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回傅家也有些日子,但周末的傅宅格外安靜。
傅馭跟傅夫人一早出發(fā)回去老家,傅大小姐和傅二小姐也外出了不在家里。
午飯過后,方嘉珩拿著一本《育嬰xxx》躺在臥室陽臺上的藤椅里看得非常入迷,阿姨給她準(zhǔn)備了茶點,又回去了自己的房間。
不知過去多長時間,方嘉珩漸漸困得頂不住,耷拉著眼皮慢慢睡著了。
睡得正濃,下班回家的傅云開將她抱住,不停在她的耳邊重復(fù)說道:“阿珩,我愛你……”
“云開,我也愛你,最愛你了。”方嘉珩熱情的回應(yīng)著他。
傅云開摟著她親吻著,親熱間含糊地呢喃著,“阿珩,我愛你……”
方嘉珩流著幸福的淚水睜開眼,卻忽而楞了一下。她茫然地看看四周,自己還坐在藤椅上,而傅云開不見身影……伸手抹了一把臉上尚還未干的眼淚,她才發(fā)現(xiàn),方才的情景原來只是她做的夢。
一直以來,傅云開的確對她說過不少甜言蜜語,可是卻從沒有說過她最想聽的三個字。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非要聽到那三個字不可,明明傅云開近來的行動已經(jīng)表現(xiàn)出他的心意了不是嗎?
起身正要去床上接著睡,傅云開推開臥室的門走了進(jìn)來。
像過去的每一天一樣,方嘉珩開心的道,“云開,你回來啦!”
傅云開卻沒有再像從前那樣給她一個溫暖有愛的擁抱,而是怒火滔天的沖到她面前,捉住她手腕,接著她便聽到冷漠的字眼無情地從他的嘴里吐出:“你以為她離開,我就會愛你是不是?方嘉珩,你做夢!”
剛睡醒,方嘉珩還一臉茫然,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夢境中還是現(xiàn)實里,她錯愕地問道:“云開,你在說什么?發(fā)生什么事了?”
“還裝?你還裝!”傅云開一把將她甩到床上,站在床沿居高臨下說道:“你不想看到葉卿興奪冠,找人在選美決賽前推她摔倒導(dǎo)致她崴了腳就算了,比賽之后你竟然還派人去放火燒她父親的報社!現(xiàn)在她終于消失了,你滿意了?”
這狠狠的一甩,終于讓方嘉珩徹底的清醒過來,聽完傅云開說的話,她的心狠狠一揪。她找人推的葉卿興?她放火燒的葉氏報社?還有,什么叫做葉卿興消失了她很滿意?她慢慢的坐起來,“云開,你不相信我?你覺得這一切都是我做的?”
傅云開露出冷若冰霜的臉色,沒有作答,但是他眼神里的堅定已然表明了他對此的深信不疑。
他從來不相信她,所以葉卿興出了那些事,他才會一口咬定是她做的。
一種凄涼之感和想要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解釋起的無力在方嘉珩的心頭交織,她不住搖頭,“云開,我沒有做,我也是現(xiàn)在才知道這些事。”
傅云開轉(zhuǎn)身,留給她一個冷漠的后背,“方嘉珩,你說不是你做的,可最不想葉卿興好過的人是你不是嗎?”
被他這樣的冤枉著,方嘉珩傷心不已,她從床上起來,站到他的身后,伸手向前緊緊的扣著他的肩膀,“請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沒有做。”
“你敢發(fā)誓你沒有說過‘那就讓她消失好了’這樣的話?”傅云開咬牙切齒地質(zhì)問道。
如果不是親耳聽到她說過的話,他真的很想相信她。
方嘉珩一愣,他那天聽到她跟易敏君講電話了?可是他一定沒有從頭聽到尾,不然他不會這樣認(rèn)為。
“云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別再狡辯了,放手!”
