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捻匪西征

太平天國總巢南京，在清軍江北江南大營的包圍下，已岌岌可危。太平天國天王洪秀全眼看大勢已去，無法挽回敗局，終日悶在宮中縱情淫樂以此消愁。他今日住在這個宮，寵幸這個妃子，明日住在那個宮，寵幸另一個妃子，幾乎將宮中妃子貴人才女寵幸一遍。宮中內監算了一下，二月之內共寵幸了七十三名女子。將原本不錯的身體，搞垮了。臉龐虛腫氣喘吁吁。

一日，天王洪秀全正在飲酒，內侍報：

“忠王回朝，有要事覲見天王。”

天王洪秀全不高興地說：“寡人正飲酒，讓他在殿外等候。”

約過一個時辰，天王洪秀全才說：“傳忠王覲見，看看有何事打擾朕的酒興？”

天王來到大殿坐定，微睜雙眼問：“愛卿從前線歸來，有何本奏？”

忠王李秀成雙手拱在額下答道：“臣自接邸報，言江南、江北大營圍困天京，臣率軍征戰，力圖打破江北大營，雙方交戰四十天，江北大營始終未破。臣謹帶親隨幾十名乘敵間隙進入天京，面見天王。請示以后怎么辦？”

天王洪秀全說：“朕詔令各路大軍進京勤王，大軍不日即至，清妖不長矣！”

忠王李秀成說：“現今天京臨近天國軍隊，均被清妖擊退，近日無力集結，無力破清妖二營，天京守軍不多，恐難支持不久矣1”

天王洪秀全：“卿看如何是好？”

忠王李秀成說：“天京已難守矣！不如放棄不守，天王帶眾遠走，重整旗鼓，另圖發展。”

天王洪秀全聽后大怒說：“宮中人員龐雜，都是天父子女，如何舍棄不要遠走他鄉？朕哪里也不去！朕受天父之托，下凡承救萬民，有天父保佑，天兵相助，何懼之有？朕在宮中祈禱天父，斬盡清妖天國永固！”

忠王李秀成也急了，說：“天王若不遠走他鄉，撤離天京，恐天京被攻破之日不遠，湘軍曾國荃已到城下，若城破，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天王洪秀全憤憤的說：“卿勿再言，朕意已決，朕還要回宮飲酒呢！”說著站起走回**。忠王李秀成怔怔站在當地，半晌無語。

忠王李秀成回到府里，賴文廣、陳德才、左權玉等幾員大將在府里等候。忠王坐定后，陳德才問：“忠王進宮面見天王，天王如何答復？”

忠王李秀成搖搖頭說：“眾位不要問了，天王不同意撤離天京，要祈禱天父保佑，天兵相助！”

賴文廣說：“若如此天京完了！天國完了！”

忠王李秀成說：“天意如此，不可相強。我既受天王厚恩封為忠王，若天京破，只有殉國別無他求。你們速回江北整理部隊，若天京破，我將帶眾突圍，你們做好接應。北方湘軍淮軍較少，清妖力量不強，那時咱們在江北發展，向北向西余地很大。”

眾王均說：“只能如此，愿忠王早日突圍成功，我等做好接應！”

眾王回到王府，將一應細軟金銀珠寶包好，或騎馬或坐車在眾家將保護下，連夜悄悄地離開天京，渡過長江回到各自營地。

半月后賴文廣陳德才左權玉聽說，天王已死天京已破，忠王保幼主突圍二人均被俘。

眾將都到賴文廣大營為天王舉喪。祭奠已畢。商議下一步怎么辦？妖王賴文廣說：

“如今天京已破，忠王殉國，太平天國大旗需我等舉起。太平軍在江北還約有三萬人，隸屬三王統領，我看不如合兵一處共同抗擊清妖，免被各個擊破！”

陜王陳德才說：“現如今，清妖勢盛，專尋我軍主力，圍而扦之。集中一起合兵一處，不是好辦法。不如還分兵三處，帶各自人馬向北向西發展。我率部向西發展經鄂豫邊界進入陜西，若能拿下西安，天國就有立足之地。二王看如何？”

建王仁戴邦說：“這個主意好，咱三人形成犄角之勢，一可相互支援：二可發展地盤掠食養軍！”

妖王賴文廣說：“還是合兵為好!”

