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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小孟嘗投奔馬鷂子,母女倆誤入鐵管寺

  • 俠義風云
  • 王可志
  • 5436字
  • 2011-09-30 23:01:12

順治安排好后事,就連夜奔五臺山去了。順治的出家是對封建王朝的背叛,也對封建社會敲響了喪鐘。

八歲的玄燁就做了皇帝,國號‘康熙’。

封建社會就是這種制度,寧肯把這個國家毀掉,也不愿把皇位讓給外姓。

康熙能在權臣當道時期,坐了七年皇帝,是與孝莊太皇太后在背后給他撐腰是分不開的。

回頭再說皇甫夫人急忙回府和兒子、女兒、老管家杜勇,商議怎樣逃出城,去什么地方?計劃了半天,也沒想到太好的辦法,合適的去處。因為這時鰲拜的黨羽早已遍布天下。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以前和老爺關系好的官員,一個也指望不上,這種時候誰敢收留他們而得罪鰲拜。皇甫夫人忽然想起一個人來,對皇甫秀峰說:“你去投奔你們的表叔王輔臣,他現任陜西總兵,以前和老爺經常來往,這幾年不知道什么原因,斷了書信。”

皇甫夫人為什么讓皇甫秀峰去投靠,斷了幾年音信的陜西總兵王輔臣呢?王輔臣可是吳三桂的心腹愛將。吳三桂是前明駐守山海關的薊遼總督。李闖王大軍攻占北京城,手下大將劉宗敏,扣押了吳三桂的父親和他的心愛女人,江南十大名妓之一的陳圓圓。吳三桂一怒之下投靠了清軍,做了大清的先鋒官。不但幫助大清,消滅了李闖王和他的大順軍隊,取代了大順政權,又帶領大清官兵,一路南下,一舉蕩平了明王朝的殘余勢力和地方反清武裝。直打到云南,為清政府立下了汗馬功勞,被清政府封為平西王。

歷史上有‘沖冠一怒為紅顏’之說,實際上并不完全正確。當時的李闖王和劉宗敏,扣押吳三桂的父親和他的愛妾陳圓圓,就是讓吳三桂不敢投靠大清,逼迫吳三桂向自己靠攏。

當時,大清政權,被攝政王多爾袞和孝莊皇太后完全掌控。多爾袞不但是一位帶兵打仗的杰出軍事家,更是深謀遠慮的優秀政治家。他當然知道,爭取山海關和吳三桂的重要性,立即派人聯絡吳三桂,說:“如能獻出山海關,投靠大清,答應給吳三桂封王。”

吳三桂是權欲極強的將官,當然會權衡利弊。想到李闖王派人來說:“只要敢投降清軍,就要殺他的父親和陳圓圓。”除恫嚇以外,未許半點好處。吳三桂不會為了,他年邁的父親和一個風塵女子陳圓圓,失去尊貴的王爺封號,于是就斷然答應多爾袞提出的條件,投降了清政府,并聲稱投降清軍是為了給父親和陳圓圓報仇。用這些掩耳盜鈴,自欺欺人的謊話,欺騙國人,以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總而言之,李闖王的失敗是因沒有盡力爭取吳三桂,導致他獻出山海關,國家門戶洞開,引狼入室。這不能不說,是李闖王犯了軍事和政治路線的錯誤。

山海關的陷落,雖說主要原因是吳三桂降清,但與大順軍隊的領袖李自成,優柔寡斷也有直接關系。

闖王李自成得到吳三桂投降清軍的消息后,親率十三萬人馬出兵山海關,北京城到山海關也就是兩天的路程。李自成認為吳三桂是明朝駐守山海關的大將,投降清軍未必出自真心,怕逼急了吳三桂會鐵心投降大清。只是讓吳三桂知道,他李自成的這十三萬大軍消滅山海關的這點部隊是輕而易舉的,所以兩天的路程竟走了六天,直到李自成派往山海關談判使者,被吳三桂斬殺,人頭掛在山海關城墻上,李自成才下令發動進攻。

吳三桂認為有大清軍隊做后盾,出動自稱天下第一的關寧鐵騎,雙方在山海關附近叫做一片石的地方展開了決戰。由于李自成的軍隊多于吳三桂幾倍,開戰之初關寧鐵騎就處于劣勢。流星探馬不停向清軍統帥多爾袞請求火速支援,多爾袞嘴上答應而行動卻遲緩,這個久經戰場的軍事家認為還不到最佳出兵時機,要等到兩敗俱傷之時再出擊才會有事半功倍之效。

