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大不是易敏君上大學的學校,但她對這所大學不陌生。
當年和周行遠談戀愛,他幾乎帶她走遍了這里的每一個角落。
今天,她試圖沿著記憶的輪廓再走一遍,卻怎么也找不到曾經的感覺。
說到底,所有的人和事早已面目全非……
易敏君一只手扶著樹干,一只手揪著領口,突然之間只覺眼睛酸脹得發疼,淚珠也搖搖欲墜。
這樣的她引得不少路過的學生側目,易敏君卻渾然不覺。
過了半晌,她抬手拭去盈滿眼眶的水霧,待心情平復之后便轉身離去。
看到易敏君,周行遠還以為自己認錯人了,可他是不會認錯的。他對她的面容每一根線條都熟悉到多年過去還很記憶深刻。
然而,即便只是一個側臉,仍教周行遠激動不已。
他喊停車,著急地開門下來,站在車來車往的公路旁他卻只能無奈地看著易敏君的車子漸漸遠去。
司機一臉莫名其妙,跟著下車,不想周行遠已重新坐上了后座,司機只得重回駕駛室。
“周先生是不是碰到熟人了?”司機看了眼后座的周行遠問道。
窗外,路邊景物紛紛在向后倒退,既熟悉,又陌生。
幾年光景,連這條公路也有了很大的變化……周行遠收回視線,平淡的“嗯”了一聲。
“需要我調轉頭嗎?周先生。”
調頭去追她?他不禁搖頭。
——“周行遠,我永遠都不想再看到你。因為……你讓我惡心。”
惡心……
想到當年易敏君和他說的最后那句話,周行遠的心臟一陣抽搐。
那時他答應了易敏君,以后都不出現在她的面前。那么,就算現在想見她想得發狂,他也得克制,得遵守承諾。
就算周行遠此刻無比清醒地意識到,有種念想只會隨著時間的變遷越積越深,有的人也根本放心不下。
“直接去A大。”
得到答案,司機不再出聲,車子平穩地往目的地駛去。
這次回A市,周行遠主要是回SK分部傳授調香技巧,順便吃傅云開兒子的滿月酒。
——
傍晚易敏君回到季家的時候,季曉峰已在沙發上睡著了。領帶歪斜在一旁,扣子解掉幾顆,白色襯衫幾乎遮掩不住他壯碩的胸肌。
茶幾凌亂地散落著幾份法律文件,放著幾個紙杯,有的甚至還有沒喝完的咖啡……
文件包被隨意丟在了地上,想必,他今天又是在家里開會的?
把助手叫來家里討論案件是季曉峰常做的事,連在沙發上睡覺這個習慣他也多年不改。
不過大多時候易敏君不住在這里。
他們這對夫妻可以說從結婚第一天起就是名存實亡的。
因此,對方的事他們互不干涉。
當初他看中她的家世,她家人看上他的才華,見面之后,雙方一拍即合,馬上定下婚期,前前后后都不到一個月,速度快得讓人誤以為他們是奉子成婚。
如果不是季曉峰現在愛上別人,想要自由身了,他們很有可能就這樣過一輩子。
和諧的婚姻已無法繼續,她卻還未想好今后該何去何從。
放好手機跟包,她進臥室拿床被子出來給他蓋上,便坐在對面的沙發上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