二王均說：“分兵較好！”

妖王賴文廣說：“此事以后再議，二王隨我赴宴去！”

陳德才仁戴邦走出帳外，仁戴邦說：“好險哪！剛才賴文廣已部下伏兵，想將咱二人誅殺，然后三股合為一股，由他統領！”

陳德才說：“若如此咱二人險矣！我帶親兵還在外邊，如何是好？”

仁戴邦說：“我來時也帶親兵百十人，也在帳外，祭拜時，親兵對我說，帳外有伏兵，我才知道，我交待他們隨時警戒，并通知你帶的親兵知道。他若下手恐怕不易！”

陳德才說：“既然如此，咱們快走！今日之恩改日再報！”說著二人各自招呼親兵，也不辭行慌慌離去！

陳德才回到營中，招眾將商議：“此處不可久停，恐有不測之禍，妖王欲圖謀火并，應快離去，現向何處去好？”

有人提出：“我們是廣西人，應打回廣西，在家鄉立足發展。”

有人說：“不妥，打會廣西，將要南渡長江,經過湖北湖南，湘軍訓練有素，極難對付，恐難通過。”

有人說：“三王分工，我王向西發展，西邊清妖勢力薄弱，有山岳岡巒便于機動。若能拿下西安占領關中則事可圖也！”

陳德才說：“此言正合我已意，我欲向西發展，掠食充軍，大軍分兩部，一部有我率領，由這里沿長江北岸由安徽入河南，信陽湖北隨棗鄧州淅川入陜西：一部有張大帥率領捻軍，從這里由安徽入河南，經六安到駐馬店確山一帶進入南陽。，二部到淅川回合，眾將以為如何？”

眾將都說：“愿聽王爺率令！”

陳德才說：“眾將回營準備，明日卯時出發！”

第二天陳德才率隊先行，親屬家眷金銀珠寶細軟馬車牛車排有二里多地，約有一萬人，浩浩蕩蕩向西而去。張宗輿帶眾捻軍送走陳德才，由王黨肖匡奇為先鋒，也向西而去。

拖拖拉拉，半月后到駐馬店。駐馬店那時只是路邊的一小集鎮。，只有幾家騾馬干店幾戶人家，相當窮苦。張宗輿部到此搶掠不多。部隊連年征戰又剛長途跋涉半月，早已是缺糧缺食，一二天沒有吃飽飯了。捻軍原就是安徽一帶桿子，出來當兵就是為了搶掠財富，因此部隊怨聲載道，不時有開小車逃跑的。張宗輿招眾將商議如何解決缺糧問題。

王黨說：“我部里有賒店人，常聽他們說，自此向西三百里，約五天路程，有一賒店，聚有全國商人，在此經商。民諺：“拉不完的賒旗店，填不滿的北舞渡。每年抽取厘金幾百萬兩，幾十家大商號，堆金堆銀其財富不知多少！若拿下賒店，搶他幾萬兩銀子不成問題，那咱們的日子就好過了，何愁缺糧？”

張宗輿聽后大喜說：“原來有此一寶地，真是天父賜我，賒店正在西去路上，摟草打兔子順手牽羊正好行事，該我們發財了！”

張宗輿又問：“如何拿下賒店？誰愿前去？”

王黨說：“賒店極易拿下，他一無城寨而無兵丁，不才愿領本部人馬前去，替大帥拿下賒店，籌集錢糧！”

張宗輿說：“如此正好，我派宗楊和你同去，你二人遇事相商，你二人星夜前去，我到必陽等你們！”王黨說：“謹尊大帥將令，末將去也！”

王黨回到本部，招肖匡奇、四弟兄，王黨說：“兄弟們已苦熬多日，我今討得一美差。我部有個周瞎子兄弟四人曾對我說，自此向西三百里，有一賒店，，那里商家無數個個富得流油，金銀成堆。大帥派我去籌糧籌銀，你們到哪里盡管搶個夠，包伱今世不窮！”