大順軍隊和關寧鐵騎不停的廝殺了兩天兩夜,這個自稱天下第一關寧鐵騎已快要面臨全軍覆沒,李自成的大順軍也同樣受到重創。多爾袞就在這時已雷霆萬鈞之勢向李自成的大順軍隊猛然撲了過去。

這對激戰了兩天兩夜的大順疲憊之師來說,無疑是滾湯潑雪,一觸即潰,再也無法抵抗,潮水般的向北京敗退。

清軍很快順利占領山海關。隨著清王朝的勢力不斷擴大,又有兩個漢人將領陸續投降了清軍,這就是后來被清王朝封為平南王的尚可喜,和靖南王耿精忠。二人從龍入關,都立下了大功。平南王尚可喜在廣東,靖南王耿精忠在福建,都是手握重兵獨霸一方的小國王。三位王爺勢力最大的要數平西王吳三桂,他坐鎮云南,招兵買馬。三位王爺年年又不向清政府繳納一兩稅銀,清政府還要拿出,國家一多半的收入,來養活這些割據江南的王爺,明知割肉喂虎,又不得不以安其心。

雖說三位王爺都是各霸一方,但平西王吳三桂地盤、兵力、財力是耿、尚二位王爺的總和,他不光占據云南虎視中原,又把手伸向了閩、貴、川、陜。

王輔臣就是吳三桂派往陜西的總兵。王輔臣在吳三桂駐山海關任薊遼總督時,就多立戰功,被吳三桂另眼相看,投靠大清后,大軍南下,王輔臣馳騁疆場,奪關斬將,戰功卓著。并對吳三桂忠心耿耿,被吳三桂視為心腹。吳三桂的子女不叫其名,直呼叔叔,由此可見王輔臣在吳三桂心中的地位是多么重要。

皇甫夫人讓兒子皇甫秀峰投奔王輔臣,原因就在這里。鰲拜就是勢力再大,也不敢得罪王輔臣。得罪王輔臣就等于和吳三桂過不去,這位平西王正想和朝廷翻臉找不到理由呢!

若鰲拜得罪王輔臣,說不定吳三桂就會以清除鰲拜為名,向朝廷發難。還有皇甫夫人不知道的,那就是鰲拜和平西王吳三桂早有來往,都盼著對方早早行動,攪亂局勢,自己從中坐收漁人之利。

皇甫夫人明白,朝廷是指望不上了,要想讓兒子不受傷害,只能投奔這位被號稱馬鷂子的陜西總兵王輔臣。

王輔臣外號馬鷂子,是因為武功高強,身法快,輕功好,由此而得名。

皇甫夫人經過深思熟慮,對兒子說:“為保險起見,事不宜遲,盡快離開京城這個是非之地,明天就動身。”皇甫秀峰一臉愁容地看著母親說:“我走以后,母親和妹妹怎么辦?”皇甫夫人接道:“我已想好,你們的姑父現任河南鄧州知府,雖說你姑媽已過世,你父親在世時沒少幫他,想他總不會把我和你妹妹拒之門外吧?”皇甫秀峰難過的點點頭說:“也只能這樣。”皇甫夫人立即命杜勇拿白銀,到錢莊去兌換黃金,因為一兩黃金價值白銀四十八兩,這樣路上便于攜帶。皇甫夫人給兒子準備了三十二兩黃金,也就是二市斤。那時一斤是十六兩,這三十二兩黃金可不得了。康熙時期一兩白銀折合銅錢一千文,一文銅錢可以買一個大燒餅,這三十二兩黃金,皇甫秀峰花個三年五載不成問題。

一家人整夜未睡,眼看就要各奔東西,能睡著嗎?天一亮,皇甫夫人連飯也沒吃,就送兒子上路。一路走一路叮嚀說:“你第一次出遠門,一定要小心,要走大路,太陽落山前要住店,天不亮不要上路。”

可憐天下父母心。皇甫夫人送一程又一程。皇甫秀峰看母親只顧送,不提回去。拉著皇甫夫人說:“母親別送了,回去吧!再送也得走,兒子多注意就是了。”接著又說道:“我走以后,母親和妹妹要抓緊時間,盡早離開北京。”又對皇甫秀姑說:“妹妹,侍候母親的事全依靠你啦。”皇甫秀姑含淚點頭,她和哥哥感情最深,一塊讀書學習,一起練武。從小到大兄妹倆從來沒拌過嘴,現在哥哥忽然離開,皇甫秀姑心中特別難受,不是怕母親傷心,早就放聲大哭了,兄妹之情實在難舍。

