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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寧兒的心事 之一

晚上希誠回來,一道吃過飯,我們就散步回房間了。

這一路都是漂亮的風景,我把右手抬起來,一路拂過那些往回廊里伸的枝條。希誠笑著說:“你就這么歡喜。”我點頭說是。城市里寸金尺土,哪里買得起大花園,只能在窗臺上放一小盆太陽花,看著它同我一起睡醒,那就很滿足了。

我又告訴他,今天去寧兒那兒玩去了,她答應給我繡一幅畫。希誠說:“寧兒最是手巧的。”我聳聳肩:“她還說我手巧呢,我啥屁也不懂。”他停了停,說:“我倒是有你從前的小作。”

聊起他工作的事情,他顯然不大樂意說,也許覺得女人不該過問政事。我搖著頭嘖嘖兩聲:“你這是偏見,我其實是關心你才問的。”他沒有料到我說得這樣直白,笑了出來。希誠的年紀畢竟還是小,才比較容易接受變化吧。

“與你成親前跟著十四爺去了一趟邊陲。”他回答得很淺。

“找個機會帶我進去見識見識吧。”我嬉皮笑臉地拉拉他。

“過些日子,中秋了,帶你進宮去。”希誠覺得別扭,輕輕甩開了我的手。我不在意的,如今只當他是個男伴,他對我的心怎樣都隨他去。我只一直想著他妹妹,就要他帶著寧兒一同進去。他說:“要等宮里通知。從前我們是經常跟著額娘進去的。”

回到房里,天還沒黑,丫頭就點起了燈,各個角落都有。雖然亮堂,但燭火搖曳,還是感覺不那么溫暖實在。我大大咧咧對著希誠揮手:“我先洗澡了啊。”他愣了一下。春香在旁邊朝我使眼色。我腦子里突然涌起了我爸常對我說的話:“你就是被我們寵壞了,凡事總想著自己先。小心以后嫁了人婆家不喜歡。”這話真是亙古不變的真理。我嗯啊了一下,停住腳:“算了,還是你先洗吧。”希誠笑了:“你去吧。”我當然卻之不恭。

等到兩人都洗完了,丫頭把臟衣服拿去了。希誠拿了一塊手帕出來給我看,果然是一對活靈活現的鴛鴦,針腳細細密密,翻到后面看,線也不亂。“這是十三歲生日那年,你送我的禮物,托你阿瑪帶過來的。”我拿在手里,愛不釋手。

將手帕還給他之后,我在院子里找了根樹枝,又叫春香拿來墨汁,點著在地上畫漫畫。雖然不是學藝術出身,但還是喜歡畫點線條簡單的小插畫,給學校的刊物配過畫,也在同學錄上涂,朋友們很喜歡。我畫的是一個在花園里徘徊的扎馬尾的小女孩兒,還抱著一個小白兔娃娃。邊又哼起了一首歌來:“Lookeachotherintheeye…”希誠不知何時來到了我身后,饒有興味地看著。

“你唱的是什么調子?”

我慢慢地起身,捶了捶腰,沒有回答。只是笑了笑,叫春香大桶水來將畫沖洗掉。希誠阻攔不及,可惜地說:“很恬然的線條,為何不要?”我是怕隨便留下什么會破壞歷史進程,萬一考古的發現了老王府里有這么一幅現代畫作,也不知該作何感想了。

“你愈發值得人玩味。”希誠說。

年輕人的眼界還是比較開闊的,多相處了幾天,也習慣了我的不合常規的行為了。我興起了,就叫希誠過來,教他唱歌。他皺著眉頭,說那些是樂師戲子的活兒。“你這是偏見!還是偏見!這么年輕一個人,接受不了新鮮事物。”我批評了他一通,他卻不生氣了,覺得很好玩,同意跟著我唱了。

這一晚上,我就教了他那首快唱爛的《童話》。他不懂白話文,只是照著我的嘴型跟著念,可是音準卻抓得很好,只聽我唱兩次就摸準了。一個小時下來,雖然詞沒弄清楚,但旋律卻能哼出來了。我親了他的臉頰一下,他的臉紅了起來。

我笑了起來:“明晚再教你。”