他這么說顯然已經(jīng)判了她死罪!方嘉珩死命的扣住十指,不敢松開,“我……你冷靜下來我再放。”
“你知不知道,我是打算跟你好好過一輩子的?方嘉珩,我也想過以后好好的去愛你的!”傅云開一字一句極冷極冷的說著緩緩掰開她冰涼的十指,轉(zhuǎn)身,抓著她不知何時變得越來越單薄的肩膀一推,“可是現(xiàn)在,你不配!方嘉珩,你不配擁有我的愛!”
見他抬步往外走,倒在地上的方嘉珩趕緊挪動著身子爬過去,六神無主地抱著他的腿重復(fù)著,“沒有,我沒有……云開,你相信我,那些事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
“你為什么這樣歹毒?為什么要傷害葉卿興?告訴我,為什么?”傅云開不知道此刻的感覺是自己對她傷害了葉卿興的行為的失望、痛心,還是生氣。
或許全都有。
那股襲擊著心口的悲痛情緒使他徹底地失控,傅云開將她從腳邊踢開,“為什么消失的人不是你!”
“咚!”一聲巨響伴隨著的是,方嘉珩的額頭撞在了旁邊冰涼堅固的墻上。
這一個枝節(jié)橫生的意外終于令傅云開找回了部分理智。
空氣很快染上血腥味,而那股味道不斷充斥著鼻翼。
心驚肉跳的抬眼看過去,白色的墻壁果然紅了一片,等方嘉珩慢慢的將臉轉(zhuǎn)過來面對他時,只見那鮮艷的血水不停地從她的額頭冒了出來……
“云開,我疼!”方嘉珩虛弱的道,那說不出委屈的語氣和眼神令人心酸。
她從小就怕痛,但是卻很少說出口。此刻若不是痛到忍不住,她怎么會說。
不記得那一年是幾歲,他被父親訓(xùn)了一頓心情很不好,也是這樣將煩人的跟屁蟲從身邊推開,而他的那一推,導(dǎo)致她直接撞在了粗壯的樹枝上。
只不過那時后腦勺腫了一個大包的她沒有喊痛,而是又回到他身邊威脅他道,“云開,你快幫我揉揉,不然今晚回家我就把這件事告訴我哥!”
揪著心的他松了一口氣認(rèn)命的伸手輕輕的按摩她的傷口,破天荒的沒有再度推開她。
似乎就是從那一年開始,他再也沒有對她動過粗,最多也只是嫌她煩人的時候躲開她。
現(xiàn)在她這一聲可憐楚楚的喊痛像是一根針,扎在了傅云開的心上。
剛才他不是故意的!
那一刻他失去了所有理智,動作都是下意識的。
突然間傅云開像是一個做了錯事的倔強(qiáng)孩子。
他緊握著拳頭不敢上前,想跟方嘉珩道歉的話也哽在了喉嚨里。
遲疑了很久,才別扭的開了口,“你怎么樣了?”
他知道自己并不是真的想讓她消失,剛才那番話只是氣急敗壞之下的胡言亂語而已。
方嘉珩很高興他還關(guān)心著她沒有棄她離去。
但是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額頭流血過多的關(guān)系,她的頭很暈,一時半刻還站不起來。
良久,她一手按住傷口,一手扶著墻站起來說道,“我還好,云開,你別擔(dān)心,我……”
傅云開頓時打斷她,聲音冷冷的,“我不是擔(dān)心你,我是擔(dān)心孩子。”
方嘉珩一聽,心涼了半截,“你放心吧,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讓孩子有事的。”她苦笑著松開手露出觸目驚心的傷口,以及慘白的臉色。
傅云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說那些口不對心的話做什么,他明明擔(dān)心著她。
兩人無言相對的過了一會,房間里突然的響起了徐譽(yù)滕的《全是你》,傅云開的來電鈴聲——
“……全是你,怎么全是你,讓我愛的戀的想的念的全是你,我的心突然空空的,三十六計到底該用哪一計……全是你,怎么全是你,讓我從早到晚醒的夢的全是你,書上說,愛情像童話,或許就在某一個清晨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