皇甫夫人聽了兒子的話就停下了腳步,說:“那就到這里吧!見了你表叔,立即給河南鄧州府你姑父那里去信。”皇甫秀峰點頭表示明白,接著說:“母親和妹妹快回去吧,早作準備快動身,母親和妹妹多保重。”說完轉身西去,走幾步回過頭來,反復幾次,才一跺腳依依不舍的離去。

皇甫夫人望著兒子遠去的背影,心如刀絞,如同生離死別。想到丈夫被害,六年來母子相依為命,現在兒子又遠走他鄉,鰲拜的勢力越來越大,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與兒子相聚。

實際上皇甫夫人的擔心是多余。

康熙八年,鰲拜在乾清宮被康熙的貼身侍衛生擒活捉,黨羽也都樹倒猢猻散。左都御史皇甫松也順理成章地,得到昭雪并受到康熙的嘉獎和表彰。這是后話。

皇甫夫人送走兒子以后,連忙打點行李,以防夜長夢多。出門時特別小心,為防止暴露目標,丫環和仆女無一人跟隨,母女倆只和老管家杜勇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北京城。渡水登山,一路的顛頗可苦壞了足不出戶的皇甫夫人,渾身骨頭像散了架似的,歷盡艱難,總算到了河南鄧州府,向門衛說明了情況。門衛慌忙向里稟報,很長時間才走出一個像親兵一樣的下人,見了皇甫夫人母女,單膝跪地,一只手掌朝下,一只手橫在胸前,說聲請舅奶奶和表小姐安,快請進。

皇甫夫人見到這種情況,心里很不痛快,按理娘家人千里迢迢,從北京來到府門前,主人應該主動出門相應,才合乎情理。照孔子的話說,有朋友自遠方來不亦悅乎,何況是姑舅這樣的近親,不高興歸不高興,母女倆是來投親避難的,顧不了那么多,母女倆跟隨親兵走了進去。

鄧州知府姓胡名修禮,因貪污受賄是個贓官,當地百姓叫他‘胡收禮’,從皇甫秀峰的父親被害以后,就再也沒有和皇甫家來往過,知道皇甫夫人母女到他這里投親,滿肚子不高興,但礙于親戚情面,不得不接見。

親兵把皇甫夫人母女領到后堂,報“客人到。”胡修禮才勉強裝出笑臉,迎出來說道:“我說,這喜鵲早起老是圍著院子叫個不停,原來是貴客到。”客套罷,指著皇甫秀姑說:“這是秀姑侄女吧?真是女大十八變,幾年沒見越長越齊整,是大姑娘了。”河南人說齊整就是漂亮好看。

胡修禮又接著說道:“當官就是不自由,公務特繁忙,沒有出門迎接,嫂夫人和侄女可要多多原諒。”

皇甫夫人忙行禮說道:“自己人不用客氣。”

胡修禮向正房揮手說道:“請進。”母女倆不再多說,隨胡修禮走了進去。丫環上茶,胡修禮對皇甫府上發生的事故意裝作不知,邊讓茶邊問皇甫夫人問道:“嫂夫人和侄女不遠千里到鄧州這個小地方來,一定有什么事吧?”皇甫夫人嘆了一口氣說:“真是一言難盡。”接著就把丈夫遇害和最近發生的事,向胡修禮大致說了一遍,說完又嘆了一口氣道:“不是到了山窮水盡,怎能大老遠來麻煩妹夫呢!”胡修禮聽了皺眉接道:“鰲拜權勢熏天,眼線遍布天下,在這里也不是長久之計。這么多年下官死打活拼,才混個五品官,實屬不易。若被鰲拜知道,輕則丟官罷職,重則就有生命危險,下官多年的努力,就要付之東流。”說著招手上來一個端著盤子的丫環,盤子里放著二十兩白銀,胡修禮指著托盤說:“區區薄禮,不成敬意,請嫂夫人笑納。”

皇甫夫人見胡修禮這樣,吃驚的問道:“這是何意?”

