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一晃,風,換上了秋的顏色。第二場比賽在初秋的落葉聲里姍姍來遲。
“靈巖,準備的怎樣了?”林子皓正了正顧靈巖的面具。
“嗯。OK的。”顧靈巖擺出她的招牌式的OK,依然自信的眼神一如初見。“更何況林大才子給我指導了將近一個月,再沒有信心,豈不是太對不住你啦?”
“喲,怪不得這么偏袒面具女,原來有交情啊。林總,什么時候也來這一套了?”辛亞西站在賽場門口不懷好意的看著他倆。
“亞西,頭上的傷好了嗎?”他們倆轉過頭來看著辛亞西。顧靈巖心里咯噔一下,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的觀察辛亞西,那容貌,實在像極了蕭陽。
“這點小傷,死不了。”辛亞西陰陽怪氣的說道。“我還以為面具女這次會玩什么新的花樣,比如說臉遮起來了,其他地方可以露一下,那樣更能博得大眾的關注,是不是?”
“亞西,你太過分了。”林子皓呵斥道。
“林總,我先去做準備了。”顧靈巖朝林子皓笑了笑,心里卻像被蟄了一樣的火辣辣的疼,他,真的不是他。
“原來他真的不是蕭陽哥哥,可憐自己居然還抱著幻想。他說的那些話蕭炎哥哥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呵。只是個長得像蕭陽哥哥的無賴罷了。”顧靈巖心里落寞地想著。辛亞西盯著她憂郁的背影,心皺了一下,她的身影,好熟悉。
“亞西,我想你是對她有所誤會,她的聲音真的很不錯。你到時候好好聽聽。你的曲風,她很適合。不過。這次還有幾個聲音不錯的選手。這是他們的號碼,到時候你好好留意一下。”
“您費心了。”辛亞西接過號碼牌走進賽場。林子皓跟在他后邊,挨著他坐了下來。
“你···坐這兒?”辛亞西打量著林子皓,見他沒有離去的意思。
“嗯,我不做評委了。”林子皓盯著舞臺,慢慢的坐下來。
“為什么?”
“因為想用心聽聽音樂。”
“用心聽音樂?”辛亞西反復咀嚼著這句話,有點恍惚。好像在哪兒聽過。
“開始了。”林子皓提醒他。“這次是30晉10。也算是初篩階段,真正實力的較量,是從下場比賽開始的。那個時候,會是現場直播,節目將會在電視臺播放,我們會把這個活動做成一個節目,從一開始就打響歌手的知名度。”
“那面具女一定是一個備受關注的角色。她面具下面的容貌也將成為一個話題點。只是,林總,你這個賭是不是有點冒險?若是面具下的臉并沒有想象中那么驚艷,作秀的嫌疑將永遠籠罩著SHR。”
“呵呵。聽聲音。”林子皓微笑著打斷了他的話,指了指舞臺。
總算是海選過的聲音,并且經過了加工,出場的幾位選手各有特色,辛亞西并沒有像上一次比賽那樣感到失望。
面具女一出場,就引起全場嘩然。觀眾評審竊竊私語,整個大廳沸沸揚揚。
“大家好,我是十五號選手顧瀟,我帶來的曲目是···”
“這位選手,打斷一下。”評委團換上了新一批音樂人。“能否告訴我們戴著面具的理由。”一個評委單刀直入,因為以他們的資歷,完全不需要和這些初出茅廬的新人客氣。
“想要讓大家單純憑聲音來給音樂打分。”顧靈巖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一次回起話來底氣十足。
“你教給她的?”辛亞西捅了捅身邊的林子皓。“想不到你還真是煞費心機呢。不知道評委買不買賬。”
“她不是在作秀。”林子皓盯著臺上的顧靈巖,微笑著說道。
“切。”辛亞西也盯著臺上的選手,只是那雙眼睛,真的好像在什么地方見過。
“怎么樣?”比賽結束后,聽眾紛紛退場,觀眾席上只留下辛亞西和林子皓兩個人。
“20號,不錯。”辛亞西淡淡的說道。
“笛音?”
“對。”辛亞西擺弄著手中的筆。
“我覺得顧瀟略勝一籌。”林子皓在顧瀟楊的名字上畫了個對號。
“我覺得笛音勝的不只是一籌。至少,人家沒有作秀。而是大大方方的站在舞臺上。”
“亞西,你對顧瀟有偏見。你的耳朵被眼睛蒙蔽了。”林子皓說道。
“你的耳朵被心蒙蔽了。”辛亞西奪過他手中的本子,在那個對號上面狠狠的畫了一道。“我只知道音樂是單純的。笛音我來指導,顧瀟楊你應該指導過了吧,經過林大才子指導的選手水平那樣,也不過如此。”
“你說話一直都這么刻薄嗎?”顧靈巖的聲音從后邊響起。
“喲,不敢見人的面具女。林總,是不是來走你后門的,我先走了,有些話我怕聽了惡心。”辛亞西站起來,把本子往林子皓身上一扔,恰好落在他的腿上。
“你有沒有教養?你媽媽沒有教過你做人要陽光嗎?是不是···”顧靈巖氣的七竅生煙。
“你怎么知道沒有教過。你用這種方式來玷污音樂能說明你多有教養?”媽媽兩個字觸疼辛亞西心底的舊傷,他怒不可遏,她,犯了他的大忌。
“我沒有!”
