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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七十三話 鈴蘭

  • 靖一世紅顏
  • 魚曰曰
  • 2576字
  • 2019-03-13 21:15:27

自古帝王多薄情,可偏偏如仙兒所說,靖沛不僅是一個有情的帝王,還偏偏是一個深情的帝王。靖沛不允許任何人有辱于舞傾城,包括自己,就連現(xiàn)在自己心中的一點(diǎn)點(diǎn)疑慮都覺得是可恥的。可是,萬一,如果,尺素沒有說謊呢?不,她一定說謊了。傾城怎么會不是傾城呢!我在亂想些什么!

靖沛從床上一躍而起,再也躺不下去了。

“耳朵!”靖沛大喊一聲。

“是,陛下。奴才在。”耳朵急忙應(yīng)聲進(jìn)來。

“替朕更衣。”

“陛下,您才剛躺下。要不再歇會兒?”

“廢什么話!趕快的。”

“是。”耳朵哪敢再說什么,默默的為靖沛更衣。

“去朱雀殿。”靖沛換好衣服便說。

“是。”

靖沛到朱雀殿的時候,正是太陽偏西的時辰。地上拉起長長的影子,冬去春來,空氣中也帶著一絲生機(jī),不再是冷寂的寒日。

“你們怎么都站在這兒?”靖沛見殿外站著兩個侍女,問到。

“給陛下請安。回陛下,仙兒姑娘正在午睡,讓奴婢們不必伺候著。”

“午睡?”靖沛不確認(rèn)自己有沒有聽錯。

“是,陛下。不知是不是要奴婢進(jìn)去通報?”

“不必了。你們都候在這兒吧。朕自己進(jìn)去。”

靖沛說著,留下一行人推門而入。

紫紗帷帳里,仙兒頭偏向內(nèi)里正睡著。

“咳咳。”

仙兒本也睡的不實,聽到聲音便也醒了過來。待看清來人忙坐起來,“陛下?”

“呵呵呵,外面因為你已經(jīng)雞犬不寧了,你倒好,在這酣睡。”

“仙兒除了睡覺,似乎也沒什么能做的了吧。”仙兒說著起身迎上前來,自己給自己免了禮數(shù)。

靖沛倒也不在乎,繼續(xù)說道:“你倒是心胸開闊。朕今天來是想告訴你,封你為妃的日子已經(jīng)定了,就在下月初十。你好好準(zhǔn)備著吧!”

“我記著我說過吧,我誓死不嫁。”

“我記著我也說過,你若不嫁,今生無還。”

“這些生生死死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此刻的仙兒就像是一泓清泉,澄凈,安寧,悠然。

“你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那蕭漾呢?百媚閣的人呢?安南王府的人呢?”身為帝王,竟然用這樣卑鄙的威脅,連靖沛自己都覺得自己可悲。

“漾?我想漾和我一樣,若是生不能在一起,倒不如死了干脆。至于其他人,陛下仁厚,我想陛下一定不會濫殺無辜的。”仙兒說這話時就像是清泉里倒影了云朵,不起波瀾。

“百仙兒,你好大的膽子!”

“陛下,你又是何苦呢?”

“何苦?”靖沛苦笑。“你就真的不在乎生死嗎?”

“生死算什么?世間三千浮華,不過佛說的彈指剎那,百年過后,終究是一捧黃沙。”

“一捧黃沙?”靖沛倒也是第一次聽到這樣描述生死的。“好一個一捧黃沙。”

“只是,陛下。仙兒死不足惜,只是想在死前弄清楚一件事。”

“說。朕成全你。”

“陛下曾說過重見舞姑娘是在登基的晚宴上,不會出錯嗎?”

“你怎么會問這個?”

“陛下說過會給我答案。”

“不會錯。她失足落水,朕救她上來后偷偷去看過她。”

“可是據(jù)臣妾所知,當(dāng)年落水的一共有兩個人。陛下怎么確定你救上來的那個女孩就一定是她呢?”

“兩個人?朕從不知道這件事。”

“我也是偶然聽侍女們說起的。所以好奇,問了一下。”仙兒說道,繼續(xù)又說:“不過陛下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陛下新帝登基,本就事多,這樣的事又怎么會專門稟報陛下呢?也難怪大家到現(xiàn)在都以為陛下與舞姑娘初次相見是在嚴(yán)府的家宴上呢!”

“傾城不想往事重提,所以這件事并沒有旁人知道。”靖沛說道,又疑聲問道:“這就是你想知道的?”

