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這么多年,紀海滔提到這件事的時候還是會哽咽喉嚨,鼻頭發(fā)酸。他說完深吸一口氣,然后長長地吐了出去。
“爸……”紀誠抬起滿是淚痕的臉,后悔不已的跪上前抱住爸爸的腿,只覺得他的全身都在微微顫抖著。
兩個男人,一對父子,都在強忍著眼淚。
“我累了,我不想打你,我也不想看見你,你給我出去,給我跪到天亮再進來。”
紀誠遲疑地晃了晃身子,揉著發(fā)酸的眼睛,粘稠的淚水讓他有些看不清地面,醉酒后的不適讓他的胃依舊有些翻騰。
但是他還是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家里的小黑狗蹋著小耳朵,搖頭晃腦的跟在他的身后,等到紀誠重新跪到了地上,便乖乖地趴在了他的腳下。
以為要跪很久,太陽才會出來,沒想到等他再次有意識的時候,太陽卻已經(jīng)十分刺眼了,刺眼得他怎么努力,都睜不開眼。
他嚇壞了,懷里的小黑也不見了,他想叫爸爸,但是發(fā)現(xiàn)喉嚨像火燒般刺痛得根本發(fā)不出聲音。
他努力地用力,才終于讓自己翻了個身,也是這一翻身,讓他終于從夢里醒了過來。
一睜眼,就頭暈?zāi)垦5模X子像要炸開般。
眼前是陌生的環(huán)境,白色的床單,身上裹著白色的被子。
床頭燈本來是溫暖的橘光,卻讓紀誠感覺到有些刺眼。一只手臂壓在了他的后脖子上,難怪他會覺得燥熱和透不過氣來。
他這才意識到,難道剛剛的一切只是做了一場夢?
但是臉上的淚痕還在,剛剛的夢還在腦海中浮現(xiàn)著,好像真真切切地發(fā)生過。
紀誠抓起搭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往后一甩,然后慢慢坐起身去看手臂的主人。
這一眼,他差點驚叫出聲,他條件反射地用手掌捂住自己的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桑風?為什么桑風會睡在他旁邊?難道他還是在夢里。
他忍不住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疼得齜牙咧嘴,這不是在做夢,這是真的?
他驚訝看著四周的環(huán)境,才發(fā)現(xiàn)他們是身處酒店。
為什么會怎樣?
他慌亂地回憶著之前發(fā)生的事情。
對了,今天是他的生日,肖澤那自作主張的家伙帶這他們?nèi)チ司瓢桑缓笏麄兒攘撕芏唷帮嬃稀保缶褪裁炊疾挥浀昧恕?
現(xiàn)在自己頭痛欲裂,喉嚨干渴,胃更是難受得厲害,難道那些飲料其實是酒?其實不用懷疑了,肯定就是。
此時桑風睡得香甜,紀誠生怕自己的動靜吵醒了她。
他強忍著想吐的沖動,小心將腳落在柔軟的地毯上,然后躡手躡腳地走到桌前,幾乎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他打開一瓶礦泉水灌下,冰冷的液體進入到胃里,也只是讓喉嚨舒服了一點。
看著旁邊有電燒水壺,他想著桑風可能醒來也是這般難受,便倒了一些水進去燒。
水壺燒著水的時候,他像個螃蟹一般在屋子里橫著走來走去。
怎么辦怎么辦,這可怎么辦,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呀,肖澤這個混蛋,為什么不開兩個房間,為什么讓他們……
要是給別人知道了,就算是渾身長嘴都說不清了。
自己都算了,畢竟是男孩子,可桑風是女孩啊!這樣別人會怎么看她?
紀誠越想越氣,真想現(xiàn)在就去殺了他。不過就算殺了他也是于事無補,關(guān)鍵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么辦?
他下意識的抬起手腕,卻發(fā)現(xiàn)電子手表不在手腕上。
眼睛在四周巡視著,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的藍色的手表正躺在床頭柜上。
他走過去拿在手里,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多了,好在爸爸今天是上晚班,不然要是這么晚還沒回去,怕是要死定了。
他將手表帶回手腕上,余光掃到了床頭柜一張寫著字的信紙。紀誠將它拿在面前,看那歪歪扭扭的字跡,無疑是肖澤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