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依舊
- 一念相思
- 白穆離
- 2000字
- 2012-12-10 07:26:09
落日城。映月樓。
被喚作落日城的城池原先不過是一邊陲小鎮,不知是誰在鎮外的界碑上提了句“血染落日,淚映殘月”,待到聚集在這兒的人多了,才有了落日城和城中的映月樓。
落日城是個神奇的地方,這是去過那里的人事后的評價。本是一無是處窮鄉僻壤連家像樣的客棧都沒有的地方卻有一座奢華無比的映月樓。落日城的各條巷子里幾乎隔三差五就會有那么一兩具被餓死的尸體,衣裳襤褸的乞丐自是隨處可見。可與此同時,映月樓里則隨處可見動輒千萬的奇珍異寶美人珍饈,當然,還有黃白滿桌的賭局。這映月樓,本就是個賭場,一個匯集天下各色有錢人的怪異賭場。
蘇離皺著鼻子大搖大擺的走進映月樓的時候還以為走錯了門進了京師那家書塾,映目處滿是名家字畫。蘇離的鼻尖瞬間就不皺了,扭著的眉也展開了,一雙豹子般的眸子難得的亮了起來。有趣,真是有趣,不覺間嘴角也翹了起來。
那些不知輾轉經過多少主人的稀世名品每一件都像在對你發出仔細鑒賞的邀請,仿佛一張張字畫都有了生命恨不得伸出柔荑將他牽引過去。
“呵。”蘇離不禁一樂,要是公子爺在的話說不定還真會接受這美麗的邀請,不過賞玩過后這些遺世珍寶怕是都免不了一把火燒個干凈的命運。這種小把戲也只有在他面前耍耍。
想著想著就伸手拽出了公子爺賞的折扇,刷的一下展開,學著公子爺的姿勢搖了搖,蘇離暗笑,覺得自己還挺像那么回事。手中折扇搖了兩下,那些字畫好像又回了原位,干笑一聲,蘇離搖著折扇向角落處的樓梯走去。
要說這映月樓奇怪的地方,映月樓的樓梯倒也算一個。據說是無緣之人看不到,任你在一樓轉個十天半個月的也找不到通向二樓的入口,蘇離咧嘴一笑,不過是些奇門遁甲的小把戲,嘖。
樓梯才走了半截就斷了,確切點說是沒有了,仿佛它本來就是為了把人送到這既不是一樓也不是二樓的地方,蘇離站在最上面那節臺階四處望了望,莫非來這地方賭個錢還要先比武招親?一邊想著就一邊提了真氣竄了上去。
待到雙腳都穩穩落在地板上,蘇離不禁又愣住了,他現在所在的地方準確點說應該是一處藏于一樓與二樓間的夾層,細細望去,雕花的大床,緋色的紗幔,竟然像極了女子的閨房。似是為了驗證他的猜想,一位身上裹著緋色紗衣的曼妙女子徑自從床上下來,一步一搖的像他走來。蘇離的嘴角又掛起了他那標準的痞笑,可當那女子快要走到他跟前的時候他忽然就不笑了,即便他想笑也笑不出來了,那女子的臉上繪著他熟悉的精致妝容,一雙桃花眼似嗔還怨的望著他,柳碧波。
這兩日上官柳總覺得渾身不舒坦,說不清道不明的,索性向家主告了假去外面轉轉,上官別苑的一切都是水汽氤氳的,他習慣卻不喜歡。
路過李記老店進去買了盒桂花糕,經過劉氏鋪子進去打了份桂花釀,街角的點心作坊有花花綠綠的沾滿糖粉的繽紛糖果,上官柳照例進去買了一袋。桂花糕是給小小姐的,桂花釀是給福叔的,糖果是送小離的,這樣想想,似乎也應該給自己也買點什么。
落目處似乎是家新開張的鋪子,來來往往倒是有人進進出出,奇怪的是門面上并未有任何招牌或是門匾,哪有這樣做生意的。上官柳終是忍不住好奇進了這家有些古怪的店。
進去之后他就忽然明了了。原來是間武器鋪子,畢竟是天子腳下,武器行也不能開的太明目張膽,不然就有藐視皇權之嫌挑起爭端之嫌,也難怪老板不掛招牌。
上官柳帶著高深莫測的笑容一手抱著東西一手摸著下巴在鋪子里左轉轉右看看,竟然發現這鋪子雖然不大,但里面的好東西可不少,就他現下正打量的這把匕首一看就是鑄劍大家鍛造,刀刃仿佛都映著血光。有古怪啊,上官柳一臉笑容更顯燦爛,慢慢地踱出了鋪子,似是心情變得極好一般悠悠向上官別苑所處的斗月巷走去。
上官別苑鏡湖里的錦鯉們有多久沒有嘗到血的味道了呢,上官柳又捻起一顆紅色的糖果扔進嘴里,隨即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粘著的糖粉,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
“萱主子,圣駕這會子正離了太妃那往您這菡萏苑來了,是否要安排......”一個青衣小太監匍匐在萱妃臥房外低聲請示,半晌得不到回音,額角不由得掛了些汗珠。
臥房內的萱妃似是考慮良久才下了決心,咬咬牙,回道:“一切按計劃行事,不能出一點紕漏。”
“是。”那青衣小太監低低回了聲就轉身沿著側門出去,走的很急切的樣子。
萱妃聽著腳步聲漸行漸遠最終沒了蹤跡,皺著的眉卻如何也舒展不開。她自17歲入宮,那時才是靖元元年,司徒鶴與蕙嬈公主大婚后不久就收了她,憑著自身的容貌和心計幾年來也算是圣寵不衰,這皇宮是個從不缺美人的地方,年年都有新人笑,自然每每都有舊人哭,她雖是看得淡了,但要她如此輕易就將圣寵拱手外讓她卻是無論如何都不甘心的。
想到這里萱妃一直皺著的眉頭反而舒展開來,一抹略帶恨意的微笑爬上了嘴角,許別人算計本宮,難道就不許本宮算計別人,父王又能如何,為了他的千秋美夢他可以舍棄本宮,本宮又為何不能為自己打算打算,難道真要成了家族的犧牲品才后悔。
“小柔,給本宮上妝。”萱妃瞬間恢復了往日的神采,喚來貼身宮女為自己梳妝,皇宮外面的人斗來斗去于她何干,只要皇上的心攥在她的手里,她還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