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景不常在,好花不常開。不知為何,薔姐和她的竹馬分手了,我們問她為啥,她說不合適就分了唄。玥姐關切地問,“你不喜歡他了?”
薔姐說,“沒什么喜不喜歡了。就當我們從沒開始過,也從未結束,還是從小長到大的老朋友,僅此而已。”大家伙兒瞧著她平靜的面色,淡淡的語氣,好似真的全部看開,放下了,也就不敢再多問。
過了幾天,薔姐收拾衣柜翻出了一本相冊,那是一本高中校園合集。回味之余,她忍不住和大伙兒分享。她手指著一張照片盯了好久,說,“看,這個小男生,我有段時間老稀罕他了。”
我連忙湊過去仔細瞧,嘴里嚷嚷道,“姐姐,他肯定是個大帥哥吧。快來讓我一睹這天人之姿。”
玥姐也順勢瞟了一眼,接道,“這不是周昇昇嗎?他和咱們一起上思修課的呀,前段時間不還跟咱們班韓時雨處對象來著。”
薔姐說,“他倆在一起肯定處不長的,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早晚會分。”
玥姐說,“也是,就韓時雨那個大嘴巴,什么都往外跟人說。除了炫耀周昇昇對她的高調寵愛,還到處跟人散播周昇昇是個單親孩子。她是不是沒長腦子?既然嫌棄,那為啥還同人在一起?”
姍姐姐洗完頭進屋兒,用毛巾甩了甩頭發,直起腰,把頭發往后一攏,接道,“人有錢唄,周昇昇跟薔姐念同一所學校,那他家肯定也非富即貴咯。”
薔姐點了點頭,說,“嗯,他父母雖然離婚了,但他們各自都有事業,所以對周昇昇的生活也沒多大影響,至少在物質方面來說。”
我憋半天,舉手問道:“那時候兒,你怎么沒追他?”
薔姐嘆了口氣說,“我也就覺得他人長得不錯,還沒接觸呢,趙睿澤就不許,讓我離人遠點兒。”
“哦,那你現在還會喜歡他嗎?”我又問。
這時,姍姐姐扔我一枕頭,說,“小孩子家家,哪兒那么多問題?就知道打破砂鍋問到底,還不趕緊坐回去把你那兩口飯吃完。”我接過枕頭,蹭蹭鼻子,抬眼間姍姐姐又一個眼刀飛來,我就乖乖回去了。
這天,我們沒課,我正在搗鼓電腦,小企鵝閃爍。我點開一看,我去,是楊霖。他有主動理我誒,我一陣興奮。只見,他發來消息問我,“最近好嗎?在干什么?”我輸了又刪,竟不知該如何回復。
不到一分鐘,他就又問,“現在方便嗎?”我撓撓頭,心想,什么?這是要做什么還問方不方便的?我連忙回復:“怎么了?什么事兒啊?我在寢室玩兒呢。”
他說,“哦,那你開視頻吧。”
我更想不通他要干嘛了。不過,還是免不了先照了下鏡子,瞧瞧自己的儀容儀表合適不。扒拉兩下頭發,拍拍臉,清醒一下,然后又有些猶豫。可我的手比腦子反應得快,直接就把攝像頭打開了。我腦袋正要往前探,可忽的一下屏幕黑了。是我掛斷的?還是他?什么情況?
“噔噔”兩聲響把我從愣神中拉回來,他說,“我用的手機,看你也沒什么變化,挺好的,那我就放心了。”
“放啥心?我有什么讓人放心不下的?”我騰一下不帶腦子的就把問話發過去了,他那兒卻沒個回音兒了。我去,什么嘛,他這是搞什么呢?好吧,服氣!只有我高估了自己的淡定。
趙飛燕和她家那口子天天煲電話粥,孔雪兒又是事務繁忙,忙著二十四小時回復不間斷的QQ消息。就剩姍姐姐我們兩個單身狗。姍姐姐是我們四人小分隊的團魂,有能力有見地、殺伐果決、說一不二。她指東,我絕不敢往西。平日里,我一開口,大多是遭嫌棄的份兒;可是吧,也就她會認真聽我講話,還給我分析指導了。
我這屁大點兒的小事,更是憋不了兩分鐘,就非得跟人講了。我小心翼翼地詢問著姍姐姐意見,問她我五一應該去海城還是京都。姍姐姐一見我這諂媚樣兒外加試探,就知道我接下來講的話一定不是她愛聽的了,所以她就直接開口發問,“你自己還是跟誰呀?”