他看了我一陣,突然伸手將我抱了起來。我尖叫了一聲。倒不是害羞,而是擔心他這瘦瘦的身材能否將我撐住。但他畢竟也是跟著軍隊訓練過的,胳膊上鼓起一大塊兒肌肉。他將我摔到床上,拉下蚊帳,就急不可待了。我也不知懷有怎樣的心情了。昨晚是因為有些寂寞,今晚則是受了他的感染。可是眼睛一閉上,心里就有點內疚了。想起了這只是一場時空錯位的艷遇,郁清,好些日子不見了,這樣一位藍顏知己……我閉上了雙眼,摸著希誠身上細密的汗珠,聞到他淡淡的香味。

“你抹啥香水?”我突然開口,嚇了他一跳。

“男人家哪里抹什么香脂,都是月兒在衣櫥里收些什么香料,染到肌膚上了。”他不著意。

“檀香……蜜桃……”我猛吸了一口,“嗯,后調有點桃木。”

“你真的很奇特。”他直起了身子,俯視我。“上一回,大概是五年前了吧,在你府里,你那才十三歲,安靜得像株梅,開得那樣淡然。”

“喲,人會變的嘛。”我想說,你不知道這家小姐得精神病了嗎,可還是剎住了話頭。

“變得讓我捉摸不透了。”他又湊下來,用柔軟嘴唇蹭我的耳朵。

男人就他媽犯賤。這是我第一個想法。我苦笑起來,用我這二十來歲的心度他十八歲的頭腦是有點不公平的。

早晨起床,我給他煎了雞蛋,又把饅頭切片去油炸。希誠吃著很高興,說很對胃口。我還是感覺他像個孩子,輕易就感覺很滿足。丫頭給他穿好了衣服,我就又跑去聞了聞,那股香味果然還在。看他手上有些玉扳指之類的飾物,我統統退了下來。男人戴那么多東西會顯得娘娘腔。他柔和地笑著,沒有反對。

等他走了以后,我就又無聊起來。寧兒今天是主動過來找我,聊了一會兒天。昨晚我把剩下的茶葉晾干了,都拿了過來,摻上蜜糖,叫寧兒抹在臉上試試。這些達官人家的茶葉和蜂蜜都是上好的,當然不能浪費。寧兒推辭了一陣,還是抹了一臉,我也來讓她給我涂。然后兩人就面對面哈哈大笑,把過來的幾個丫頭驚得跳起來。我叫春香十五分鐘之后喊我,她沒弄清個概念。我只得推算了半天,磕磕巴巴地說:“那個,十又八分之一個時辰的功夫就告訴我。”她也擺弄著手指才勉強理解。

洗掉了面膜之后,感覺皮膚很爽,又從梳妝臺里翻出那些潤膚的香膏,抹了一點點。寧兒也說舒服。我就趁機告訴了她,中秋進宮的消息。她聽了神色很淡,也沒有十分開心。我說:“哎呀,年輕姑娘那么多憂愁。”

“嫂嫂,我從前也是每年都跟著額娘進宮去見德妃娘娘的。”寧兒說,“因我們家里和娘娘也算是遠親,哥哥又在十四阿哥手下做事。可是自從去年,我得知要選秀后,就總推辭不去了。”

“為啥?”我問。

“您還不明白嗎?”她神色越發黯淡了。

我是真的不懂,不是每一個好好養的姑娘都一定心靈手巧的,哪有書里寫的那樣,做得了女主角的一定是聰慧過人。

“怕見他。”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又怕他不中意我,又怕真的有了真情。什么都怕。”

中午飯我們就在房間里吃了。沒什么好菜,嘴巴都吃得淡寡了。我隨便對付了兩口。刷了牙之后準備喝口茶,希誠派人傳口信了,說是下午帶我進宮去,陪同十四阿哥的福晉挑選中秋衣裳的花式。一個多么拗口的理由!可我還是暗暗感激希誠這孩子的用心。我轉頭看了看寧兒,她的表情沒什么變化。看著人走了,我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哎,去不?一塊兒吧。”

寧兒卻起身告別。任我怎么挽留也不肯多呆了。

春香上來對我說:“小眉你就糊涂,寧兒小姐怎么愿意又見到十四爺又見到十四福晉呢。”我嚇一跳,捂著她的嘴:“你偷聽啊,別說出去啊!”她也知道自己失言,趕緊用力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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