來查理的驚呼聲:“咦?他媽人呢?我的包裹呢?啊!!!!!”

一天辛苦換來的一袋魔晶,對查理和瓦格里這兩個每天為溫飽發愁的人來說,無疑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如今財富丟失,兩人心痛不已。查理看著一片狼藉的山洞,突然湊到呂永面前,緊緊盯著他,這反常的舉動把呂永嚇了一跳。

呂永問道:“怎么了?”

查理醞釀片刻,沉聲道:“難道就這么算了?”

呂永一愣,他以前沒發現查理性格如此剛硬。他反問道:“還能怎么辦?難道你沒看到昨晚有多少人嗎?他們沒為難我們就謝天謝地了。”

查理不甘心地說:“可你是大魔法師啊!”

呂永反問:“那又如何?”

查理激動地說:“我們可以去把屬于我們的東西拿回來啊!昨天是我們太累了沒辦法反抗,可今天不一樣了啊,只要你稍微展露下魔力,他們肯定不敢跟你這個大魔法師作對的。難道你沒察覺到昨晚他們從你身上搜出那顆 B階上品魔晶時所有人臉上的那股瘋狂的表情?B階上品魔晶對他們來說已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東西了!可見就以他們的實力想要擊殺 B階魔獸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他們只是一支普通的傭兵團而已!”

查理觀察得很仔細,但他錯誤地評估了對方的實力。對方見到呂永收藏的那顆魔晶時確實震撼,但原因并非是 B階上品,而是 A階下品。A階魔獸可不是那么容易擊殺的。或許因為對方是人類,查理的反抗情緒格外高漲。但呂永很清楚,同類往往才是最危險的。盡管查理分析得頭頭是道,呂永還是沒有把實情告訴他,果斷搖頭拒絕了。

呂永說:“算了吧。對方沒有為難我們已經是萬幸了,不要再去多生事端。況且,我們一路上還有很多機會獵殺魔獸,我們現在還是盡快離開為妙。”

不管查理和瓦格里怎么勸說,呂永始終堅持自己的觀點,最終兩人只能妥協。畢竟,所有行動都得依靠呂永,他不答應,兩人也無可奈何。幸運的是,上古遺跡森林不愧是拉德大陸最危險的禁地。離開山洞后不久,呂永一行人就碰到一只 B階魔獸。經過一番激戰,他們成功將其擊殺,順利獲得了一枚 B階下品魔晶。這才終于堵住了查理和瓦格里抱怨的嘴,三人又全身心地投入到旅程中。

與前天一樣,在呂永這個大魔法師的帶領下,三人有驚無險地繼續朝西方前進。直到夜幕降臨,三人沒了之前的好運氣,始終沒找到一個可以休息的山洞。無奈之下,他們只得選擇一顆參天大樹的樹頂作為休息地。大樹枝繁葉茂,躲在上面還算安全。今天他們沒辦法像昨天那樣生火烤肉了,只能依靠呂永的魔法火焰進行燒烤。幸虧呂永以前跟艾倫在一起的時候沒少這么干,對火候的掌握還算不錯。否則,以魔法師施放的火系魔法,點燃柴火堆或者摧毀東西輕而易舉,但用來烤肉簡直是天方夜譚。因為烤肉需要漫長而持續的過程,一個控制不好,就會把肉烤成炭。

“唔!好香!呂永,沒想到你對燒烤也如此精通!”查理一邊品嘗著呂氏燒烤,一邊贊嘆。至于瓦格里這只單純的獸人,此時只顧狼吞虎咽,等吃飽了才會過來拍呂永馬屁。

呂永一邊享受著晚餐,一邊回憶起以前與艾倫在一起的日子。這手燒烤技術還是艾倫教給他的。只是如今,艾倫不知身在何處,一時間,他百感交集。

見呂永突然沒了動靜,查理拍了拍他,問道:“怎么了?不好吃嗎?”

呂永回過神來,苦笑著搖搖頭:“沒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查理打趣道:“我知道,你想你的女朋友了吧?”

呂永點點頭,抬頭仰望著夜空:“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離開這片森林呢。”

查理有些黯然:“抱歉,我們拖累了你。”

的確,如果不是因為他們,以呂永的魔法修為,早就可以施展“飛行術”飛出這片森林了。呂永以前帶著艾倫也進行過長距離的飛行,現在要帶著查理和瓦格里也并非做不到,只是現在的環境與當初相差太大。當時帶著艾倫的時候,魔力用盡可以隨時停下來休息。可現在,呂永無時無刻不在想辦法恢復更多魔力,以應對各種魔獸。如果帶著查理和瓦格里飛行,中途休息時突然出現一只 A階甚至 S階魔獸,呂永就只能坐以待斃。這樣做風險太大,所以呂永只能選擇步行。

對于查理的話,呂永不置可否,沒有回答。他只是靜靜地靠在樹干上,望著遠處的星空,沉默不語。見呂永沒有繼續聊天的興致,查理便找了個舒適的位置靠著休息。幸虧這棵樹的樹干足夠寬大,三人待在一起并不顯得擁擠。不一會兒,查理和瓦格里都進入了夢鄉。而一天下來最累的呂永反而睡不著了,他有一口沒一口地啃著手中的烤肉,思緒早已飄到了遠方。

在森林的某處……

“呼!呼!呼!”

原本安靜的森林里突然傳來一陣沉重的呼吸聲,仿佛有人在叢林中拼命奔跑。

“快!托馬,跟上!”

“呼!我……我快不行了……團長……你快跑!”

“廢什么話!快!”男子一把抓住托馬的手,托馬反而伸手解下系在腰間的包裹,塞進了團長手中。

“托馬,你什么意思?”

“團長……呼……我知道自己不行了……呼……這么下去我們誰也跑不掉,你快走吧,我想辦法攔下它!”

“別傻了!快走!”

“不!團長!你快走!如果你能活著回去,看在我們大家相識一場的份上,請你替我們將那份撫恤費交給我們的家人!”

這句話深深觸動了男子的心。成為一名拿命換錢的傭兵,并非每個傭兵的理想,許多人都是迫不得已才走上這條路。誰不想回家與父母、老婆、孩子團聚?誰不想每天吃口熱飯、睡個安穩覺?誰不想平平安安度過每一天?他們都想,可卻因為各種原因無法實現。看著托馬那雙充滿渴求的眼睛,男子無法拒絕。

男子將包裹緊緊背在背上,堅定地說:“托馬,我向你發誓,我一定會親手把你的血汗錢交到你的老婆手上,并且告訴你的孩子,他的父親是一位偉大的戰士!”

聽到這句話,托馬的臉上明顯露出一絲安慰的笑容。

“團長,快走!”

“吼!”

男子話音剛落,身后不遠處便傳來一聲魔獸的吼叫聲。

“快走!”

“保重!托馬!”

男子轉身,飛快地離去。此刻,他身上背負的不僅僅是自己的生命,還有對其他二十幾位兄弟的承諾。

“該死的怪物!來吧!來嘗嘗你托馬爺爺的厲害!”托馬困獸猶斗,只是他的結局,早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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