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浩明身子發軟，一下癱倒在沙發上，如犯了滔天大罪一樣，過后越想越虛，身子還在不停地發抖，華志蕓反而抓住徐浩明的手，嬌滴滴問：“明哥（倆人都

已改了口），我身上不長毒刺，你怎么攥了我的手后就一直在抖啊？”

徐浩明忙急急巴巴搪塞：“蕓妹，我剛在太沖動了，冒犯了你，請你原諒。”

出乎意料華志蕓卻咯咯笑了出來，笑得徐浩明發懵，膽戰心驚……看夠了徐浩明的憨態窘態，華志蕓嫣然一笑通情達理直言不諱：“明哥，日久生情，這也

不算冒犯，這很正常，要是你鐵板一塊，反倒不正常了。明哥，你怎么

抖得越來越厲害了？”

徐浩明忙搪塞：“也許是吃飯時吃了我母親采回來的野蘑菇而中毒了。”

華志蕓忙問：“要不要上診療所？”徐浩明忙答：“那倒不必。”

華志蕓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為打破僵局，他挖出了在家讀書時記錄的生

字及不明詞義的詞語向徐浩明請教，徐浩明則耐心教她。漸漸地一切回歸平常。

當當！當當！……已是急促的二記頭上工集合的鐘聲，也許太專心投入，大概也是心情特異，倆人都沒聽到預備鐘。華志蕓莞爾而笑拿起書說：“走吧，上工了。”兩人毫無顧忌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生產隊大曬場上已聚集了全隊的社員，人們眼前一亮，近百雙眼睛瞬間射向他倆。徐浩明臉上火辣辣的，華志蕓臉上紅撲撲地低下了頭。鄉親們已看慣了他倆自小至今一直在一起，平時也并不在意，今天這樣顯眼地走在眾人面前，人們才猛地發覺，倆人已長大了，已是青年了，該是談情說愛的時候了。人們在竊竊私語：“天生一對，地造一雙！”有人惋惜：“可惜出身不配，有情人難成眷屬。”

勞動時，都在談論著二人之事。男的一伙大贊華志蕓，人美心靈手巧，那個小伙娶到她就是一生的福。徐浩明聽在耳中，喜在心中。有人問徐浩明：“發展到什么程度了？”

徐浩明直說：“我們還小，況且出身懸殊，從來沒有談過這事……”

人們不信，于是你一言我一語，粗話臟話連篇。徐浩明想發火，可農村人常這樣逗樂取鬧，這也是人之常情，他沒有發火，只是反駁：“我們只是合得來，有講不盡的話，沒有談情說愛，絕對沒有。”

人們不信，你一句我一句更露骨。徐浩明只能采取鉗口不言，埋頭勞動，甩開大家的策略，才算躲過尷尬局面。

女勞力更是認真，大家都在華志蕓面前數落著徐浩明的好，聽得華志蕓心中暖烘烘的。接著女人們也打聽起兩人戀愛發展到何種程度了。華志蕓直截了當講：“我倆還沒戀過愛呢。”

女人們不信，七嘴八舌：“小伙子大姑娘在一起，哪有不講此事之理？”“他們之間早已有一根紅線在牽著……”“他們也許早已把對方裝在心中了。”

……華志蕓聽了只會笑。有一個叫玲英的婦人出主意說：“要知道他們是否有親密舉動，可以當場檢驗啊。”

眾婦女附和：“對，對，檢驗！檢驗！”玲英及另一個婦女在華志蕓臉上頭上仔細搜索，一會后玲英當眾宣布：“沒有痕跡，倆人是清白的。”

轉而鈴英突然大喊：“大家看，徐浩明挑擔跌了一跤，傷得不輕。”

幾個婦女忙附和：“確實是，有人正背著徐浩明送醫院呢。”

華志蕓一聽急了，來不及細看，忙往前奔去。后面婦女們發出大笑，華志蕓知道上當了，他們是在量徐浩明在我心中的位置，她急忙停住腳步返了回來。婦女們笑得更歡了，有的甚至笑出了眼淚，齊信口開河：“志蕓，你心中早裝有徐浩明了。”

華志蕓也就靦腆低下了如紅蘋果的臉。緊接著鈴英順手把華志蕓推了一把，措手不及華志蕓摔倒在地上，痛得呀呀叫……玲英馬上奔到男人那邊喊：“華志蕓突發肚子痛，也許得了闌尾炎！”

徐浩明一聽馬上丟下手中的活兒飛呀似的朝華志蕓奔去，見華志蕓正躺在地上叫痛，信以為真，忙湊上去說：“我背你上醫院。”華志蕓還沒搞清是怎么一回事，就被徐浩明強行背著急忙往醫院奔……后面響起了哈哈大笑及雷鳴般的掌聲。華志蕓捻著徐浩明的耳朵說：“你上當了，他們是在量咱倆相愛的尺寸，快放下我。”

徐浩明如夢初醒，忙放下華志蕓，二人的臉如盛開的雞冠花。他倆的關系已不尋常——人們已得出了結論。大家為他倆祝賀。

上工前倆人親熱地從污派家中出來，上工時徐浩明背著華志蕓走，倆人的關系已不尋常。消息不脛而走。這事也傳到游手好閑，指手畫腳指揮生產，不與社員同甘共苦的生產隊長耳中。上工時間談戀愛，亂了套。隊長更是撲哧撲哧直生悶氣，他坐在家中太師椅上，一根接一根抽煙。妻子喊他吃晚飯，他咆哮：“我吃不下。”妻子忙問：“你病了嗎？”隊長又吼：“沒有病，我要想法對付華志蕓！……”

原來，隊長有一個兒子，與徐浩明同齡，本就心懷鬼胎，早就對華志蕓青睞，已托人說媒作他兒媳，可兒子除了出身好及有他這個當隊長的爹的長處外，其他都比徐浩明遜一截，不登大雅之堂，被華志蕓以自己年紀太小不談戀愛而一口回絕。可是隊長賊心不死，一次竟親自出馬找華志蕓談話，并許諾：“反正大隊干部都是我的哥們，只要你答應做我的兒媳婦，就可以通過大隊安排你進工廠，如果你不答應，那就安排你做苦工。二條路任你挑。”

華志蕓聽了怒不可遏，伸出手對隊長扇了二個耳刮子，吼：“你濫用職權找兒媳，恬不知恥，我就是當尼姑，爛在手里也不會嫁到你家去，下次你如果再來騷擾我，我就會嚷出去，讓你找不到兒媳。”

因此隊長早懷恨在心。如今華志蕓與污派兒子關系曖昧，被徐浩明搶了先，他怒從心頭起，他醋勁大發，恨得咬牙切齒，他要報復，既整治徐浩明，也出出華志蕓的丑，一箭雙雕。可抽完了一包煙還沒想出妥善的辦法。

妻子說了個辦法，猶如開了個天窗，豁亮，隊長狼吞虎咽吃過晚飯后就勁頭十足奔到大隊治保組，主任強憎是隊長的鐵兄，隊長小題大作，添油加醋，上綱上線匯報，請求主任為他出這口惡氣。強憎整徐浩明之心不滅，倆人達成了骯臟的交易。

徐浩明潛在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