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午陽幾乎天天陪著我，我很懷疑他到底是來出差還是玩。

“你忙的話就忙自己的，不用總是陪著我的。”我們手挽手漫步在大街上。

“在你休息的時候我就干自己的工作啊，你不知道你老公辦事效率一向很高的。”

“自戀，那你一天休息那么少怎么行。”

“沒事，我的作息時間就是這樣。”

“那就從現在起改變，你看看你的眼袋和很眼圈，長期這樣對身體不好，還老的快。現在都九點多了，咱們回去休息。”

“太早了。”

“怎么，想在大街上多看會兒美女，嗯？”

“不敢不敢，小的這就陪您回去成嗎？”

“乖，真聽話。”我伸手揪住他的耳朵。

“殤，你身形沒怎么變，肚子上的肉倒添了不少。”

“好像是啊。”我捏捏自己的肚子，確實長了不少肉，肯定是最近吃太多了。

“沒事，胖點兒好。”說著頭就枕了上去。他是真的很累，沒一會兒就睡著了，我一動不敢動，拉著他的手側身而睡，直到第二天被他給看醒。

“你什么時候醒的？”我揉揉眼睛。

“我希望時光永遠停留在這一刻，我們只有彼此。”他答非所問，熾熱的眼神看著我。

“大清早的說這么文藝的話，你可以轉行當作家了。”

“呵呵，對了，今天有一個大型畫展，門票我已經買好了，十一點就開始了。”

“真的。”瞌睡蟲一掃而光，我趕緊梳洗。

夢里才會出現的盛大畫展此刻就這樣真實的出現在眼前，觸手可及，原來美夢真能成真！而幫我實現美夢的是午陽。我仿佛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只有我和這些作品，直到被人撞醒，楊書杰！！他竟然也來了，我們在哪兒都能遇見。他憔悴消瘦了不少，蓄起了胡子，整個人看著蒼老了好多，他也看著我，但是眼睛里沒有任何驚訝，好像知道我要來一樣。

“楊總，好久不見，什么時候過來的？”午陽的聲音打破了我們的靜默。

“昨天過來的，朋友給了一張畫展門票，就過來看了。”

“哦，楊總一會兒有安排嗎？一起吃個飯吧？”午陽掃了我一眼問楊書杰。

“好，那一會兒聯系，我去那邊看看。”楊書杰也同樣看了我一眼然后直接答應。

我們吃的是一家當地的私房菜，人很多，能訂到一個包間著實不容易。

“老板，再來一份酸辣土豆絲，不要香菜和生姜。”午陽和楊書杰同時開口，說完都看著對方，土豆絲是我的最愛，香菜和生姜是我最討厭的，突然感覺周圍燃氣了熊熊烈火。

“不好意思先生，我們這兒沒有這道菜。”服務員笑著道歉，還好沒有。

“不能加做嗎？你們是沒有土豆還是這么家常的菜不會做？”午陽不依不饒的開口，我拉拉他讓他算了，他根本不理會，繼續和服務員僵持，最后是經理出面，說自己可以做，不好吃算店里的。我知道午陽是在借服務員置氣。那頓飯大家都吃的很凝重，期間楊書杰問了問我的寫作情況也再無話，午陽在一旁悶頭吃，誰也不看，也不說話。

“我先走了，再見。”楊書杰道別。

“再見。”

午陽又開始開快車，他一生氣就愛這樣。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他開的更快，我感覺自己快要呼吸不了，車子總算停了，他靠在車邊抽著煙，很落寞，那樣的他看著讓人心疼，我走下車站在他旁邊，拉著他的手，時間仿佛在此刻靜止，只有那嘩啦啦的雨聲在標示著時間的流逝。他突然轉過頭，粗魯的吻著我……

“午陽…”

“不用說了，我知道。”他打斷我的話，“我只怪老天讓你先遇到的是他而不是我，我需要時間……”

“嗯。”忘記一個人太難，我自己都如此，又何況他呢。

“午陽，我想去工作。”

“寫作不就是你的工作嗎？你還報了瑜伽和書畫？我前幾天新買了些你喜歡的書放書房了……”

“我想去上班。”我再次重申道。

“我會跟媽好好說說的，不要擔心。”我搖搖頭。

“我真的想去工作，我不想與社會脫節。”至于寫作……兩年了，就只有三篇隨感被刊登過，寫的所有小說都被退回，我不能再把所有的希望和精力再繼續放它上面，我已經24了，得工作，閑暇之余再寫作，培養興趣愛好，我不想成為一只米蟲，不想我的世界只有安午陽一個人，那樣我的世界會很脆弱，稍微一點兒碰觸就會倒塌。

“那你去我公司上班。”

“不，我想自己找，選擇自己喜歡的。”

“好吧。”他無奈的同意。

我暫時找了個雜志社美術編輯的工作，離家比較遠，坐公交得一個小時多點兒，這樣挺好，好久都沒坐公交了，上學那會兒就喜歡坐公交，安全。但是午陽總是不放心，盡管會繞路，還親自接我上下班，每天早晨給我買好早餐在車子上吃。

“上班不開心嗎？”回去的路上午陽問道。

“沒有。”我繼續看著窗外即逝的風景。

“那怎么不說話？”

“累了。”然后我閉眼假寐。新的環境讓與世界脫節太長時間的我很不適應，不論是人際關系還是工作，發現自己很笨拙，很簡單的事情都干不了，感覺自己走進了一片沙漠，沒有同伴，沒有指南針，沒有吃的和水……

“殤，我們去旅游吧，好久沒出去玩了。”一天晚上，午陽突然提議。

“我要上班，不想去。”我眼皮輕輕抬了下。

“不要太認真，你上班就當打發時間，過的去就好了。”

“你這么認為的？！”我皺眉看著他，原來所有人都是這么想的，不是別人的問題，是我自己的問題，“我累了，先睡了。”我側過身背對著他，夢想已經被我搞的一團糟，工作還干不好，我雖然對于工作沒有多么宏大的目標，但是我很愛這份工作，想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好它，這樣我就不會那么無用，可是到最后在大家眼里卻是如此。

“對不起，我只是不想讓你有壓力。”

“很晚了，睡吧。”

“嗯。”

其實午陽說的旅游是他的出差，這次比較遠，要去美國，得半個多月。所以，午陽在的時候我都會在婆婆起床前去上班，睡著后再回去，中間閑暇時就四處游蕩、靜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