我吭吭吧吧地回復:“正常應該是一個人的,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陪我一起了。”
姍姐姐皺了下眉頭,說,“切,誰呀?誰會陪你一起啊?”
我尷尬一笑,撓撓頭,小聲嘟囔道,“楊霖之前有跟我說過,沒事兒要出去旅游啥的,可以找他一起哦。我想去看海,又想去感受京都的春暖花開。我都快被逼瘋了!這里的冬天雖然會下雪,可多了也不好玩兒啊。這都啥時候兒了,還只有光禿禿的枝丫,遍地烏壓,沒一點兒生機的,我要逃離,我想念鳥語花香的季節了。”
姍姐姐忍住翻白眼的沖動,語氣悠長地說,“其實,你是存了其他心思吧。你旅行之意不在游哦!”
“什么?你說的是什么啊?我聽不懂。”我低垂下眼簾。
姍姐姐說,“孩子呀,咱別在對你沒意思的人身上耗費心力了,不值得!也許,人家那只是客套地隨口一說,你還真當真了啊?”
我緊了緊身上的書包,辯解道,“沒有了,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也就是說說,肯定必須是我自己出去玩兒了,我不會邀請他一起的。”
姍姐姐嘆了口氣,認真地對我講說,“日子還長,咱總能找到讓你稱心如意的那個人,你別太死心眼的非在那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了。要我說,惠靈頓也比你那個暗戀對象強一點兒,至少他不喜歡你就從沒給過你希望。”
“咳咳,老大,人艱不拆啊!你還真真一點兒面子都不給我留。我買塊兒豆腐撞死得了。”
姍姐姐說,“去吧,記得順帶再買兩顆蔥,撞之前把腦袋先洗干凈了,可別把豆腐污染了哈。”
我佯裝不敢置信地盯著姍姐姐,哭喪著臉求安慰。姍姐姐一臉傲嬌地瞅著我,接連打擊道,“不是我說你,一天天的,你都不能老實點兒?一個人出去多危險啊!咱學校附近的景點兒你都去過了,干嘛非要往出跑那么老遠的地兒?”
我充耳不聞,一拍腦門兒,就宣布說,“姐,我決定了,我去問問楊霖。如果他也這樣說,那我就去;如果他說沒事兒去玩兒吧,我就不出門了。”
姍姐姐使勁兒拍了我一下,說:“你有病吧!你這都什么邏輯?不讓你去你還非去,人同意了你又不干。你想整啥?”說著她還湊近來摸我額頭。我扒拉開她的手笑道,“他要建議我去,這證明他至少有考慮我的問題,我對他來說,也不是無關緊要的人了;如果他壓根兒不在意,我愛干嘛干嘛去,那我還玩兒個毛線啊,沒勁兒。”
姍姐姐無奈地說,“行,你發吧,看人理你不。你愛玩兒不玩兒,他還管你?”
我屁顛兒屁顛兒地跟上她,看著燈光下柔和的她,知道她也是真的擔心我,為我考慮的。
我忍不住立即給楊霖發了短信,問他覺得我應不應該出去玩兒。不一會兒,他就回了,“有人和你一起嗎?”
我說,“木有,就我自己啊。”
他接著問,“真想出去玩兒?一定要去嗎?我有活動走不開,沒法兒陪你一起了。你要是沒朋友和你一起的話,就別出來玩兒了。”
我看完一笑,順從地回了他,“哦,知道了。”然后炫耀似地跟姍姐姐說,“噥,他也說我自己出行不好,不讓我亂跑,還說有可能的話就陪著我了呢。”
姍姐姐冷嗤一聲,道,“白癡,人說啥你都信啊?他有空沒空不還是他一句話的事兒,你還真以為他沒空就會跟你一起出去玩兒?”