肖匡奇也說：“大哥討得確實個美差，我也聽說賒店，自古有天下店數賒店，賒店有天下第一店之說，大哥帶我們前去，自然是發財機會！”

王黨說：“告訴弟兄們，大帥派四公子宗楊幫我們籌糧，兄弟們搶得銀兩十抽二，八分交公二分自留，誰若不按規矩辦，別怪本爺爺不客氣！”

肖匡奇和其他幾個弟兄都說：“一切聽大哥的！”

王黨又說：“你們找周瞎子四人帶路，沿途不休息一路直奔賒店。”

眾人回營，打火埋鍋做飯，飯后有周瞎子四人帶路西行而去！

王黨部中，有一人名叫時二法，其家在賒店，父親也是當地小名氣的商家，因他到安徽做生意，不幸被王黨部抓獲，硬拉他入伙充丁。此人能寫會算很快得到王黨提拔，成為管錢糧的頭頭，主管錢糧。時二法聽說，王黨部要到賒店搶掠，心想：王黨部乃一伙土匪，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若他們真到賒店，賒店將有一場浩劫。我父母都在賒店,兄弟子侄親戚鄰居都在那里，他們將無一人幸免！我得想辦法通知他們，預作準備免遭此劫！心想至此，他找來一個管錢糧的小卒，萬四兒，他兩個是老鄉，萬四兒也是賒店人，平日關系很好，萬四兒也看不慣王黨一伙的土匪行為。他對萬四兒說：“我交給你一匹快馬，你快馬加鞭越快越好，趕緊趕回賒店，把我的信送到家，讓他們報告鎮上管事的，王黨要來賒店搶掠，早作準備！”

萬四兒接過信說：“中！龜孫子們要糟蹋賒店，咱得趕緊報信。”

說完騎上馬就走。時二法對別人講派萬四兒去籌糧，解決明天的吃飯問題。大隊人馬吃完飯就走一路急行，也無人問及此事。

萬四兒騎馬狂奔，一路急行。第二天天還未亮，已到賒店，按時二法說的地址到山貨街找到興元商號，歪歪斜斜從馬上栽下來。看門人看見，上前去看。

萬四兒斷斷續續地說：“桿子王黨要來搶……劫！二少爺，有……信給……老……爺！”說完昏了過去。門人將他扶起，從懷中取出信來。一看，果然是二少爺的信，。趕緊喊人救萬四兒，一邊到后院喊老爺。時掌柜接信一看，確實是二少爺的信，二少爺已多日無信，知道在王黨處，也知道王黨馬上要來搶賒店心中又喜又驚，趕緊對夫人說：

“二少爺有信了！”

夫人說：“在哪里兒？”

“捻匪王當處！”

“啥時間回來！”夫人又問。時掌柜一邊穿衣一邊說：“一會兒回來再說，我現在馬上到黨總會首處去，王黨要來搶賒店！”穿好衣服，趕緊向黨府跑去。

時掌柜來到黨府，黨府大門一開，他對看門人說：“趕緊向里傳，興元商號時掌柜求見！”看門人說：

“都是熟人不用傳了，我家掌柜已起來，正在院中打拳，你請進！”

時掌柜慌慌張張走過前廳，穿過二院來到后院，看到黨總會首忙喊：“黨總會首？”黨總會首忙停下問：“時掌柜有啥事？這么慌張！”

時掌柜喘著氣說：“剛才小兒派人送來信，桿子王黨要來搶賒店！”

說著將信遞上。黨總會首拆開信一看言：父親大人，王黨要來賒店搶劫，速報管事人知道，早作準備。我一切都好，勿念。孩兒二法頓首。時掌柜又說了萬四兒送信的情況。黨總會首說：“天可憐賒店人，如沒此信，王黨突然來，賒店人要遭大劫！”

又對時掌柜說：“事不宜遲，走！快到會館去，通知各會館、各商家到會館，咱們商議做準備！”

黨總會首和時掌柜沿途通知各家商鋪，讓他們一傳十十傳百，快去通知各家會館商鋪，捻匪王黨要來了，快到山陜會館春秋樓議事！黨總會首和時掌柜到春酒樓不久就有人來了，問是怎么回事兒？時掌柜說是小兒送的信，捻匪王黨要來了！陸陸續續又來了很多人。黨總會首叫人清點一下人，沒有來的會館會首幾家大商號的掌柜派人前去通知，又派人到厘金局、武衙、文衙報告給官府，派人到廣盛鏢局去請戴二閭掌柜。

