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生命的敬畏并不全在擁有二字上面，有時候，能夠和它共同在這個世界上，同一片天空，或許足矣。所以有些古樹古屋，與其去占為己有，不如心有戚戚焉。

送走了沈志兩個人，子謙便開始準備與萍兒的婚禮了。萍兒也開始了她的試探。

冬至將近，萍兒帶大家一起挖山藥、雞頭參，做柿子醋，做餃子、做餛飩，蔣琳也送來了新衣服，大家分著穿，也是像一個家了。以此推一個國家，有吃有穿，就不會燒殺搶掠了。

萍兒非要有媒人才嫁，不久以后，梅花也開了。子謙說，何妨花為媒呢？不過話說回來，因荷而得藕，有杏何須梅？

萍兒說，自己的家在船上，所謂迎娶的“娘家”，所以婚禮便是要在船上進行。自己沒有親戚，所以要求蔣琳他們一起參加。但是并沒有說愿得一人心之類的話。人心肉長，只能隨意。

沈志二人這時候已經快又回到了汴京，宗澤的戰爭剛剛結束，吳戈已經去世了。正如前面所說，回來所見，已經是一片狼藉。這些姑且不顧，沈志也要去看看自己的父母，來面對這身世的安排。

知道將來終究還是要分別，顧顏問沈志：“為什么萍兒會留下，而我沒有事情發生呢？”

“我說過不會再讓你流離，但是卻做不到。梁園還有你的家人，你可以再嫁。但是我再他們面前已經把你形象損過了，反正他們不會對你做什么的?！?

“你知道萍兒后來和我說的話么？”

“無須知道，也許我也很自私，能做的選擇只有這樣。如果有緣，這有等待來生了?！?

“是怕我再次卷入是非的漩渦里面么？如果我告訴你，我不怕，無論發生什么都不怕呢？”

“無論如何，不能再讓你左右為難?；蛟S我們都還小，當我們真正成熟了，就不會做這樣的決定了。我說過，顧凱大哥的我會一定報答。如果你愿意等我，可以等。但是這期間我又可能發生很多事情。我怕讓你傷心。”

顧顏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希望這一天永遠不要來到。想想萍兒孤身一人，卻愿意把自己生命交托給山林綠野之上。自己究竟還能做什么呢？

經過幾番的周旋打聽，沈志才知道了這些兄弟們又轟轟烈烈打了一場戰。自己的命運糾結，也讓自己找不到自己的立場。吳戈的愿望是天下沒有戰爭，可這個愿望究竟誰能幫他實現了了？

路過一家酒肆，沈志找到了另一個多年前的朋友韓宿，韓說倒是沒有金兵的消息，只知道一部人金兵已經走了，這部分留在汴京。這個變天的時節，誰的命運又好說呢。

喚了幾壺酒，也并沒有在意什么。喝了一個悶頭。顧顏也做了一個陪伴。暗壓了幾杯苦酒。還是很小的時候，顧顏來到過汴京。有些熟悉這里，但是忘卻的也已經差不多了。

休頓了幾日，二人并沒有去梁園，而是轉道去了溪山。

再說這邊的萍兒。一切行當準備完善，便邀請到了蔣琳來吃喜酒。船泊江山上，燈火通明，遠覷有燎原之勢，近窺是不夜天，好不壯觀。這些讓蔣琳看在眼里，也有耀武揚威的氣勢。

“上次萍姑娘和您一起來討論鹽一事，當時看著這個姑娘就不簡單，現在和您一起，結為并蒂，真乃好事也！”蔣琳開頭就說，也不過是客氣話。

子謙這才明白萍兒的用心。暗暗發誓一定不能做對不起她的事情出來?！拔液秃蔚潞文茏屍純杭藿o我，不過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蔣兄能來，也是我們三生有幸?。　闭f著話也是氣氣蔣琳還沒有婚娶，二是表示自己的男子氣概，并不是逼婚罷了。

“那既然兄弟這么說，以后我蔣某人在鹽路上混蕩，也全仗著兄弟了，今天沒有別的禮物送上，改日親自拜府，談談生意之事，豈不是很好？”

“蔣兄弟客氣，這個嫁妝我是必須收下的??！”子謙看了看萍兒，居然能弄來這第一筆生意出來。

“對了，沈兄弟走了么？”蔣琳突然問道。

“是啊，這沒有他們一起喝酒也是遺憾啊。你們怎么認識的？”

“戰爭過后，他和我的朋友穆瞻一路過來投奔我的，說來他們的日子也是夠難為的。”

“穆瞻？我好想也聽過這個名字，也不知道是不是重名。曾經有過一面之緣，想讓他和我們一起的，但是他推辭了，說是還有未完成的事情。”

“怎么個長相？”

“長相道是模糊了，道是奇怪的是他的腰間，別著這個什么信物一般的東西?！?

“那可能便是了，上次分別也有些奇怪，他從來沒有提過他的父親又做過什么生意。這次卻說要回家，不知道有什么難言之隱啊?！?

“先不說這個，今夜一醉方休！”

“好的，那我道是要先敬敬這個新娘子咯?！?

“萍兒也不簡單呢。她說船是她的娘家，我便說梅花是我們的媒人。這不，咱們就在船上喝酒了？”

“對對……”二人說笑，婚宴便開始了。

這時候，蔣琳身邊來了一個人，在他的耳朵下說了幾句話，便匆匆走開了?！芭叮依锩姘l生了點事，我得早些回去?！?

“那好，兄弟盡管去忙，我們自己喝便是了?！?

“那不打擾兄弟良辰了，改日定來拜訪?！闭f著蔣琳也只好匆匆退去。子謙看了看萍兒說：“此事會不會有蹊蹺？”

萍兒眼珠子轉了幾圈，細語說道：“他人事不需勞心。”

“也是，”說著見周圍無人，摟過萍兒，溫存一般。

萍兒也附在他的耳朵上說了幾句，子謙高興地合不上嘴。“這個是你送我的另一件禮物么？”

萍兒羞澀地點點頭。

再說蔣琳離開了這喜慶的船支，回到了自家的院子內。聽說已經找到了前幾日偷東西的賊了。但是又是自家要好的兄弟。又不能明目張膽的處罰，現在正是用人的時候，二則平時見此人并無二心，這次也許有背后支持之人，也或許有難言之處。也只好忍了心頭怨恨，小心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