胡修禮看著慌亂的皇甫夫人說:“嫂夫人修要驚慌,我這里實在不安全,還是找個穩妥的地方安身吧!免得我們兩家都遭不測,還望嫂夫人不要誤會了下官的好意,下官確實有難處,愛莫能助。”

胡修禮口稱下官,因為他是五品官,而皇甫夫人是三品誥命。胡修禮用這種口氣和皇甫夫人講話,是讓皇甫夫人知道他們只是上下級關系,已經沒有親戚的意思了。

沒等皇甫夫人答話,站在一旁的皇甫秀姑再也無法控制心中的憤怒,手一指胡修禮大聲罵道:“你這個無情無義的小人,要不是當年我父親在京城給你上下活動,求這個,拜那個,有你今天這個知府大人嗎?我們母女千里迢迢到這里,一口飯沒吃,一口茶沒喝,你就往外趕,摸摸胸前第三個扣子,良心何在,于心何忍。別看你今天人模狗樣的,早晚會遭報應的。”這胡修禮被皇甫秀姑罵個狗血噴頭,惱羞成怒,本想命人把皇甫秀姑抓進大牢,又怕傳出去名聲太壞,冷笑一聲說道:“就因我這官來之不易,所以本官更要加以珍惜,不能因為收留你們而自毀前程。”

皇甫夫人連忙喝住女兒說:“休得無禮,你姑父自有他的難處。”皇甫夫人心理也是恨透了這個六親不認,無情無義的小人。嘴上這樣說是怕胡修禮給她們使壞,所以才出來打圓場。皇甫秀姑氣的一跺腳,拉著母親說:“算我們瞎了眼,千里迢迢往這里跑,母親我們快走,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胡修禮指著盤子中的銀子冷笑說道:“小姐出門在外不容易,還是把這點錢帶上吧!”皇甫秀姑‘呸’的一下,朝地上吐了一口,厲聲說道:“我們母女就是凍死餓死,也不會收你姓胡的一文錢的。”

胡修禮又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小姐說過的話可不要忘了。”皇甫秀姑不耐煩的接道:“那是自然,用不著你提醒。”說著扶著母親憤怒的離開了鄧州府衙,和杜勇一起找了僻靜的客棧住了下來。

母女在鄧州住了半月有余,皇甫夫人思念兒子,想到已和知府胡修禮鬧翻了臉,兒子就是有書信,他們母女也不可能再得到消息,越住越著急。這一天,無意中聽到住店的客人說:“城南鐵管寺廟的簽特別靈,能知未來吉兇禍福。”皇甫夫人就動了心,和皇甫秀姑說:“要到鐵管寺去抽簽許愿。”開始皇甫秀姑不同意,說這抽簽算卦都是騙人的把戲,不能相信,可經不住母親一再要求,說就是不靈驗,全當出去散散心,在這客棧里悶得實在太難受。皇甫秀姑沒辦法,只得依母親的。

第二天,老管家杜勇趕著車,三人直奔鐵管寺。這鐵管寺是個大寺廟,在方圓是出了名的,也不用多打聽,走了半天時間就到了,把車停在寺門外杜勇看管。皇甫秀姑攙扶著母親,過了三道門來到大殿,大殿正中寫著:‘大雄寶殿’,四個金碧輝煌的大字,下面不知是金身還是銅水刷的,一座金光閃閃的如來佛像,十八羅漢環列兩旁,大殿內香煙彌漫。佛像前盤腿坐著一個四十歲左右,身穿袈裟,項掛佛珠,賊眉鼠眼的中年和尚。這和尚時不時的在皇甫秀姑的臉上胸前掃來掃去,停了一下,和尚口念:“阿彌陀佛,請問女施主是燒香還是抽簽許愿?怎么不給我佛行禮叩頭呢?心誠則靈。”皇甫夫人連忙上前跪下,可皇甫秀姑不跪,她根本就不相信這一套,這也是因受師父賽南極司徒俊的教誨影響。

和尚見皇甫秀姑不下跪,又說道:“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小施主不給我佛下跪行禮,佛祖怎會發善心呢?”皇甫夫人聽了,怒聲對女兒說道:“快過來跪下。”皇甫秀姑怕母親生氣,只得上前,兩腿不情愿的跪了下去,雙膝還未挨地,就見和尚一扳如來佛像的右腳,唿通一聲,皇甫秀姑和那和尚全都不見了。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玉韋馱夜探鐵管寺,上官星單刀退群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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