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影鴻只來得及見紅錦最后一眼，他剛送了沫挽離開，怎么也沒有想到只不過一小會兒竟會是這種情況。自己原本以為沒事的，他以為會沒事的，不過把她關起來小懲而已，不過......

怎么會是這樣！怎么可以這樣！

他把縮成一團的紅錦抱在懷里，他摸了摸紅錦的身體，冰涼，沒有一絲脈搏，再不復往日的柔軟。他呆呆地坐在地上，神色恍惚。

“你怎么才來，你怎么才來？”

身旁的阿木一直不停地問，一直不停地捶打著楚影鴻。楚影鴻除了不閃不躲的任由他擊打之外想不出其他辦法。

“啞女，她有沒有說什么嗎？”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情楚影鴻這樣問，明明知道是自己囚禁了她的家人，是自己逼得她走投無路，卻還是想知道她有沒有提到自己，有沒有想過自己。

“姐姐說，命是自己走出來的，不是天定的，自己種下了因才會有今日的果，怪不得別人。還說讓我抓住眼前的人和事，遇見想做的事就大膽的去做，切莫等到失去了才后悔。姐姐還說，還說...還說她不是人，是條錦鯉，叫我不要害怕。她說有一次她都快要被人吃了，最后被一個小男孩救了，她發誓要滿足那個人的所有要求，只可惜，那人才要求她一次，她便再沒有機會讓他要求第二次了。”

阿木邊哭邊說著，其實紅錦嘮嘮叨叨的說了好多，阿木卻不是全部都記得，只好大致的說一下。卻見楚影鴻呆愣在那里，眼里也漸漸蓄滿了淚。

“是嗎？原來是報恩啊，原來是因為我的要求啊！”楚影鴻抱著越縮越小的紅錦，不知所措，他終于感覺到心痛的滋味，卻不是為了那個自己甚是迷戀的沫挽。原來他的心里早已住了一個人，只是那人習慣了當影子，而他也習慣了把她當作影子，所以，才會在失去的時候才發現。

“我說我怎么總也舍不得你去冒險，總也舍不得對你下命令，原來我心里早已種下了名為啞女的種子。可惜它卻是啞的，不會發聲，所以我才會一直沒有意識到它的存在，直到失去你才后悔。你說我是不是很可笑？”

楚影鴻親了親紅錦冰涼的臉頰，心里痛的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他想起，那位綠衣的女子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凡事不要太盡，凡事太盡，緣分勢必早盡！”當時怎么就沒有留心這句話呢？楚影鴻懊悔！

想來那位綠衣姑娘也必定不是凡人吧，那她是否有辦法救紅錦？也不知怎的，他腦子里突然冒出這樣一個想法。

楚影鴻抱著紅錦飛一般的沖出地牢，他也是傻的，綠衣一行早就離開了暗影閣，又是有心躲藏，哪有那么容易找到？且暗影閣的一干人馬不用，卻只想到自己去找，豈不是傻子？

不過幸好，天無絕人之路，綠衣并未遠去，她放心不下紅錦，一直都在密道里想辦法出來。

“你這院里有一蓮池，甚有靈氣，卻是絕佳場合，快帶我去！”

楚影鴻什么都沒說，帶著綠衣快步來到池邊。綠衣看了看楚影鴻懷疑的紅錦，她已然縮成小小的一團，身上開始有著細密的鱗片紋路。

綠衣吐了口氣，也不知怎樣弄的竟緩緩地從口中吐出一枚珠子，那漂浮在空中的珠子漸漸的融合在紅錦的身體里，綠衣把她接過，緩緩的放入水中，紅錦卻是一直下沉，一直下沉，直到沉進池底，再也看不見。

楚影鴻甚是著急，當即就要下去打撈，卻被綠衣攔住了。

“想必她給了你一顆珠子吧，那是她的內丹，你大抵也聽說書人說過，妖怪失去內丹會是怎樣的后果。事實上他們說的也并不是全然虛假。而今我已給她融了我的一顆蓮子，到底能不能撐過，卻要看她的造化了。”

綠衣似乎不太喜歡楚影鴻，也對，紅錦弄成這樣，小雀弄成這樣，事情之所以成為這樣，全都是楚影鴻一手造成的，一切皆是他自作自受。

該說的話她已然說完，綠衣果斷的轉身準備離去。

只是在她走時，卻又想起一件事來。

“對了，忘了告訴你，紅錦化成人身本來就不會說話的，想要說話，那便要拿內丹來消磨，就如同她把內丹給你一樣，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價的。所以，紅錦倒不是有意騙你，我們相處那么久，還真是沒有聽過她化作人身之后說話呢！這次聽到，卻是要謝謝你了！”

顯然綠衣修行還不夠，看到自己的妹妹如此凄慘的下場，她也忍不住的諷刺。

楚影鴻苦笑，紅錦，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而我，又欠了你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