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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海族

  • 月夜的傳說之尋覓
  • 今天得月夜
  • 5495字
  • 2021-03-26 21:36:43

大霧漸漸消散,眼前的視野陡然開闊起來。那碧藍如寶石般的海水,與同樣澄澈的天空相互映襯,這般美景讓呂永等人驚得目瞪口呆。

在船上的這幾日,平靜得有些詭異。除了每日吃飯時,會有一名蒙著面、渾身被白衣包裹的女子送來些食物,其他時間連個人影都看不到。若不是疾風篤定這群人就是海族,托雷和呂永怕是真要以為自己遭遇了幽靈。

在托雷悉心的照料下,莉婭在一天前蘇醒過來。雖說身體還有些虛弱不適,但并無大礙,休息些時日肯定能痊愈。

到了下午,船只緩緩停靠在港口。這時,呂永等人終于見到了眾多海族。他們的外貌與呂永等人幾乎沒有差別,然而海族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獨特氣質,卻能將他們與呂永這些外來者區分得清清楚楚。

隨后,在海族的安排下,呂永等人被關進一輛封閉的馬車。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終于停了下來。

“族長,我把他們帶來了。”這分明是船上那位仙子的聲音。

“嗯,阿紫,辛苦了。”一位老者的聲音響起。

直到此刻,呂永等人終于看清了外面的景象。可出乎他們意料的是,偌大的一個大廳里,只有這位老者、夔紫(也就是船上的仙子),還有兩位從未見過的老者,再無其他人。

見狀,疾風與托雷對視一眼,心中同時涌起一絲冒險的念頭。對方不過是三個老頭子和一個姑娘罷了,并非毫無勝算。倘若真到了走投無路的境地,那就拼上一拼。

老者突然咳嗽一聲,聲音洪亮如洪鐘,震得疾風心里猛地一顫。

“歡迎各位遠道而來的客人。事發突然,老朽只能出此下策,命人將你們帶來。若路途上有招待不周之處,還望各位多多見諒。”老者語氣溫和地說道,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勢,卻將疾風等人壓得死死的。剛才那一絲冒險的想法,此刻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疾風拱手行禮,說道:“在下疾風,是迅雷傭兵團的副團長。我身后的幾位是我的團員,托雷、莉婭、呂永。見過族長。”

老者擺擺手,說道:“不必多禮。其實,對于迅雷傭兵團的事情,老朽略有耳聞。對于迅雷團長以及傭兵團全團五千三百一十六人的不幸離世,老朽也深感悲痛,還望疾風副團長節哀。”

此言一出,眾人仿佛遭受五雷轟頂!五千三百一十六人,竟然……

疾風被這個消息打擊得有些發懵,下意識地問道:“你……你說什么?!”

“哼!我們族長還用得著編故事來騙你們這群人?”阿紫冷哼一聲。

“阿紫!不可無禮!”老者威嚴的聲音響起,向來刁蠻的阿紫也只得低下頭,一副乖乖接受教訓的模樣。

老者接著說:“老朽以海族的聲譽擔保。”

老者這話一出口,阿紫剛抬起頭又想說話,卻被老者嚴厲的眼神制止住了,最終沒有開口。呂永雖然才加入迅雷傭兵團兩個月,但聽到這個消息,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

老者繼續說道:“還望眾位節哀。此次請各位來,其實老朽有一事相求。”

聽到這話,疾風趕忙回答:“不敢當。還望族長明示,只要是我們能做到的,定當竭盡全力,以報答族長救命之恩。”

老者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說了。請各位把我族的圣物歸還給我們。”

“圣物?!”眾人都驚訝地叫出聲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疾風問道:“這個……族長,您所說的圣物,不知是……”

老者還沒來得及開口,阿紫卻再也忍不住了。只見她身形一閃,原本還在老者身旁的她,瞬間出現在呂永面前。此時此刻,呂永甚至能清楚地看到阿紫臉上的每一根毫毛,他的臉不禁紅了起來。

