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再次回到A市，看著依然擁擠的人群和車輛，感覺熟悉又陌生，我不知道這個城市是否愿意接納我，但還是選擇回來。

“行李讓陳助理先帶回去，我們去吃飯吧？”他詢問道。

“嗯。”

“你想吃什么？”

“你定。”我實在沒有什么胃口。

“在想什么心不在焉的？”吃飯時安午陽突然道。

“啊？”

“啊什么啊，趕緊吃飯，菜都涼了。”

“哦。”

“來，你喜歡的小龍蝦，還有辣子雞，多吃點兒。”我心里好像被什么堵著，但我也不清楚是什么事。

“我吃飽了。”實在沒什么胃口。

剛出飯店門沒多遠，迎面就走進來幾個人，看到那個熟悉的面孔時，突然感覺自己呼吸不了。高大的身材，引人注目的容貌，標準的微笑，還有旁邊挽著他的嬌小女人，兩人似乎在談論著什么高興的事，很快樂，同時也刺傷了我的眼睛，因為看得投入，一時忘了躲開，然后就四目相對。他的眼神太復雜，我讀不出它的意思。

“書杰！”一聲嚴厲的呼叫，我才回過神，正看到他媽媽那恨恨的眼神，她的兒子我已經還給她了，何必那么恨，我這一年來也不好過啊。

“坐了那么長時間的車，你肯定累了，走吧，回去好好休息。”安午陽忽然摟著我的腰聞聲道。

“嗯。”我以為再見時至少會互相打個招呼，現在看來實在沒必要，陌生人是最適合我們的關系，擦肩而過時我們都沒有看對方一眼，這樣也好。只是為什么心好像被揪著一樣疼痛不已。

“尤殤，還好嗎？”安午陽擔憂的問。

“嗯。”

“那就說明不好。”他肯定道。

“為什么？”

“因為你每次有事或心不在焉的時候都只會說一個‘嗯’字。”

“是嗎？”

“當然。”

“好吧，我會慢慢改掉的。”

“不要改。”

“嗯？”

“我不希望你改變，不論現在的你是怎樣的我都愛。”

“謝謝你！”

“不要和我這么見外好嗎？”

“嗯。”想著我又補充了一句，“我會的。”他突然笑了，是真心的笑。

“午陽，我愿意跟你結婚。”我平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

“真的？”他突然一股腦從床上彈坐起來激動的問道。

“嗯，真的。”我依然看著天花板。

“可我看不出你的高興。”他的興奮一下子沒了。

“我是認真的。”看著他遲疑的目光我解釋道，可他并沒有因此而振奮。

“你要是過不去楊書杰那道坎就當我沒說。”我轉過頭繼續看著天花板，就算我還沒有完全放下楊書杰我們也不可能了，這點我還是明白的。我雖然還沒有愛上他，但是他愛我，是他拯救了我，所以選擇了他想要的這個方式，只是沒想到他會真么猶豫不決。

“不，我愿意，改天就見我父母。”他恢復了開心，但我還是看到了深藏在他眼底的一絲落寞。

“嗯。”答應跟安午陽結婚我其實沒報什么希望，曾經一度，我竟然希望安午陽的父母會極力反對，然后我順其自然的跟他分手。我知道自己很可恥、自私，把和安午陽的結合當成忘記楊書杰的渠道，最后我還是這么做了。

去他家那天，禮物什么的安午陽都一一準備好，還詳細跟我說了一遍，我心不在焉的應和著，只期待快快結束，然后被刷下來，這樣我就輕松了。

“伯父伯母好。”

“嗯。”安母態度冷淡的接過禮物，給安父使了個顏色。

“尤殤，快進來坐。”

“想喝什么，我去給你倒？”安午陽殷切道。

“不用了，我不渴。”我拽住安午陽，這一刻我不希望他走，這個場面讓我不由得想起去楊書杰他家的那次，我是真的害怕。

“好，那我讓傭人給你倒些白開水。”

“好。”安父問了一些我的家庭狀況，安母一直擺著臉坐在一旁不吭聲，她估計是看在自己兒子的身上才隱忍不發的，我感覺得到她討厭我，而且不是一般的討厭。

“媽，尤殤給您買了您最喜歡吃的松糕，你快打開嘗嘗。”

“客人還沒走就拆禮物，太不禮貌了。”安母故意加重了客人二字。

“媽！”安午陽重重的叫道，警告似的看著自己的母親。

“好了，待會兒吃完飯再拆，要不然等會兒沒胃口吃飯了。”安母拗不過自己的兒子。

“也好。”

挨到吃完飯，我趕緊找了個借口開溜，那種氣氛只會讓我陷入回憶，然后惡性循環想更多的事來讓自己不開心。

“我媽就那人，相處時間長了就好了，你別介意。”

“多長時間？一輩子嗎？”我知道這事根本不怪安午陽，他為我們的事犯了不少難，使了不少勁兒，可我還是不受控制的把所有的不快發向他。

“當然不會那么長，對不起，我知道今天讓你受委屈了。”他不知打所措道。我轉過臉不去看他，因為他的無措和真誠只能顯示出我自己有多可惡。

“真的很對不起！別生氣了，我媽這邊有我呢！”我看著他沒有說話，要是真這么容易，我和楊書杰估計已經結婚了。

“我和你跟你和楊書杰不一樣，包括我們的家庭，所以你不要擔心害怕，不論發生什么我也不會放棄你。”他不停的給我鼓氣，保證，可我終歸是逃不掉自己內心的魔爪。

“我相信，走吧，我想吃烤鴨了。”我用微笑打消他的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