約辰時，人已到齊。黨總會首說：“今天請大家來有一重要事，時掌柜兒子派人送來信，捻匪王黨要來賒店搶劫。大家都知道，王黨殺人放火到處搶劫無惡不作，我們想一想該咋辦？”

眾人都說：“你說咋辦吧！”

黨總會首說：“我想了一想，大致有這幾件事，一是各家將自己人馬回去組織起來，刀槍在手隨時準備，一有消息，馬上到東大崗迎匪，街上四周按原來防區警界：二是各家飯店、各大商號，按原來分工各負其責，保證各處人員伙食：三是有防守能力的街道大商戶加強防守，老弱病殘都到這幾條街幾大商戶暫避：四是各家堅壁清野把金銀細軟藏匿，不叫捻匪搶走：五是湖北會館漕幫命各家船靠岸警戒河東河南河北嚴防捻匪過河。大家看還有什么？”

眾人都說：“按總會首說辦！”

黨總會首又說：“算時間王黨明天到，今天白天準備，大家聽會館鐘聲為號，鐘聲一響，青壯團練立刻行動。今晚都進入戰斗位置，一有動靜，立刻行動！切記切記！”

各會館各商家回去，通知未到商家,按黨總會首說的五條辦，做好準備。

晚飯后，青壯年團練分班到東大崗，鎮四周站崗打更。

一夜無話，第二天中午過后又從東邊過來的人說：“大桿子土匪已到楊冊。問有多少人？說：黑壓壓一片正在羊冊埋鍋做飯約有二三百人。

此話報于黨總會首，黨總會首與眾人商量：來人看見捻匪在羊冊，恐怕晚飯時到賒店，我們的人應各就各位，迎郝寨路口，是防守重點,咱門派十大高手前去守候，把賊人攔在東大崗下，不讓捻匪過河！現在鳴鐘。

咣！咣!咣!

山陜會館大鐘敲響了,聲震賒店四鄉八里.戴二閭帶廣盛鏢局三十人第一個到東大崗，劉長利帶酒仙社上官先生歐陽厚生五十人到了，任發奎帶藥業行背著藥箱抬著擔架來了，山東會館花小虎帶隊三十人，個個身背弓箭手拿長槍來了，福建會館林會首領著姜和尚徒眾三十人來了，漕幫劉武周帶幫眾三十人來了，何廟主持宋老道師徒四人也來了，來的人數最多的是，腳力行社，由齊家父子二百六人雄赳赳的排隊而來，拿槍的一隊，拿刀的一隊，其他會館香社，團練鎮勇各自手拿武器，或掌柜帶隊，或先生帶隊，或兄弟子侄帶隊，齊奔各自位置，不再一一贅述，大約有三千多人。

突然自東北而來百多人，當頭一人一瘸一拐的，眾人不禁緊張起來，捻匪來的這么快，都趕快拿刀拿槍準備。走進一看，原來是薛拐子領著二郎山眾弟兄。戴二閭趕緊相迎，道：“薛寨主，怎么你也來了？”

薛拐子用手擦著汗說：“捻匪要禍害賒店，我聽說不能不來！”

“太好了！多謝了！捻匪可能馬上就到，我正愁東北方無人把守，你帶眾弟兄把守東北方吧！”戴二閭說。

“好！弟兄們跟我走！”說著帶著眾弟兄到東北方去。

廣盛鏢局戴二閭帶眾位鏢師趟子手威風凜凜擋在路口，永隆統酒館的上官先生、歐陽后生，黨總會首家的吳三、光華道人，漕幫幫主劉武周，福建會館的姜和尚，安徽會館的賈道士，江西會館的貞麻子，山東會館的花小虎，何廟主持宋老道也一起來到守候。

天色慢慢地暗下來了，慢慢地黑了。東大崗寂靜異常，只有一堆堆篝火在燃燒，火堆旁的人們，困了，多數人躺在崗坡上打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