“可惡!大膽賊子!偷了我族圣物還在這里裝糊涂!”阿紫說著,對著呂永的胸口就是一掌。

呂永怎么也沒想到阿紫會突然出手攻擊,就算想到了,以阿紫的攻擊速度和呂永的反應能力,這一掌他無論如何也躲不掉。

剎那間,老者身形快速移動,帶起一連串的虛影,讓疾風等人看得目瞪口呆。老者以比阿紫更快的速度,一掌擊在阿紫的手臂上。阿紫原本擊向呂永胸口的一掌被打偏了,只聽見“嘭”的一聲,呂永倒飛出去,口中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

見狀,站在族長左手邊的那位老者氣沖沖地看著阿紫,舉起右掌就要朝阿紫臉上扇去。而就在這時,原本站在族長右手邊的那位老者身手敏捷地將他攔了下來。

“消消氣!阿紫這丫頭年輕氣盛,二哥您何必這么認真呢!再說對方也只是艾澤大陸的人,何必為了一個外人發這么大的火?”

“哼!非得氣死我不可!阿紫!我罰你去‘悔過墻’面壁一個月!沒有我的命令,你不準離開半步!”

“爺……”

“嗯?!”

“你!哼!”阿紫一跺腳,跑開了。

看著阿紫遠去的背影,老者無奈地搖了搖頭。

兩天后……

“啊!父親!不要!”呂永從噩夢中驚醒,劇烈的動作立刻扯動了身上的傷口,一陣鉆心的疼痛讓他呲牙咧嘴,差點哭出來。

“哼!有點大丈夫的骨氣行不行?”阿紫嘲諷的聲音從呂永身側傳來。

呂永一驚,連忙扭頭看去,只見阿紫背對著他,一動不動。可剛才的話分明就是她所說。呂永強忍著身體的痛楚,不敢再發出聲音。之前被打的那一掌,現在想起來他都心有余悸。

“喂!死了嗎?”阿紫冰冷的聲音再次傳來,嚇得呂永趕忙回答:“沒……沒死。”

阿紫又問:“沒死怎么不哼哼?”

呂永只得“哼……哼……”

嗖的一下,阿紫站了起來,一股凌厲的氣勢瞬間充滿整個房間。

阿紫怒喝道:“小賊,你找死!”

呂永大驚失色,連忙解釋:“我……我……是仙子您叫我哼的,我……”

阿紫怒道:“可惡!敢耍我?看來之前給你的苦頭還不夠!”

呂永被阿紫身上散發的強大氣場嚇得不知所措。面對死亡的威脅,身為普通人的呂永天生就有一種恐懼感。畢竟他也只是剛從學院畢業兩個月的學生而已。

恐懼歸恐懼,可當呂永持續恐懼了五分鐘之后……

呂永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個……仙子,您沒事吧?!”

“滾開!”一股更強的氣場撲面而來,險些把呂永震暈過去。即便如此,阿紫依舊背對著他,始終沒有動過。

見自己沒有性命之憂,呂永也顧不上阿紫了。他躺在床上閉目養神,此時盡快恢復傷勢才是最重要的。

事后,呂永一直在冥想之中。不知過了多久,當他睜開眼睛時,整個房間已經漆黑一片。

“仙子?仙子?!”呂永試探性地輕聲喊道。

“喊什么喊!”阿紫的聲音隨即傳來,雖然依舊冰冷,但此刻在呂永聽來,卻多了幾分莫名的溫暖。

“仙子……你……你在哪?”

“可惡!亂喊亂叫干什么?”咦?阿紫的聲音似乎不像白天那么冷冰冰的了。

“仙子,為什么這里沒有燈?”

“哼!桌子上就有。”

“仙子,我們為什么會被囚禁在這?”

“閉嘴!不許再多問一句!”

“哦。”呂永不敢再多問。好在此時他的身體已經好多了,雖然走動時胸口還是會疼,但已無大礙。

呂永右手一攤開,一個火紅色的小球出現在手心。借著小球散發的光,呂永終于找到了桌子上的燈。直到這時,他才有心思打量這個房間。房間的空間很大,四面封閉,墻壁上隱約能看到一些文字之類的東西。房間中央,除了一張極其簡易的床、一張木桌和一盞油燈外,別無他物。頭頂有一個小天窗,每天的食物就是從這個天窗傳遞下來的。