我摸了摸鼻子,嘟囔著,“唉,不管了,不管了,我要去京都咯。”
姍姐姐死活沒攔住,也懶得管我了,我自個兒買了車票,坐上火車就走了。到了目的地,瘋鬧了一整天;玩兒累了,躺下休息呢,又想起問問看楊霖在做什么,但他沒理我。我正準備上傳一些照片,希望某人能看到呢,就見楊霖發了一條動態,說,“今天,閑的發慌,有人要跟我一起玩兒嗎?”我腦海里瞬間閃過姍姐姐說的那些話,心里頓時發堵,想去問問他:你不是說有活動嗎?可惜,我終歸沒什么資格去質問。人家怎樣跟你有關嗎?你能不能停止了自作多情?不過,理智沒能戰勝感情,我手一抖,就又發過去消息說,“你在啊,我看見你的說說了。”
他說,“嗯,剛叫了張一山上陣地開殺,你先自己玩兒吧。我先下了。”
我試圖掩去那股難受,出門點了一頓麻辣鴨頭拎回去,呼哧呼哧,邊吃邊擦眼睛,捧著宏寶萊仰頭灌著自己,看著窗外霓虹漸熄,淹沒在一片深沉的夜幕中。
從京都返程的車竟然路過了楊霖所在的城市,當聽到列車員報站的時候,我有種下車的沖動,可也曉得下去又能怎樣呢?這一路格外安靜,車上的人也稀稀拉拉的沒坐滿;給了我足夠的空間和時間去思考,去認清自己的角色,想明白了這場自導自演的鬧劇該結束了。
回到學校,第一眼就看見了惠靈頓。于是,我跟姍姐姐說,“姐,我決定了,從今以后,我不會再沉浸于過去了。不會再看見有人跟他穿同款的衣服就去追著一探究竟;不會再看到相似的身影就止住腳步;不會再盯著某件時尚潮流的衣服就想象穿在他身上的模樣,我會放下的。不是有人說過嘛,能讓你忘記舊愛的,就兩樣東西,時間和新歡。如果還是沒能忘記,只能說時間不夠長,新歡不夠好。我這知道不要喜歡他的時間比我曾喜歡他的時間還長,再加上一個足夠好的新歡,我一定可以擺脫過去,重新出發的。”
姍姐姐一向覺得我的宣言從來只是說說而已,我就強調說,“你不也說惠靈頓挺好的嗎?那就他了!以后,他就是我心目中的小王子了。”
姍姐姐笑而不語,兀自唱到“感情需要人接班,接近換來期望,期望帶來失望的惡性循環。短暫的總是浪漫,漫長總會不滿,燒完青春換一個老伴。把一個人的溫暖轉移到另一個的胸膛,讓上次犯的錯反省出夢想。每個人都是這樣,享受過提心吊膽,才拒絕做愛情待罪的羔羊。”
“唉,什么嘛?額,愛情轉移?算嗎?也許吧,管他呢,反正我是這樣愉快地決定了。”
姍姐姐問,“為什么又是惠靈頓?他也不是你能掌控的,咱就不能換個別的簡易模式的?務實點兒行不了?”
我伸出食指晃了晃,道“NO! NO!別的沒感覺呀!”
“你不試怎么知道?”
“愛情,我只相信第一感覺。”我斬釘截鐵道。
“行,再不瘋狂我們就老了。我先勉強支持你一下子吧,不過,就一下下啊。”姍姐姐無語地擺擺手說。
我掃了一遍又一遍的QQ空間,最后還是在訪客記錄里重新加上了惠靈頓的好友,我略微忐忑地發過去一通省略號,他也如是回我。
我說,“那,最近我在忙考試,也不好意思總打擾你了。”
他回復:你真沒打擾我什么。有你沒你,我都晚睡。你在,我反而不會那么無聊了。
我發過去一個調皮的表情,說,“那上一篇就揭過去了,咱們這算握手言和了吧。”
他答道,“和。”
我霎時心花怒放,一頓嘻嘻哈哈。只見他又說,“以后,見了面,記得跟我打招呼了吧。”
我點點頭,說,“嗯哪,必須的。嘿嘿,你休息吧。趕明兒再聊咯。晚安!”
他回:好夢~