“那我想我就大概清楚了。”

“清楚了?什么意思?”

“仙兒第一次見這幾幅畫的時候就覺得奇怪,為什么小小舞姬卻可以在嚴(yán)府內(nèi)院蕩秋千,而且旁邊似乎還有隨侍?”

靖沛從不曾在意這些細(xì)節(jié),這時仙兒說來才覺得的確有些奇怪。回想起來,所畫和記憶并沒有什么偏差。

仙兒見話已有成效,進(jìn)而又說:“陛下登記盛典,以舞姑娘的身份應(yīng)該只能作為隨從。按理說在湖邊放蓮燈的應(yīng)該是各位小姐才對,而不是舞姑娘。”

“那你怎么解釋朕去太醫(yī)館時看到的是她。”

“作為家仆,如果主子落水出事,那她應(yīng)該也是難逃其責(zé)的吧。這也就是宮女們所說的從湖里先后救出了兩個女孩。”

“一派胡言!那按照你的意思,朕救上來的是誰?”

“誰是舞姑娘的主子,陛下救的就是誰。”

“你說是皇后?”

“陛下不覺這個解釋更合理嗎?嚴(yán)大人只有皇后娘娘一個獨(dú)生女兒,能在嚴(yán)府內(nèi)院玩耍還有隨從的只能是當(dāng)時的嚴(yán)家大小姐。更何況您當(dāng)時雖是孩童,卻也是我國儲君,嚴(yán)大人又怎么會安排您住在一個舞姬的房里呢?

小姐落水,侍從責(zé)無旁貸,立刻跳入水中救人也合情合理。兩次都有皇后娘娘,陛下不覺得太巧合了嗎?陛下年少,誤打誤撞認(rèn)錯人也無可厚非。更何況舞姑娘的確容貌過人,傾國傾城,陛下情陷其中也在常理之中。”

“你真是生了一副玲瓏心腸,一張巧嘴差點(diǎn)就讓朕信以為真了。”

“是真是假,其實并不是無從考察。只是要看陛下是想活在飄渺的過去里,還是放開胸嘗試一次。”

靖沛懷疑的目光里有間雜著一絲動搖,“你和朕說這些做什么?你以為這樣朕就會放過你嗎?”

“我只是希望陛下不要辜負(fù)了一生一世一雙人。陛下如此執(zhí)著的追尋著的不就是那個清澈干凈的鈴蘭一樣的女孩,鈴蘭一樣的回憶嗎?若不是天下人負(fù)了你,而是你負(fù)了相愛之人,豈不是會更痛苦?其實那個舞姑娘是否真的是陛下當(dāng)年怦然心動的人,陛下應(yīng)該有所察覺吧!只是人之消逝,往往會留下更多的遺憾,那些記憶里短暫的不美好便被覆蓋了,剩下的便是對伊人已逝的惋惜和懷念。

陛下,我與皇后娘娘雖然只有匆匆兩面之緣,可是卻覺得皇后娘娘也絕不是一個斷絕七情六欲的人。我不明白若非對一個人極為深沉的愛,還有什么能讓一個女人在這深宮里甘守寂寞,甘受冷待數(shù)年。就算是性情薄涼之人,怕也熬不住吧。更何況曾經(jīng)是受盡榮寵的京都第一千金。”仙兒的語氣平淡無波,卻句句擊打在靖沛心頭。

靖沛猶豫了,面色也越來越沉重。

半響,仙兒又道:“陛下,您追悔莫及的不就是沒能守護(hù)住自己心愛之人嗎?可現(xiàn)在您所作的恰恰可能是在傷害自己真正愛的人。”

靖沛募然起身,匆匆留下一句“朕改日再來看你。”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一舉動雖是突然,但卻給仙兒帶來一縷希望。如果一切如自己預(yù)料的那樣,也許,也許事情會不變的不一樣。

“耳朵。”靖沛一腳踏進(jìn)九洲殿便道。一路上靖沛行色匆匆,一言不發(fā),這甫一進(jìn)殿便喊道。

“是,陛下。”耳朵趕忙迎上,生怕漏了什么。

“你現(xiàn)在馬上去拂寰館將她們近二十年前后的館志全部拿來。”

“拂寰館的館志?耳朵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不要問為什么。這事要你親自去辦,不得和任何人說起,知道嗎?”

耳朵也聰明的不再問,答道:“是,奴才這就去。”

“快去。”靖沛還是催促道。

“是。”耳朵不敢耽擱,轉(zhuǎn)身一溜小跑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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