呂永看向阿紫,她依舊一動不動地面對著墻壁。難道墻壁上有什么特別的東西?想到這里,呂永朝著離自己最近的那面墻湊了過去。只見墻壁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還有一些人體圖像,圖像上標著一些注釋,但具體是什么意思,呂永并不明白。呂永沿著墻壁一路看過去,那些文字應該是海族人使用的文字,他自然看不懂。不過那些圖像,雖然圖像上的注釋他還是不明白,但僅憑圖像他也能猜出一些端倪。

過了好一會兒,終于有一幅人體圖引起了呂永的注意。這幅圖像旁邊有很多文字注釋,呂永直接忽略了。他唯一能看懂的是,人體圖像中畫著一條條粗線。在學校學習生命魔法基本常識的時候,呂永雖然沒怎么認真聽講,但一看到這些線條,他下意識地就想到了人體內的氣脈。在這些粗線旁邊,還畫了許多箭頭,仿佛在指引著什么。

呂永看完后,心中十分好奇,當即盤膝而坐,凝神屏氣,將一小團水系魔法元素在體內慢慢積聚,然后按照圖像上箭頭指示的方向,讓這團魔法元素在體內緩緩移動。呂永甚至能清楚地感覺到魔法元素在體內移動的軌跡,對此他絲毫不敢大意。據他所知,除了祭司施放的光明魔法,其他任何系的魔法元素在人體內都可能對人體造成巨大傷害。憑借著精確的魔法元素操控能力,呂永才敢在體內聚集十分微量的、且在各系魔法元素中元素活性最低的水系魔法元素。一旦發現有異常,他有信心抑制住水系魔法元素對自己造成的傷害。

眨眼間,半個小時過去了,可呂永體內的水系魔法元素才從腳趾頭移動到腳跟處,速度比螞蟻還慢。雖然速度慢,但讓呂永欣喜的是,體內的水系魔法元素一直都在他的控制范圍內。按照人體圖的指示,下一刻水系魔法元素就將到達人體圖所標識的第一個紅點。雖然呂永不清楚這個紅點叫什么,有什么意義,但看到人體圖上在黑點處還有一些注釋,他便不敢掉以輕心。這里可能是一個非常重要的部位。

果然!水系魔法元素剛接近黑點標識的地方邊緣,原本還很乖巧的水系魔法元素就像受到了阻礙一樣,再也無法前進分毫!呂永慢慢地加大魔力,逼迫水系魔法元素前進,可效果甚微。隨著魔力的不斷提升,呂永感覺腳踝越來越脹,還傳來一股深入骨髓的疼痛感。然而墻壁上的人體圖卻顯示,這里并不是終點。

呂永倔強的脾氣怎能容忍自己在這里就放棄?

呂永一咬牙,強忍著疼痛,再次加大魔力。在魔力的催動下,水系魔法元素變得活躍起來。此時呂永將全部精力都集中在對水系魔法元素的控制上,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腳跟處已經散發著淡淡的藍色光芒,情況十分詭異。

就在呂永積聚的水系魔法元素蓄勢待發的前一刻,阿紫冰冷的聲音突然傳入他的耳朵,把原本孤注一擲的他驚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不想變成瘸子,你最好停下來。”

呂永握著早已徹底麻木的右腿,愣愣地望著阿紫的背影,靜靜地等待著阿紫發話。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十分鐘轉瞬即逝,可阿紫卻連一個音節都未曾發出。

百無聊賴之際,呂永在左腳掌悄悄積聚起微量的水系魔法元素,他小心翼翼地偷瞄了阿紫一眼,見阿紫毫無反應,這才放下心來,大膽行動。有了之前的經驗,呂永這回心里更有底了。

果然,一番艱難嘗試后,呂永又被先前那個關卡攔住了。這回他可不敢再魯莽行事,操縱著水系魔法元素小心翼翼地試探著突破了幾下,結果均以失敗告終。不過呂永牢牢記住了其中的感覺。

休息片刻后,呂永打算把火系魔法元素、風系魔法元素,甚至各種混合魔法元素都一一嘗試一遍。從墻壁上的構造圖來看,突破此處后,順著大腿一直往上,直至腹部結束,全程共有十六處關卡需要突破。

有了目標,呂永頓時精神振奮,仿佛又回到了幾年前鉆研魔法元素融合問題的時光。此時的他,早已把一旁本就不愿跟他說話的阿紫忘得一干二凈……

一個月后……

房間的角落里,一陣陣詭異的紅綠相間的光芒不斷閃爍。不遠處的阿紫見狀,好奇不已。其實早在呂永沖破承山穴時,阿紫就想阻止他繼續下去,可一看到呂永認真專注的神色,她心中便涌起一股不服輸的念頭。雖說短短一個月時間,呂永就已讓阿紫刮目相看,但阿紫更想看看,呂永能否在沒有外人幫助的情況下,獨自沖破風市穴。

阿紫心底希望呂永失敗,她絕不愿看到呂永成功!