“沒有就把把面具摘下來,讓大家看看你的尊容。”辛亞西伸手就要去摘她的面具。
“亞西,你夠了!”林子皓站起來抓住他的胳膊。
“音樂和尊容有關系嗎?你是用眼睛來看音樂嗎?你這樣做出來的音樂又多純粹?不也是在玷污音樂?”顧靈巖氣的眼淚都要流下來了,可是她還在忍著,因為,她知道,這一半的淚水,是為了蕭陽而流。
“至少比你利用音樂來贏得名利要高尚的多。”辛亞西毫不客氣的反擊道。
“我不在乎名利。比賽結束后,我會立馬消失!不會多在舞臺上停留一分鐘。”
“不要胡說!”林子皓回頭看著顧靈巖,雙手抓住她的胳膊。“就算是賭氣,也不能說出這樣的話。你忘了自己的初衷了。”
“好啊。”辛亞西的掌聲從背后響起。“這也是你證明自己清白的唯一方式,不過估計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從舞臺上消失了。屬于你的比賽,也沒有幾場了。”
“我一定可以走到最后,站在最后的舞臺上。”顧靈巖堅毅的眼神看著他,看的他有點心虛,似曾相識的眼神一直在讓他心虛的否定自己。但是,騎虎難下,他選擇了避開她的目光。
“這么有自信。這樣好了,林總,我們來場比賽好了。”他看著林子皓。
“什么比賽?”林子皓回過頭看著他。
“剛才我選中了我的歌手,就是那個叫笛音的選手。咱們就以她倆的勝負打賭,要是你贏了···”辛亞西指著顧靈巖。“那我就再也不碰音樂。要是笛音贏了,那么,就請你自覺地離開。”辛亞西抱起胳膊,挑釁的看著同樣倔強的顧靈巖。
“亞西!你這是胡鬧,你們誰離開,都是音樂圈的損失。”林子皓著急了。
“我接受!”顧靈巖看著辛亞西。
“靈巖!不要和他賭氣。”林子皓見勸說辛亞西無效,便把矛頭轉向了顧靈巖,可是,他不知道,她比他還要倔。
“林總,我沒有賭氣,能夠站到決賽的舞臺上,我參加比賽的目的就達到了,也就沒有再舞臺上存在的必要了。”
“那就一言為定。林總,把笛音交給我吧。比賽算是開始了。我去外面等你。”辛亞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賽場。
“靈巖,你太沖動了。”林子皓雙手抓著她的胳膊,低聲的說道。
“沒事啦,比賽總會有輸贏的。子皓哥,我是來還你筆記本的。”顧靈巖從包里拿出一個筆記本。“謝謝你。”
“唉,我會盡全力幫你的。但是你從一開始就是飽受爭議的選手,不要有壓力。有什么事兒及時和我聯系。直到下次比賽前,我都會騰出時間來指導你的。”林子皓溫柔的說道。
郊區的油菜花,金菊從燦爛到凋零,也不過一個月的時間。秋風用它奇特的力量,把山體那片綠色生生的剝去,山頭終于略顯光禿。
天氣一天天變冷,比賽卻趨于白熱化。
顧靈巖和笛音順利的通過十晉七,七晉五,五晉三。
最終的比賽,定在了12月20,圣誕節前夕的那個周五。
笛音憑借甜美的嗓音和靚麗的外表,成功的打響了知名度,在音樂界廣受好評。顧靈巖卻飽受爭議。笛音的歌迷諷刺顧靈巖做作,網上對她的非議頗多,甚至有人口出狂言,網上的輿論讓顧靈巖苦不堪言。
“賤人就是矯情。”“噱頭。作秀。人渣。敗類。”“這是真正的為了出名不要臉啊。”趙藝蕭抱著手機,看到網上關于顧靈巖的討論氣不打一處來。
“看什么呢?”顧靈巖抱著一沓書從她的背后看過來。
“啊,沒什么。”趙藝蕭迅速把手機揣進兜里。
“呵呵。”顧靈巖從她身邊坐下來。“是網上關于顧瀟的評價吧。我都看過了。”
“你都看過了啊?不會生氣嗎?”趙藝蕭抱著她的胳膊。
“只是替顧瀟委屈而已,等顧瀟消失了,就一切回歸平靜了。”顧靈巖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可是,藝蕭,現在的顧瀟好累啊。我們當時的決定是不是太單純了。我怎么感覺到有點后悔了。”
“雖然我沒法設身處地的體會你的感受,但是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給你加油的。”趙藝蕭摸了摸她的頭。
“嗯。藝蕭最好了。”
“馬上就要決賽了,壓力會不會很大?”
“會啊。一方面,怕辜負了林總一番苦心,另一方面,現在的局勢不是自己能夠控制的了的了。有時候,我在想,要不就不去參加決賽,讓顧瀟從此消失得了。”
“不可以,你這是在逃避知道嗎?這不是我認識的顧靈巖。”趙藝蕭吃驚的盯著她,想不到一向堅強的顧靈巖,居然也有打退堂鼓的時候。
“只是說說而已啦。我一定會走下去的。”顧靈巖想起辛亞西洋洋得意的嘴臉就斗志昂揚。
“這就對啦。到時候我會去給你捧場。緊張的時候就想想藝蕭在身邊呢,就不會緊張了。”趙藝蕭義氣的說道。
“嗯。好藝蕭。讓我靠會兒。嘿嘿,今天的陽光怪暖和的。”
陽光透過窗子,懶洋洋的照著這個玩世不恭的世界。
窗外,涼風瑟瑟。
窗內,溫暖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