然而,強烈的自尊心又不允許她去阻撓呂永。可這一陣陣詭異的光芒,卻讓阿紫隱隱覺得情況不妙。但她又怎肯認輸?她就是想看看呂永到底能不能成功!即便呂永成功了,只要在今天太陽下山前殺了他,又有誰會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

突然,呂永大喝一聲,一陣猛烈的精光從他大腿內爆射而出,原本被壓制在風市穴外面的光芒,瞬間沖破了風市穴!

“成功了!我成功了!”呂永驅散魔法元素后,心中大喜,轉身朝阿紫的方向望去。

他明知阿紫根本不會看自己一眼,但還是忍不住看過去。

這一看,呂永頓時驚呆了,阿紫——不見了!整整一個月,每次他看向阿紫時,她都靜靜地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就連吃飯時也是面對著墻壁,紋絲不動。可此時此刻,阿紫怎么就突然消失了呢?!

剎那間,沖天的殺氣向呂永撲面而來,這股氣息他再熟悉不過!呂永根本來不及回頭,下意識地只想逃跑。

“唰”的一劍從他頭頂狠狠削來,呂永順勢在地上一個翻滾,躲過了這一擊。緊接著,“嗖嗖嗖”,漫天的白色劍影如潮水般將他完全籠罩,打得他上躥下跳。而在這危急關頭,呂永竟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腳移動得無比迅速,仿佛只要意識一動,雙腿就像操縱魔法元素一樣隨心所欲,完全沒了以前那種沉重的負擔感!

阿紫的攻擊極為迅猛,這般凌厲的攻勢,就算是疾風見了,恐怕也會驚訝得合不攏嘴。但呂永每次都能險象環生。明明阿紫的劍幾乎把他的出路全部封死,可他卻總能找到破綻,成功逃離。阿紫攻擊速度快,意識反應也快,可要是和呂永這位魔法師比意識,結果……只能說,除非阿紫的劍能快過呂永大腦的反應速度,否則這樣的攻擊根本傷不到現在的呂永。

“可惡!”阿紫越打越心急,原本以為憑借自己的劍術,能輕松擊殺呂永,可沒想到卻對他無可奈何。

要是早知道會這樣,阿紫絕對不會只用純粹的劍術進攻。只要稍微運用一點真氣,以呂永現在的水平,只需一擊就能將他擊殺。可是……現在的阿紫又怎肯使用真氣!她的倔強與自尊心,絲毫不比呂永差!

“可惡!姓呂的,你這種叛族者,我定要將你千刀萬剮!”阿紫惡狠狠地罵道。

聽到這話,呂永不禁有些驚訝,叛族者?他可是第一次見到海族啊!為什么阿紫會這么稱呼自己?

果然,就在呂永微微分心的瞬間,原本漫天的劍影突然全部消失不見!阿紫的劍也從他的視線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住手!”一道威嚴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阿紫的劍猛地一頓,顯然被這聲怒吼給鎮住了。

“阿紫!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用意?你是我的孫女,注定要成就大業!呂小兄弟因你受傷,我命你這一個月好好照顧他、反省過錯,可你都做了什么?你太讓我失望了!”老者的聲音中,滿是掩飾不住的失落。

呂永對阿紫笑了笑,想開口道歉,不管誰對誰錯,他都準備道歉了。可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胸口憋悶得厲害,連喘一口氣都異常艱難。

“撲通”一聲,呂永突然軟倒在地,昏死過去,鮮血迅速將他染紅。

“阿紫!!!你竟敢!”族長暴怒。

“爺爺!”

“啪!”一個清脆的耳光響起,隨后,房間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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